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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近十年来,古淮国最为漫长的雨季,苍穹仿佛破了一个大口子,无尽的水流倾泻而下,没有尽头。
接下来的几日,城中人们接连不断生病。
傍晚,依旧阴雨绵绵。
灰白而高远的苍穹下,无数黑色的云团在狂野地四处奔袭,没有目标,没有终点,宛若洪荒野兽般令人胆战心惊。
百里泽刚在城南搜寻完毕,今日已经发现了三百多名病人。
隔离点设在山上,一排简陋的木屋在风雨中摇摇欲坠。原计划可以容纳两千人的木屋,此刻却挤满了近六千名病人,他们的咳嗽声、呻吟声此起彼伏,如同地狱的哀嚎。
古淮洲带领着一队人没日没夜地搭建第二排木屋,但连绵的阴雨使得工程进度严重滞后,原本计划好的一切,此刻却变得如此混乱。
眼看病人一天天增多,隔离点却迟迟没有搭建好,原本一切有条不紊,现在却开始有些失控。
“二公子,街尾又发现一名蛇疫病人。”林晖急匆匆赶过来,他停顿片刻,然后说,“病人家属情绪有些失控,死活不让我们带病人走。”
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发生。
但林晖是百里军之一,也是羲和的部下,遇事向来冷静,很少有如此焦急的时候。
百里泽立刻快马加鞭,赶到街尾。
“不许带他走!”
院子里,女人把昏迷不醒的丈夫护在身后,她俯身捡起地上水洼里的长剑,指向面前一排士兵,并快速环视周围,质问道,“你们凭什么带他走?”
“你冷静一点。”百里泽上前一步,“他已经染上蛇疫,我们需要即刻将他隔离起来。”
“胡说八道!”女人怒目而视,她笨重地举起剑,朝百里泽胡乱挥舞着,反问道,“我丈夫不过就是手臂脱了块皮,你有什么证据证明那就是蛇疫?”
百里泽与士兵后退一步拉开距离。
“我是没读过书,但不代表我是傻子!”女人轻蔑一笑,“倒是你,区区一个混子,也妄想在这个时候冒头?”
“现蛇疫横行,人心惶惶,倘若此时不冒头,更待何时?”百里泽厉声道,“你丈夫的症状与蛇疫完全一致,这是不争的事实,越早带走他,痊愈的机会才越大。”
“好,即使那就是蛇疫,你们既然不能保证治好他,为何不让他就在家中,好歹也有个人照顾他。”女人头发凌乱不堪,已完全顾不得形象,她的情绪逐渐失控,大吼着,“你们带走的人,几时回来过? 都说蛇疫可怕,其实可怕的不是蛇疫,是你们! 你们才是真正的杀人凶手!”
雨中,女人的尖叫声极其刺耳。
面对来势汹汹的蛇疫,大家都心知肚明,一旦发病被士兵带走,表面上说是去集中隔离治疗,但其实那就是有去无回。
随着身边越来越多的人被士兵带走,大家不仅感到惶恐,慢慢也开始质疑起来。
他们质疑士兵的判断力,他们质疑大夫们的医术,他们甚至开始质疑自己所在的这个国家。
然后,这些人便开始反抗起来。
前有一个周福生,后面就有无数个周福生……
说着,女人突然发疯似的再次朝百里泽砍去。
百里泽迅速偏身躲过,瞬移至女人身后,在她反应过来之前,击中她的手腕,顺势一把夺走了剑。
女人想抢回剑,却扑了个空,最后摔倒在地,跌入泥坑。
两个士兵迅速持剑上前,控制住女人。
女人转头,看见自己的丈夫被士兵麻利地装进木制隔离箱,运上了马车。
“求求你们,”女人缓缓抬起头,苦苦哀求道,“不要带他走。”
马车缓缓行驶,雨越下越大,将那背影模糊。
“抱歉。”百里泽转身离开。
“百里公子,”女人疯狂扑来,被士兵拦住,她在雨中对百里泽的背影嘶喊道,“难道你没有心爱的人吗?”
百里泽闻言停下了步伐。
“我有。”他沉思片刻,笃定地说,“我有心爱之人。”
“难道你就忍心让她独自面对病痛折磨,”女人哑声哭泣,“可以眼睁睁看着她去死吗?!!”
闻言,不知为何,黑吟竟浮现在百里泽眼前。恍惚中,那日羽山情形再次出现在他面前,那些疼痛,那些鲜血淋漓,让他心有余悸……
女人在百里泽的沉默中读到答案。
“不,谁都别想拆散我们!”女人继续奋力挣扎起来,她似乎豁出去了,声嘶力竭地喊道,“就算是死,我们也要死在一起!”
“放开她,让她去!”百里泽突然抬手,对士兵命令道。
士兵们一松开女人,她便往丈夫方向狂奔而去。
“你想要去,我成全你。”百里泽朝她的背影说道,“但是你们的孩子怎么办,也带上他让他和你一起送死么?”
闻言,女人猛地停下了脚步。
她慌忙转头看向屋内,才发现自己数月大的孩子早已被惊醒,现在正在屋内撕心裂肺地哭着。
“正因心有所爱,我们才应为此更加坚强。”雨水浸湿了百里泽的衣襟,他停顿须臾继续开口,“那不是让我们冲动的理由,而是我们的盔甲。”
女人望着丈夫远去的背影,再朝屋内看了看,孩子的哭声似一把把锋利的刀,狠狠刺入她的心脏。
最终,她跪在地上,捂住脸无助地痛哭着。
“我理解你的心情,我们带他走也是为了保证你们的安全。”百里泽把剑递给林晖,走过来蹲下身,语气柔和了些,“我们一定会尽自己最大努力治好他,请你相信百里军,相信古淮国。”
女人抬头望着百里泽,她不愿意相信,却不得不信。
信,是她唯一的路,也是她如今唯一的希望。
女人咬着唇点点头,下一秒,再次失声痛哭起来。
大雨骤然倾盆而下,乌鸦和秃鹫的叫声都消失在急雨声中。
除了雨声,似乎一切都已寂然。
夜雨初歇,百里泽将最后一批病人稳妥送走,步履却未曾停歇。临别之际,他来到一间小屋,是那个女孩儿的房间。
林晖跟在他身后,欲言又止,眼中满是担忧。
“二公子……”见百里泽伸手推开了门,林晖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这蛇疫太过凶猛,您还是小心些为好。”
这蛇疫传染性极强,任何皮肤接触都可能被传染,士兵们一般都不会走进病人房内,汤药和饭菜都是送到门口。
“不必担忧。”百里泽淡淡摇头,“你且在门口稍候片刻。”
他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屋内,一股浓烈的药味扑鼻而来,与空气中尚未散去的血腥气息交织在一起,令人几欲作呕。然而百里泽却恍若未觉,他的目光径直落在床上那孱弱的女孩身上。
女孩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得如同一张纸,皮肤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紫色,有的地方已经开始脱落,露出下面血肉模糊的身体。
她的双眼紧闭,但眼角却挂着未干的泪痕,显得十分脆弱和无助。
百里泽的心猛地一紧,他快步走到床边,轻声问道:“你感觉怎么样?”
女孩微微睁开眼睛,看到是百里泽,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她努力地挤出一丝微笑,声音微弱地问道:“刚喝了药,现在已经不痛了。”
“你叫什么名字?”百里泽问。
“爹娘唤我二妞,书院的先生和同学们都唤我蕾儿。”女孩儿轻咳两声,偏着脑袋盯着百里泽,“那你叫什么名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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