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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退出微时空,洛沉星首先就传讯给洛鹜。
“洛管家,我爹他到家了么?”
虽然表面上说不把西陵江坤的话当回事,但既为人子,总还是有些担心。而这不安的源头,他也不知是从何而来。
或许就是洛家往日亏心事做的太多,得罪过的人也太多,真要找出一个确切的仇家,反而有些为难。
洛鹜在另一端恭恭敬敬的答道:“老爷说还要在天圣国多留一段时间,好像是西陵辰要邀请他参加一个饭局。怎么,少爷找老爷有事么?”
“又是跟西陵辰在一起么……”洛沉星微微蹙眉,“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洛鹜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淡笑道:“少爷,您就放心吧,两湖商会会长,是不会把老爷怎么样的。”
“试想,他是个唯利是图之人,伤害老爷,他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得不到好处的事,他就绝对不会去做,这是个很现实的问题。”
“再者说,就连西陵宗家和那个叶姓小子,他都不曾下手,又怎么会向老爷下手?”
洛鹜跟随洛慕天已久,亲眼见识过他的手段,也知道他的本事,这时确实是毫不担心。
“要说唯一跟老爷闹了不愉快的,倒是西陵宗家。他们看不惯老爷和分家弃子合作,想方设法的要破坏交易。少爷可千万不要上了他们的当哪?”
听洛鹜说得信誓旦旦,洛沉星也只能自我宽慰,或是自己关心则乱。两人又简单交流几句后,就结束了通讯。
尽管如此,再看着西陵江坤发来的消息,尤其是那个刺眼的“血光之灾”,他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忍不住又在网上搜索起了两湖商会相关的新闻。
花了不长的时间,他就大概是将这个企业的种种吃了个透。
两湖商会的作风,其实和洛家很像。但自己做时不觉得,真有一个手段相当的敌人,才会倍感压力。
尤其是逼死贾大富,闹出了这么大的新闻,最后仍能身而退,股票也不跌反涨,就能看出他的手段。
途中,洛沉星还看到了一条新闻。
新闻中提到,近期的工作压力不断增加,不但是员工辛苦,就连老板都累倒了好几个。同时也附加了一部分累垮的老板名单。
那大多是些中小型企业,公司也没有什么知名度。照理说那些真正是“日理万机”的大型公司老板,反而都是榜上无名。
评论区里都是网友在抱怨,工作量越来越大,每天除了加班还是加班,生活都没有指望了。
也有人说,这就是一个层层吸血的趋势。顶级老板吸中小型老板的血,中小型老板又吸底层员工的血。顶级老板吸饱了血,自然生活富足。而中小型老板只是被累病就能得到报道,底层员工有多少直接累死在了工作岗位上,照样无人问津。
看上去只是一条普通的新闻,诸如此类呼吁国家为学院,为企业减负的消息,三不五时的就会冒出几条。但最后的结果,往往还是该怎样就怎样。
企业的工作时间不会减少,学生们的补习也仍然在继续。整个世界,都以一种“停不下来”的趋势,在脱缰狂奔。那些呼吁减负的呐喊,也不过是在满足底层群众虚假的渴望而已。
但,洛沉星凭着一贯敏锐的直觉,却是看出了有什么地方不对。
那究竟是哪里呢?以前在邑西国,他手里掌握着大量的情报网,国内就没什么事瞒得过他。但现在网络发达了,他倒是成了睁眼瞎。空有搜索利器,却不知从何处查起。
迟疑半晌,他只能按照笨办法,一点点搜索那些老板的资料。
这么层层搜索下来,还真给他找出了一点东西,而他心里不祥的那根弦,也是越绷越紧。
……
天圣国车水马龙的街道上,洛慕天一手持玉简,应付着客户的传讯,步下匆匆疾行。他忙碌的身影,融入了大街上千千万万的行人里,也构成了一副“早高峰”的浮世绘。
