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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敬的丧事一连忙碌了两月有余,整个宁荣两府是人困马乏,还好内外都没出什么乱子,倒让尤氏姐妹得了个能担事的名声。
这一日,贾琮当值回了大观园,小红就什么神秘兮兮的来打小报告:“十五爷您知道吗?昨儿我们园里进贼了~”
“有这事,可是丢了什么?”贾琮也是吃了一惊,要知道这大观园的四周他可让苗家兄弟与贾芸明暗布置了好些暗中护卫。
小红见贾琮冒失不信,立刻信誓旦旦道:“这还有假,听说那贼人钱财倒没偷着,但是却把宝二爷给吓的够呛,这事都回到老太太那儿,老太太正为这事与太太们商议呢,不信你问香菱。”
旁边香菱这时也道:“想来是不假的,从早上没大亮大夫就进来了好几拨,上面还传话叫我们这两日不要随意出去乱逛。”
听说贼人不偷财货专偏偏吓到了宝玉,贾琮立即就猜到了八分,想来又是贾政望子成龙,逼迫宝玉攻书举业。
要知道今年县试又将来临,不说贾琮以探花郎身份进了翰林院,就是贾兰也在去年过了县试,反倒是宝玉贾环还一无所获,所以每到国家取士之际就是宝玉最黑暗的日子。
猜到了来由贾琮自然也不会对小红香菱说破,直道无妨,经这一次想来贼人也轻易不敢再偷进我们院子了,你们平日里如何依旧如何就是了。
贾琮这边知道这不过的宝玉逃避读书的障眼法,但是贾母闻知宝玉被吓,立即兴师动众细问原由,众人把怡红院的说词回明。贾母道:“我不料有此事。如今各处上夜的都不小心还是小事,只怕他们就是贼也未可知。”
当下邢王两位夫人及尤氏等都过来请安,李纨王熙凤带着一众姊妹等皆陪侍,听贾母如此说,都默无所答。
最后还是探春出来笑道:“近因凤姐姐身子不好几日,园里的人,比先放肆许多。先前不过是大家偷着一时半刻,或夜里坐更时三四个人聚在一处,或掷骰,或斗牌,小玩意儿,不过为着熬困起见。如今渐次放诞,竟开了赌局,甚至头家局主,或三十吊五十吊的大输赢。半月前竟有争斗相打的事。”
贾母听了,忙说:“你既知道,为什么不早回我来?”
探春道:“我因想着太太事多,且连日不自在,所以没回,只告诉大嫂子和管事的人们,戒饬过几次,近日好些了。”
贾母忙道:“你姑娘家,那里知道这里头的利害?你以为赌钱常事,不过怕起争端;不知夜间既耍钱,就保不住不吃酒,既吃酒,就未免门户任意开锁,或买东西,其中夜静人稀,趁便藏贼引盗,什么事做不出来?况且园内你姐儿们起居所伴者,皆系丫头媳妇们,贤愚混杂。贼盗事小,倘有别事,略沾带些,关系非小!这事岂可轻恕?”
王熙凤如今虽拖病不管事,但此刻当着贾母的面还是打起精神上来说道:“偏偏我又病了,也是有心无力。”遂回头命人速传林之孝家的等总理家事的几个媳妇来了,当着贾母申饬了一顿。
之后贾母又命:“即刻查了头家赌家来!有人出首者赏,隐情不告者罚。”
林之孝家的等见贾母动怒,谁敢徇私,忙去园内传齐,又一一盘查。
虽然大家赖一回,终不免水落石出:查得大头家三人,小头家八人,聚赌者统共二十多人,都带来见贾母,跪在院内,磕响头求饶。
贾母便命将骰子纸牌一并烧毁,所有的钱入官,分散与众人;将为首者每人打四十大板,撵出去,总不许再入;从者每人打二十板,革去三月月钱,拨入圊厕行内。
这些人中其中就包括了迎春的奶妈,这让迎春脸上讪讪,那边邢夫人更觉得别人都无事,偏偏就自己法理上的女儿迎春处丢了她的脸面。
于是待大家从贾母处散了之后,自己又去了大观园迎春处把迎春好一顿说,末了从院子里往回走,只见贾母房内的
小丫头子名唤傻大姐的,笑嘻嘻走来,手内拿着个花红柳绿的东西,不防迎头撞见邢夫人,抬头看见,方才站住。
邢夫人知道这丫头脑袋不灵光,随口说了一句:“傻丫头又得个什么爱巴物儿,这样喜欢?拿来我瞧瞧。”
傻大姐便笑嘻嘻道:“太太真个说的巧,真是个爱巴物儿,太太瞧一瞧,上面有两个妖精打架。”说着便送过去。
邢夫人接来一看,吓得连忙死紧攥住,忙问:“你是那里得的?”
