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不想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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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白天知道了从这里的窗户看过去刚好能看清老屋的情况，顾玲雪哪里还躺得住，关门之后立刻冲到窗边向老屋方向看去。

因为怕被发现，她没敢开灯，黑灯瞎火的朝外望着，心里盘算着，这个时间，乔瑾应该快出门了吧。

可是左等右等，也不见乔瑾的身影。

顾玲雪心下纳闷，这么晚了他还不睡觉，难道又是回书房了？昨天晚上不就几乎没睡在忙，今天怎么还不早点睡。

想到这里，又盯了一会儿外面，确认乔瑾没有离开楼里，于是她赶紧向二楼书房走去——她答应过沈迁遥会好好看着乔瑾，让他好好睡觉，不再一个人憋着。

书房的灯果然亮着，顾玲雪轻敲房门。

乔瑾正躺在沙发上，脑子里乱糟糟地，只要一想到等顾万投案自首，顾玲雪就要离开，他的心就纠在了一起——他这是怎么了，既想帮她早点找到父亲，又担心她即将要离开。

他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爱人的勇气，何况他还比她大了九岁。

但那些从心底控制不住生出的保护欲是因为什么？为什么只要一看见她有需要就会想要冲上去替她挡着，为什么看见她活蹦乱踢的身影就会觉得高兴，为什么自己从来也没否认过沈迁遥的调侃。

思绪被一阵敲门声打断。乔瑾懊悔急了——他竟然忘了关灯。

起身开门，顾玲雪看他已经换好了睡衣，目光越过他的身体向里面一看，沙发上已经有了睡觉的痕迹，她生气地问道：“这是什么情况？你为什么还在睡沙发？”

“我……一会儿还有点儿事儿，就不折腾了。你怎么上来了。”

“你跟我下楼好不好。我知道你故意这么说好把房间让给我。我回去那边。”

“听话。”

“我不听！自从你跟沈迁遥大吵一架之后，过了这么久你好不容易才睡几天踏实觉。”

“我睡这儿也能睡踏实，你泡泡脚睡觉去吧。”

“你是烦我了是么，想让我赶紧走是么。”

“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现在就是在逼我走！”

“过几天就能找到你父亲了，就这么几天，对付对付就过去了。听话小雪，书房挺好的。”

原来他口中的让她“赶紧走”居然是这个意思——不是赶紧去睡觉，而是赶紧消失。她眼中瞬间升腾起了水雾，双手紧紧地握拳，指甲抠进了手掌的肉里。

乔瑾看她气得浑身发抖，留意到她攥紧的拳头，急忙伸手想要摊开她的手掌，怕她弄伤自己。顾玲雪一个闪身，躲过了他伸过来的手。

“小雪，听话。”

“是，我得听话，反正过一阵子我也就走了，得给人留个听话的好印象。”说完，便转身离开。

乔瑾望着她离开的背影，想要追上去，又不敢追过去。他用什么立场留住她……

他一边苦笑，一边在脑海里闪过沈迁遥的话：乔瑾，你早晚把自己憋死。

乔青晨和乔青曦听到了两人的争执，分别从房间中出来，试图阻止他们争吵。看见顾玲雪生气地朝楼下跑去，乔青曦赶紧跟上去安慰，乔青晨也来到乔瑾身旁。

乔青晨劝说到：“大哥……”

“我没事。”

“大哥，你得告诉她。”

“告诉谁？哦，告诉什么？”

“告诉她你喜欢她你在乎她啊！”

“你个小屁孩儿懂什么喜欢在乎。赶紧睡觉去。”

“大哥，我是小，但是我也不傻。你就是当局者迷，连小曦没心没肺的都看出来你对小雪姐掏心窝子的好，你自己怎么就没发现呢。你们两个都那么替对方着想，怎么就不能把话说开？她是女孩，你得主动啊。”

“我……”

“你不能把别人的错误加到她的身上，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大哥，你先别想那么多，晚上好好睡觉，我看你昨天晚上忙了一夜，今天先别想了，好好休息吧。你要是睡不好，小雪姐得多担心。”

“知道了，去睡吧。”

