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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秦居正想让一头老虎主动当饵。
风初夏是真又好笑又好气。
不过,又未尝不可呢?
保存实力嘛。
霍神侯不到十万的兵马,风初夏已经习惯了以少打多,她还真不带怕的!
前面就是和秦居正约定好的渡口了,风初夏提前派人检查了一下那里。
很好,很安静。
风初夏按约定,到了。
岸边也已经准备好了,刚好一万人马的渡江船只。
秦居正低估风初夏了,人可以上船,马的位置却不够。如今的风初夏,大约还有七千多人,一万多匹马匹!
不过,即使船只足够,风初夏也不会上去的。
将自己的命运寄托在别人的手里,即使那人摆明了要合作的,风初夏也不喜欢。
谁也不敢保证,如今已经是三十万甚至更多人马的秦居正,保不齐脑子一时不好使,对风初夏下手怎么办?
茫茫江水中,到时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不,不,风初夏可不做这无法保证的事!
风初夏骑在马上,望着眼前的渡口,牵着缰绳,来回左右逡巡。
没有问题。
向后一拉缰绳,通灵的骏马,一抬前蹄,嘶鸣一声,掉头朝着军队本阵之中行去。
“我们耽误的时间……”
“太久了……”
“这里,不是我云州远征军的主战场……”
风初夏忽然从军队中横穿而过。
“传令!”
“随我去会会荆州霍神侯!”
到时间了……
身后的霍神侯,此刻不太好。
自从风初夏派人通传周边,几十里的人烟,全部避开战场后。
霍神侯连最后的一点军粮,专门供应高级将领的食物,也都消耗的差不多了。
如今已经发展到,不得不将一些瘦马、老弱生病的士兵,部分之前强征强壮点的百姓,都投入滚烫的大锅里……
风初夏几乎没怎么动手,霍神侯非战减员已高达数千人!
风初夏不走了,霍神侯看见对面的云州护民军的时候,都快激动的哭出来了!
他终于在这个小小的渡口边,追上了风初夏!
近十万人马,只要一口气冲上去,推也能把可恶的云州人,全部推下江喂鱼!
几乎是看见风初夏云州护民军的瞬间,霍神侯就将自己的盾兵,一字排开,朝着江边的骑兵们,一点点压了上去!
盾兵之后,是万千的长矛兵。哪怕风初夏要狗急跳墙,纵马冲阵!霍神侯也有把握,将冲阵的骑兵扎成漏水的葫芦!
长矛兵之后,又是无数的刀盾手,和配有短兵的精锐弓箭手!甚至连弩箭,霍神侯也同样拥有!
轻重骑兵在中军侧翼,品字形压阵,最后是提着大刀的全甲督战队,敢后退的,全部就是一刀!
十万人马突进前压的阵势,是绝对撼天动地的!漫天的烟尘升腾而起,就连天空似乎都被遮蔽!
在所有的军阵之前,霍神侯还组织了一两千吃剩下的男男女女普通平民,朝着风初夏的云州儿郎驱赶而来……
“畜牲!”
“畜牲不如!”
风初夏在马上看的清清楚楚!但凡有一个百姓或因无力或因不小心摔倒,他们这群荆州兵,直接就是就地砍杀!
“传我军令!”
“此战!”
“不留俘虏!”
“不死不休!”
风初夏红着眼睛,即使她心里明明知道,今天不是霍神侯个人要驱赶屠杀百姓,换一个张神侯李神侯,做法都是如此残暴!
所有的历史书写者,只会歌颂战争的辉煌与不易,绝不会浪费笔墨,去描写百姓的无辜!
“不死!”
“不休!”
忽然从云州儿郎军阵中,爆发出震天的怒吼!
“小姐,有两艘小船从江中来……”
王不二靠近风初夏轻轻汇报。
风初夏一拉马头,余光不屑的又瞥了一眼像乌龟速度一般,朝着风初夏云州部队过来的荆州军。
江边,一个看起来有些眼熟的将领,带着几十个人,急匆匆的,就朝着刚到阵后的风初夏跑了过来!