傻大姐道:“我掏促织儿,在山子石后头拣的。”
邢夫人道:“快别告诉人!这不是好东西。连你也要打死呢。因你素日是个傻丫头,以后再别提了。”
这傻大姐听了,反吓得黄了脸,说:“再不敢了。”磕了头,呆呆而去。
待傻大姐走后,邢夫人当下也不动声色回了自己屋里。
话说这邢夫人虽是荣国府正经的大太太,但是由于贾母偏爱贾政一房,且邢夫人自身贪财又无能力,所以贾母把荣国府后宅之事一般也不叫她管,直叫她的儿媳妇王熙凤协同王夫人管理。
这贾琏虽说是贾赦与邢夫人之子,但是一来贾琏在荣国府当不了家,王熙凤又是王夫人的内侄女,所以长久以来后宅之事都掌握在王夫人的手中。
如此一来,这让邢夫人如何能气的过。
今日邢夫人从傻大姐处得了个这样的违禁物件,只当是王熙凤与贾琏这对年轻夫妻大意丢失的,于是也不去找王熙凤细问,直接就把东西送到了贾母处,并阴风扇火暗指王熙凤。
要知道这大观园里住的可都是荣国府最嫡亲的小姐公子,这样的春宫物件被传看了可的间不得了的事,于是贾母立即让王夫人严查此事。
王夫人自然是维护王熙凤的,于是领了贾母之命第一个就悄悄来与王熙凤通气。
没曾想王熙凤却哭着回答道:“姑妈岂有不知,太太早就瞧着我这媳妇碍眼才如此挑拨;再者今儿没有外人,我也不怕给姑妈说,如今琏二爷有了新宠,我这里是脚迹也难见;再看这香袋儿是外头仿着内工绣的,连穗子一概都是市卖的东西。
我虽年轻不尊重,也不肯要这样东西;再者,这也不是常带着的,我纵然有,也只好在私处搁着,焉肯在身上常带,各处逛去?
况且又在园里去,个个姊妹,我们都肯拉拉扯扯,倘或露出来,不但在姊妹前看见,就是奴才看见,我有什么意思?三则论主子内我是年轻媳妇,算起来,奴才比我更年轻的又不止一个了,况且他们也常在园走动,焉知不是他们掉的?
再者,除我常在园里,还有那边太太常带过几个小姨娘来,嫣红翠云那几个人也都是年轻的人,他们更该有这个了。还有那边珍大嫂子,他也不算很老,也常带过佩凤他们来;再及我们二爷的新欢也是新进府,又焉知又不是他们的?
况且园内丫头也多,保不住都是正经的。或者年纪大些的知道了人事,一刻查问不到,偷出去了,或借着因由合二门上小么儿们打牙撂嘴儿,外头得了来的,也未可知不但我没此事,就连平儿,我也以下保的,姑妈请细想。”
王夫人听了这一席话,,叹道:“琏哥儿那边你就是太逞强了,这其中拿法你自己慢慢揣摩吧;如今这事我也知道你不至这样轻薄,先前不过我气激你的话。但只如今且怎么处?你婆婆才把事情捅到了老太太那儿,把我气了个半死。”
王熙凤道:“姑妈快别生气,她们既要找事,不妨就把事情往大里严查,且看最后是谁遭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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