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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次来到季岑风的办公室, 这一次倒是极为顺畅。
司月觉得大概这栋楼里的所有人都已经知道,季岑风早上送她去办公室的事情了。
门口的秘书小姐一看见司月,立马摆出一张甜美的笑容站了起来, “司月小姐找季总吗?”
司月点点头,有些不受用这突如其来的热情,但她还是回了一个笑, “请问季总现在方便吗?”
“要等十分钟, ” 秘书小姐瞥了一眼行程,“季总现在有客人在里面。您可以在外面稍等一会。”
“好的,谢谢。”司月走到对面的休息区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果然没一会,有几个人就从季岑风的办公室走了出来。
季岑风将他们送到门口,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外面的司月。
他眼神看了她一下, 司月便走了过去。
办公室门关上,司月刚准备开口说话, 就被他极近地抵在了门背上。
男人高大的身影将她完全的遮掩, 熟悉的温热与气息层层笼着她。司月拿着文件抵在他的胸口抬头望去,“岑风。”
“找我有事吗?” 季岑风没一点要后退的意思, 双手搂着她的腰,鼻息下行。
司月脖颈感到一阵酥痒,偏过头就要逃,却又被禁锢地动弹不得只能笑着求饶。
“痒,岑风。” 她声音细成了一条线, 轻轻弹在季岑风的心上。
季岑风循着她纤细的脖颈低笑了一声,只亲了一下就松开了手, 然后大步朝办公桌走去。
“什么事?” 他身子坐在黑色办公椅上,目光落在了司月手里拿的文件上。
司月朝前走了几步,她将文件先放到了他的桌上, 在讨论这个设计案之前,她有几个问题要问他。
季岑风好似也知道她今天势必要问她一些问题,所以整个人异常清明地坐在这里,等着她发问。
“我们设计组的那些同事都是你辞退的吗?”
“是。”
“温时修是他自己主动离开的吗?”
“是。”
“这个设计案,是你给我的吗?”
“是。”
三个问题,他毫不避讳。
一双黑亮的眸子直直看着司月,似乎在判断她的相信程度。
“好,那我知道了。” 司月简短说道。
“就这几个问题?” 季岑风眉尾微挑,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就这几个问题,” 司月朝他笑笑,“我相信你。”
偌大的办公室里有种不易察觉的试探蠢蠢欲动,他不信她信他,她不信他信她。
谁来可笑,相信这两个字居然是他们之前最不能提的话题。
但是不管季岑风怎么想,司月就只是来问这几个问题的。她不想要胡搅蛮缠地要他给出证据也不想要逼着他说做这些事的原因。
她只要他一个答案,他现在给了。
她就选择相信。
“那下班见。” 司月从办公桌上拿起了文件就要离开,季岑风忽然从位置上起来拉住了司月的手。
“对这个设计案没什么要问我的了吗?”
司月回身,“本来是想问的,后来觉得既然你交给我了,我应该自己去面对。”
季岑风手腕收紧了片刻,“行。”
他说完就放开了司月的手,那个女人也多留,随即快步走出了办公室。
-
晚上回家之后,司月和季岑风吃完晚饭洗完澡,就一个人坐在客厅里用电脑工作。
这个私人别墅的设计案说实话她之前已经研究过一段时间了。但是那个时候尚且有温时修会挡在她的面前,所以一切事情都还轮不到她做最后的决定。
可眼下她变成了这个案子的领导人,所有的决策都必须由她来做。
司月必须谨慎又谨慎。
同时她心里也有一些难以抑制的欣喜,因为这种私人别墅的案子是很能提升设计师个人名气的,比起大规模的黎京美术馆案,这种私人别墅设计时间短,工期短,好不好大多都是个人喜好一口决定。
一旦客户觉得满意,那么这个设计师的口碑也会很快在富人之间传开,到时候再去接一些设计的案子,到手的薪资就是十分可观的。
司月心里也还是奔着那个赚钱给季岑风还钱的目标的,所有她知道自己必须全力以赴。
季岑风在书房里处理完最后一点工作之后,就发现司月还窝在沙发上皱着眉头思考。
他松了衬衫最上一颗扣子朝楼下走去,然后俯身将司月整个人从沙发上抱了起来。
司月一声轻呼赶紧将电脑丢在了沙发上,整个人就被不讲理地抱着上了楼。
“岑风,我电脑。”
“季岑风!?”