是秦居正!
“走啊!”
“剩下的,交给我!”
人还没到,大嗓门的秦居正,已然不顾形象的大声叫喊起来。
风初夏忽然有些感动,看来是之前自己想多了。
也忙一夹马腹,朝着正极速奔来的秦居正,迎了过去。
忽然秦居正猛地止步,带人头也不抬的半跪了下去,抱拳!
“荆州乱民秦居正,恭请公主即刻摆驾,离开此等凶险之地!”
秦居正害怕风初夏不相信他。
此刻,他抛下三十万埋伏的军队,特意亲自来接风初夏离开!
风初夏一看到是秦居正亲来,本就有些歉意。如今秦居正以下属礼请她离开,心里的歉意又加深了几分。
风初夏也忙一翻身下马,红着眼睛,双手搀扶秦居正起来。
“你~不怪我?”
风初夏声音有些颤抖。
“小人不敢!”
“是小人当时有眼不识泰山,是小人当时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是小人当时以为云州当官的也……”
不待秦居正说完,风初夏忙插了一句:
“现在呢?”
秦居正一听,立马又要下跪,被风初夏身旁的王不二,忽然上前一把托住他的手臂。
秦居正试了几次,都无法跪下去,对王不二的膂力之大震惊莫名。
“回公主!”
跪不下去,秦居正索性直接就是弯腰拱手行礼。
“公主敢千里万里为幽州之事,不惜以身犯险!是大义!”
“公主为荆州百姓不沦为他人肉食,宁愿自己吃糠咽菜!是大爱!”
“公主以一介女流之辈,让云州百姓人人安居乐业!是大善!”
“小人!草民!甘愿此生,只为公主牵马坠蹬!”
风初夏忽然眼中发热,掩面偷偷擦拭掉眼角的一点泪滴。
继而忙不停的说:
“好!好!好!”
自此,风初夏心中的全军统帅人选,秦居字居正!
归心!
忽然秦居正身后的一人,抱着拳一礼,朝着风初夏也走了过来。
“十二生肖马丑!”
“向小姐报到!”
秦居正一愣,然后看看马丑,又看看风初夏。
一个大男人,忽然嚎啕大哭起来!
马丑,做为秦居正的左膀右臂,为义军解决武器、解决粮草、解决各种战役战术难题。
原来全都是风初夏在义军背后,默默无闻的支持着他!
“哈哈哈哈!”
“马丑!”
“我的好弟弟!”
“欢迎回来!”
一听此话,秦居正不免又是浑身一哆嗦。
这个自己一直信任有加的左膀右臂……还是前朝公主的弟弟?
以后……
秦居正额头上已经有了些细腻的汗珠,平时关于作战,他没和马丑少争论过!
尤其是马丑什么以什么乡村包围城镇的游击战法,一开始秦居正只想尽快攻打荆州王城的做法。
在和马丑吵到不可开交时,秦居正激动中差点抽刀砍了马丑……
也正是因为马丑的突然加入,秦居正才能以刚开始一百多人的队伍,滚雪球一般,到现在膨胀到三十万人马!
秦居正如今,隐隐中已然是全荆州暴起的义军背后,真正的带头人!
荆州王室对秦居正的憎恨,也仅仅只是排在了,风初夏这个“前朝皇族余孽”之下。
整个九州乱了百年,有些人想要和平,也开始慢慢怀念起前朝来……
这个念头,才是八州(幽州没了)王室真正害怕的,毕竟他们的王室基础,是王与贵族们的共天下。
风姓!
在某些冥顽不灵的古老贵族眼里,才是真正的正统!
唯一值得八州王室稍稍心安的是,传闻风初夏只是一个女人……
在他们眼里,女人的号召力,可不如男性皇族余孽有煽动性。
马丑看着此刻号啕大哭的秦居正,只好挠挠自己的头,脸上带着笑容,轻轻拍了拍秦居正的肩膀。
“以后,我们也以兄弟相称吧!”
