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戒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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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州工程学院，男生寝室。

室长把写好的信塞进信封，抬起头无意间看到电脑屏幕李辉QQ灰暗的头像，内心竟有一丝感伤。窗外的梧桐树叶子不知何时已经变黄，一阵风吹过纷纷掉落，原来已经是深秋了。

把你的名字，写在烟上吸进肺里，只有这样，才能把你留在离我心脏最近的地方。

真二。。。。。。。

室长喝了一口可乐差点没恶心的吐出来，一脸嫌弃的白了一眼李辉。

你懂什么啊，现在的女生就喜欢这种，用这个做QQ签名绝对够炫酷！

李辉满不在乎的把QQ签名改好，又盯着屏幕自我欣赏了一遍，自我陶醉的咂着嘴。一旁的室长眼神更加鄙视了，无奈的摇着头。

只是如今时过境迁，两年了，李辉的QQ头像一直都是灰色，那条QQ签名也没有改动一直都是这句话。

没想到，真的会一语成谶吧。。。。。。

室长呆呆的看着手里的信，一时间五味杂陈，轻声叹了口气走下楼把信放进了信箱。

不介意直接喊你名字吧～～

Neko递给蒋迪一杯果汁，讪讪地笑了一下，自顾自拿了一杯咖啡坐在外面的草地上。

我叫Neko，认识一下吧～～

蒋迪！

蒋迪伸出纤细的手，两个人席地而坐。

其实……

我和凌忆只见过一面，一面之缘而已，如果迎新会不算的话……

蒋迪放下果汁，出神的望着前方，加州理工学院几个烫金大字，在灯火映衬下熠熠生辉，格外的醒目。

那是。。。。。

差不多四个月前的事情了~~

李辉背着电台一路小跑，顾嘉明紧紧的跟在李辉的身后。上午的坦克营的电台通话调试刚刚结束，他俩立马动身去装甲师，时间紧任务重，容不得半点耽搁。

紧赶慢赶，终于在规定时间赶到了装甲师，正巧遇到了医疗队也在，顾嘉明一眼就看到黄英站在队伍最前面，热情的喊着黄英，黄英听到声音转过头，顾嘉明一脸兴奋的挥着手，李辉却刻意的转过头，没敢往这里看。

居然害羞了~~

黄英心里暗自偷笑，附在班长耳边耳语几句便蹦蹦跳跳的朝着两人走来。

你们来啦！

嗯啊，测试电台通讯呢。。。。。

顾嘉明一脸笑嘻嘻，黄英今天换回了作战服，头发挽起扎了个丸子头隐藏在军帽内，显得比平时更俏皮可爱了许多，李辉一脸无所适从的别着脑袋看向旁边，说不清是心虚还是紧张，自顾自的搓着手。

要不。。。。我先去调试，你们聊哈！

李辉急中生智，刚想挪开脚步却被黄英叫住了。

李辉~~

啊。。。。

李辉红着脸转过头，他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现在莫名的害怕和黄英接触，仿佛才过了一晚，两个人的关系就由原来普通的战友关系变成了复杂的男女关系。

该怎么去面对，该怎么去交谈。。。。。。

自己一下子都不会了。

太阳正当头，和煦的光洒在几个人的肩头，黄英整个人仿佛笼上一层圣洁的光芒一般耀眼，照得李辉睁不开眼。

顾嘉明夹在两个人中间，看着黄英这般深情的眼神，心里不由得泛起一丝醋意，其实自己也莫名喜欢眼前这个女孩，自从去年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就开始留意了，只不过他也明白自己和黄英是走不到一起的，两个不同世界的人，也没有太多的共同语言和交集，何况。。。。。。

