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南京的聚会前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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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下的苏州。

和章鱼哥在车站下车分别后，室长一个人拖着行李箱。朝着学校方向走去，无奈行李实在有点重，走之前，母亲还塞了腊肠咸肉在里面。

看着鼓鼓囊囊的行李，室长咬了咬牙，硬着头皮继续往前，结果走出不到几百米就气喘吁吁，累得瘫倒在地。这下头疼了。

室长只能放下行李箱，擦了擦汗，抬起头看了看右手边的站台。

离学校还得走半天。要不打个车吧，可是转念一想，一个起步费就到了，八块钱省下来都够自己一顿饭钱了。要不再坚持坚持。

正在犹豫不决的时候，裤兜里的手机嗡嗡的响了起来，点开一看，是个陌生号码。

大晚上的，会是谁呢？

室长皱了皱眉头，按下了接听。

喂，哪位？

火车上。

尊敬的各位旅客，欢迎乘坐本次列车，前方到站南京南站，请要下车的乘客……

列车广播的声音，把火鸡从梦中拽回到现实世界，火鸡揉了揉眼睛，拿起放在桌上的眼镜。抬头看了一眼到站显示牌。

要进站了，火鸡赶忙起身收拾行李，一扭头看见徒弟还在呼呼大睡，口水都已经顺着下巴，流到衣领子上来。

阿端，快醒醒。

到站了，我们下车了。

喂喂，阿端，你醒醒啊！

火鸡晃了徒弟半天，眼看没反应，又用力推了推徒弟的肩膀，依旧没用。

这睡眠质量果然是好得让人流口水。

无奈，看来只能用高中时候的老办法了。

火鸡脱下鞋子，捏着鼻子把袜子脱下来，直接放在徒弟的脸上。五秒钟，不对，三秒都没到，徒弟就从座位上惊醒，直接跳了起来。

哎呀我去，什么味啊！

厕所炸了吗，好臭啊！

看着徒弟捂着鼻子就从座位跑到了车厢门口，火鸡淡定的又把袜子穿上。

喊你起床还是那么不容易。

徒弟回过头，一脸不情愿的走回座位。

火鸡你搞什么啊，吓我一跳。

没办法啊，谁让你睡得和死猪一样，怎么叫都叫不醒。

赶紧拿行李，我们下车了。

火车到站，随着车门打开，俩人一前一后提着行李往前走，嘈杂的人声，拥挤的人群，加上出租车司机还有黑车司机的吆喝声，让火鸡根本没注意到，外套里的手机已经震动了半天了。