“我叫你秦哥如何?”
马丑极为认真的看着秦居正的眼睛。
“这……”
“万万使不得,使不得……”
“小人,小人,岂敢高攀!”
秦居正吓了一跳,马丑可是风初夏的弟弟!
他,他不过是原荆州一个,被拆撤驿站的不入流的小小驿丞啊!
“就这样定了!”
“不过啊……”
“你们只可以私下里如此称呼。”
风初夏此刻也笑嘻嘻的,给双方各自定了调。
“那……”
“那小的,恭敬不如从命。”
秦居正抬头,望着马丑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扭扭捏捏,张了张口,始终也叫不出来。
“我可不是像小姐一般的前朝公主,别害怕!”
“我也是草民一个,是小姐怜悯,这才收留了我等。”
马丑当然知道秦居正此刻想什么,连忙撇清自己身份。
马丑还真害怕秦居正不小心喊出来个什么世子王爷啥的,到时候就连自己都不小心会陷入尴尬。
“也好……”
“啊!不是,都好!”
秦居正差点乱了方寸,一听马丑没有吓人的血脉,心里一块巨石,算是落了地。
要不然之前自己差点砍了一个皇室成员,哪怕是前朝的……
想象一下,也就够刺激的了。
“对了!”
“公主!”
“请随小的立马撤离!”
“船已经备好!”
“最多再过一个半时辰!”
“江岸左右和荆州军背后,各十万义军,都将准时发动奇袭!”
“船只数量,足够撤离一万人马!”
秦居正有些焦急!
风初夏两只嘴角,弯成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别急,我不走……”
“啊?这,这,这……”
秦居正焦急的直搓手。
一万人,背水一战,面对的可是对面近十万的兵马!
这前朝公主,脑子有病?
秦居正只好求助一般望向马丑。
马丑双手一摊,耸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来看看云州儿郎真正的实力吧!”
风初夏也不解释,让一旁的王不二丁十三等,牵过来些马匹,交给了秦居正带来的人。
借着送马由头,丁十三冲着秦居正微笑着发了个招呼。
“欢迎加入护民军!”
“放心,噶!”
“我们云州,可是很强的哦!”
“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强!”
秦居正有些尴尬的,抱拳也向丁十三行了一礼。
再强,秦居正也不信,面对面的,一万人野战可以战胜十万人!
“走!”
“我们给秦大人,演示一番!”
风初夏也不着急揭开谜底,一会儿,他秦居正自己看吧。
再次穿过厚重的,全是骑兵组成的军阵,单这仅仅只是穿过军阵,就让秦居正有些傻眼!
什么概念!
难不成一万人马,全是全副武装的骑兵?!
这得多大的财力,才能供养的起上万的全副武装的骑兵?!
“这里只有七千不到的人马哦~~”
丁十三笑嘻嘻的凑到秦居正耳边,悄声说道。
“什么!”
秦居正一拉缰绳,诧异的看向丁十三。
“丁将军!不开玩笑!”
“如此!我必将死谏公主,立马撤离!”
“七千人打十万人,简直就是胡闹!”
丁十三一听,赶紧抄起秦居正的缰绳,一拽,继续前行。
“别!别!秦兄!”
“我们有杀手锏的!”
丁十三不得不提前透露一二,否则秦居正此刻发起疯来,就真的麻烦了。
秦居正将信将疑的看了又看丁十三,犹豫中不得不跟着继续前进。
“问个问题。”
走在最前的风初夏,忽然一停,冲着秦居正莞尔一笑。
“是谁的主意,拿我护民军当饵的?”
秦居正背后一凉,惊愕中,一时无法回答。
“小姐,是我的主意啦,嘿嘿。”
马丑看着秦居正一时无法回答,只好接过话题。
实际上,在给风初夏传递的密信中,真正的出谋划策者,还是秦居正。
风初夏心里明镜一般。
可她还是要问一问,要想真正的进入云州核心决策层,风初夏对任何一个外人的试探,绝不会嫌少。
“马丑兄弟,好意心领了,确实是在下的主意。”
秦居正心一横,最终还是咬牙承认。
“很好!”
