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成荫荫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126章 今夜之后,母子缘尽!,女帝难当,柳成荫荫,海棠搜书),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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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初六,鸿羽宫修缮妥当。
吴大监亲自去六局二十四司调来人手,负责顾伯礼小殿下迁宫事宜。
他在紫宸殿偏殿住了两个月,东西并不多。
顾浅觉得就这么一个侄子,又与她投缘,便着人从金库里搬来不少宝贝送进了鸿羽宫。
可谁知,不知从哪里传出了流言,说女帝好娈童,竟罔顾人伦纲常对自家子侄下手。
茉心向顾浅汇报此事的时候,气得牙根痒痒,就差骂脏话了。
顾浅听了,冷哼一声:“查。查到了割去舌头游街示众,有一个算一个。”
她顶着女帝荒淫残暴的名头,别人再怎么泼脏水也没啥。
但顾伯礼是储君候选人,不能让人这么糟践。
茉心听了,当即便去京兆尹府一字不差地传了口谕。
既要游街示众,那就是明面上的事情,交给京兆尹去办最合适。
两日后,十数辆囚车拉着犯人从京兆尹府地牢出发,拐上了街道,引得行人纷纷驻足。
每辆囚车里塞了三四名长发遮面的囚犯,他们无一例外都被割去了舌头,胸前有大片暗红色的血迹。
主簿骑着高头大马走在前头开路。
左侧钟夫步行,手里拎着一面大铜锣,敲得震天响。
右侧府吏手执判词,大声宣读囚犯所涉大不敬罪名,以作警示。
囚车与季符离的马车擦肩而过。
亲随听着府吏朗声宣读,低声问:“大人,当初也有人议论陛下与大将军,没听说陛下动怒。为何牵扯到小殿下,就成了冒犯帝室尊严之大不敬罪?”
季符离冷冷道:“自然是因为,陛下与大将军之事……是真的。”
亲随听了,再不敢言语。
那厢,鸿羽宫。
顾伯礼迁宫之后,先后收到不少京中勋贵人家送来的贺礼。
他懵懵懂懂地察觉到,那些人在试探什么、在算计什么。
他让内监查验后送去紫宸殿,被姑姑一一退了回来。
姑姑让人带话说:“既是送你的,你收着就是。只是切记,要当心那些入口之物,仔细验过之后再吃。”
顾伯礼觉得,自己这么做不厚道。
他设计入宫是为了衣食无忧,好安心读书。
如今,事情的发展偏离了他的计划,往一种让他心慌害怕的方向去了。
这不是他想要的。
他还是喜欢住在紫宸殿偏殿里头,遇事不决可以问姑姑、问长熠叔叔、甚至问吴大监、问茉心她们,他已经习惯了每日可以见到那些熟悉的面孔。
而现在,他一人独居鸿羽宫,宫里的内监内侍虽然做事勤勉、态度恭顺,但是没人敢同他商议事情,问也是一问三不知。
嬷嬷自入宫后,见活计都有宫人干,整日无所事事,人也肉眼可见的榆木了,一天有大半时间在打盹儿。
顾伯礼心里全然没了刚来时吃火锅、择宫殿时的兴奋劲儿。
他忽然生出一种想法:若是拖生在姑姑肚子里就好了!
若他是姑姑的孩子,就可以名正言顺地黏着她,享受她的照顾……
入夜后。
内侍铺好床,往被褥里塞了两个汤婆子。
顾伯礼脱了外袍挂在搭衣架上,忽然见内侍抬手揭去了脸上假面,露出一张分外熟悉的脸……
“河、河三……”顾伯礼吓得后退两步,一屁股撞到屏风上,差点将屏风撞倒。
“嘿嘿,小人河三,见过小殿下!”河三顶着一张和蔼慈善的脸,冲顾伯礼一边作揖一边笑。
他不笑还好,一笑,吓得顾伯礼越发胆寒。
“你、你要做什么?”顾伯礼被屏风挡住,双腿有些发软。
河三是顾秧身边的老奴才,最擅使些个狠辣的手法折磨人,顾伯礼亲眼见过他“温柔地”给人剔骨。
见顾伯礼这般惧怕,河三知道他还记得在王府的“偶遇”。
他咧嘴一笑,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纸包,双手递到顾伯礼面前。
“亲王托小殿下帮个忙,办好了,大家都受益。”
顾伯礼没有去接纸包,他警惕着盯着河三,倚着屏风让自己能站稳些。
河三见此,逼近一步道:“小殿下,还请收下。”
“是毒药?”顾伯礼问,心跳如擂鼓。
河三一笑:“奴才早说过,小殿下聪慧,绝非池中物!”
顾伯礼想起他让人将贺礼送去紫宸殿,姑姑非但没收,还嘱咐他“当心那些入口之物,仔细验过之后再吃”,胃里没来由的感到一阵恶心。
他捏紧了拳头,压低声音质问道:“母亲这是要一箭双雕,将陛下和儿臣一并置于死地么?”
且不说他愿不愿意毒杀姑姑。
就算事成了,他作为投毒凶手,难道还能逃过一死?
母亲……真的就如此不在乎他么?
如此不在乎么!
河三却笑得不屑:“小殿下多虑了!若是陛下身亡,亲王即位,到时候您就是这大凤朝的储君太子爷,谁还会去追您的责?”
顾伯礼在心里嘶吼:我会!我良心不安!
姑姑没有因为他是顾秧的儿子薄待他,他不能恩将仇报。
“河三,你最好速速离宫,今夜之事我就当从未发生过!”
他念及母子情分没有高声喊人,留河三一命,算是仁至义尽。
“也劳烦你回去告诉母亲,若再行此事,我必告诉陛下!”
河三听了,面上带着恭敬的微笑,声音却如尖刀直刺顾伯礼心田:
“小殿下,亲王说,秋猎前陛下赏的一盘银子,您院里婆子正好采买了三日物资……若是陛下知道您如此算计,不知还会不会留你在宫中?”
如果说,顾秧以前的种种冷漠、苛待是将顾伯礼一次又一次的推入风雪中,那么刚刚那句话,则是将他彻底推入了黑暗的深渊。
一股刺骨的寒意从胸腔深处升腾起,随着血液逐渐游走全身,直至身体的每一寸肌肤都暴起鸡皮疙瘩……
顾伯礼愣了许久,忽然站直了身子,单手负于腰后,高昂着头颅,声音异常镇定、决绝:
“回去告诉醇亲王,今夜之后,母子缘尽!若再来叨扰,我必将此事告知陛下!”
“小殿下这是……”河三还想再劝。
“还不滚!”
顾伯礼一甩衣袖,怒而转身,高声道:“难道你想见识见识宫中禁卫的战力?”
河三面色一凝,嘴角嚅嗫了几下,最终没说什么,将药包留在几案上,戴上假面潜入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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