李辉尴尬的讪笑着，黄英捂着嘴，两个酒窝若隐若现，他俩一句话没说，却眼里只有对方，并没有站在一旁的自己。

若得其情，哀矜勿喜。

可惜，自己并不是能走近她心里的那个人。

顾嘉明默默转过身先一步往师部走去，李辉刚想说什么，顾嘉明拍了拍李辉的肩膀眼睛瞟了一眼黄英，李辉顿时明白了，顾嘉明是让自己留下，他去处理电台的事情。

好像自从昨晚后，大家都默认了他们两个人。

即使言语间没有挑明，但是行动上，已经都把他俩当做一对来看待了。

李辉怔怔的望着顾嘉明远去的背影，怅然若失。

那天~~

我是去找一个人，一个消失了很久不见的人~~

夜幕下的帕萨迪纳，月影低垂，热带海洋的风拂过棕榈林，屋子里一群人的狂欢，屋外是两个人的孤单。Neko蓦然抬起头，眼前的蒋迪突然嘴角泛出一丝苦笑。

大概是七月份的时候吧，暑假，那天的天气非常热。

蒋迪顿了顿，尘封已久思绪的铁匣一下子打开，仿佛那天的事情又在眼前浮现，如同电影幕布一样缓缓拉开。

当时从平潮高级中学出来，坐上公交车去往启秀中学，那是他的学校，一直不知道他后来考到了启秀中学，也是几经辗转才知道。

可是。。。。当时不是放暑假了吗？

Neko忍不住开口打断了蒋迪。

是啊~~

我也以为不会找到，可是没想到吧！

那天启秀中学，从外面走过安安静静，教学楼空无一人，只有篮球场有一个人在独自打着篮球，自己找不到一个人去问，只能走到篮球场前，那个打篮球的人看着不像学生，也看到了自己，径直走了过来。

有什么事嘛，同学？

额，我就是来找个人~~

暑假都放假回去了，这个时候来找人恐怕会很难吧！

男生笑着转着手里的篮球，额头上的汗珠不住的往下滴。

也是。。。。。

蒋迪暗自叹了口气，明明知道是暑假却还是过来，只是因为不甘心，还是抱着一丝能找到他的希望，希望能找到他，可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树上的知了睡醒扯着嗓子叫了起来，蒋迪回过头看向教学楼，什么也没有，空旷的篮球场回荡着蝉鸣。

走吧~~

蒋迪心里低语转过身，对面的男孩看着蒋迪一脸失落的转身离开，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喊住了蒋迪。

