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人何憔悴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134章 楚绯浔遇刺,璇玑玉,斯人何憔悴,海棠搜书),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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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什么?”
“俗话说啊,日久见人心。是善是恶,不能单看一时,要细心观察一段时间,所以臣弟觉得,不应该这么早就决定,不如让臣弟多观察一些时日?好好抉择一下人生大事!”
齐承安闻言,面露笑意,站起来,拱手道:“陛下,依微臣看,肃浔侯此言虽有理,但还是应该早做选择。正如侯爷所言:日久见人心,诸位大臣千金秉性如何,这么多年来大家也有目共睹,侯爷不必再多费时间观察。依微臣看,譬如太师大人的女儿就很不错,贤良淑德,又美丽善良。若侯爷与她成亲,也可以说是亲上加亲。”
太师大人的女儿名唤穆笙,随其兄身在詹州,且已与一伯爵侯情投意合,只是还未曾定亲。
楚绯浔恶狠狠的看着齐承安,心中骂道这老不死来凑什么热闹,又不关他的事!
楚绯澜知道齐承安没安好心,但这大庭广众,他也不会说什么,便道:“齐上卿说得是,是要好好挑着。不过,穆小姐已有心上人,并不合适,绯浔,殿中的大家闺秀,你尽管看着,看上哪一个,再论她的秉性,也是一样的。”
楚绯浔实在无奈,最后,借着醒酒更衣的借口逃出了殿中。
楚绯澜见他如此推三阻四,有些生气,大臣们有的哄笑,有的不以为意,谁也没注意到齐承安眼里一闪而过的得意。
可是,许久不见楚绯浔回来,楚绯澜便派人去催。
又过了一刻,有宫人慌慌张张的回禀,说肃浔侯在御湖旁遇刺,生死不明。
满座哗然,震惊不已,楚绯澜脸色唰的一变,变回了从前那个阴厉冷冽的帝王,眉目间积郁着无限的怒意,双眸中酝酿着滔天的怒火和阴冷,整张脸冷酷得像冰雕,目光在大殿中一扫,恍若一把一只只冷箭在殿中四射。
苏陌玉震惊过后,也十分担忧。
究竟是谁,居然敢在帝宫之中刺杀陛下的亲弟弟?并且如此顺利的刺杀成功?
这不仅仅是刺杀的问题了,这无异于挑衅天下共主的威严,在质疑帝宫禁卫的能力。
于是,宴会匆匆结束,萧烬带着禁卫在宫中四处盘查,查找线索。因不确定刺客是不是宴会上的人,所以来参加宫宴的人也都暂时停留在了殿中,不得离开。
顾北月镇定的坐在席位上,观察着殿中每一个人的神态。
宫人们按照楚绯澜的吩咐把楚绯浔安置在了长庚殿的偏殿,医丞和太医令全部在一旁为他诊治,可楚绯浔胸口上的伤口一直流着血,昏迷不醒。
楚绯澜和苏陌玉还有太师则在偏殿正堂一直等待着。
太师看着珠帘后的医丞与宫婢们紧张的动作,有点担忧的叹了口气,随即对一旁阴沉无言的楚绯澜道:“陛下,这刺客竟然闯进宫中刺杀肃浔侯,是罪不可赦,一定要严惩!”
楚绯澜脸色依旧阴沉,也没什么精气神,只道:“自然。”
苏陌玉想了想,看了眼楚绯澜,道:“墨玉觉得,刺杀侯爷,不是刺客的真正目的。”
太师看了他一眼,眼里带着几分复杂,问道:“玉侍君为何这么说?”
“如果此人只是想刺杀侯爷,为什么一定要选择守卫森严的帝宫之中,在宫外刺杀,不是胜算更大、更省时省力吗?并且,在宫外刺杀,可以立刻逃之夭夭,但在宫中刺杀,一旦出事,宫门紧闭,他怎么逃得出去?那不是自找死路吗?所以,墨玉觉得,刺客,要么是不注意引人怀疑的宫人,要么是今日来参加宫宴的人。”
太师点点头,肯定了他的想法。又补充道:“刺杀时没有任何人发现,说明此人熟悉宫中禁卫值班的时间和规律。但当时侯爷是自己找借口跑出去的,并不是被引出去的,这一点不可能在凶手计划之中,有没有可能,凶手是临时起意?”