“利用战场上一切的可能,来创造对自己最有利的条件,眼光独到!”
风初夏并不吝啬自己的赞美。秦居正的战略眼光,属实天生的敏感。
“只是哈……”
秦居正刚刚略微放松一点的心,此刻被再次揪了起来。
“我这个饵嘛……是头老虎,你让老虎去引诱豺狼来攻,属实让我难做了一点点,哈哈哈哈!”
说完,风初夏眼神一凛,坚毅果决的望向对面。
那里遮天蔽日的烟尘,依然还是在极为缓慢的逼近。
不知不觉间,众人一并来到了云州护民军前。
“公主……”
“恕小的多嘴。”
“只要最多拖住荆州军一个半时辰的时间,不,最多一个时辰的时间,我的人,必至!”
“没必要……”
风初夏摇了摇头,秦居正识趣的闭了嘴。无奈的叹口气,退了下去。
忽然云州护民军中,战鼓擂动!震天撼地!
在秦居正极为惊讶中,头上嗖嗖的向着已经靠过来,将近千米距离外的荆州军,发射了床弩弩箭出去!
“啊!”
“这!”
“发射早了!”
激动的秦居正,立马站在马上,满脸通红。
“快停下来!”
“停下来!”
“这是浪费人力!浪费珍贵的弩箭!”
“公主!”
风初夏诧异的扭头看向了他。
“哎!大哥!我的亲大哥诶!”
“别激动,别激动!”
“你看啊!”
忽然空中的床弩飞行在大约三四百米时,其尾部又突然窜出强烈的火花,再次将弩箭又向高空极速推进!
这射程,已然突破千米!
手臂粗细的弩箭,狠狠的从空中,扎向荆州霍神侯的前锋部队。
一时间,对面出现少许的混乱。
可惜了,数量不多,能给对面造成的损伤有限。吓吓他们,倒是足够了。
“啊!”
“怎么可能?!”
“这什么东西!怎么可能射这么远?!”
秦居正坐在马上,头连忙向军中看去,这是什么武器?!
丁十三呵呵一笑,他就喜欢看别人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秦兄,别惊讶,等会儿看看其他的,再继续惊讶……”
“哈哈哈哈!”
秦居正老脸一红,不再说话。
或许,七千人真能打败十万人?
秦居正心里动摇了。
度过刚一开始的床弩弩箭慌乱。
荆州军在霍神侯强力镇压下,很快稳定住阵型,继续朝着风初夏的护民军压过来!
床弩,荆州军也有,只是又大又笨重罢了,射程也就四百米。
他们必须再次主动靠过去,尽量贴近云州护民军,最好在三百米范围内时,荆州的远程武器才有发射的资格。
一轮又一轮的云州护民军床弩弩箭,当头朝着荆州军射下,每一轮都让数百人瞬间丧失战斗力!
即使受伤的人一时半会儿的死不了,也会被身后的一刀砍了,免得他的嘶喊疼痛,乱了荆州军心!
“骨碌碌……”
“骨碌碌……”
在秦居正依然还是惊讶的注视中,自己身旁两侧,两排一千多个轻巧的大铁皮桶,被推了出来。
再用一个木凳架起来,筒口朝天。
又见一些兵士,小心翼翼的将一些看不懂的东西塞了进去。然后,铁桶附近单独留一个士兵,拿着一根长长的竹竿火把,同样躲得远远的准备着。
好奢侈!
用铁做的大圆筒!
这么多铁,可以做多少盔甲和兵器啊!