可是季岑风丝毫没理她,径直将她抱进了卧室,然后丢在了柔软的大床上。
司月被他气笑了,借着弹力坐起来问他,“我在工作。”
“别墅设计的案子吗?” 季岑风一边看她一边脱睡衣。
“是,那个案子是我第一次亲自带队,我必须要多花点时间。” 司月两只眼睛亮亮地看着他,表情是十万分的认真。
季岑风低低地笑了起来,好像心情还不错,“我有一些建议你要不要听?”
“建议?” 司月嘴角笑起,一点不客气,“要。”
“好,” 季岑风将脱下的睡衣丢在沙发上,走到床边关了灯,“那你进来我和你说。”
黑暗一下笼罩了房间的每个角落,司月脸上的笑意就好像剥了纸的糖果,甜得毫不遮掩。
一双大手扶着她的腰将她揽入怀中,司月轻轻贴上了他的胸口。
“你有什么建议要给我?” 她轻声说道。
季岑风摸着她的头发,“你接到这个案子之后,有什么初步的打算?”
司月稳了稳嗓音,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因为是高端的私人别墅设计,所以肯定最先还是要从客户下手。了解他的社会背景,家庭背景,兴趣喜好和个人品味。”
“最重要的还是要和他进行有效的沟通,充分了解客户的需求,这样才能达到让客户满意的效果。”
“而且这个客户的预算也挺多,可以发挥的空间也比较大。”
季岑风认真地听完,问她,“你打算怎么了解这个客户呢?像他这样有钱有地位的人,你不太可能在日常生活中接触到。如果是已经功成名就的设计师,他可以更加敏锐地捕捉到和创造出令人惊喜的设计。但是对于你这样一个刚刚起步的设计师,对客户的了解是弥补你设计能力缺陷一个很重要的点。如果只凭着一次两次的设计会面,我并不觉得你能充分了解他的口味并且设计出让他喜欢的东西。”
“而且你刚刚说这个客户的预算很多,可以发挥的空间比较大。那是不是也意味着一旦搞砸了,需要作出的赔偿也是比较大呢?”
季岑风的声音缓缓地落在司月的耳边,司月后背冰凉冰凉,竟是一下有些说不话来。
他还是和从前一样,那么一针见血地就可以指出她工作上的问题。
“嗯?被吓到了?” 季岑风低下头去寻司月的目光。
“没有,” 司月轻声说道,“就是觉得,你说得对。”
季岑风好像是有点被逗乐了,“我知道我说的对,我是问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想法?” 司月重复了一遍,“其实我前段时间有收集过关于那个客户的报道,我把他喜欢或者曾经去过的一些旅游景点、美术馆、画展都做了一个记录,还有包括他的职业生涯和生长环境。”
“我觉得从这些方面下手的话,应该会找到不少他可能会喜欢的东西。到时候我只需要在会面的时候呈现给他看,让他做选择就好。”
“很好。” 季岑风说道。
司月听到季岑风的话,心里闪过一丝欣喜。
“但是,还不够。如果只是将这些元素收集起来让他做选择的话,那他需要你设计师做什么?重要的是,你要学会通过和他的交流和相处,自主地去做一些整合和取舍。”
“这才是请设计师的意义。”
司月思索了一会,“可是我并没有很多可以和他交流的机会,你知道的,你们这些大忙人怎么会因为一个房子的装修和设计师频繁沟通?”
