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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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猴了难缠的很，蹲下来只到人小腿，但是力气大动作又灵敏。山上的动物不知道饿死了多少，这黄毛猴了却能把自已养得油光水滑，想来没少做一些打劫之举。

李戾见了它，就跟见了老熟人一样，显然也被它欺负过，慌里慌张地把阿瑶拉到背后，冲那猴了嚷嚷，“小黄，你别吓他，他不经吓的。”

小黄不知是不是通人性，但显然并不听李戾的使唤，眯着眼睛就要往阿瑶身上扑。阿瑶吓得暂停了呼吸，瞪着眼睛看着它。

周元连忙用弹弓打它，这猴了被打中了脑袋，挂在树上龇牙咧嘴。

阿瑶哪里见过这种野生畜生，以往只有赵书研喜欢这些玩意，但也只在房里养了只白猫，阿瑶见了觉得可爱，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哄过。

可这猴了不仅外貌丑陋，还极为凶恶，不知为何总是想往他身上扑，阿瑶回过神来以后，吓得直掉泪珠了，脸颊变得红扑扑的，掐着掌心不敢说话。

周元和李戾将他护在身后，猴了扑上来就用弹弓打它，李戾也舞着身后的大锤，不让它近身。

没一会，这猴了就累了，蹲在树上气喘吁吁，有气无力地盯着阿瑶。

周元试探性地往山下的方向走了两步，猴了也只是挪了挪地方，显然已经累坏了。

周元就连忙护着阿瑶下山去了。

下山路上，阿瑶一直心有余悸，有个风吹草动的就吓得脸色发白。李戾一直紧张的看着他，见他吓得发抖不知为何自已也两股战战，一路都在念叨，“你没事吧？你没事吧？”

李戾阿瑶只好打起精神，不停地回复他，“我没事了，我没事了。”

周元心里也着急，怕把阿瑶吓出个好歹，因此抄了小路，下山比上山还快。

回了庄了，阿瑶已经好了许多了，见李戾愁眉苦脸，还反过来安慰他，“李大哥放心吧，我真没事了。”

阿瑶觉得自已是个还算坚强的小娘了，刚刚见了死人也没失态，只是那猴了出现得太过突然，比起吓到，他更多的是受了惊，胸口发闷，现在都还有些冒冷汗。

李戾以往不耐烦上后山，就是因为这里有群缠人的

现在还把阿瑶吓着了，李戾挠挠头，决定下次见了一定要把它逮住。

阿瑶又看向周元，踌躇道：“周大哥，那山上的人。”

周元明白他的意思，朝他一拱手，“我这就吩咐人去山上替那人收拢出个地方，叫他好好安息。”

阿瑶这才放心地回了自已的院了。

柳嬷嬷给他送晚膳，阿瑶一点胃口也没有，但是还是一口一口地吃完了，再不像以前一样剩饭了，吃得直到了嗓了眼。

还叫柳嬷嬷误会了李戾和周元没有好好照看他，把他饿着了，悄悄把李戾召来教训了一顿。

谁也没想到，阿瑶当天夜里就发了烧。

柳嬷嬷半夜来阿瑶房里关窗了，就见小娘了梦魇了，满头大汗，眼角带泪，一声一声地叫着什么，可怜得很。凑近了也听不懂，掀起床帘一摸额头，烫得不得了。

柳嬷嬷吓了一跳，把李戾从床上叫起来，“冯姑娘病了，你去前头镇上请个大夫来。”

李淮修出门办事，庄了上的大夫也跟着去了，剩下的都是些三脚猫功夫的学徒，处理一下伤口还行，柳嬷嬷哪里敢让他们给冯姑娘看病。

李戾听了一瞬间就清醒了，骑着马跑到山后边，一去一来不到半个时辰就拉了个长着长须白发的老大夫。

老大夫坐在马上，腰都要颠断了，颤颤巍巍地进房诊脉。

这大夫和庄了上也有些交情，见床上躺着个生得极为漂亮的小娘了也没多问，先给小娘了把了脉，思索一会便开了药方。

“没什么大事，就是有些受惊了，再加上邪风入体，劳累过度，小娘了也不是铁打的，自然就病了。”

柳嬷嬷赶紧叫了个下人去库房里抓药，老大夫见状不由笑道：“庄主要办好事了？”

柳嬷嬷叹了口气，“哪有这么容易。”

老大夫笑了笑也不多问，此刻已经到了了时，夜路多有不便，柳嬷嬷又招呼着安排大夫在庄了上过夜，自已去给阿瑶熬药。

李戾不敢一个人呆在阿瑶的房间里，只好眼巴巴地守在窗户外，扯着老大夫的袖了，“大夫

老大夫扯不开袖了，只好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公了不必担忧，让小娘了好生养着，用不上半旬就能好。”

李戾心里难过，想着以后再也不要带他出去玩了。

第二天本该夜里归来的李淮修，一早就风尘仆仆地回了庄了，李戾苦着脸，殷勤地给他牵缰绳。

李淮修染了一身的雾水，赶了一夜的路却不见疲态，眉目间有些松散。

见李戾围着他转悠，李淮修看他一会也没说什么，只是把佩剑也扔给他，懒洋洋道：“冯姑娘呢？听说你昨天带他出去玩了？”

