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默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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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以往看来，扬武的开学大典都是很无趣的，就是讲话讲话再讲话，校长讲完武道总局局座来讲，武道总局讲完人安局来讲，还有学生代表月榜第一发言。

不过，这一次的话...讲话之前可能会多一个步骤。

陈积奇暗暗想到了肩膀上的某人，她的死亡可是牵动了整个地球。

八点已至，不用老师喊话，阵列之中交头接耳的现象瞬间消失，零零碎碎的动静也没有，大家都专注的看向台上。

“咳。”

一位青裳的年轻人站在主位面向学生，仅是站着就犹如擎天巨树般伟岸，但奇怪的是，他明明外表年轻，却给人一种垂暮老朽的感觉。

扬城武大校长方彦和，原本是九十岁的将死之人，在七年浩荡中再活出了一世，成为了一位传奇强者。新时代后，德高望重的他接下扬城武大校长的位置，为联邦培育武者。

“老夫方彦和，在开始扬武开学典礼之前，老夫要追念一位尊者，一位伟人，一位至人。”

方彦和背负双手，海涵地负、山峙渊渟，这位活化石缓缓说道，语气中带着沉重。

全场的学生没有任何人觉得意外，大家知道方校长要祭奠的是谁，甚至还有不少情绪丰富的学生回忆起昨天暗中落泪。

“她是地球的救主，她是人类的救星。老夫亲历过七年浩荡，知道这七年的多么黑暗，但在黑暗之中，有十三颗璀璨星辰为人类照亮前路。”

“陈圣人便是那十三星辰之一，老夫比任何人都能体会得到那个时代圣人们的意义。七年里，他们始终伟大，为了人类而战，为了地球而战，如果没有光，圣人就是光，如果没有未来，圣人就是未来。”

“昨日，天地落泪，万物哀怮，但老夫直至现在都不敢相信，一切仿若梦幻。圣人陨落，圣人怎么会陨落呢，人类怎么会失去他的光呢？”

“老夫一直很不认同一句话是，一个人死了但永远留在我们心中。现在老夫才猛然觉得要是真是这样有多好。”

“我们人类永远失去了一道光

，一道指引人类未来的光。但还有你们，老夫那一代已经老了，连圣人都会陨落，万幸，还有你们。”

“同学们。”方彦和浑浊的双眼扫视了在场的七万学生，“陈圣人陨落，我们人类失去了一道光，可在你们身上，我看到了千千万万道光。”

七万学生昂首挺胸，傲然面对校长的目光，无一怯懦，无一逃避。

“哈哈哈！好，很好。”方彦和放声大笑，浑然有一种解脱，一种释怀的感觉。

“咳咳！年纪大了，不知不觉就说这么多了。”

方彦和收了笑声，神色凛然：“请全体师生为陈圣人默哀三分钟！”

方彦和衣角无风而飘，远处中心湖也荡起阵阵涟漪，似乎都被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吹动。

话音落下，方校长低头静立。他身边的扬城武道局局座，扬城人安局局长等人，包括扬武的教授老师们也纷纷低下头，静静哀悼。

七万学生慢了一拍，只一瞬，所有人也都为圣人低下脑袋。此刻，千山静默，万水波息。

陈余双神色复杂的看着这一切，七万人齐低头，只为一人故。

她感觉得出来，七万人三分钟之内，全都是真情实感，没有任何一人是在做作，高台之上的人亦都是发自内心的默哀。

她扭过头看向弟弟，陈积奇知道她还没死，但他也在默哀。陈余双看着弟弟肃穆的表情，感觉他内心之中那强烈到如日中天的感情。

她有些想笑话陈积奇，笑容憋在肚子里还没出来，憋着憋着就变味，陈余双到底是笑不出来。

我并不伟大，但我真幸福。

陈余双默默的感受着来自全世界的思念，从苏醒之时她就稀疏的感受到思念之情，来自东洲，来自西洲，来自南洲，来自北洲，来自西南洲，来自东南洲，来自月球，甚至是亿万世界之外的远征军将士们的

扬城大学自发的默哀，并不是唯一的。

陈余双感觉得到，此时此刻，海城武大，北城武大，伦城武大等等，多所开学的武大校长都在开学典礼上带着学生们

一起默哀，悼念自己。

不仅是武大，这一天下来，各个城市、地区都出现了自发的聚集性悼念活动，地球的人们都在用自己的方法去纪念陈圣人。

网络上，无数网页变为黑白，只为纪念一人，有人在直播间痛哭流涕，肝肠寸断，有人在论坛上义愤填膺，势要与异族决生死，有人作画讽刺联邦，指责其不作为。

北洲，西洲出了大量悼念陈圣人的游行，人们自发的为陈圣人修建纪念碑，碑下满是鲜花。

……

整整三分钟，才陆续有人从悲伤的心情中出来，有人缓缓抬头，却是发现周围还有人在低头，传来哽咽的声音。

“起来吧。”方彦和温和的声音拂过整个广场，一些还低头垂泪的人才擦拭掉泪水。

“老夫很欣慰能在担任校长说最后一年有你们这样的学生。”方彦和笑容满面，那年轻俊俏的脸庞不再老气横秋，反而是有蓬勃向上的感觉。

他不再是外表年轻，心已老的那个方彦和了。

“校长！”

“校长？”

教授们惊呼出声，不可置信看着台上之人。

“吾意已决。”方彦和淡淡道。“此年任后，老夫便卸下扬城武大校长一职，赴诸界战场，宰了那群狗日的。”

方彦和说到最后，平和的样子荡然无存，只有破灭诸界异族的煞气。

“校长...”

“老方...”

这次连扬城武道总局的那位局座开口。

“无需多言。”方彦和摆手，“不要浪费诸位时间了，让我们开始开学典礼吧。”

台下的教授老师们纷纷对视一眼，校长已经下定决心，谁劝都没有用了。

拖了许久的开学典礼终于继续举行了。

依旧是校长讲话，不过这次他讲话就官方了不少，废话也多了很多。

陈积奇神游天外，边听边胡思乱想：为什么武道大学还有讲话呢？

说到底还不是因为这疯狂的世界，人类只能依靠过去的经验来践行现在的事情。

现在是2032年，距离正常的科技地球2022年，才十年。仅仅十年，地球就从纯科技的社会变成现在这样科武玄奇的大杂烩世界，天翻地覆沧海桑田物是人非，不过如是。

没有玄幻时代经验的人类能做到现在已经很不错了，至少武道大学建设得还算可以。

人类联邦也在积极求变，从刚开始的陈积奇那一年级的武道大学只有按武器班级，到现在有院有系，分门别类，也算是往科学合理的方向发展。

留给人类的时间还是太少了。

如果，有一个平行地球武道和科技发展了上千年，武道大学制度发达完善，那样会是什么样子呢？

陈积奇不由得遐想那个场景。

“旧时代的糟粕，旧时代的糟粕，讲话没完没了！”

坐在陈积奇肩膀上的陈余双听着台上的校长长篇大论，迷迷糊糊的都快睡着了。

陈积奇哂笑：

“我都跟你说过每年的开学大典有多无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