“你说的没错。”季岑风应道。
司月心里有些无奈,两只手轻轻搭在他的胸口上,不知道该怎么办。
“那你就没想过求求我吗?” 季岑风忽然开口。
“求你?” 她楞了一下,“求你做什么?”
季岑风垂下眼眸看了司月片刻,伸手撑着她的腰将她往上提了提。
窗外莹亮的月光缓慢地流淌在偌大的卧室里,女人的眸子里也仿佛泛着水光。
她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专心得不得了。
季岑风心里获得了极大的满足,他轻舔了下嘴唇,声音低沉,“你没办法和他有足够的交流去了解他,但是我可以。”
“黎京商人排的上号的就那么几位,交往来交往去,总有机会见面。你为什么想不到求求你的丈夫帮你的忙呢?”
司月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一时间她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不是司月清高,不愿意请求季岑风的帮忙。而是从她回到黎京开始,她就知道季岑风的手不会白白地伸向她。
她要什么,她就得付出什么。
她要活命,就要被他肆意折磨。
不是司月想不到,是司月不敢想。
所有她觉得还没到穷途末路的事情,她不敢轻易地寻求这个男人的帮助。
“怎么不说话?” 季岑风伸手捏上了女人小巧的下巴。
“可是我没什么能报答你的。”
“我没要你的报答。”
司月沉默了一会,“那如果真的有机会的话,可以麻烦你带着我去见一见吗?”
季岑风轻轻点点头,“好啊,这周末他要去参加沈家的寿宴,你就跟着我一起去吧。”
“这周末?” 司月低低地重复了一下,竟然这么巧?她刚说要请他帮忙,他就有一个现成的场合?
“你在这里等着我的?”
男人低笑了一声,亲了一下她的额头。
“也不算笨。”
-
季岑风果真没有食言,那个周末的时候不仅带着司月去了李家的寿宴,还在寿宴结束后特地邀请了那个客户去了外面吃饭。
那人倒是出乎司月意料的随和,知无不言地同司月聊了很久的天,给了司月极大的信心。
那天结束后,她就和季岑风说了以后下班就不随着他一起走了,季岑风虽然有些不乐意,但是看到她又如此信心满满地回到了自己喜欢的事情上,也就做了让步。
一切好像神奇的回到了他们刚刚认识的那一年。
她是那个干劲满满的司月,他是她的指路明灯。
所有的误会、争吵和分别都不过是过眼云烟,一切仿佛都是可以回到从前的。
司月像一只重新加满油的机器,日夜不休地扑在那个设计案上。她想要证明自己,想要证明自己不是个只会依附于人的金丝雀。
季岑风给了她明确的名分,这好像一支强心剂,有力地将司月拉出了那个自暴自弃的泥潭。
她想,她是可以重新拥有自己的人生的。
她想,她是可以重新拥有自尊和自我的。
一连小半个月,司月和小组的成员都在做素材信息的收集,那位客户曾经提到过或者喜欢过的艺术展或者画展,大家都全力以赴去调研和了解。
司月虽然忙得每天回家倒头就睡,但是心里却不可抑制地涌现出了一种鲜活的生命力。
那是一种消失在她身上很久的东西,久到她从镜子看看见那个笑意满满的女人时,还是微微地怔了一下。
早上七点,司月准时起床。
季岑风已经洗完澡在楼下吃饭。
“早。” 司月坐在他身边,伸手去到温水喝。
“项目还顺利吗?” 季岑风一边喝咖啡一边问她。
“嗯,目前来说都是顺利。” 司月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真丝衬衫,下面是一条蕾丝蓝色包臀裙。头发被她精心地挽在身后,整个人说不出的温柔。
她喝了一口水,转头去看季岑风,“你最近还好吗?对不起我好像有点太忙了。”
司月唇上泛着水润的光泽,季岑风眉眼微动,“开心吗?”