世界第一大国,的确是个“停不下来”的国家。每个人都在忙碌着,脸上还带着通宵后的苍白疲倦。但没有人敢停下来,他们手里拿着玉简,永远在拨着拨不完的传讯。好像只要他们稍稍停下一刻,就会漏过几十万的大生意。
但事实是,这些底层群众的忙碌,到最后都是成就了坐在私家车里的老板们。几十万的生意盈利,要进也是进老板的腰包。员工们的努力,无非是决定了他们能否保住手上的这份工作。
不过就算是这样,也值得他们拼尽力了。
现在的工作越来越不好找,丢了饭碗就几天都没有收入,家里的妻儿老小可能就都要跟着挨饿。如果他们不把自己透支到极限,很快就会有能够透支到极限的其他人来取代他们。所以他们不敢停,不能停,就算工作的负担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承受范围,他们也只能咬着牙硬撑下去。
拼不死就继续拼。这是现在太多劳动人民的口号。
以往在邑西国,虽然国家贫穷,但胜在商业竞争小,生存压力也小。只要有一家中等规模的店铺经营着,基本上就可以吃饱喝足,一辈子无忧无虑了。
这次来到天圣国,洛慕天也算是见识到了真正的“快节奏生活”。这样的国家,两极分化相当严重。富的越来越富,穷的越来越穷。而对于底层员工,他们每天忙工作都忙不过来,更是不可能再有机会充实自己,甚至是自主创业。也就是说,除非发生奇迹,否则作为穷人,恐怕也就只有终生为富人打工的命了。
和那些富人相比,自己曾经在小国家当得舒舒服服的“地下皇帝”,实在算不得什么。而他也不由更是佩服西陵辰,竟然能在这样一个寸土寸金的国家,后来者居上,成功跻身上流之列。
而现在,他却正要去赴一个上流社会的饭局。
原本和两湖商会谈妥后,他就要立刻返回邑西国,毕竟他目前的发展重心还是放在国内,那边有很多生意都要等着他处理。
当时他都已经到了国境线前,忽然接到西陵辰通讯,说他邀请了盛元集团的盛总一起吃饭,也请自己前去作陪。
虽然这种场合,自己去了也是当陪衬,而且西陵辰的用意明摆着,就是想分别制造两个热点,时不时的再制造热点交集,也好多上几回热搜。
但对自己来说,能多认识一个发达国家的老板总是好事,说不定今后就能再增加一个合作伙伴。同时若能和西陵辰多聊聊,多打探一些他的经商理念,也绝对是受益非凡。因此,他还是打算去一趟,至于洛家事务,就暂时交给管家洛鹜处理。
现在和他通讯的,却是西陵宗家的家主西陵杰。
“洛先生,听说要跟两湖商会合作。”西陵杰在那边不紧不慢的说着,平缓的声调中,却压抑着沉眠火山般的怒意,“那位会长是什么身份,不是不清楚,我就问,跟他合作,倒是把我们西陵宗家置于何地?我们两家在国内的生意,还要不要继续?”
两湖商会蒸蒸日上,西陵辰也成为了世界名人,西陵宗家自然也听到了他的名字。而无论是西陵杰父子,还是宗家的其他人,在生意场上都坚定的贯彻着一个原则,那就是,绝不会蹭他一毛钱的热度!
明明只要他们愿意,稍稍在网上透露一下宗家和西陵辰的关系,一定会引得大批记者闻风而动,到时他们也就可以轻易的登上世界经济舞台。很多他们以往根本接触不到的大老板,冲着西陵辰的名字,就会有兴趣与他们合作。
但他们却偏偏没有选择这种一步登天的方式。以至于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多少人知道,在邑西小国,还有一个和西陵辰关系匪浅的西陵宗家。
洛慕天一边查看红绿灯,同时含糊的打着太极:“这有什么置于何地?都是商业伙伴嘛!合同都签了,生意自然是继续做啊!”
西陵杰沉下了声音:“的意思是,要脚踏两条船,一边跟我们合作,一边又跟我们的家族叛徒合作?”
“什么叛徒叛徒的,不要说得这么难听么。”洛慕天挥了挥手,似是想驱散那层无形的尴尬,“西陵辰都说了,商业无国界!只要能赚到钱,跟谁合作不是合作?何况他也亲口保证了,不会对们宗家出手,这大可放心么!”