你是……蔡虹虹？真的是你啊！

室长瞪大了双眼，手机都差点从手中滑了下来。

是我啊，我回来了。电话那头，蔡虹虹咯咯的笑了起来。

怎么啦？不欢迎我回来啊。

那倒不是，室长嘀咕道。

只不过，当时毕业散伙饭，那天你不是说准备出国留学嘛……

说来话长了，本来我也以为不会回来了。

电话那头，蔡虹虹顿了一下。

不过我现在不去国外，去南京读大学了，至少目前是这样的。我已经在南京了。

南京吗……

室长望着行李箱。

对了，你把我号码存一下，以后我就用这个号码啦，拜拜！

喂……

室长还想说什么，但是电话那头已经挂断了。

室长用脚踢了踢身旁的垃圾桶。

这就回来了吗，真的假的啊。

说完又用力踢了一下垃圾桶。

哎呦喂！好疼，室长赶紧揉了揉脚，看来是真的，不是做梦啊。

对了，得赶紧和火鸡说一下，那天火鸡醉成这样，还以为这辈子都不会见面了。

要是他知道蔡虹虹回来，不得高兴死。

想到这里，室长又拿起手机，拨通了电话。

这里是通信营一号楼，有线连。负责搭线，架设卫星电话，爬杆，和通信车使用和维护。

往这边走。

这边是二号楼，无线连，负责电台的操作，播报，解密和传送。

说完教官回头看了大家一眼，

你们就分在无线连训练营。

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吗？

大家互相看了看，没人说话。

很好，接下来分成三个班，十二个人一组，现在叫到名字的出列！

李辉转过身，瞄了一眼无线连的那栋楼，这时候旁边的人推了推他。

别看了，那边没有女兵，女兵都在有线连。

李辉愣了一下，回过头，跟他说话的人露出得意的笑容。

来之前我就打听过了，无线连没有女兵。

哦～李辉故意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

他倒不是对女兵感兴趣，只是纯粹对新环境的好奇，毕竟通信营的环境，着实好得让他有点意外。

比我们工兵营好多了，李辉自言自语道。

火鸡哼哧哼哧趴着楼梯，好不容易到了宿舍，直接扔下行李倒在床上。

缓了一会摸摸口袋，掏出手机，发现屏幕不亮了，又按了两下，还是没反应。

不会没电了吧。

边说边翻书包找充电器。这时室友已经打篮球有说有笑的回来了，刚进门，看到火鸡便挥挥手打了个招呼。正当走进卫生间准备洗脸时，忽然又探出头，好像想起来什么。

陈诚，今天有个女孩来找过你。

有个女的来找我，火鸡很是疑惑。

自己在的机电系可是全校有名的和尚庙啊，翻遍整个系女的都没几个，更何况，一学期下来，自己压根没和别的系有过交集啊。

不过那女的应该不是咱们学校的啊。

我问她找你有什么事，她没说话，后来我问她同学你哪个系的，她就直接走了。

火鸡也有点摸不着头脑了，正想开口。室友叼着牙刷回过头。

对了，我想起来了，那女孩走一半又回来了，还和我说：麻烦你和陈诚说一下，就说蔡虹虹来找过他。

营地里的夜晚，李辉躺在床上，两手交叉托着后脑勺，看着上铺床板发着呆。

是真的睡不着，新的地方，新的床，自己分到无线连新兵营的二班，白天跟着新班长把整个通信营走了一圈，光走就走了两个多小时。

没想到通信营这么大啊！

后来听新班长说了才知道。通信营在我们野战旅总部的正中央，这里不仅是通信营，同时也是野战旅的总部。

难怪……

也不知道工兵营的兄弟们怎么样了。

算了算了，赶紧睡觉，明天就要开始集训了。

想到这里，李辉翻了个身，强迫自己睡了过去。

火鸡低头说了一声谢谢，按了按手机，刚插上还开不了机。走到阳台打开窗户。习惯性的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相比于室长接到蔡虹虹电话的反应，火鸡却出乎意料的镇定，甚至镇定的有些不可思议。

要是室长看到火鸡这个反应肯定很惊讶。

这时，楼下传来了楼管阿姨的声音。

十点熄灯啦！

顿时，眼前的光亮瞬间沉入一片黑寂。

高考毕业的那顿散伙饭，其实发生了很多事。烧烤城那天的夜晚。高三一班到高三五班都在那家饭馆里面。

火鸡和室长还有徒弟在二班，负的在四班，章鱼哥和李辉在三班，蔡虹虹是火鸡他们班的。当然说这里，就不得不再提到一个人，那就是凌忆。

凌忆是蔡虹虹的朋友，并非启秀中学的，是市三中的人。

可是那天她也在。而且发生的事情也与她有关，当然，继续看下去，就明白了。

这时火鸡的手机响起来，而且是响个不停

火鸡转身离开阳台，打开手机，一堆未接电话，有室长的，还有老妈和姐姐的，信息栏有一个未知号码发过来的短信，点开。

陈诚，我是蔡虹虹，一直想找机会和你道个歉。但我前段时间一直在国外没机会，现在我也来南京了。找个时间我们见个面吧。

火鸡把手机扔回床上，呆了半晌，又拿起来。点开信息，直接按下了删除。

一个月后

通信营礼堂。

留队的25名新兵正在等待授章仪式，李辉不时回头左顾右盼，他真想自己新兵连班长能来这里，自己答应他的事做到了。他如果看到，一定会很欣慰的

李辉默默摸着手链，怔怔的想着。

可是，也意味着自己要和工兵营的战友告别了，这一次可能到退伍之前，都不一定有机会再见到面了。

而就在此时，QQ105宿舍群又开始热闹了起来。

徒弟：大家这次五一来南京吧！

负的：我同意，我举双手赞成，在南通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啊，就我像个留守儿童。

