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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德昨天从公共厕所离开后做了两件正事。
一是为了提高杠之力,订购了大量与女权主义有关的书籍。
二是给栗知弦留言,托她找姑婆问问,木艺规出身的彼岸1266号世界是怎么回事。
彼岸1266是雷霆崖青埂峰的直辖世界,梁德在公司内部就能找到大量的公开资料,人间之鉴上由杜公台贡献的该世界词条也没有设限,可以自由查询。
但是信息的可信度通常和获取它的难度成反比,能够轻易得到的信息就不能轻易相信。
所以梁德除了研究公开资料,还用一瓶浊贤酒坊的当季新品收买弦哥,让她去问问姑婆的意见。
梁德问过孙寻桥,刚刚从盛无虚私立高中毕业的时候,规哥的求生欲还是很强的。
为了解决男德不足的问题,木艺规曾经回到老家,专程向几位当地的纯宗主祭请教。
可是这些主祭水平有限,对男德的理解也就马马虎虎,一个个都是年高而德劭,主要靠年龄和资历上位的那种。
他们联席研究了半天,把祖传的男德导论从头翻到尾,也还是没能找到木艺规男德迅速流失的原因。
按理说,天生相貌引发的男德不足可以通过后天努力来弥补,只要做好遮护,不以色相惑人,男德就不会持续流失。
虽然木艺规有些轻薄放荡、水性杨花,但这种人在彼岸1266号世界也不是没出现过。
只要在交往中做到你情我愿,两不相欠,有好好遵守相关法律法规,注意身体和心灵的健康卫生,这也不是什么大的过错。
按照以往的判例,无非是通报批评,处以罚款,打断双腿后进行三年以上七年以下的劳动改造,属于小惩大诫,不会损失太多的男德。
最起码不会像木艺规这样,都跌到男德首陀罗了还在跌。
很多俊男美女结束劳动改造后仍然是男德吠舍,多交一倍的税金就行了,不影响正常生活。
导致木艺规男德暴跌的漏洞到底是什么,这些主祭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木艺规最后只得到一句“但行好事,莫问男德”,从此以后,他不择手段地做公益,人民需要什么,他就捐助什么,有段时间他甚至给那些身处困难地区、身有难言之隐的男同胞们捐过锌片和战斗合剂,是一位真正的懦夫救星。
然而这一切都是无用功,千般挽留,男德依旧。
梁德想来,也许是这一次又一次的失败让规哥患上了习得性无助,嗯,习得性,无助。
想必就是在大势倾颓医治无效后,规哥的精神支柱轰然崩塌,于是他决定破罐破摔,不再积德但是这个时候,他连缺德的工具都没了。
于是,一个叫木艺规的男人决定去死。
只有找到规哥男德流失的真正原因,然后制定出有针对性的解决方案,才有可能救他一命。
栗知弦的姑婆升职后在雷霆纯宗祭礼文化部担任副部长(主持工作),久经考验的男德婆罗门,男德修养和理论水平之高毋庸置疑。
梁德不敢给峰主信箱发邮件,能问的人里面,这位老太太是最合适的了。
他点击弦哥的头像发起视频通话,连接成功后,一种庄严肃穆的氛围扑面而来。
视频那头的栗知弦正襟危坐,圆框眼镜后的脸绷得死紧死紧,手里连酒都没端一杯,电视机也没开,房间里只有猫头鹰璃璃吃鸟粮的声音。
看到她这副样子,梁德心里做好了最坏的准备。
“弦哥,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栗知弦将脸侧到一旁不看镜头:
“一定要分个好坏的话,应该算是好消息。”
“那你表情这么严肃做什么!我还以为规哥死定了。”
栗知弦淡淡道:“很简单,我装的。”
“你装个屁啊!吓我一跳。”
“老梁,其实我现在蛮想笑的,但那个黑皮帅逼是你朋友,我也不太好表现得太乐。
这就是正统派美少女的温柔,你可以开始热烈鼓掌了。”
梁德敷衍地鼓了两下,道:
“那请问是什么消息让正统派美少女栗知弦女士这么乐呢?”