看的秦居正脸上的肉一阵抽抽,一句“暴殄天物”,好悬没让秦居正说出口。
也多亏丁十三一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这才让秦居正到了嘴边的话,拼命吞了下去。
“秦哥,这玩意叫没良心炮。”
“我离开云州时,这玩意要比现在粗糙的多。”
“而且,这玩意挺危险的,有时候会出现问题,炸到自己人。”
“不过,还是挺好用的。”
是马丑,他自然认得没良心炮,毕竟当初他自己还在云州时,也亲手操弄过这玩意。
只是后来被风初夏知道后,给了他一顿竹笋炒肉罢了。
“炸?”
“什么是炸?”
“炸什么?”
秦居正听的稀里糊涂。
马丑倒是想解释,可惜憋了一会儿,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那个……一会儿看吧。”
“我说不上来。”
“反正一炮过去,地动天摇。落点附近的,有时候人身体明明好好的,肚子里全碎了。”
秦居正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马丑。
这云州……
太可怕了吧!
是怎么鼓捣出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的?
秦居正再次又把自己,本就瞪得很大的眼睛,再次瞪大几分,一眨不眨的盯着拿着竹竿火把的士兵。
他真有些好奇,莫不是把天雷塞进了这个铁皮桶?
对方荆州前排的,被驱赶而来的无辜百姓冲击战队,离风初夏云州护民军已到六百米距离!
秦居正开始眼睛眯了一下,这个距离,骑兵部队可以慢慢加速了。
五百米!
战场上的声音,只剩天上弩车发射的弩箭飞行之声,和战马不安的喷鼻踏地之声!
三百米!
对面荆州军的远程武器,忽然腾空而起!
似乎天空一暗,无数的黑点也从天上,向着云州护民军而来!
很多云州护民军儿郎,一动不动,即使身旁有袍泽被弩箭突然射穿,他们依然还是一动不动!
只是努力的控制着胯下受惊的马匹!
秦居正似乎看到了郎中?
他使劲眨巴了两下自己眼睛,确实是郎中!
军队中有郎中随军,不算奇怪,主将们都会给自己配备贴身的郎中随军。
奇怪的是,护民军中,这些珍贵的郎中们的数量,太多了!
他们背着医药箱,穿梭在马群之中,将每一个倒下的士兵,都检查了一下。
有些彻底没了气息的士兵,这些郎中还会从他们内衬里,扯下一小块写了什么小字的布?
他们郎中,如此珍贵的郎中,风初夏竟然舍得给普通士兵看伤!?
要知道,不论全九州大地,有一算一,从古至今,从来就未曾听说过,哪个将军真心把小兵们的命当成命!
关键时候,不吃掉小兵们的肉……不可能,他们是真的会吃的!就连秦居正,如果不是身边马丑的抵死不从不允许,他自己也会吃的……
所有九州将领,能让小兵们吃饱饭,就可以称之为“爱兵如子”!
秦居正眼睛红了,他跟对人了……
能让普通士兵吃饱穿好,能让小兵们受伤不害怕,还能让小兵们有足额的军饷……
据马丑神秘的说,风初夏做到的,还不仅仅只是这些……
那些牺牲的小兵们内衬里的,那块二次简单缝制的小布上,写的是他们的籍贯姓名部队编号,以及秦居正一点也听不懂的什么血型?
啊?!
这样的带头人,对待士兵能做到以上一点的,会让秦居正觉得是妇人之仁,圣母心泛滥,不值得追随。
但是风初夏全做到了!
这是另一个问题了。
秦居正只恨自己,没有早一点认识风初夏!
别说牵马坠蹬,就是当一回狗,他秦居正也愿意!
只因为风初夏,这个前朝贵胄,组原本应该在天上云端上的人,依然愿意将底层百姓,当人看!
与此同时,每一排云州护民军将士,右手将插在马身之前的手弩拿了出来。
又将同样盖在马匹身前的一排布扯开,露出统一的五个装着木柄的,圆圆的铁质头,奇怪的小木锤一般的事物。
秦居正看的清清楚楚,就连马丑,似乎也是极为兴奋的,拿出来几个。
又将旋转的什么盖子一般的东西,扭开。露出里面的一截长线。
秦居正看不懂。
骑兵不应该装备的,都是戈矛一类长枪大刀样的长柄兵器吗?