苏陌玉忽然道:“难道是侯爷看到了什么,所以被杀人灭口?还是凶手……”
话没说完,一个医丞急急忙忙的冲过来,跪下道:“启禀陛下,侯爷失血过多,微臣等虽然止住了血,但是侯爷的伤已经入心脏三分,怕是……怕是性命堪忧啊。”
楚绯澜脸色十分难看,太阳穴上青筋暴起,像树根一样的青筋爬满了半个额头,那是盛怒之下无可抑制的愤怒,那双深邃乌黑眸中折射出仿佛要将人凌迟般的戾气,他沉声道:“无论如何,肃浔侯一定不能有事,一定要治好他!否则,你们提头来见!”
医丞满脸惶恐,浑身哆嗦着大,一下又一下磕着头,嘴里不停的应着:“是,是。”
过了一会儿,萧烬赶来,偏头看了眼众人环绕的楚绯浔,其实他什么也看不到,只能看见医丞们忙碌的身影。
萧烬的脸色也不好看,他单膝跪下,拱手道:“陛下,来参加宴会所有的人微臣都查了一遍。在侯爷出去的那一段时间里,不在殿中的有齐上卿的贴身护卫、胡将军之女胡烟蕊、姜御史之子姜庭、太史大人及其女。太史大人说,他当时与女儿在殿外的采菊园中聊天,有路过的宫婢为证。”
“那其他三人作何解释?”太师问道。
萧烬道:“齐上卿说,他的贴身护卫只是回到马车上给他拿了披风,马车旁的车夫可以作证。胡小姐说自己只是醉酒头晕,所以去殿外的御湖边透透气,但是并没有看见侯爷,贴身丫鬟可以作证。姜公子也说自己是喝多了酒,觉得头晕,又觉得丝竹之声嘈杂,所以出去散了散心,在梅凌园待了会,虽无人作证,但是他说梅园里的梅花都渐渐开放,还说自梅园进去后第三行第四株梅树上有一个鸟巢,是他刚才去的时候发现的,可以作以此自证。微臣派人去查探过,确实如姜公子所言。”
苏陌玉与楚绯澜对视一眼,太师也看向楚绯澜。
楚绯澜问道:“御湖那里有什么发现吗?”
萧烬把头低得更深了,面上愧疚难当:“在发现侯爷的地方,有打斗过的痕迹,凶器应该是一把匕首,御湖边的杨柳树上,有匕首的划痕,现场有很多人的脚印,应该是发现侯爷的那一队禁卫所留。因此无从查证侯爷遇刺时有几个人在场。微臣……微臣办事不力,请陛下责罚。”
楚绯澜双手负在背后,十分的头疼,忍住怒意,命令道:“查,此事一定要查清楚。把那几个可疑之人再细细的查一遍,还有御湖边,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
太师道:“既然宴会上的人已经盘查完了,还是让他们回去吧,也不能一直扣留着各大臣吧?这传出去也不好听。”
楚绯澜不耐烦的挥挥手,让大宫监去放行。
萧烬得了命令,立即出去再次进行查探,大步流星的走出去时,看了楚绯浔的方向一眼。
苏陌玉见楚绯澜这般怒气填胸,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得拍了拍他的背,为他顺顺气。
这些小动作,被太师尽收眼底。
苏陌玉继续分析道:“太史有外人作证,或许可信,而且太史大人没有刺杀侯爷的理由。齐上卿嘛,若是齐上卿所为,那他的车夫为他做假证很容易,威逼利诱,车夫肯定会答应,而且我听说你不是杀了他儿子吗?那他可能有复仇的理由。这个胡小姐我不是了解,不多说,以免有误导。姜公子的话,我有一点好奇,富贵人家的公子醒酒在外,身边为什么没有一个随从跟着,而且一般人也不可能记得住有鸟巢的梅树在第几行第几株吧?除非是刻意记住的。”
太师在一旁听着,附和道:“有道理。依微臣看,齐上卿是最有可能的。那个胡将军之女胡烟蕊出身将门,从小也是练武,虽身材瘦小,却也武艺超群,不似普通的闺阁女子那般柔弱。若说她和肃浔侯打,肃浔侯绝对不是对手。”
苏陌玉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堂堂公爵侯,连一个女人都打不过。但想想楚绯浔还昏迷不醒、可能救不过来,苏陌玉便在心中狠狠的打了自己一个耳光,这种时候,怎么还能嘲笑他呢?
