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看最后丢的是谁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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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医院,病房里。
田凤雁正悠闲的喝着小米粥。
何树华探进头来,发现田凤雁在这个病房,肉眼可见的松了口气,以极其怪异的姿势走进来,声音嘶哑:“冯婶,你住院咋不告诉我一声啊……累死我了、吓死我了……”
田凤雁愣头愣眼的看着何树华。
何树华的家庭条件不错,加上长相帅气,当过兵,身条顺,总穿得溜光水滑、板板正正的。
除了眼高于顶的冯玉婷看不上他,别的小姑娘可是上赶着要和何树华搞对象,绝对的德隆乡乡草级别的帅小伙。
可眼前这个何树华呢,头发炸毛似的,脸上灰扑扑的,身上满是尘土,走路姿势怪异,让人忍不住觉得下一刻他会像小狗占地盘似的撒尿。
没等田凤雁给出反应,何树华的眼睛,已经盯上了田凤雁喝剩的半碗小米粥和一个大肉包子。
田凤雁本能的递过去:“我吃饱了,如果不嫌弃……”
话音未落,何树华已经抢起来,风卷残云般的开吃,叫花子一样。
肚子里有食了,何树华这才像活过来一样,把他骑自行车进县城的“丰功伟绩”,吹破了天。
说他半路勇斗孤狼,一计黑虎掏心,一计佛山无影脚……武功堪比霍元甲。
田凤雁但笑不语,傻子都能猜出来,何树华可能真遇到狼了,拼命奔逃,自行车踩得直窜火星子,所以大腿根儿内侧磨破了一层皮,身上这身土,说不定摔到哪个壕沟里粘上的。
不过,凭这小子夜行四十多里地,田凤雁心里还是感激不尽。
田凤雁一脸疑惑:“你只是答应玉姝看我在没在我大姐家,怎么骑自行车跑到县城来了?”
何树华脸现内疚:“还不是因为照片是我照的!要是因为照片引发你们两口子世纪大战,我可就成了千古罪人了。”
田凤雁眼色晦暗不明:“我没拿出你的照片呢,我和冯岐山打仗,是因为别的事。再说,就算是因为照片,你也不用担心与内疚,没有你的照片,那件事,也是事实,不会因为没有证据就当它不存在。”
何树华沉默了,确实是他想的狭隘了,不管有没有照片,冯岐山对不起妻女都是事实,如同扎在田凤雁喉咙里的鱼刺,始终都是难受的。
二人正聊着天,病房门开了。
一中一青两个女人走进来。
中年妇女面色和蔼的问田凤雁:“凤雁,咱们,可以走了吗?”
田凤雁站起身来,利落道:“多谢刘主席,可以走了。”
何树华诧异的问田凤雁:“你们去哪儿?”
田凤雁耸了耸肩:“自然是回家啊。”
何树华目瞪口呆,他骑了半宿的自行车,好不容易赶到了县城,屁股还没等坐热乎呢,这就要回德隆乡?
这是当他是傻小子遛呢?
田凤雁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表情,微笑着问中年妇女:“刘主席,能把我侄子也捎回去吗?”
何树华省事的接话:“还有辆破自行车。”
刘主席点头同意了。
下了楼,何树华却怎么也找不到他偷来的小章那辆破自行车了。
何树华懊恼的一拍大腿, 他忘锁自行车了,肯定是丢了。
何树华成了光杆司令,灰溜溜的跟田凤雁坐上了返乡的轿车。
通过谈话何树华猜出了事情的大概。
田凤雁没有去乡卫生所,而是直接搭拉鸡的车到了县城。
她先去公安局报警,可警察对她说,家庭暴力属于家务事,刑法管不了。他们建议田凤雁找妇联,由妇联介入调解程序。
刘主席,就是妇联的副主席,那个年轻小姑娘小尚,是妇女权益保障部的部长。
两人心肠很好,带着田凤雁进了医院,办了住院手续,还给买了早饭。
今天早晨,刘主席和尚部长特意跟田凤雁回德隆镇,找冯岐山进行调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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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十点钟,妇联的公车进了德隆乡乡政府。
主管妇女工作的李副书记将几人让进小会议室,叫德隆乡妇女主任给冯岐山鸭厂办公室打电话,让他马上到乡政府来一趟。
十分钟后,妇女主任回到了会议室,脸色极其不好。
李副书记诧异道:“怎么,冯厂长没在厂里?”
妇女主任只好硬着头皮道:“李书记,我请不动冯厂长。他在电话里说他不接受调解,田凤雁乐回家就回家,不回家就特么滚犊子。”
刘副主席登时不悦了。
若是平常的小调解,她不会亲自来,小尚自己来就行了。
因考虑到田凤雁的丈夫冯岐山是个企业一把手,怕小尚年轻压不住场,刘副主任这才亲自带队来,没想到还是被对方来个烧鸡大窝脖。
这么狂?非压得你抬不起头来!
刘副主席是什么人,知道怎么反向拿捏,对李副书记挤兑道:“李副书记,妇女能顶半边天。咱们德隆乡的妇女工作做得不到位啊,连集体企业一把手都公然蔑视妇女,不理你这个属地领导调遣,不与我这个妇联领导对话,看来,全县妇女工作考核,咱德隆乡得靠后、成负面典型了……”
李副书长尴尬得脚趾抠地,起身出了小会议室,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办公室就在隔壁屋,李副书记打电话声声声入耳:“冯岐山,我限你二十分钟内赶到乡政府。支持都是相互的,你现在不支持属地工作,属地也没义务支持你,更别特么谈个人感情……”
电话“咣”的一声挂了,李副书记显然气得不轻,若不是顾忌领导身份,估计早就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上了。
李副局长放了狠话,冯岐山不得不给面子,十五分钟后到了乡政府,还把何秘书拉着做和事佬。
冯岐山脸气得茄子皮色,但碍于这么多人劝和,只能暂时低头,保证以后绝不动田凤雁一个手指头,不犯任何错误,否则就同意田凤雁提出的离婚。
冯岐山在调解书上签了字,把田凤雁带出了乡政府。
一出乡政府,脸色立马撂了下来:“田凤雁,家丑不可外扬,你把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这回高兴了?”
田凤雁唇角上扬:“正因为家丑不可外扬,所以才会挨打这么多年。下次再挨打,我就直接去县委大院,让县领导也知道知道你这个企业一把手什么德性。”
冯岐山挨起手要打田凤雁,田凤雁不通,反而把脸凑了过去:“冯岐山,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有本事你就打我,只要你敢打,我就敢找,看最后丢的是谁的脸。”
若是普通农家汉子,冯岐山想怎么收拾媳妇就怎么收拾,可他是企业一把手,这个身份,既是他的荣耀,也是他的束缚,他得讲体面。
遇到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田凤雁,还真是投鼠忌器。
虎有虎道,鼠有鼠途。
打不得,但不等于收拾不得。
冯岐山收了手,冷然道:“年前鸭厂忙,我不回家了。”
田凤雁淡然回道:“我手上有伤,会让程丽照顾我。”
冯岐山心里一惊,以为田凤雁知道点什么,仔细再看田凤雁的表情,又平澜不惊,好像什么也不知道。
不管知道不知道,冯岐山都决定,最近先不找程丽了,反正,以前的那个老相好又主动找上门来了,刚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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