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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绪像一只看不见的大手, 轻易叫人说出难堪的话。
季岑风从前如何清楚让司月难堪,司月如今也是。
又或者,她说的本就是实话。
伤到谁, 也不一定。
没有哪个男人在听到这样的话后还能沉着淡定,更何况,那个男人是季岑风。
那个心比天高,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季岑风。
司月说完之后,他远远地看着她, 一瞬间,好像所有的记忆全部倒回重播。
那个时候, 是他让她难堪。
如今, 是她让他难堪。
男人随后就离开了卧室,但是他也没走远。
或许是有了前车之鉴, 司月夜半迷迷糊糊睡过去的时候, 身侧有人躺下。
只不过离她很远,好像隔着一条冰冷的银河。
而她并不在意,她只想安稳地, 睡一觉。
-
第二天的时候,司月和从前一样正常起床, 她甚至还和季岑风一起坐了车上班。
季岑风也没有和她说话,她也不去看季岑风。
气氛降到冰点, 李原在车上如坐针毡。
只是这两人仍是各撑各的, 谁也不和对方说话。
车辆驶到地下停车场,司月还同司机轻声说了句谢谢,便快步走到了员工电梯处。
李原看着季岑风的目光一直跟着司月的背影,心里不禁叹气却也无可奈何。
从前他只觉得哪个女人有天大的福气能被季岑风看上,如今看着司月小姐的境遇却也只能是唏嘘两句。
他有他的偏执, 她有她的执拗。
说到底,谁也没有错。
只是,只是不合适罢了。
司月到了办公位置上,这段时间没有什么项目在手头,她就也没什么事。
随手点开了工作邮箱,有几封未读邮件。
【辰逸集团下半年外出考察项目报名】
司月正准备略过这封邮件,忽然下面一排小字引起了她的注意。
【带薪考察,吃住报销,并且考察完毕后有丰厚的奖金。】
按在鼠标上的手指停顿了一下,点了进去。
辰逸每年都会提供不少外出考察的名额,针对设计师的项目一般就是去某个风土人情、建筑房屋有特色的地方待几个月。
回来需要交一份详细的考察报告以及学习心得。
司月从前听说过,但是从来没有报过。
她下载了这次的考察地点方案,一共有三个地方。
第一个是在云南少数民族的小山村里考察三个月,人数三,奖金是每人五万元。
第二个是在荷兰海牙附近的一个小镇考察三个月,人数二,奖金是每人五万元。
第三个,是在一个司月听都没有听说过的国家,考察时间半年,人数一,奖金是每人十五万元。后面还有一条备注,去这个地方的考察项目是由一家博物馆和辰逸合作资助的,所以对于设计师的人选有一定要求。
司月眼睛看着第三行的这一条,嘴角微微抿起,然后复制粘贴了国家的名字进行了搜索。
【东问国】
位于大洋洲的一个小岛国,2000年独立之前曾经被多个欧洲国家殖民,独立之后由于政权的不稳定,国家一直处于战乱状态,直到2005年在联合国的帮助下才恢复了稳定。
但是直到现在为止,东问国的经济发展仍然属于世界末流,大部分物资都要靠国外援助。
司月凝神看着这段介绍,思绪有些沉重。
她抬眼看了看王经理的办公室,起身走了过去。
“身体好点了没?” 王经理让她坐。
“没事了,王经理。” 司月坐在王经理对面的沙发上。
“找我有什么事吗?”
司月点了点头,“关于辰逸下半年的外出考察。”
“哦,你有兴趣?” 王经理爽朗地笑了笑,“荷兰和云南,你想去哪个?”
“东问国。” 司月说道。
王经理笑容一滞,有些疑惑地看着司月,“你说那个第三个,东问国?”
“嗯,奖金丰厚,时间我也能接受。”
王经理不信地笑了笑,“你现在还缺钱嘛。”
司月嘴角抿起,没有正面回答,“所以东问国那个项目有人报名了吗?”
王经理看她还真的有点想去,两手抱胸表情也严肃了起来,“司月,你知道东问国是个什么状况吗?”
“知道,现在为止仍是局部战乱,经济落后,政权不稳。”
“你知道你还想去?”