经过太医令的竭力救治,楚绯浔总算吊住了一口气,但目前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因为伤在心脏,伤得又深,在伤口没有结痂前,最好不要弄到伤口,楚绯澜便吩咐宫人暂时不要移动楚绯浔,在偏殿好好养伤。
苏陌玉又细心的命人搬来炭盆,关好窗户,安排好宫人仔细伺候着。
看着苏陌玉安排着一切,面色自然,眼里的担忧无比真切,太师心道,若这苏陌玉是个女子,像他这样聪慧无双,风华绝代,又贴心贤惠,自己不但不会反对,还会很高兴。只可惜,造化弄人啊……
这一年的腊八节,并不愉快。
宫宴上出了这样的事情,各大臣们心思各异。
或许等楚绯浔醒了,就能明白刺客是谁,但楚绯浔一直昏迷不醒,众人也没办法。萧烬奉命调查,也一直没什么进展。
放大臣们回家后,顾北月便赶来求见楚绯澜,苏陌玉看他们大概是要一起商量楚绯浔遇刺一事,便说自己也累了,借口要回去。
经过顾北月身边时,苏陌玉侧目,不经意与他对视,莫名的感受到顾北月的目光比以前和善了很多。
一连两日,宫中都在严查楚绯浔被刺杀一事,楚绯澜命萧烬和姚翰一起调查此事,在既安城中查找刺客,朝中上下议论纷纷。
苏陌玉本想问问余初良,可又怕被楚绯澜的人发现,想想便也罢了。
可没想到,余初良却悄悄的递了消息进来,把姜庭和杨夫人之间的事全部抖了出来。原来,他们二人青梅竹马,感情甚笃。后来陛下有意拉拢杨司徒,杨司徒便趁机把女儿塞进了后宫,以此稳固与陛下的联系,希望能为家族获利。而姜庭得知杨夫人入宫,消沉了大半年,至今未娶。
苏陌玉想起姜庭的证词,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想不上来。
傍晚,天色昏沉,楚绯澜来到了玉清殿,一身玄色银丝盘龙常服,高冠换成了一个小巧的紫金冠,一只金纹衔珠簪穿过头发与冠孔,与他沉默不语的表情十分贴合,像极了一个沉稳深邃的夫子。
苏陌玉看着他,心下有几分怜悯,遂也不与他计较他方才把自己强拉入怀时薅断自己头发的事了。
苏陌玉忍着头皮的疼痛,安慰道:“放心吧,侯爷不会有事的。说不定明天就醒了呢。”
楚绯澜不语,只圈着他,像是倍感疲倦。
沉默良久,楚绯澜轻声道:“璇玑国这百年间来,氏族的力量一直坐大,自寡人父帝时起,便一直想方设法的制衡氏族,齐家、金家、刘家几大家族在朝中的势力盘根错节,又十分复杂。寡人之前筹谋多年,才一点点削弱他们的实力,必是惹他们不快,心生报复了。恐怕接下来朝中会有一番诡谲云涌、明争暗斗,今日早朝,金家又突然发难,用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来恶心寡人,寡人有些累了。”
苏陌玉想起姜庭,道:“你可以联络其他大臣一起对付这几个人啊,或者让他们互相内斗也可以。你册封的那个杨夫人,放她出来吧,这样,她父亲杨司徒不就能为你所用了吗?”
楚绯澜有些奇怪,“你为何突然提起那个女人?”
苏陌玉脸色一僵,立即掩饰道:“我在给你想办法好不好?不止那个被关宫中的杨夫人,还有那个郑夫人,我听舒眉说她父亲是什么什么侯,肯定实力也不容小觑,你也可以用啊,集万众之力,还斗不了几个唯利是图的老男人吗?”
楚绯澜轻笑了两声,苏陌玉能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背上紧贴着的楚绯澜胸膛处发出的闷笑。
楚绯澜笑完,又觉得有些吃味:“郑夫人的父亲是父帝所封的远宁侯,封地在远宁城,常年也少回既安城,怕是鞭长莫及。再说,那爱妃的意思是,要寡人去宠幸那两个女人,不要你了?”
苏陌玉故作无所谓的模样道:“你是帝王,想去哪去哪,我哪拦得住你?”
楚绯澜闻言,狠狠的给了他一个惩罚。
苏陌玉面露委屈的看着眼前这个狗男人,摸了摸肿胀绯红的唇,一抹嘴,把脸埋进枕头里不再理他。任凭楚绯澜怎么哄怎么威胁也不肯理他,楚绯澜无法,只得气鼓鼓的睡了。
一夜好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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