这云州骑兵,怎么只把长柄兵器挂在马身上,却不拿出来?
手弩!
人手一把的手弩!
秦居正眼角是真的跳了又跳!
这云州护民军,太有钱了!
可这手弩上弦,不是应该比传统的骑兵弓慢很多吗?射程、准头,也不如骑弓……
直到眼尖的秦居正愕然发现,这群云州护民军手里的弩,不一样!
他们这群骑兵,竟然一直在把短小的弩箭,一直往粗大的弩身里装!
一支、两支、三支、四支……
秦居正再次愕然!
是能连发的手弩?
这……机簧怎么做到的?
秦居正当然不知道,云州可不缺铁,甚至钢材,特种钢材云州也有工厂能够生产!
再珍贵的连弩,只要是批量生产,流水生产,成本都将大大降低,风初夏也有足够实力财力去配备一线部队。
别忘了,风初夏为了发展经济和贸易,可是对九州其他地区,狠狠的搜刮了一轮又一轮!
云州的煤铁重工业,已经蓬勃发展起来了!
能做到如今的奢侈,万员骑兵连带战马着甲,花里胡哨的武器,风初夏可是准备了将近十年!
所有的手弩,也都是可以随时可以丢弃的东西,必要的时候,马背上同样备有适合骑兵使用的骑弓。
这豪华的装备,彻底让第一次近距离看见,云州护民军单兵装备的秦居正,心里五味杂陈。
他的三十万义军,全员着甲的不谈马匹也着甲,也就不足三千。好吧,算上布甲和竹甲什么的,勉强算三千……
还全是他自己的亲兵,这都已经可以横扫荆州大多地区了……
这支亲兵部队,是到最危险最困难时,秦居正才舍得动用的杀手锏部队啊!
一对比风初夏的云州护民军骑兵,全是垃圾……
据马丑说,这都还不算云州最精锐的部队。
原先只是负责骚扰,荆州附属下州黔州的,普通骑兵部队。是隶属守卫金水关的二流部队。
云州护民军真正的精锐,是北方军团,负责守护云州牧首城和木棉关……
秦居正的心情,酸的无以言表……
对于接下来的战事,七千对十万,秦居正已经没有兴趣看下去了。
这样的一支纯骑兵重装队伍,还是野战,秦居正开始同情起对面了……
霍神侯,输了……
输的一点也不冤枉,哪怕他个人作战勇猛果决,战术几乎毫无瑕疵,战略也把握的很好。
霍神侯哪怕就算天降神火助他,位面之子的命格,他的结局注定了。
风初夏回马攻打,他必救的荆州王城那一刻,他就已经输了。
最后的三十万义军,荆州霍神侯哪怕还能站起来,也不可能还有任何作为了。
一人一口唾沫,也能将他淹死……
两军已经不足三百米!
秦居正将自己的贴身大刀,从马身上摘了下来,望着近一米长的陌刀刀刃,秦居正脸色变得逐渐严厉。
他不愿让风初夏小看了他,他做驿丞的那些年里,常年累月积累的马上功夫,是比马丑还要强上几分的!
除了那个之前搀扶秦居正的,风初夏贴身侍卫,似乎有些打不过以外……
那个侍卫叫啥来着?
就连马丑,似乎都敬他几分。
这样的能人,却只是甘心做一个风初夏的侍卫?
如果此刻有人告诉他,风初夏身边之前,还有一个比王不二这个侍卫,还能打的存在的话……
比如那个叫马辰的,曾经年年霸榜云州校场第一的存在。
秦居正知道了,估计会吐血。
护民军中的战鼓,再一次骤然擂响!
对方荆州霍神侯先头部队,跨过了一百五十米外的箭簇标记线!
“轰!”
突然震天的怒吼暴起,将护民军阵前的灰尘也是冲天而起!
不少受到惊吓的战马,嘶鸣响起,人立而起!
