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三司会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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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侧，中间坐着的大理寺卿寇博然悄悄抬眼看向宁王，眼神疯狂示意，这些不关他的事，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

他真是有苦说不出啊！

昨日下朝，他就被刑部尚书白汇泉和都察院大夫王刚拦住，三人去到侧殿，合议如何安排三司会审。

商议尚未步入正题，他腹中翻滚难耐，只得不好意思告退解决内急。

没成想，这一去就停不下来。

奔波了四五次后，他只得尴尬抱歉，请二位多多费心安排，他什么都同意。

他无奈看看身边左右坐着的两人。

各自高冷，面容严肃，身姿笔挺，没有一点打算出头或者认账的意思，也看不出一点觉得不妥后的不安。

罢了！

今日这个锅只能他这个主审背了。

不但得背锅，还得唱戏。

他难啊！

真的是难啊！

巳时已过一炷香时间，殿外人群有些骚动，引得高台上的慎王很是不悦。

寇博然还在想替宁王解围？

都到了这样场合，还敢不作为？

他心中怒气渐生。

“啪”的一声，把手拍在桌上，大多数人跟着心头一颤。

“寇博然，怎么还不开始？在等什么呢？”

“开始！开始！臣这就开始！”

寇博然擦擦满脸的汗，手哆哆嗦嗦拿起惊堂木，试探的放下，放屁一样的声音，让殿内的武将好几人忍不住嗤笑出声。

“将工部侍郎宋柳带上堂来。”

他的气息有些凌乱，但终于开口说出了第一句话。

堂上衙役把在后堂等候的宋柳带了上来。

一夜之间，他的神色憔悴，像是被抽干了精气神，一下子老了十几岁。

昨日散朝，他作为当事人，直接被禁卫军带到了大理寺收押。

虽然没有被投到大狱，但小小的房间，四面灰墙，没有窗棱的紧闭空间，让他恐慌不已。

面对有人送来的饭菜，他不敢入口，害怕会看不到明日的太阳。

一日一夜，他坐在单薄的床榻上，使劲回忆着父亲临终前说过的话，思忖良多，犹疑不决。

父亲应是预料到，终有一日会出现这个局面吧，不然留下那些东西做什么？

那张给他保命的信笺，事到如今，这个东西，真的能保得住他和满府的命吗？

他踌躇的摸着胸口位置，被他缝在内衣里侧的纸张似是在发烫，他想不明白，要怎么做才好。

父亲啊！

儿子本就没有您那么好的脑子，您给儿子留这么个难题要哪般啊？

儿子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听您指教说，要什么“见机行事”啊！

他在心里呐喊，朝着虚空拜了又拜，脑子里还是得不到半点指示。

一夜枯坐，他疲累至极，脑子混沌至极，直到被人架着出去，刺眼的阳光，他想，还是缩回黑暗的小屋最好。

他无力反抗的被半拖着来到大殿，满殿的人或坐或站，都在看着他，他不由自主的跪倒在地。

宁王在心里默默无奈扶额。

真是个废物舅舅，完全没有外祖父的影子，到底是不是他亲生的。

宋仁安人丁不盛，只有一个嫡子，两个嫡女，两个庶子。

嫡子就是这个老实得不能再老实的宋柳，无论他倾尽多少心血培养，还是一副窝囊样子，实在扶不上墙。

两个庶子一个骄奢淫逸，他早早赶出了府自立门户。

一个比宋柳还窝囊，踹三脚都不敢吱一声，他也是早早备下一些家产，打发了出去。

宋家唯有两个女儿，生的是秀外慧中，仙姿玉色。

大女儿宋菀，心性内敛，谋算颇深，可谓承袭了宋丞相最好的血脉。

他如珍如宝的培养，如期送去了后宫。

在建国初期，三个侯府均送上嫡女入宫之时，她懂得隐忍不争，靠着一颗玲珑心和无尽的手段，成为笑到最后的那个人，独宠十余年，还养育了一个比他还睿智的儿子。

他曾悉心培养苍岷，得承了他全部的衣钵，是他最大的骄傲。

小女儿宋卿，是老蚌怀珠所得。

老妻生产后，身体每况愈下，不久就告别了人世。

所以，他特别宠爱这个女儿，养成了说一不二的性子，向往自由，崇尚英雄。

可谁也没料到，这个性子，毁了她的女儿。

她一眼便看上了骑着战马，从战场回来述职的百里鹤，自此吵吵闹闹要嫁给他。

他不得不舍了老脸，去和百里弦攀亲，却被婉拒。

他没料到，女儿自己又跑去找百里鹤，当众和他表白，并威胁百里鹤如果不娶，她就跳湖。

百里鹤直接拒绝离开，他的小女儿真的跳了已经快要冰封的湖。

被救上来后，高烧不退，几日后，就丢了小命。

他恨啊！

恨百里鹤的绝情，也恨自己女儿的不争。

在那样的情绪下，他很容易就和北颜主动找来的细作达成了合作共识。

他是东苍国的丞相，但也是一个父亲，他要给自己的女儿报仇。

这些过往，当时闹得沸沸扬扬，知道的人不少，但谁也没有想到，堂堂一国丞相，为了自己的女儿，竟然真的会和北颜国交易，还诬陷东伯侯府，灭了他们全府。

当时东伯侯府事出紧急，莫名被屠，人们还没有弄清内里和动机，就被东苍帝令下不得妄议所掩盖，当年有些声音，时间久了，也都不了了之。

这个恨，这件事，将来会不会再被人提及？

会不会因此毁了宋府？

始终是宋仁安放不下心的。

宋仁安在临终前，和儿子详详细细交代了清楚。

他给儿子留下了重要的笔书和证据。

叮咛嘱咐，一旦事情重提，先将水搅浑，会有更高位的人顶着。

他知道，很可能会天子一怒，伤及宋家和儿子，但他宝贝外孙绝不能被累及。

甚至，他还预想，借机得到助推。

一旦外孙上位，他宋府一门这些过错，将不再被人提及，他们的荣光，将还会继续。

宋柳还沉浸在回忆中。

了解事情真相，不代表他能够处理好这个事情啊！

父亲啊！

他真的没有这个胆量，好不好啊！

罢了！

他也不想了，还是一切听父亲早就做好的安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