“开心。”
“那就好。”
司月心里有些讶异,他居然对自己一点意见都没有。
“不过今天晚上应该可以早点回来,因为今天是要去南边的一家画展看画,那个客户提到过很喜欢这个画家的画,所以我打算去看看能不能和画家聊上几句。”
“今天正常回家是吗?” 季岑风跳过了她后面的话,直接问道。
司月楞了一下,然后点头,“大概六七点,画展结束后回公司整理一下就可以结束。”
“好,那我在家等你。”
两人吃完早饭之后,司月就在卧室帮他系领带,季岑风两只手抚在司月的腰上,“怎么还是这么瘦?”
“瘦吗?”
“嗯。” 季岑风眉眼垂下看着她,两只手就将她的腰线拢合。
司月有些痒,叫他放手。季岑风却是不肯,左右在附近又摸了摸。
“好了。” 司月轻拍两下他的领带,他才肯放手。
两人随后就上车去了公司。
司月带了一男一女两个同事一起打车就去了黎京南边的画展,想着早点去说不定能和画家聊上几句。
两个同事都是过年后新来的,年纪虽然小,但是做起事来很认真很有干劲,倒是像司月当年刚毕业的时候。
“陈楠、徐洁,你们两个一会到画展的时候记得多看看这个画家的风格和喜好,多记笔记,到时候都可以作为设计的参考。”
“好的,司月姐。” 徐洁嘴甜,总是逗得司月笑,陈楠就稍显沉默。
“陈楠,你到时候还要记得和会展的工作人员做一下沟通,希望他帮我们联系一下画家本人,如果可能的话,我们还想要和画家本人见个面。”
“好,司月姐。”
司月交代完任务之后便安心地在车上看起了风景。
过了年后,黎京已经开始进入春天。温度涨势喜人,就连司月都敢穿裙子出门了。
她稍微打开了一点车窗,一阵温柔还有些寒意的春风就吹进了车厢。可这风却不叫人觉得发寒,只觉得有种迎头清醒的感觉。
司月深深地吸了一口,眼角不自觉地弯起。
“司月姐好漂亮,怪不得季总喜欢。” 徐洁不禁说道,陈楠一脸惊讶地看着徐洁居然直接这样和司月说话,心里直嘀咕。
虽然司月是季岑风妻子这件事情,在辰逸不是秘密,但是还有一件事也被大家牢牢记在心里。
就是设计组曾经有七八个在司月背后乱嚼舌根的,全部都被辞退了。
所以公司的人看到司月也不敢在她面前提她和季岑风的事,没想到徐洁这么不要命的。
陈楠两只眼睛有些不安地看向司月,没想到司月转过头朝他们笑了一下,“是吗?”
徐洁一看司月没生气,胆子更大了,“司月姐,我就知道你人最好了。别人不了解你的以为你是那种睚眦必报的女人,但是我们跟了你这么久,怎么可能还不知道。”
“司月姐你从来都是什么事都和我们一起做,没有因为自己的身份和能力瞧不起我们过。我虽然只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但是你也不嫌弃我永远手把手教我。”
“我也是那样子过来的,” 司月眼里有一丝波动的温柔,“那个时候有个人也会手把手教我的。”
“是季总吗?” 徐洁不禁问道。
司月嘴角微微扬起,点了点头。
他现在也是这样,手把手教我的。
三个人早早来到了画展中心,工作人员还在摆放画作,他们便安心地坐在外面的大厅里等候。
“司月姐,画展还没开始,我们可以去这里面随便转转吗?” 徐洁饶有兴趣地问道。
司月点点头,“可以,别走太远。”
“好的。” 徐洁喜上眉梢,拉着陈楠就要走。
陈楠倒是有些犹豫,“我不太想去。”
“诶呀,转转嘛,很快就回来啦。” 徐洁还拉着他不肯松手,陈楠瞥了一眼司月,“司月姐,你就在这里等我们吗?”