章鱼哥：行啊

室长：我也没有意见。

徒弟：那就这么定了！

合上手机，室长忽然想起来什么。发了个消息给火鸡。

火鸡，蔡虹虹找你没有。

火鸡犹豫了一下，还是发了过去。

来找过我，我当时不在。

室长挠了挠头，想着要不要说。

那你知道这次聚会，是蔡虹虹组织的吗？

刚想按下发送，手指碰到按键上边又停了下来，最后摇了摇头，还是按下了删除键。

不管了，到时候见面再说吧。

自习教室里

班长打开QQ，韩金的消息。

葛琰，五一空吗？

又是他……

从入学追自己到现在了，一开始对他还挺反感，对于他买的礼物也是直接原封不动又送了回去。可是依然没用。甚至打电话告诉他自己已经有男朋友了没能让他知难而退。

做普通朋友行不行？

我们现在不就是普通朋友吗。

那五一作为普通朋友能不能一起出去玩。

班长实在哭笑不得。

你真的好烦呐。

南京新天地。蔡虹虹坐在coco里面，时不时的抿一口吸管和对面的女生聊着什么，聊到开心处，两个人都不约而同的拍手笑了起来。

从背后看，女孩黑框眼镜，披肩长发，习惯性的扎着一头马尾辫，皮肤白皙如纸，这就是凌忆。

你知道吗，你知道吗！

我今天啊，看到个女孩。

黑框眼镜，扎着马尾辫，关键皮肤还特别好，真的好漂亮啊！

李辉歪着脑袋，靠在床边，听着新战友讲述刚刚去医院看见的美女。

虽然摔得鼻青脸肿，手上还缠着绷带，但是啊看样子，现在全然已经忘了疼了。真是。

我看你啊，是色谜心窍了。李辉转过身，摇了摇头。

喂喂，你听我说嘛。

真的，那女孩和我们一样是一年兵，比咱们通信营的女兵有气质多了。

就和我梦到的女神一样……

说罢两眼出神，已经露出了痴汉般的笑容。

你敢不敢笑得更猥琐一点啊。

李辉一脸嫌弃，转过身拿起密码本。

我去训练了，你好好养伤吧。

随后砰的一声，把门关上。

南通大学，自习室内。

吴之正在补着上一课的笔记。闺蜜两手托腮。不停的嘟囔道：

好想出去玩啊

真的好想出去玩啊……

吴之抬起头，无奈的笑了笑。

明天就五一了，想去就出去玩一次呗。

可是人家又没有男朋友，一个人出去玩好没有意思。

不如……嘿嘿嘿。

吴之抬起头，看看闺蜜满脸堆笑的望着自己。

不要，你别想了。

我爸肯定不会让我出去的，你死了这条心吧。吴之直接给闺蜜浇了一头冷水。

试一试嘛，我的好之之，你就去试一试嘛。

闺蜜为了出去玩也是拼了，嘟着嘴使劲晃着吴之。

不要，才不要……

好之之，你就试试嘛，万一父亲大人答应了。

求你啦。你看人家这么可怜。

嘤嘤嘤嘤嘤……

好吧好吧，我怕了你了。你这个嘤嘤怪。吴之无奈的放下笔，拨通了父亲的电话。

喂，老爸。你今天晚上回来吃饭吗，

哦～～不回来啊，

那个～～那明天呢，

也不回来啊……

你住宿在学校，又不回来吃饭，现在问我回不回去吃饭，跟爸爸耍什么小心机呢？

是不是有事求你妈不同意，你就想过来想求我啊。

电话那头，老吴摘下眼镜，直接就开口问。

说吧，到底什么事。

吴之吐了吐舌头

果然还是父亲大人懂我～～

这不五一嘛，我想和同学出去玩，就出去两天。

放心，是女同学。绝对没有男同学！

是的叔叔，就我和之之，保证没有别人。

吴叔叔你对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嘛。

闺蜜赶忙接过话茬。

老吴换了一下拿手机的手，笑了笑。

我当时谁呢，原来是媛媛啊，行，吴叔叔答应你。

媛媛，你和你爸说了没有。还是一会吴叔叔去科室帮你说一声。

那就谢谢吴叔叔啦，晚上帮我告诉我爸一声，吴叔叔再见！

说罢赶紧帮吴之按下挂断。开心的搂着她跳了起来。

两个人收拾好课本回到宿舍。

要不咱们现在就走吧。

这么急啊？吴之疑惑的看着她。