司月坐直身子看着王经理,“嗯,奖金丰厚所以想去。”
“你上次的私人别墅案没少分到抽成啊,我之前扫了一眼财务,至少四五十万吧。” 王经理实在看不出来这区区十五万对于司月的诱惑在哪里。
可是对面那个女人好像心知肚明,半点没有退缩的样子。
“你等下。” 王经理凝了凝神,起身去取了份文件放到了司月面前,“这是东问国项目的具体情况,你先自己看看清楚再做决定。半年可不短。”
“谢谢你,王姐。” 司月接过了文件。
东问国虽然在过去的数百年里一直遭受着欧洲各国的殖民与践踏,但是与此同时,那些殖民者也在岛上留下了很多极具特色的古老建筑。
这次是黎京一家博物馆出资,希望可以资助一名设计师去到东问国最北边的文帝小镇做考察,那里有一片葡萄牙殖民期间留下的建筑遗迹,极具参考价值。
但是由于这种经济落后、政权不稳的小国家,很多人都不感兴趣也不愿意去,所以博物馆这一次才选择和辰逸合作,看看有没有机会。
司月认真地翻完了所有的资料,轻轻地把文件放在了桌子上。
“王经理,我报名。”
王经理彻底没辙了,“你认真的?你知不知道东问国的经济差到什么程度啊,全国没有一条高速公路更没有铁路。你要去的那个小镇,又远又偏,虽然当地有少数华人,但是那个地方真的不值得你去啊。”
“再说说通讯问题,当时我们和那边联络的时候,最常出的问题就是信号丢失,你要是一个不小心手机丢了,号码换了,搬地方了,都很难和国内联系上的。”
“所以这边文件上也清楚写了,由于通讯问题,这个项目不要求你每月做汇报,只要回来的时候交完整的报告就行。”
“司月,” 王经理急得站在她面前,“你弄清楚了没有,你很有可能会和国内断开联系整整半年啊。”
——断开联系半年。
司月眼睫轻颤。
“王姐,去那里会有生命危险吗?”
王经理一愣,她竟是看不懂司月,她的意思是只要没有生命问题她都可以接受吗?
“王姐?”
“…那倒也不会,我们会找一个东问国当地的导游带你去文帝小镇的,那里不是东问国战乱的地方,相对来说是安全的。”
司月笑了下,站起了身子,“好,王姐,那我报名了。”
她说着便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王经理一口气紧紧吊在嗓子眼,办公室门阖上的一瞬间,她立马打了个电话。
-
司月回到位置上不久,就把自己的东西收了收。
王经理说的没错,那种偏远的战乱小国谁想去。司月把东西简单地整理了一下收进了抽屉里,然后便去王经理那里请了假。
她看了下那个项目的出发日期就是下周一,看起来是根本没人报名才一直拖到现在。
回到家里的时候还是中午,司月打了几个电话,然后就回了房间。
季岑风比她预料的还要早就到了家。
她箱子不过刚刚收拾了一半的衣服,楼下就传来了汽车急刹的声音。司月将重要的文件放在了箱子的最里侧,然后拉上了内侧拉链,继续叠衣服。
卧室门被人用力推开,然后就是衣帽间。
司月坐在地毯上一言不发,收拾衣服。她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男人浑身都散发着阴冷的气息,他一步步走近,站在了司月的面前。
黑亮的皮鞋闯入她的眼帘,他没有换鞋子。
司月把最后一件衣服叠好,站起身子绕过季岑风想要去收鞋子,可她还没走到鞋柜,就听见一声“哐当”巨响。
司月回过头去看,自己刚刚收好的行李箱被人暴力地,摔倒了一边。
季岑风浑身阴戾地站在昏暗的衣帽间里看着司月,司月有些后悔了,刚刚没把行李箱的拉链拉上。
她轻叹了口气,绕过季岑风要去捡那散落在地上的衣服,手臂却好似被一双铁钳扼住,狠狠地将她锢在了原地。
司月轻嘶了一声,抬眼看着季岑风说道,“季先生可以松手吗?我还要收拾行李。”
“司月!” 季岑风低吼道,“你还要和我闹脾气到什么时候!”
他昨天那样的同她好好说话,想要哄她,没想到换来的就是她这副冷冰冰的样子。
“我没和你闹脾气。” 司月抬头看他,眼里是比湖底还深的死沉,看得季岑风心口一跳。
“那你为什么现在要走,不就是为了报复我吗?” 季岑风眉眼拧起,沉沉地逼向司月。
司月用力地抽出了自己的手臂,缓声说道,“季先生,你弄错了,我没有要报复你。”
可她越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季岑风就越知道,她心里根本不是如此。
男人眼里闪过一丝阴冷,往后退了几步指着行李箱问道,“那你告诉我,你收拾行李是要去哪里?”