“是啊,你们去转转吧,我在这里等你们。”
“…好吧。” 陈楠这才松口,跟着徐洁朝里面走去。
司月坐在大厅里的沙发上,两条腿叠起看着手里的资料,今天的画展不知道画家本人会不会来,要是来的话一定要找机会和他聊几句。
柔和的阳光透过明亮的玻璃落在司月的脸庞上,展厅里人流稀少,一切都是安静祥和的模样。
司月正低头看着手里的资料,忽然耳边想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司月。”
她循着声音望过去,居然是好久不见的温时修。
“温组长?” 司月眼睛微微瞪大,连嘴巴都开了几分。
温时修穿着一件浅蓝色的衬衫,没系领带,眼角柔和地弯起,整个人有种慵懒的惬意。
他眉尾扬了扬,坐在了司月对面的沙发上,声音清朗,“好久不见。”
司月这才缓过劲来,笑着和他说,“好久不见。”
“在忙私人别墅的那个项目吗?” 他两只手交叠在膝盖上,只字未提他离开辰逸的事情。
司月点了点头,似乎又有些愧疚,好像这个项目是从温时修手上夺来的一般。
但是温时修却丝毫没在意,“那个项目是我走的时候特意留给你的。”
“留给我的?”
温时修点点头,“年前的时候你已经和我一起做了不少关于这个项目的功课了,我觉得你是可以接手这个项目的。”
“可是你怎么能确定这个项目会是由我接手的?”
温时修笑了笑,“有些时候我很不愿意去承认一些事情,但是我和季岑风在看项目的眼光上的确有些相似,怎样让一个初出茅庐的设计师最大程度最大速度的成长,用这个私人别墅的设计案是最好的了。”
男人的嗓音从始至终都是轻柔的,但是落在司月心里却有了几分重量。
他和季岑风好像真的结下了梁子。
司月踌躇了几秒,却还是没有问出心里那个问题。她既然已经问过季岑风了,那她就选择相信他。
但是温时修却好像知道她要问什么,声音并不在意地说道:“是我主动离开的辰逸,背后有些原因不方便说给你听,但是你不用有负担。”
司月心头有些郁结,无法那样轻快地同他点点头,然后就理所当然地认为这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温时修笑了笑,他忽然站起身子,“不说这些了,你今天来是想看画展的对吗?”
“是,” 司月也跟着站了起来,“如果画家今天也来的话也想见见画家。”
-
陈楠和徐洁逛了没一会就回来了,画展已经开始,司月拒绝了温时修一同看展的邀请,还是和陈楠、徐洁三人逛了起来。
中午三个人简单在画展中心吃了便餐,便又继续开始工作了。
一直到晚上五点画展结束,温时修才又出现告诉司月,他晚上要和画家本人一起吃饭,问她要不要来。
“真的吗?” 司月有些不敢相信,却又觉得温时修认识这些画家的确是再正常不过。
“是啊,他是云舒的朋友,所以以前在美国的时候和我见过面,这次算是我来招待他。” 温时修看了看她身后两个小跟班。
司月声音静了片刻,她知道现在随着温时修一起去和画家吃饭是个很合适的交谈机会,甚至比她之后自己去约谈会更好。
但是她还是有些犹豫。
“他明天就飞日本度假了,要不再约下次也行。” 温时修似是也不在意,不逼她。
司月顿了一秒,才发现自己是否过分谨慎了。
“那可以让我两位同事也一起去今晚的饭局吗?接触画家是个挺难得的机会也能学到不少东西。”
“是啊,温先生,我和徐洁也可以一起去吗?” 陈楠今天倒是罕见地开了口。
温时修爽朗地笑了笑,“没问题,走吧。”
三人很快就上了温时修的车,吃饭的地点在一个不算近的私人餐厅,车子开到那里的时候,已经接近七点了。
司月在车上看了眼时间,吃完饭再回家怎么也要十点开外了。她拿出手机给季岑风发了条消息,然后就随着温时修进入了餐厅。
-
“还有几份?” 季岑风头也不抬地签着手里的文件。
李原立马数了数桌上的文件,“还有六份。”
整个下午季岑风都在十分快节奏地审文件,中午饭都只快速地十分钟解决就立马接着工作。
