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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慧娘的话,展昭眉头紧锁,道:"大嫂方才说并不认识那男子,却如何被人捉奸,以至于要受烈火焚身之刑?"
慧娘泣不成声,哽咽道:"大人,慧娘也不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昨日慧娘与往常一样料理完家事,只因鸣儿留在他二嫂家,慧娘也未去唤,只草草做了些饭菜吃完,便上床睡了。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慧娘被人声惊醒,睁眼一看满屋子火把,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就被人提起五花大绑,扔到地下!
那人骂慧娘恬不知耻,竟与人偷情,慧娘大吃一惊,回头一看,床上不知何时竟多出了一个男子!那人也被五花大绑,已经昏死过去,但慧娘发誓与那人素未谋面!
慧娘大声喊冤,谁知带人来捉奸的牟宝根毫不理会,反而下令立即将那男子拖出去沉了塘,又将慧娘关押,准备今日午时处以火刑!大人,慧娘冤!慧娘冤枉呀!"
眼看慧娘再次哭倒在地,李昱低头沉思:看来开封府从镜湖中打捞上来的那具男尸,便是慧娘所说之男子了。
虽然案情仍然不是十分明朗,但目前看来,这慧娘所说多半是真的了。
这件案子本来就疑点颇多:那男尸既是因通奸被抓,为何衣帽齐全,发髻不乱?
再者,男尸手里又为何紧紧握着一枚金锭?
按理说命都快没了,钱财是身外之物,哪有临死还抓住不放的道理?
还有,俗话说捉奸拿双,两人是一起被抓的,处死也应该要一起处死,至少时间不应间隔太远,为何男子在被抓的当晚就被沉了塘,女子却要等到第二天下午才烧死?
这也太不合理了!
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要不择手段除掉慧娘?
或者,凶手真正想除掉的是那男子?
那枚金锭又代表了什么?
李昱百思不得其解,偷眼看展昭,见他也皱眉沉吟,李昱想了想问道:"那牟宝根是什么人?"
"他是慧娘的族伯,今日站在族长身边的就是他!"
族长身边的?李昱回忆,猛然顿悟:就是那个要点火的年轻人?!这人长什么样子自己没留意,加上当时离得太远,也确实没看清楚,不过看他能够亲手点火,地位应该不会太低!
这人干得出这么残忍的事来,不是好东西!
展昭沉吟了一会子,道:"大嫂,你说你一觉醒来,发现床上多了一个男子,敢问大嫂平时睡觉是否极沉,连床上多出人来都不知道?"
慧娘摇头:"不,鸣儿平常都和我一起睡的,慧娘也常半夜醒来给他盖被,怎么会连床上多了一个男子都不知道?不过说也奇怪,昨晚慧娘睡得特别沉,竟然连一丝知觉都没有!"
睡得特别沉?李昱恍悟,难道是麻醉药?乙醚,或是三氯乙烷,他在老妈的医书上看过,化学课上也学过,都有让人陷入全身麻醉状态的功效,甚至切割内脏锯断骨头,人都不会有知觉。
但是古代有这些东西么?
或者,有什么别的替代品?
李昱还在苦苦思索,见旁边的展昭浑身一震,警醒道:"有人来了,大嫂,小侯爷,莫再站在这里说话,还是先到靳县县衙为好!"
有人来了吗?李昱好奇的屏息静听,只听万籁俱寂,并无一毫声音,不过这家伙一身武功,听音辨形功夫更是炉火纯青,想必断不会听错。
再说天色已晚,四个人站在这里说话毕竟不是事儿,还是听展昭的先到县衙再说吧!
靳县县衙在牟家集北面,离村约有十里地,饶是一行人已走出三里,剩下的七里也直够李昱受的。
本来两人也就罢了,展昭若是施展轻功,带着李昱,十里地也不过三炷香的功夫。
可是身边还有一个慧娘以及鸣儿,哪能走的那么快!
足足花了一个时辰,太阳已经偏西,几人才走到靳县县衙。
靳县是小县,县衙也不是很大。
可惜李县令不在,县衙里面只有一个头发胡子都花白,干瘦干瘦仿佛风一吹就会倒的老师爷,不过精明能干,态度倒也恭敬,客气了几句,说李县令三天前外出查访一件案子至今未归,暂时不能与各位大人相见云云,倒是很爽快地收留了慧娘母子。
安顿了两人,又谈了些靳县风俗人情和顽固的宗族势力之类,一盏茶功夫,老师爷恭恭敬敬的将展昭和李昱送出衙门。
李昱看看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也该是时间回卞京城,不过有点不放心慧娘母子,转头问展昭:"为什么不把他们直接带回开封府?"
展昭苦笑:"靳县归李大人管辖,此事自然也该归李大人处理,开封府若是越俎代庖,反为不美!"
大宋的制度么?李昱无奈的皱眉,和自己那个时代一样,麻烦事还真是多!
其实自己完全可以拿出一个侯爷的特权来带走慧娘母子,谅他李县令也不能说什么。
不过自己真要那样做的话,这个展昭恐怕第一个不肯。
也罢,反正慧娘母子已经到了县衙,宗族势力再怎么猖獗,也不至于到县衙来抢人吧?!
展昭似乎看出李昱不悦,安慰道:"李大人是个好官,定会还她们母子一个公道。"
也对吧。李昱想想,觉得有理,转身要向卞京走去,谁知还没走出几步,身后便传来一阵急骤的马蹄声!
李大人回来了吗?李昱惊喜地回头,却见夕阳余晖中一匹高头大马奔驰而来,马背上一个一身红衣的衙役,那马跑得飞快,还没等李昱看清马上坐的是谁,那衙役已到了两人面前,气喘吁吁的滚下马便是一礼:"展大人,李侯爷!"
咦,这不是开封府的张龙吗?李昱诧异,这家伙不是护送尸体回开封府了吗?怎么会来这里?
展昭一把将张龙拽起来:"张龙,出什么事了吗?!"
张龙显然是远道而来,上气不接下气:"展大人,那尸体……那尸体……"
"那尸体怎么啦?"李昱不耐烦,"难道还会动了,自己走了不成?!"
"张龙,你慢慢说。"展昭一只手搭在张龙肩上,安慰道。
张龙好容易将气喘平,抬起头,神色却有些惊恐:"那尸体被送回开封府,包大人一眼就认出来了,死者正是大人门生,如今正任靳县县令的李步云李大人!!!"
"什么?!!!"
张龙带来的消息仿佛晴天霹雳,顿时将两个人轰的说不出话来,只能呆立原地。
李昱脸色发白,展昭也好不到哪儿去,不过他毕竟有经验,先一步反应过来,问道:"张龙,你说的可是真的?包大人……包大人可认定那具尸体就是李县令?"
"绝对没错!"张龙十二万分的肯定,"包大人与李县令关系有如父子,死者虽面容扭曲,但仔细辨认尚可辨认出来,况且李县令身上有一个记号,他右脚第二个趾头是弯曲的,据说是有一次来开封府拜访包大人,不慎被后院的花盆砸断趾骨,未养好留下的。故包大人极为肯定那具尸体就是李县令!"
事情复杂了。
李昱只觉浑身发毛,本来以为是一件普通的宗族势力逼害人命案,怎么就变成了谋害朝廷命官?
据展昭的说法这李大人是个好官,他会去和一个寡妇偷情,李昱是打死也不相信,更何况那个师爷不是说他三天前就外出寻访案子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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