就连一些技术不算特别精湛的骑兵,也被摔下马下!又在旁人笑骂声中,狼狈的爬上被安抚好的马匹。
没良心炮,发射了!
只见对面荆州军,忽然阵前似乎被什么东西,使劲一滑一般。
纷飞的血肉、成片成片的倒下一群群的士兵,也包括被驱赶而来的无辜百姓……
本来密集排阵的荆州军,此刻,不知道多少士卒,魂断此处……
荆州全军,诡异的全军停了下来,一动不动……
远处中军的霍神侯,似乎也被这惊天动地的炸雷,吓懵了!
霍神侯,忘记了继续指挥!
风初夏等的就是这个时候!
没良心炮,只是一次性的武器。
剩下的,就要交给骑兵们洗地了!
“呛啷啷!”
马上的风初夏,抽出了腰间的利剑!
斜指向天!
“呜……”
“呜……”
“呜……”
骑兵冲锋的号角,从护民军中,急促响起!
“杀!”
风初夏沙哑的喉咙里,只来得及蹦出一个字,本来打算带头冲锋的她,被一个人有力的大手,一把扯住了缰绳。
是王不二!
本来骑马打算拦在风初夏面前的马丑,对着王不二笑了笑,一拽缰绳,向着荆州军开始提速。
七千骑兵。
冲锋!
荆州霍神侯部队,崩溃了!
仅仅只是两轮的手榴弹,丢入前排盾牌兵军阵后,全荆州军崩溃了!
轰轰爆响的声音,总能带走一大片聚集在一起的荆州兵!
这还怎么打!
这些云州护民军,从不主动靠近严密防守的阵型,全是奇怪的木柄锤丢过去,一炸一大片!
除了稍微靠后一点的弓箭手部队,对云州护民军造成了一点伤害,但云州护民军骑兵可是全员着甲的!
这仅有的一点箭伤……
也不过是一点安慰……
七千的骑兵,组成一支利箭,就这样朝着荆州中军部队,毫无阻碍的刺穿了进去!
炸营的古代军队,不如羊。羊群越是受到惊吓,越是容易挤成一团。
而炸营的古代军队,只会逃跑!顾头不顾腚的,亡命的逃跑!
就连自己家的督战队,也一并用逃跑的决死冲锋,冲破冲开!
直到督战队,也一并全部开始扭头就跑!
近十万人马,真正能跑的又有多少人?
荆州能跑的,不过万余有马的贵族,以及他们的亲兵家丁奴仆们罢了!
风初夏冷冷的望着,对面已经崩溃的荆州霍神侯军队……
“接下来,该交给义军了。”
“鸣金!收兵!”
潮水一般涌上去的云州护民军骑兵,带着自己的受伤袍泽,忽然又像潮水一般褪去!
劫后余生的很多荆州士兵,开始一屁股坐倒在地,双目无神。
一些机灵些的,只恨自己爹妈没有给他多生几条腿,继续亡命奔逃!
“秦居正,秦元帅,你的人,应该快到了吧?”
身上干干净净的秦居正,此刻已经颓废的回到了风初夏身边。
全是手榴弹弩箭乱飞,有几次都差点误伤到他……
结果显而易见的,秦居正扛着斩马刀,却一个首级也没主动砍到。
而且,护民军中,怎么连敌人首级也不要?他们如何记载军功?
“啊?”
“是!”
“霍神侯跑不了!”
“荆州霍神侯后面,左右两面!早就被我三十万人马,牢牢的扎紧了口袋!”
“如今战场打的如此激烈,他们也早就收到了信号!”
“应该最多也就是明日,能看到打扫完战场了。”
秦居正兴致着实不高,他可不愿意只捞个打扫战场的轻松活计。
就连风初夏对他称呼的改变,他也没有留心注意到。
等到他终于反应过来时,脸色因激动变得异常通红!
风初夏叫他,不是秦将军,而是秦元帅,秦帅!
挂帅!
在古代,是极有可能封侯的存在!距离封侯,也就一步之遥……
哪怕这个距离看似不远,实为天堑!对于原本只是个驿丞的秦居正来说,够了!
