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凡事要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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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勃这个“大军压境”之计，目的其实很简单，那就是逼着卢绾在汉军面前翻脸。从而让汉军有了进攻燕国的口实。

当然，这种事情要是放在基业一统，皇权稳固的时期，实在是没有必要。扬言谋反，挑战皇权本身就是罪！

可是，如今大汉初立，刘姓一族的皇权在人们心中还没有扎下根。要想让汉军效死力，还得在道义上立得住。

周勃、灌婴都是成名的将领，时事看得清，做人也非常通透。

两人虽然没有挑明了说，却也心照不宣。

就这样，灌婴经过一番交涉，走上了护送燕军回国之路。

周勃则调动起驻扎在代赵两地，所有的汉军，与灌婴的队伍保持出五十里的距离，跟在归国的燕军后面，向着燕国境内进发。

汉军士卒们看着眼前发生的事情，大都感到非常别扭。

可是，谁也挑不出个理。

燕军在代地和汉军并肩作战这么久，他们回国时，汉军难道不该送送吗？另外，燕王再闹腾，他还是皇帝刘邦私交最好的兄弟。他虽然人不在，但是，周勃、灌婴等将领送送他的部下，谄媚一番，不也是人之常情吗？

燕国，蓟城。

“大王，快做决定吧！”

燕王宫里，都尉曹丘早就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卢绾谋反后，燕国国内的防务全部交到了他的手中。

如今眼睁睁看着汉军大兵压境，曹丘不着急才怪呢！

“大王若是还不想和汉军直接起冲突，那便暗中布置。”

主簿涂乙在一旁建议。他是当场听了卢弃的想法和计划的，因此，虽然着急，却也还是保持着应有的理智。不过，汉军若是真对燕国发动了攻击，卢弃所谓的忍，可就有些糊涂了。涂乙提出这建议，也算是个折中的办法。面临汉军压境，燕国怎么都要做些准备吧？

“军师以为呢？”

卢绾本来想问卢弃，却转头看向了皱着眉的张胜。

“还是让世子说说吧，当初这忍字可是世子提出来的。”

张胜在自己下巴上摸了摸，目光落在了卢弃脸上。

张胜能称为燕王帐下第一谋士，并非浪得虚名。在揣摩、蛊惑人心方面，绝对是一把好手。远的不说，就拿一直让卢弃念念不忘的“大争之后，必有大治”来说吧。这八个字就是张胜种在卢弃脑海中的种子。在这颗种子的生长过程中，卢弃不仅支持了卢绾的谋反，还在继续帮着卢绾谋划……由此可见，张胜的手段有多么的高明。

张胜原先在代地统军，是随着燕国的精锐一同撤回来的。回来后他就听说了卢弃的应对汉军之策。在分析了当下的形势后，张胜对卢弃的策略非常认同，很快便成了他最忠实的支持者。

“放汉军进来。”众人目光注视下，卢弃的嘴唇蠕动了几下。

“儿啊，你在说什么呢？”卢绾没听太清，着急地问。

“孩儿说即使汉军不想进入燕国境内，也要想法设法放他们进来。”这一次卢弃说的很清楚，可是卢绾等人却更迷糊了。

“放汉军进入燕地，燕国不就完了吗？”曹丘惴惴不安地看着卢绾、涂乙等人，希望他们能出言反对。燕国完不完还是小事，他的开国勋贵梦也就此破碎了，曹丘实在不甘心呐！

“是啊，咱们就是再有打算，也不能用老本跟人拼啊。”

卢绾想了想，惴惴不安地说。

“父王，不拼老本，我们拼什么？”卢弃盯着卢绾问。

涂乙本想附和卢绾几句的，却咽了回去。

张胜眼珠动了动问：“世子可有具体想法？”

“我的具体想法是这样的……”

说着话，卢弃走到了议事厅中的沙盘跟前。

他拿起一根枣木杆，指着燕国北部边境说：“我说的把汉军放进来，并不是说盲目的将燕国全境开放给汉军，任由他们窥视我们的防务，而是要让他们进入我们想让他们进入的地方……”

“原来世子是想来个诱敌深入之计，好，极好！”

卢弃的话还没说完，张胜就抚掌大笑。卢绾等人看着张胜夸张的动作，听着他的笑声，慌乱的心渐渐安静了下来。

“世子要把汉军引到燕国北边，是想借助匈奴的力量吗？”

涂乙捻着老鼠胡须，盯着沙盘，若有所思地问。

“对呀，有匈奴帮忙，事情也稳妥点。”卢绾点了点头。

卢弃心中暗想：“此事若是有匈奴参与，父王恐怕就再也回不了头了”。不过，他却没把这个想法表露出来，而是胸有成竹地说：“只要布置得当，此事燕国的五万精锐就可办到，何必再让别人白捡便宜呢？再说了，父王难道忘了，陈豨当初向匈奴借了几千骑兵，结果那些骑兵非但没有帮到忙，反而将代地北境狠狠地劫掠了数日。”

顿了顿，卢弃面色凝重地说：“父王，匈奴人靠不住，凡事要靠自己，靠张叔、曹都尉、涂主簿这样的忠贞之士。”

“明白了，明白了，这回彻底明白了！”卢绾很干地笑了笑，冲着沙盘努了努嘴：“你继续，把你所有的计划详细讲讲……”

蓟城东门边，僻静院落里。

商山四皓已经在这里隐居了将近大半年时间了。

在这大半年里，他们还像在商山中那样深居简出，过着清苦的生活。因此，附近的邻人只知道这里多了四位老者，却并不知道他们就是闻名天下的四位大贤者。不过，蓟城的生活虽然同样清苦，却比商山丰富了许多。四位大贤者闲暇时总会走出城门在海边逛逛。

这一日，他们正准备出城，丁浪急匆匆跑了过来。

“不好了，汉军压境，燕国马上要没了！”

丁浪还是那副急火火的模样，东园公唐秉看他如此慌张，不由得皱起了眉毛。这半年多时间里，丁浪一直在暗中照顾着商山四皓的饮食起居。四位大贤者也没少用生活中的事理点拨他。可是这丁浪受资质限制，始终没有多大长进。“燕国的消亡不是迟早的事吗，有什么必要大惊小怪的？”唐秉放下手中鱼篓，望着丁浪直摇头。

“不是晚辈大惊小怪，是四位大贤者再不离开这里就来不及了！”丁浪激动地喊嚷，还是那副着急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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