我想去吃鸭血粉丝嘛！好嘛好嘛，现在去南京，明天早上还可以去狮子桥去吃鸡鸣汤包！

说完闺蜜又露出了可怜兮兮的表情。

真是受不了你。吴之无奈的放下课本。

好吧，走啦走啦。

夜晚的南通火车站。

负的看了看眼群里的消息，室长和章鱼哥已经从苏州坐车出发了，转过身看了看四周，人还真不少。

估计都是五一出去玩的吧。

火车站检票口，媛媛拉着吴之的手还在往前跑。

快点啊，火车要来了！

你慢点啊，我快跑不动了。

吴之一边喘着气一边回头看着时钟。

还有十几分钟呢，别跑那么快啊……

好耳熟的声音。

负的转过头，夜幕下的火车站，虽然灯光映的十分亮堂。但是前方依旧模糊看不大清。依稀只看到两个女孩手拉手，跑进隔壁的3号车厢。

怎么感觉在哪里见过

负的一边自言自语。一边也从一号口走了进去。

媛媛拉着吴之顺着车厢一路小跑，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座位，俩人大口喘着气，吴之擦一下额头的汗。

你说你，这么急着晚上走，这也太匆忙了吧，差点没赶上火车。

现在我们不是赶上了嘛。嘿嘿嘿。

好嘛好嘛，不生气了嘛，我的好之之，明天早上的汤包我请。OK？

吴之望着媛媛的脸又好气又好笑。无奈的转过头。刚好和右侧座位上的人眼神对了上去。俩人四目相对。

葛琰，是你。

吴……吴之，好巧啊。

吴之拉着媛媛的手，俩人坐到了班长对面的空位上。这才她才注意到，班长身旁坐着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

你好，我叫韩金，淮安理工学院学生会副主席，兼企划部部长，很高兴认识你们。

坐在班长身旁的韩金起身，弯下腰热情的和两人打着招呼。

你好你好，我叫周媛媛。

媛媛赶紧站起身，弯下腰略显拘谨的缩回来双手，又不好意思的伸出右手。握住韩金的手，然后转过头。

偷偷在吴之耳边说：这个男生好臭屁哦，我还是第一次听见男生这么介绍自己的。

吴之默默的看着班长，闺蜜的话仿佛没有听进去。

同学你好，我叫韩金。

韩金再次伸出手，热情的看向吴之。

哦，不好意思，你好，你好。我叫吴之。

吴之站起身赶紧礼貌握手回应。

透过余光，又看了一眼班长。

班长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一个人看着窗外。

这俩人怎么看起来怪怪的……

算了，还是不要多问的好。

南京的夫子庙边上，凌忆和蔡虹虹并肩走着。蔡虹虹还在给徒弟打着电话说着什么。

火鸡站在阳台，抬头看着天空。

一个星星都没有，要下雨了。

明天的聚会……

内心隐隐有一丝不安掠过心头。

南京财经学院的女生宿舍。

舍管阿姨推开门。

都在吧，有没有没回来的。

外面起风了，五月的凉风吹动窗帘，阳台的一束光打进来，映亮了贴在柜边的照片。

照片里

蔡虹虹和凌忆两个人比着剪刀手站在众人身后。

前面

从左往右，徒弟还在低头啃着鸡腿。火鸡和室长对着镜头傻笑。负的手举到一半还没来得及摆出pose。

最右边的男生靠着负的。皱着眉头，手里还拿着一个做的很丑的手工娃娃，嫌弃的表情溢于言表。

李辉！

李辉，下楼训练了

战友跑到在楼梯边，对着楼上大喊。

李辉看了一眼桌上的信纸，刚准备折起来，犹豫了一下，又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

来啦！

话音未落，李辉已经起身往楼下跑去。

皱成一团的信纸，几乎看不清下面的字，只有最上面的两个字赫然映入眼帘。

凌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