重新回到书房，乔瑾躺在沙发上辗转难眠。他对她，好的很明显么？

另一边。乔青曦跟着顾玲雪来到楼下。顾玲雪坐在床上委屈地默默流泪，乔青曦递上纸巾，坐到她的身旁。

“小雪姐，别哭了。大哥他也是为你好，怕你生病调理不好身体。”

“他是盼着我早点走呢。说什么对付对付就过去了，他是准备对对几天？三天？五天？”

“怎么会！老乔宁可把我跟乔青晨撵走了，也不会想要撵你走的。”

顾玲雪听乔青曦这么说，心疼地望向这个小妹妹。

乔青曦依旧开朗地说到：“小雪姐，我跟我小哥的身世，老乔给你讲过吧。”

顾玲雪没想到她竟然会主动提起这件事，心疼地点点头。

“老乔不容易。他是个好人。”乔青曦说道。“姐姐，他不会想撵你走的，他只是憋屈自己太久了，不会表达。”

“他心疼你，不想让你受一丁点委屈。宁可自己睡书房，也想把好的留给你。你知道老乔为什么宁可睡书房，也不去老屋么？”

顾玲雪收了啜泣，缓缓地摇了摇头。

“这个老院子，是乔家原来的祖宅，东边的老屋，是他们一家三口曾经的住处。老乔自己一个人在这里生活的时候，一点一点地把老屋恢复到了他小时候的样子，里面的家具、摆设，都和他父母在的时候一模一样。你睡过的那张床，是他母亲的嫁妆。”

“时间久了，床和桌子都烂了，他一点一点修复好了之后，老屋就被他锁了起来，谁都不让进。后来你要来，他下了好大决心才重新打开了老屋的门让我收拾了出来。你昏迷之后醒过来的那天，那是我第一次看见他踏进那里的门槛。这么久了，你可有看见他再进去过？”

“从他的房间窗户望过来，刚好能看见这里。老乔只要一有空，就会朝着这边望。他心里的苦，他从来都不说，可是我跟小晨都知道。他越是这样，我们两个就越是不敢往他身前凑，怕他看见我俩更难受。”

“今天早上，我跟乔青晨听见他要跟你换屋子，我们俩都震惊了！他这是得下了多大的决心，才能说出来要去老屋这样的话。可是那个老男人，最后还是怂了……”

顾玲雪听着乔青曦的话，这才知道，原来老屋承载了乔瑾这么多的故事。想到自己刚刚话里的咄咄逼人，心里止不住的懊悔。

“小雪姐，老乔可喜欢你了，我从来没看见过他这么在乎一个人。他就是不说，他不会说，他憋习惯了。小雪姐，你要是走了，没有人会比他更难过的。”

看见顾玲雪沉默，乔青曦说道，“姐姐，你早点休息，我先回去了。你别跟老乔生气了。”

顾玲雪羞红了脸，又想到楼上那个把自己关起来的人，心又止不住的疼了起来。

送走乔青曦，顾玲雪拿起手机，拨通了乔瑾的电话。

看见手机屏幕上闪烁了顾玲雪的名字，乔瑾的心脏跳得快了起来，接通后，电话那边传来了一阵沉默。

沉默许久后，乔瑾想到小晨劝他的“你是男人你得主动啊！”，于是先开口道，“小雪？怎么了？”

顾玲雪说道：“对不起。”

“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问题。是我说话态度也不好。”

顾玲雪仿佛下了好大的决心问道，“你想让我走么……”

“……”乔瑾沉默不语。

没听到想要的答案，顾玲雪继续追问：“你想让我离开这儿么？”

乔瑾的脑海里反复的出现乔青晨和沈迁遥的话，又频频闪过顾玲雪的身影——她的一颦一笑，她的一举一动好像有魔力一般早已刻在了他的脑海里，只不过他自己不自知罢了。

没有等来乔瑾的答案，顾玲雪失落地说：“当我没问过吧，你早点睡，晚安。”

“不想……”

顾玲雪激动的问：“你说什么？”

乔瑾解释到：“我不想，不想你离开。”

一边，顾玲雪掩面喜极而泣，另一边，乔瑾的心里也仿佛一块石头落了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