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二祖的心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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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位是因为思宗的事找我吗？”孙承宗和袁崇焕都是崇祯皇帝旧部，伏九朝下意识认为他们是因此而来。

“思宗……”袁崇焕神色很复杂，酝酿了许久开口道：“我原本想像蓝玉他们一样，问问陛下当初为何要那么残忍，以凌迟之刑处死我，到底是有多恨？可思来想去，自己的确有取死之道，冤也不冤。现在一切都不重要了，陛下走了，彻底的走了，临走前弥补了上一世的遗憾，我应该祝福他。”

孙承宗拍了拍袁崇焕道：“你和陛下都想大明朝更好，急则生变，孰能无过？而今大明朝和陛下都成了过往，该放下了。”

袁崇焕点了点头：“是啊，都过去了。可叹我曾经在御前夸下海口，五年复辽，原本只是想宽慰陛下，却没料到成了后世笑话。”

实话说，袁都督说这话并没有什么问题，哪个武将没吹过牛逼？是非功过不能以此论断，不然岳武穆都能挑出一堆刺。

“天不予时机，枉费我平生。”孙承宗跟着感慨道：“人皇，我们都曾经踌躇满志，想要持危扶颠。可最终天不遂人愿，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都失败了。”

“是啊，我们跟陛下一样，都是带着不甘归天的。不过现在我们很羡慕他，因为您给的机会让他不用再背负沉重的枷锁，最终得以解脱，可以含笑九泉了。”

“是啊，陛下最后一战风采更胜往昔，既扬了大明朝神威，也给自己正了名，往后世人提起他，至少不会只记得亡国之君四个字了。”

伏九朝越听越不明白，这二位到底想干什么？道：“时局复杂，难以一言定。身后之事，任由后人说。我相信大多数人都会有一个正确的判断。不过正如二位所言，过去了，都不重要了。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事，请尽管开口。”

孙承宗和袁崇焕相视一眼，前者叹了叹道：“的确有一事想请人皇帮忙。”

“但说无妨。”

“我等听闻，为对抗异类，太祖欲重建锦衣卫，成祖欲重建三大营。”孙承宗顿了顿道：“两位陛下的决断高瞻远瞩，深谋远虑，算是未雨绸缪之举，将来必有大用。”

“此事我也知晓一二。”

“人皇，我就直说了吧，我们也想加入。”

伏九朝不解道：“以你们的实力，应该不难吧？难道你们想当统帅？”

伏九朝心里想那可就有点难了，徐达，常遇春，傅友德，冯胜，沐英，张玉……陆炳……

“不是，跟打天下的那些名将相比，我们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所以从没想过当什么统帅，我们只想当个偏将，甚至千户或者小卒都行。”

“那有何难？”

袁崇焕耷拉个脑袋道：“太祖和成祖都看不上我们。”

“啊？”伏九朝更糊涂了，那两位虽然眼界高，但也不至于这么高吧？

要知道无论是锦衣卫还是三大营，重建都需要大量的人手，不可能就那几个名将，以孙承宗和袁崇焕的实力，即使当不了统领，当个副职也够格呀！即使当不了副职，当个都指挥、领队什么的总没问题吧？

孙承宗解释道：“在二位陛下心里，我等始终是亡国之臣，他们不想看到我们。”

原来如此……伏九朝大概能明白那两位的想法，简单来说就是：看着心烦。

毕竟大明朝的根基是二祖耗尽毕生奠基的，他们可都是劳模皇帝，一辈子都没有懈怠过，对明帝国给予者极高的期望，不说万岁吧，至少千八百年还是幻想过的，可谁知不到三百年就亡了。

固然过往已矣，固然可以释怀，但终究心里还是有道坎，还不如眼不见为净，所以才不愿接纳他们。

想明白前因后果后，伏九朝懂了他们的意思，道：“孙太傅，袁都督，此事我会与二祖好好说说，你们等我消息。”

两人如释重负，拱手道：“多谢人皇！”

“不客气，不过我也只能尽力劝说，成与不成决定权还在二祖。”

“我们明白的，人皇开口要是还不行，就只能放弃了。”

拜别两人后，伏九朝感到头很大，二祖可都是牛脾气，不是能够轻易妥协之人，该怎么说服他们呢？

要不让孙承宗和袁崇焕加入戚俞军？对哦，刚才他们怎么没提戚俞军的事？看不起我？

呸，我还不想要你们呢！

吐槽归吐槽，事还得办。思来想去，伏九朝先找到了李善长，准备听听他的意见。

“韩国公，上次您多谢提醒，当真是令我茅塞顿开，解决了一大困扰啊。”

“人皇客气了，我也想人皇能够早日带领大明朝再显雄风。”

“届时还望韩国公多多支持。”

“自当竭尽全力。人皇此次前来，可是有事吩咐？”

“哪有吩咐，是有件棘手的事想请教韩国公。”

“请说。”

伏九朝将情况大致说了一遍，李善长听完捋着胡须道：“这是二祖的心病啊！”

“我也这么觉得。”

“二祖虽然清楚王朝气运就那么多，再强大也不可能一直延续下去，但毕竟大明王朝是在他们手中建立和发展壮大的，所以对其崩塌始终心怀芥蒂。最近这段时间，英宗可是没少挨揍。”

英宗？朱祁镇？杀于谦那个？

该啊！

“可孙承宗袁崇焕他们，终究是努力过了。”

“二祖心里明的跟镜似的，只不过他们都太骄傲了，不允许军中有亡国之臣罢了。”

伏九朝倒是没想到这茬，一瞬醍醐灌顶，李善长终究是李善长啊，看问题一针见血，这应该才是最主要的原因。

要是他刚才直接去找二祖，说不定会碰一鼻子灰，所以说有个谋士真的很重要啊！想到这他忽然想到，好像一直都没看到刘伯温和姚广孝，这两个最重要的谋士去哪了？还有大明朝唯一的圣人也没见到过。

“韩国公，那该怎么做才能让二祖放下芥蒂？”

“他们心中的芥蒂是放不下的，但有人能让他们压下心中的芥蒂，从而接纳孙承宗他们，反正结果都一样。”

“谁？”

“马皇后！”李善长笑道：“太祖是出了名的疼老婆，只要马皇后开口，此事必然不难。而成祖一直对外宣称马皇后是她亲娘，亲娘说话他还敢不听？”

卧槽，迎刃而解……伏九朝更加庆幸自己来找李善长，真是来对了！

“受教了，多谢韩国公指点！”

“人皇客气了，有空常来。”

“一定！”

前去拜见马皇后的路上，伏九朝仔细回想关于她的历史。

总的感觉，这是一个真正的好女人，好妻子，好皇后。

落魄时不离不弃，怀饼救夫。荣华时好读书史，勤于内治，关心百姓。如果不是她，老朱杀的人可能会更多。

可以说是国母风范，慈德昭彰。

黑她的人都找不到理由，只能说别人脚大，着实扯淡。

纵观数千年历史，有名的皇后也不少，但如此朴实无华，对得起丈夫对得起儿子对得起天下的还真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