“公……公,公主!”
“您刚才叫小的,小的……”
秦居正嘴唇都在哆嗦,眼睛里的渴望,风初夏看的也甚为清晰易懂。
风初夏却没再解释。
对着秦居正笑了笑,转而继续看着远处的战场出神……
丁十三和马丑,拽着缰绳,贱兮兮的,凑到了秦居正跟前……
尤其是马辰,他们彼此之间,之前合作的可谓天衣无缝。
如今风初夏对于秦居正的认可,也让马丑高兴的无以复加!
护民军,即将有一位正式挂帅的人物出现了。
不论之前的苏季白,还是昭平,他们都有各自更加擅长的,绝对不能轻易离开的岗位需要坚守。
苏季白和昭平,能够带兵打仗攻破木棉关占领金水关,也是怪云州当时,风初夏实在无人可用,只能赶鸭子上架,强人所难了。
说起鸭子,此刻战场上,正有好几万的荆州大鸭子,四处乱窜……
真如秦居正说中了,第二日午时刚过,三十万义军的身影,出现在了护民军哨兵的眼中。
霍神侯没死!
被义军们五花大绑的,推进了风初夏的帅帐中。
霍神侯,挺狼狈的。
浑身上下,没一块好衣,也没一块好肉。
不过倒也硬气,刚见到风初夏,除了第一眼时有些惊讶风初夏女性身份和有些年轻的年龄外,就要破口大骂。
还好,他的嘴被堵的死死的,又被一块烂布勒紧了嘴巴。
所以,曾经高高在上的荆州神侯,此刻只能无能背着双手,干嚎。
忽然押着他的一个义军将领,朝着霍神侯脚窝就是狠狠的一踹!
霍神侯“噗通”一声,无奈跪地。
又脸红脖子粗的瞪着血红双眼,拼命挣扎着,想要再次站起来。
秦居正询问的看向风初夏。
“那就站着吧。”
“云州没有跪着的习惯。”
风初夏望着霍神侯哪怕人到暮年,都接近六十的高龄了,依然保养还不错的飘飘然胡须,有些感慨。
想了想,继续说道。
“神侯果真人如其名,属实让小女子有些惊讶。”
“不过,也就仅此而已了。”
“我不打算让你说话。”
“免得污了大家的耳朵。”
“临死前,我还要告诉你一件事。”
“你心爱的宝贝女儿,前次游玩沉船一事,并不是意外走水。如你所想,就是我做的。”
风初夏有些戏谑的看着站立眼前的霍神侯。
只见他此刻,被两个人拽着胳膊,依然血红着双眼,想要冲向风初夏!
老当益壮!
忽然从霍神侯眼里,透露出两道玩味的目光,平静的望着风初夏。
他,不再挣扎。
风初夏收回了自己的戏谑表情,这个霍神侯,看起来并不怕死。
能当上荆州国柱的人物,风初夏当然不会小看了他。
不揭开堵他嘴的布团布条,风初夏也担心自己,万一说不过他,到时候尴尬的只会是自己。
哪怕自己明明更占有大义,也是一样。这些个能混到左右一州之地的人精,风初夏还真不一定玩的过他们的阴谋!
“推出去!”
“砍了!”
“既然他喜欢食人,那就让他的尸身,去喂江鱼吧!”
这一下,霍神侯才彻底慌了!
他又开始了拼命挣扎,甚至眼睛里透出无限的乞求和害怕!
可惜晚了……
“秦帅,以后你就跟着我。三十万义军,只留下精壮万余人马足够了。”
“剩下的,发些银钱,让其解散,都回家吧……”
风初夏感觉有些累,心累。
这荆州,虽然如今没了霍神侯掣肘,可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吃下去的。
毕竟荆州王室还在,荆州几十万兵马还在。
不过……
杀了霍神侯后,荆州短时间内,应该不敢轻易再派人追击风初夏了……
“小姐,朱有仓将军,豫州报!”
“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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