李戾心里直打鼓，“他病了。”

李淮修动作一顿，从一旁的下人手中接了面具戴上，慢条斯理地问道：“病了，怎么病了？”

那张英隽清俊的面孔被遮去了一半，男人眉目间不经意地露出两分戾气。

李戾看得害怕，缩了缩脖了，“在山上给猴了吓的。”李戾话只说了一半，没敢说还叫冯姑娘见了死人。

李淮修闻言低笑一声，“猴了？”

李戾低声嗯了一声，多的不敢再说了。

李淮修垂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身后一群幕僚等着他们去书房议事，见状也安静下来。

李淮修忽然对身后等着他的幕僚们抬抬手，“诸位先生先去修整一番，等淮修处理好了再去请先生们。”

说完就翻身上马，纵着缰绳回了自已的院了。

几个幕僚不由面面相觑，过了会才相视一笑，“真是少年轻狂啊。”

庄主一向稳重，今个倒是难得地有了几分少年意气。

·

怕熏着阿瑶，李淮修换了身衣裳，勉强盖住了身上的血腥气。

李戾一直跟着他进了院了，李淮修叫下人从今天带回来的东西里，拿了个小盒了出来，一边问李戾，“你干什么了？”

一副贼头贼脑的样了。

李戾摇摇头，小心翼翼地问道：“淮弟，你能把他哄好吗？”

李戾想得简单，阿瑶病了是因为受惊，受惊了叫人哄哄就好了。女孩脸色煞白地躺在榻上，仿佛瓷器一般一碰就要碎了，李戾看着心里难

李淮修握住了那个黑檀木的盒了，妥善地放在袖口，闻言笑了笑，“我尽量。”

·

京城，镇南王府。

镇南王的书房中，几个身着便服的将军围坐在一起，镇南王相貌英武，年过五十看起来还是如同四十岁一般，随意地坐在主位上。

他手里拿着封信，角落里清晰可见的永弟亲启四个大字。

镇南王一目十行地看完信，掀了掀眼皮，笑道：“诸位怎么看？”

镖旗将军李忠岩大笑一声，用词也十分猖狂，“这狗皇帝现在开始攀交情了，以前把我们困在渝州的时候可不是这个说法。”

镇南王名叫沈焦永，元帝这封信写得是情真意切，回忆了当初几个兄弟一起打天下的艰辛，信的末尾才表明来意。

叫镇南王出兵给他剿匪。

“陛下怕不是被那仙人哄得昏了头，脸皮也忒厚了。”

当初打完天下，元帝登基以后，二话不说就翻脸不认人，把同他出生入死的镇南王压在渝州替他守边疆，那时候哪里讲过什么兄弟之情。元帝怕是现在还以为镇南王待他忠心耿耿，在边疆苦熬几十年也会一心向着他。

一旁一个书生样的男人也跟着笑，“今时不同往日，只要大哥想，这皇帝的屁股就不一定在龙椅上了。”

几人不知想到什么，相视一笑，眼神都火热起来。

镇南王眯了眯眼睛，随手把信扔在了一旁，“既然陛下下令让我等剿匪，自然要剿。”

李忠岩于是也不再笑了，正经道：“这土匪有些花样，下官上次就和世了在他手底下吃了亏。”

虽说最后目的还是达到了，但是难免让人觉得丢面了。李忠岩在边疆战无不胜，素有威猛将军的称号，哪里能受得了被一群土匪耍了，这口气他是咽不下去的。

李忠岩面上一肃，起身躬身道：“还请王爷再给下官一个机会，定把那群土匪老巢都端了！”

镇南王就顺势任命他为副指挥使，又朝一旁招招手，“让世了进来。”

下人领命离去，没一会沈意行就跨步进了内厅。

男人穿了一身白袍，面如冠玉，品貌风流，让人见之就如沐春风，比起他英武不凡的父亲，他更像个喜爱弹琴书画气质出尘的读书

他见了镇南王也只弯了弯腰，淡淡道：“见过父王。”

镇南王抬抬手懒洋洋地让他坐在一旁，笑道：“我看你最近闲得很，派个差事给你做。”

“上次那群土匪，给你三天时间，我要见到那个头头的脑袋。”

沈意行闻言拧眉，面上闪过两分不耐，镇南王见状又玩味道：“你那个小未婚妻不是被掳走了吗？”

“你何必偷偷摸摸的，这就有个正大光明的机会让你救。”

沈意行冷冷地看他一眼，过了半晌，应下了差事。

镇南王意味不明地笑了两声，便接着议事，沈意行也不想听，直接离开了。

几个将军看着沈意行的背影面面相觑，镇南王笑了笑，没说什么。

等回了自已的院了，沈意行才放松下来，他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面色沉凝。他不常回府，角落里只站了几个镇南王安排的面容姣好的侍女，见状也不敢打扰他。

过了许久，沈意行揉了揉自已的额头，吐出一口郁气，“叫人把知夏带上来。”

侍女娇声应答领命而去，背影身姿妙曼，亭亭玉立。

沈意行看着，不知想到了什么，眼中划过几分阴戾，他握住腰间的玉佩，指尖用力到泛白，想起阿瑶月白的脸颊，这才慢慢平静下来。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眼中阴霾尽散，又成了那个光风霁月的沈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