“我姑婆说,不是彼岸1266号世界的祭司没水平,是他们长期以来只在一个世界布道,没有处理过跨界事务,缺乏多元化的界际视野。”
栗知弦拿出一张a4纸,上面印着几块甲骨文拓片的高清大图,用手指点了点道:
“你朋友应该遵守的不是他老家那套男德,而是老杜很多很多年以前在界外海域推行的早期男德,就是这个。”
梁德奇道:“不同地方要遵守的男德还不一样?”
“当然了。”
栗知弦学着姑婆的语气,一板一眼道:
“男德是一套有生命力的制度,随着时移世易,男德也在不断地发展进步。
当然,世上没有完美之物,和所有的制度体系一样,男德也有一定的滞后性,也存在区域发展不平衡,这都是很正常的现象。
彼岸1266号世界的男德属于比较原始的形态,所以包含了大量的严刑峻法,执行起来有很多不人道的地方。
而那个黑皮帅逼要遵守的早期男德,比他老家那一套还要原始,对人的要求也更高。”
梁德皱眉道:
“不对啊,杜老师代天掌命的每一个世界都有他的分身,为什么他不统一更新版本,让所有人遵守同一套男德呢?那样的话管理起来更方便吧。”
栗知弦摇头道:
“我姑婆说,老杜认为治大国若烹小鲜,要无为而治。
除了极个别的情况,只要一个世界里有60以上的人能接受现行的男德,他就不会更新版本。”
“那木艺规为什么要遵守早期男德?”
栗知弦:“他是在成为界原行者后,才开始出现男德剧烈流失的吧。”
“呃,应该是。”
梁德想了想道:
“我听我师兄说,彼岸1266号世界神通不显,规哥曾经以为老家的这一套东西只是封建迷信来着,说明他以前没有过这么明显的男德流失。”
“那就对了。”
栗知弦将手中的a4纸翻过来,纸背面印着一位神灵在星空间编织绳网的古老壁画。
“在很久很久以前,界原行者对世界的认知还不够深入,有许多肆意妄为的界原行者无视礼法,在两岸诸界制造了很多动乱。
老杜对这样的情况非常生气,认为应该把他们管起来。
同时他觉得矫枉必须过正,所以用来约束界原行者的早期男德就特别严苛。”
“每个出身于纯宗所辖世界的界原行者都要从重从严?”梁德问道。
栗知弦道:“有一定的甄选机制。
具体的标准我姑婆也不清楚,但是从我们栗家先祖记录的案例来看,你朋友这种帅逼是绝对逃不掉的,长得越帅,规矩越多。
现在这种情况,只有一个解释。
那就是他迟迟没有按照早期男德的要求执行割礼!”
“割礼就是那啥环切呗?”
梁德回忆了一下自己浅薄的民俗知识,心想规哥这回有救了。
不就是那啥环切吗,在家就能做,咔嚓一下就没了。
“不是,老梁你等我一下。”
栗知弦扭头抓起沙发上的抱枕,捂着脸狂笑了半分钟才恢复严肃。
“他想要男德不流失不蒸发的话,必须进行一次原始割礼,让身体变得洁净。
这种古老的仪式,我们东国人通常将其称之为——
净身!”
梁德表情复杂,双手插兜走在环球精英体育中心的林荫小道上。
和栗知弦通话过后,他想到了很多。
一开始想到的当然是那首耳熟能详的动画主题曲——聪明的一休,大概脑内循环了二十来分钟吧。
接下来他好像回到了当年的高考语文考场,看着和励志有关的作文题目,他想到了司马迁,想到了蔡伦,想到了郑和,想到了岳不群啊不对,高考作文是不能写岳不群的。
规哥他愿不愿意接受这个办法呢我该怎么开这个口呢。
这和我的头发一样,不是换一具肉身就能解决的问题。
如果他知道唯一的办法是断尾求生,说不定他会更加想死,这就是所恶有甚于死者啊
问题是他倒数第二层男德光环已经快崩了,谁知道他还能撑多久,正所谓机不可失嗐,太矛盾了。
梁德一直走到吞日楼也没能想到办法,只能把这条消息分别发给袁胜天和常断玄,请这两位赤劫行者一同商讨。
“麻烦的问题交给老头子和袁指导来想,我就先去看看小红和小黄吧。
武者灵觉毕竟隔了一层,还是现场围观比较带感。”
他收起手机走进食堂,顺着喧闹的人声往里,没走多远就被一堵围观群众组成的人墙挡住。
吞日楼一层排队区,两三百个学生围成了一个大圈,里三层外三层地看热闹,堵得水泄不通。
梁德向内挤压肉身,变成一副薄薄的纸片人样子,轻轻松松地走了进去,占据围观打架的最佳位置后才恢复原状。
人圈围出的空地里,他派来吞日楼的弘扬武德二人组已经被打得抬不起头来了。
这也很合理,因为小红和小黄都采用了抱头蹲防的经典架势,一声不吭地蹲在地上挨打。
好功夫!