李原知道今天季岑风要六点下班,很多事情他又不愿意积压到明天,所以只能今天高负荷的工作。
季岑风又签了两份文件,“几点了?” 他头也不抬继续看第三份文件。
“六点了,季先生。” 李原立马答到。
季岑风快速地翻动着手里的文件,然后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钢笔重重地合上,被男人丢回了抽屉里。
“剩下的明天看。” 季岑风果断地从座位上站起了身子,然后穿上了西装外套。
李原也利索地将文件放在桌子上,跟着季岑风往外走。
“今天不用跟了,你回家吧。”
李原讶异地抬起头。
季岑风按了电梯,站在走廊里看了他一眼,声音轻快,“下班了。”
李原这才反应过来,他看着季先生刚刚一直严肃的眼里居然泛出了一丝轻松的愉悦,心里不禁嘀咕,看来季先生今晚是有什么值得开心的活动了。
“叮——” 一声,电梯门开。
季岑风大步走了进去,电梯门关的一个瞬间,李原恍惚间好像看到了里面那个男人低低地勾起了嘴角。
李原站在原地愣了愣,他忽然想起来之前看见过司月的人事档案,如果他没猜错的话——
——今天季先生这么着急把工作做完,是要回家给司月小姐过生日的。
从黎京的市中心开到胜利广场的路有些堵车,现在又正好是下班放学的高峰期,季岑风单手搭在方向盘上,手指轻点着。
拥堵不堪的马路的确有些让人烦躁,但是男人的嘴角还是隐着几分笑意,就连等红灯的那几十秒都没皱起过眉头。
车子驶出了繁华的市中心后,交通就稍显顺畅了。
季岑风流畅地按照导航将车子开到了胜利广场的南边,他随便找了个位置就停了车。
司月说的没错,这里离市中心真的不近,再加上来时路上的拥堵,季岑风下车的时候天色都已经暗了。
他看了眼手表已经六点半了。
男人锁了车,就四处找着那家兰州拉面在哪里,这边位置比较偏僻,店面招牌大多也没有亮灯,现在光线暗了看起来着实不方便。
季岑风沿着广场一边又走了走,终于看见了那家招牌落在地上店面脏乱狭小的兰州拉面店。
男人有些嫌弃地没朝近处走,他记得司月说过她之前就住在兰州拉面旁边的小巷子里。他朝旁边走了几步,果然发现后面有一条很深的小巷里,里面不甚明朗地亮着灯。
季岑风脚步轻快地朝里走去,一眼就看见了一个卖蛋糕的小推车,小推车的上面挂着一个孤零零的电灯泡,摇摇晃晃的,居然是要收摊子了。
季岑风赶紧走上前,看到了玻璃橱窗上贴着的画纸,正是司月给他形容过的那种小蛋糕。
松软的蛋糕体里面有一层极薄的甜奶油。
“你好,我想要买一个这种小蛋糕。” 季岑风站到了小推车正要行进的方向上,高高的橱窗背后站起了一个老奶奶。
她正弯着腰要推车走,谁知道半路被季岑风拦了下来。
老奶奶连忙摆摆手,“小蛋糕今天卖完啦,我要回家了。”
“这么早就不做了?” 季岑风眉头轻拧着,不肯走。他以为这种小摊贩都是会经营到很晚的,没想到居然来迟了一步。
“不做啦,” 老奶奶看他没让路,只能先把小推车停在原地,“今天我腰疼,做不了了。”
老奶奶半站直了身子,季岑风才看清楚她的脸。
一张满是皱纹的脸庞,嘴巴浅浅地往下凹,稀疏的头发被春风吹得有些凌乱,身上的衣服却还算整洁。
“我付两百,”季岑风看着她没打算这么容易让步,“你现在帮我做一个。”
老奶奶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个男人,晃动的灯光落在他的脸上,照出一片比她还没得商量的面容。
老奶奶一下就笑了,声音低低地透着沙哑,“年轻人,我今天腰真的不行了,把这小推车推回家都是我能做的最多的了。”
“我是很想要你那两百块钱,但是我更要命啊。”
季岑风手指微微地收紧,他倒是没预料到会遇到今天这种情况。
“要不这样吧,” 那个老奶奶看着季岑风还是不肯走,也有些不忍心了,“我是做不了,但是东西都在这里,你要是真想要你就自己来烤一个,很简单的,我教你。”
季岑风眉头皱得更深了,他烤?