话音落下,对面沉默了很久。
“洛先生,我想奉劝一句。”好一阵子,西陵杰的声音终于再次响起,“生意归生意,但为人最起码的道义,仍然是绝不可失。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如果觉得,只要是为了盈利,就什么黑心钱都可以赚,那我们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会派人前往洛家,支付违约的赔偿金。今后我们两家,就不要再合作了。”
洛慕天本想开口,终于还是咽了下去。现在双方隔着玉简,根本就说不清楚。而他也习惯了洛家高高在上,面对一个西陵家族,他可不想让对方觉得,自己是在求着他们合作!
“看在老朋友的份上,我再忠告一句。”西陵杰还没有立刻结束通讯,他顿了一顿,慢吞吞的道,“小儿江坤得到了八卦师的传承,已经修习得有些眉目。前些时他为卜卦,测算出近期将有大祸。有碍于天机,他不便多说,只能给提供一个关键词‘女祸’。”
“多行不义必自毙,洛先生还是自己多加小心吧。我言尽于此。”
玉简对面再也没有了声音。
“……不合作了就诅咒人,连危言耸听都闹出来了,这算什么鬼?”洛慕天瞪着光芒黯淡的屏幕,一时哭笑不得。想不到堂堂的一族之长,竟然也会耍小孩子脾气。
再想到他先前的说教,就更是令人烦躁。
做个生意还要讲仁义道德,这么活着累不累啊?果然他还是比较喜欢西陵辰的“在商言商”。
至于那最后一句话……“女祸”不难理解,也就是说他这次的祸事将由女子而起。但他又不是什么风流老板,谈生意就是谈生意,何来的女祸?
再确认了一遍行程表,时间差不多了,他还要赶去参加饭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也就懒得理会了。
***
祈邪谷。
端木止单膝跪在祈邪谷主帝皇城身前,垂首禀报着:
“主上,夺取凤凰泪的任务失败了。”
对面没有回应,端木止等待片刻,又小心翼翼的补充道:“不过,我已经在上面留下了一道灵魂烙印,接下来不管那凤凰泪易手何人,我都可以在第一时间了解。请主上再给我一次机会!”
“嗯,这就够了。”帝皇城的回答,却是大出了端木止的意料。
“那凤凰泪的任务,不用再管了。”
端木止一怔,主上今天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好说话?
还不等他细问,一旁另一个黑衣人的身子震了震,似乎刚刚元神归位,恢复清醒,随后也是立刻俯身跪倒:“主上,刺杀火凰王的任务失败了!”
帝皇城依旧是用着波澜不惊的语气:“在用上了邪帝能量之后,仍然失败了?”
“是……”黑衣人的脑袋垂得更低,“那火凰王的‘九转回生诀’,比属下预料的更加厉害,已经足以令断骨接续,血肉重生,是属下失策了!”
端木止听着他们的谈话,忽然心中一凛。
这个人失败了,主上不会另寻人去刺杀火凰王吧?那这个倒霉任务会不会就落到自己头上?
果然,那道冰冷的金眸,下一刻就朝他的方向扫来。
“端木王子。”
“火凰族和凤族的联姻,也是接到了请柬的,是不是?据说,还是凤族族长亲自交给的?”
“是……”端木止硬着头皮答道,“因为小人先祖,和凤族曾有些交情。”
帝皇城点了点头:“嗯,好好去喝一场喜酒吧,顺便也代我向凤族公主,恭贺新婚之喜。”
“这段时间放的假,可以去好生挑选贺礼,莫要堕了银狐族,和我祈邪谷的脸面。”
主上这接二连三的“恩典”,算是彻底把端木止弄蒙了。
这种感觉,就好像周扒皮忽然变成了周大善人,怎么着怎么不自在啊……
直到走出了祈邪谷,端木止的精神依旧有些恍惚。
不过,主上既说放自己的假,那不如……就先回族中看看?正好,也很久都没有回去了啊……
……
当端木止做出了归乡的准备时,还有另一位归乡者,正伫立在天圣国的国境线前,极目远眺。
劲风将他的衣摆不断掀起,在身周飞扬起落。但那些同样掀起的尘沙,却没有半颗能够沾上他的衣角。
“雪影,答应的事我一定会做到。我会让洛家体……都付出血的代价!”
“看来,是该回邑西国走一趟了啊……”
罩在他头顶的兜帽,终于被不竭的风势掀落,露出一头赤红长发,随风炸散,仿佛一团燃烧着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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