看到两个工读生的表现,梁德不由得暗赞了一声。
这两个人的抱头蹲防的架势看似简单,实则大巧不工,先是通过蜷缩身体减小防守面积,然后将指掌肘肩化作盾牌,将周身要害护得滴水不漏。
偶尔露出一点点破绽也是为了避重就轻,以小伤躲大伤。
这套蹲防技法思路清晰,操作简单,充分贯彻了不去医院少花钱的战略意图,实在是一门适合精英中心贫苦学子的好功夫,大约是校招生办某位宅心仁厚的武道高人创制出来降低学生死亡率的。
小红和小黄用起这套武功来得心应手,还能充分结合自己的优势与同伴相互配合,在另一人出现疏漏时代为格挡,体现了互相帮助的友爱精神。
更难得是两个人心态平稳,不骄不躁,明明是被人居高临下疯狂踩头,却没有任何过激的反应,连脏话粗口都没飙一句,谁看了不说一句精英中心的学生素质高。
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
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
如此稳健,如此淡定,如果不是我早就看过档案,简直要以为你们练过九阳神功。
反观那位飞在半空使出连环踢击的高年级同学,就让人非常失望。
虽然这位同学腿法凌厉,内气绵长,以一敌二打出了绝对优势,但他一招一式都是照本宣科,了无新意。
而且他的攻击目标太过明显,每一脚都想去踩小红和小黄的脸,可以说侮辱性极强,但伤害很小。
他踢了半天都没踢出关键性突破,只好把那套凌厉腿法从头再来一次,其观赏性还不如东国男足的无限回传防守,导致围观群众的流失数量缓缓增多,人气一脚不如一脚。
偏偏这个人好像练过不倒诀一类的内功心法,续航能力十分优秀。
围观群众都快看出审美疲劳了,他还一点儿都不见累,嘴里的污言秽语更是一句比一句响亮,就是词汇量低了点,和他的腿法一样,重复率太高。
梁德看他踢到第五遍,实在觉得无聊,忍不住开口道:
“还有新花样没有,只会翻来覆去炒冷饭,你毕了业打算去〇雪制片厂和卡普〇上班吗?
赶紧的,再没有别的花样我要去看书学习了!”
抱头蹲防中的吴苍听到他熟悉的声音,连忙喊道:
“梁助教,就是这个人不守武德,不但插队打饭,还对站在前面的学弟动手动脚!
我们站出来好言好语地制止他,他不但不悔改,还反过来打我们!”
人在半空的飞踢男听到“助教”两个字,顿时有些紧张,他运功收势落回地上,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
对学弟动手动脚?
梁德定睛一看,那位刚才在空中施展连环腿的同学腿毛茂盛,喉结突出,虽然胸肌很大,但明显是个男的。
原来是一个大只坏基佬!
梁德闻言义愤填膺,一个箭步就闪到了旁边!
他双手扯开衬衫,露出打底背心上墨迹未干的“梁祝觉”三个大字。
“里面的人听着,马上给我住手道歉!
我梁祝觉虽然不会武功,但是有一颗路见不平的侠义之心,你再打下去的话,我,我就要大声骂你了!
怎么样,怕了吧,你还敢动他们一根汗毛吗!有种你就继续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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