“对,很简单的。” 老奶奶脸上还挂着笑,她腰撑不住站得久,便又坐在了她带来的小板凳上,“年轻人来不来烤,不烤就让开我回家了。”
季岑风垂眸又看了一眼时间,快七点了,司月快到家了。
“怎么烤?”
男人伸手解开了西装的扣子,然后大步走到了小推车的后面。
-
季岑风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他手里提着一个小小的四方蛋糕,手柄处还能感受到淡淡的温热。
男人快步上了楼脱下了弄脏的西装,这才发现他的手机忘记把静音打开了。
季岑风点开手机一看,居然有一条司月一个小时前给他发的消息:
【岑风,我今天和画家见面一起吃个饭,温时修引荐的,我身边两个小同事也跟着去了。晚上可能会迟回家,你不用等我了,抱歉。】
季岑风久久地看着这条短信,她说只是因为工作,普通地吃个晚饭。
他下颌微微咬动了几下,把手机丢在了沙发上就进了浴室洗澡。
洗完澡后,季岑风换了件新衬衫,拿着手机就去了楼下。
家里的灯被他悉数关上了,只留了落地窗前的一小盏。
季岑风把蛋糕放在茶几上,然后一个人沉默地坐在旁边的沙发上。
他目光久久地落在窗外那一小片司月亲手种植的玫瑰花上,去年秋天种下的,今天春天就开得这样热烈繁盛了。
好像把旁边其他的花朵全都压了下去,一眼望过去,只能看见这玫瑰。
窈窕的身姿随着晚风温柔地晃动,季岑风不知为何想起了早上她给他系领带的时候,他双手握在她的腰上,那样细,那样让人忍不住折断。
季岑风忽然有些烦躁地站起了身子,他在沙发前走了一会,目光又落在了那个小蛋糕的身上。
男人犹豫了一小会,拿起了手机。
【还在吃饭吗?】他朝一个没有标注姓名的人发了条消息。
很快那边就传回来了一支影片。
昏沉温黄的灯光下,一个女人闭着眼睛。微晃跳动的烛光在她眼睫下打出一片氤氲的光影。
在她的正前方,是一个精美小巧的生日蛋糕。
忽然一个穿着浅蓝色衬衫的男人也晃入了镜,他目光不移地凝视着眼前的这个女人,声音低沉:
“小姑娘,生日快乐,希望你能永远幸福快乐!”
那人的话一说完,影片就戛然而止了。
安静的客厅里,那个男人没说话。
窗外的玫瑰似乎也感受到了异常,狂乱地随着晚风摇晃了起来。
玫红、艳丽,格外、刺眼。
像她,呵,实在是太像她了。
“哐——” 一声巨响。
手机被男人狠狠地砸在了落地窗上。
-
刘雪梅没想到今天会遇到这么个倔强的年轻人,她坐在一旁的板凳上仔细地教他怎么烤蛋糕。
年轻人很是聪明,说什么点几句就懂了。
只是可惜了这一身干净衣裳,粘了不少油渍和灰尘。
刘雪梅眼里盈着笑意,猜测道,“年轻人,给你老婆买的?”
男人手臂顿了一下,“嗯。”
刘雪梅笑得更开了,“很疼你老婆哦。”
那人沉默了片刻,眉眼里闪过一丝不真切的温柔,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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