“工作出差。” 司月回道。
“工作出差?” 季岑风冷笑了几声,偏偏他最恨司月这副不冷不热的样子,好像他句句话问出去,都是打在棉花上一般。
“我没有要报复你,” 司月越过季岑风,重新蹲在地上将所有的衣衫捡起放回了行李箱里,女人的背影固执而又让人发恨,季岑风手臂绷紧,眼里仿若冒火。
司月这次合上了行李箱,拉上了拉链。
她好像真的没有在和季岑风闹脾气,声音平静,“季先生,我有东西要给你看。”
季岑风久久地看了她一眼,忍着心里的怒意随着她朝客厅走去。
茶几上,有一张司月刚刚写好的纸条。她手指将纸条平整地展开,递到了季岑风的面前。
“谢谢你去年救了我全家,司南田欠你的八十万,我已经把之前两次项目的提成和这一年的工资全部打到你的账户上了。”
“你可能没在意,但是我留了备注,你可以请李原查一下,一共是八十万。”
“我妈妈和司洵在住的那套公寓我也请中介问过了,折旧卖出去也不会亏太多,但是我还不能确定,已经请中介在问了。到时候我会帮我妈妈和司洵再找房子的。”
司月把纸条交给了季岑风,“不知道那套房子折旧会卖出多少,但是差价我一定会补上的,这里是字据,你看一下吧。”
黎京今天是晴天,澄澈的湖面将阳光反射进了明亮的家里,司月脸上的表情,季岑风看得,一清二楚。
她没有任何的留恋,没有任何的情意。
声音那么轻轻柔柔地,把她和他,划分清楚。
季岑风看着她这副样子,整个胸膛都好像着火一般,灼得他身子发抖。
“司月,你什么意思?” 男人伸手扼住了司月的下颌,要她看着自己。
“现在你的危机解除了,要和我划清界限了是吗?” 季岑风咬牙问道。
司月忍着下颌的疼痛,将纸条放回了茶几上,“这件事我早就想要做的。只是一直拖了这么久才把那八十万凑齐。”
“所以你早就想要离开我,是不是!?”
季岑风不敢相信,她那时的那个想法,竟然从没消失过。
司月长久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她没有否认。
她不知道。
司月从前只是想要把钱还清,清清白白地站在他的身侧的。
可是如今呢?
她真的不知道。
司月的沉默全部落入了季岑风的眼里,男人手臂渐渐僵硬,松开了她。一种强烈的悲哀浓重地袭上了季岑风的心头。
他胸腔中低低地传出了几声嗤笑,似是在笑司月,又似是在笑自己。笑自己瞎了眼,捧一颗真心出来被人白白践踏。
半晌之后,季岑风缓缓地看向了司月,“司月,你还是和从前一样。”
一样冷血心狠,一样捂不热。
司月朝他点了点头,“是啊,我还是和从前一样。”
一样一无所有,一样无能为力。
司月想着,肖川说的,到底是没错的。
他们只是,不合适罢了。
走得越近,越是互相折磨。
司月之前不肯相信,现在不得不信。
-
八月中旬,一架中转悉尼、目的地是东问国首都的国际客机从黎京起飞。
那是普通而又平静的一天。
季岑风知道司月要走,司月知道自己要离开。
他们一起吃了早餐,阳光充斥在家里的每一个角落。
没有人说话,一切静得窒息。
司月吃完早饭后,就推了箱子出门,季岑风正在楼上穿外套。
那一天,他没有下去送她。
那一天,她没有在车里等他。
就好像两根曾经如此亲密交叉在一起的直线,终于头也不回地奔向了两个方向。
当地时间下午三点十五分,飞机降落东问国首都机场。
一个穿着灰色无袖长裙的女人拖着行李箱站在简陋的航站楼里。
她眯着眼睛看着这片陌生而又热烈的土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朝出口走去。
谁也没有在意到,那个缓步前行的女人,轻轻地从她左手的无名指上褪下了一枚银质圆润的素圈戒指。
细细的,小小的。
留着一抹将散未散的,余温。
作者有话要说: 滴——您的火葬场已开启!
(另,不知道为啥这几天每次设置了时间发出来,app上都会晚几分钟才能刷出来,我也很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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