喂。。。。。

你说的人叫什么名字，兴许我认识，我也是这个学校的！

蒋迪猛地停住脚步，不知为何她突然心跳的好快，直觉告诉自己好像有希望了。

李辉。。。。。

木子李，辉煌的辉！

男孩脸上的笑容突然凝固，球也瞬间掉在了地上，咚，咚咚，咚咚咚。。。。。

球停止了跳动，懒洋洋的滚到了一边。

李辉？

你是他什么人！

男孩收起了笑容，表情突然变得认真起来，仔细看着眼前的女孩，脑海里极力搜索着记忆，却依旧没有想起自己教过的学生里有这个女孩。

蒋迪也惊讶了，眼前的人居然认识李辉，她都没有来得及回答问题，条件反射的问出口。

你认识李辉，真的嘛，他都毕业快两年了？

真的啊。。。。。

我就是他的语文老师！

李光耀走到旁边捡起篮球，推开了球场的门走出来。

后来你就找到他了？

Neko一脸好奇，他现在完全沉浸在了蒋迪的故事里，不知不觉自己都代入了进去。

算是，也不算是。。。。。

该怎么说呢~~

我是李辉的初中同学，我叫蒋迪。

蒋迪红着脸，李光耀听完心里暗叹，虽然不知道她急于寻找李辉的缘由，但是在七月这么热的天气，明知是暑假的情况下还依然前来，可见一斑！

你找他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吧~~

李光耀转身走到旁边的饮料自动贩卖机，扔进去几个硬币，不一会两瓶冰可乐弹出框落下。

来~~

蒋迪有些受宠若惊的接过，今天这一趟寻找之路好像充满了各种意外和惊喜，没想到能同时遇到李辉初中和高中的老师，更没想到的是他的老师好像格外的亲切。

就像同龄人一般。。。。。

谢谢~~

蒋迪低下头轻声道谢，李光耀咕嘟咕嘟灌了几口，响亮的打了个嗝。

您知道他在哪？

知道，他考上了南通大学，那一批学生中只有他让所有的老师都刮目相看呢，要知道高考成绩出来之前，没有一个人会看好他，都以为他只能考上一个大专或者三本之类的~~

没想到他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吧，真怀念啊，那个小子~~~

哈哈哈哈哈！

蒋迪呆呆的看着眼前的老师，他仿佛不是在回忆自己的学生，而是一位好久不见的老朋友一般高兴。

那谢谢您，我走啦！

蒋迪抑制不住兴奋弯腰道谢，忙不迭的转身就跑，李老师愣了一下，手举到半空中刚想喊住她，又慢慢放下。

算了~~

何必告诉她呢，至少她自己知道的话，会比我告诉她心里能接受更好吧！

所以你直接去了南通大学，然后去找他了。。。。。。

嗯~~

蒋迪回忆起当时背后李老师欲言又止的表情，他或许早就知道李辉当兵的事情了，只是还没来得及告诉自己，自己就急着去南通大学了。

虽然后来在南通大学，自己依然没见到李辉，也顿时明白了当时为什么李老师会突然间想喊住自己，但是这都不重要了，自己没有找到他，而自己就将要离开这座城市。

那你为什么急着要找到李辉，他。。。。。。

Neko话到嘴边，下意识的收住，并没有继续往下说，他或许明白不该窥探别人的隐私，而且还是这样深情的回忆里的隐私。

我们初中有一批很要好的同学，大家都是很好的朋友，只不过，有一个男生自杀了。。。。。

Neko呆住了，有些不知所措，不知该说些什么，或许该继续保持沉默做一个聆听者。

初中的时候，他最好的朋友就是李辉~~

蒋迪转过头，看着Neko淡淡的说道。

雪佛兰慢慢减速停了下来，父亲催促着母女下车，凌忆拎起背包跨下台阶，洛杉矶的夜晚如同不夜城一般热闹，不同于明尼苏达的萧瑟冷清，十一月依旧是车水马龙，站在马路边都能听见几个街区外的肆意大笑声。

母亲和父亲一前一后打开门走了进去，凌忆依然站在路边，她掏出口袋里的手机，按下最上面的未接电话，屏幕一亮，电话拨了过去。

所以你和凌忆就是那天认识的？

嗯~~

那天在长桥公交车站台前，她拎着行李箱和一群朋友站在一起~~

蒋迪眼前仿佛出现那天的画面，室长，徒弟负的还有他们几个，凌忆站在中间一袭长裙，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笑容，不知道谁喊出了李辉的名字，然后都看向凌忆，自己也在那一刻转过头。

两个女孩的第一次见面，就是这样~~

Neko低下头沉默不语，蒋迪下意识的回过头看着男孩，他会想什么呢，想凌忆曾经和那个男孩的过去吗，还是猜测凌忆现在的心中到底有没有放下那段过往。

或许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吧~~

这时Neko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他打开手机忽然愣了一下，犹豫的看了一眼身旁的女孩，蒋迪并没有说话，假装不在意的扭过头，Neko看着不断闪烁的屏幕，沉默了半晌按下接听。

hi，小忆~~

不是说了嘛，叫我sliver，你又忘了啊！

哈哈哈哈哈。。。。。。。

Neko笑着仰起头，不知何时一朵云挡住了月亮，看不到月光。

葛琰慢慢走到巨石前，顺着目光往前抬起头。

印入眼帘的只有满目疮痍和残垣断壁，几乎无法认清这里以前的样子，一地的狼藉，裸露的钢筋从水泥块中横七竖八的躺着，生锈的铁器，发霉的木头，还有破碎的瓦砾。

虽然来之前就已经想到，什么都不会剩下，但自己真正看到眼前这一切的时候，还是难过，内心大片大片的悲伤，不知悲从中来，几乎压抑着无法言说。

什么都没有了。。。。。。。

葛琰喃喃自语，颤抖的手掌不经意间碰到裤兜，像是触电一般缩了回去，又下意识的慢慢从兜里掏出钥匙，这是凌忆临别前交给她的铁盒里的东西，她说该物归原主了。

只是~~~

主人还没有归来，家已经不在了！

远处湖面忽然泛起波澜，由远而近吹过一阵秋风，空气里已经有了麦子成熟的香气。

你说思念像风，永远都不会抓得住。

可是风它不会消失，只要你在，它就会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