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置之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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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刘邦有些故弄玄虚，可他提供的二十万精兵却是实实在在的。原来早在朝廷对于平叛措施摇摆不定时，刘邦就安排人在三河等地征兵了。这也是卢义、卢弃经过三河等地时看到征兵景象的原因。

脱离囹圄，又重新掌握兵权，周勃和灌英等吃过败仗的汉军将领，纷纷对刘邦感恩戴德，并且都想着戴罪立功，一雪前耻。

燕国方面，在卢弃的未雨绸缪下，也做了相应的准备。然而，面对汉军二十万主力，以及赵齐等国的七万援军，还是有些抵挡不住。

赵国，邯郸。

赵王刘如意收到汉军连连大胜的消息，心情逐渐好转。

赵国相周昌看在眼里，却皱起了眉毛。

“大王难道就不想趁着这势头，做些什么吗？”

想来想去，周昌还是问了一句。

“我赵国倾尽国力，派出三万援军，难道不算做了些什么吗？”

刘如意反问。在他看来，提供援军便是他在平叛中能做的事情，也是唯一能做的事情。并且，提供的援军越多，越能说明他有本事。

“大王糊涂啊！”

周昌直摇头，忧心忡忡地说：“大王虽然贵为皇子，又非常受陛下宠爱，可是，大王也该为自己考虑考虑。”

“为孤考虑？”刘如意那两条细长、秀气的眉毛终于蹙到了一起。

“臣下要是没记错的话，不久前，与燕王卢绾走得最近的藩王，可就是您了。”周昌看了看刘如意，继续说：“当初您之所以跟卢绾走得近，那是陛下想让卢绾扶保您，让您在军前立些功劳，可是，现在事情发生了变化，卢绾反了，陛下似乎更偏向于不另立太子了……”

刘如意自幼聪慧，听周昌这么一说，他的脸色顿时变了。

可是，周昌还没有说完呢。

“当陛下下定决心要放弃您的时候，他原有的宠爱就成了您的罪，这是无数朝代，反复证明的规律，大王，臣老了，臣能为你做的事情，也就这些了，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得您自己仔细想想了。”

说着话，周昌眼中竟然泛起了泪花。

当初是刘邦把刘如意托付给他的，按说他是出于对刘邦的忠诚，才如此效忠刘如意的。可是，随着时间推移，世事变迁，无论是他自己，还是朝中的那些大臣们，都将他看成了赵王的人，也是太子一党的死敌。周昌不得不为刘如意谋划，可他却年纪老迈，心力不济了。能做的，不过是像眼下这种关键时刻，苦口婆心地提醒几句。

“可孤如何往下走呢？”

望着周昌的泪花，刘如意的情绪顿时低落了下来。

事实上，母亲戚姬已经从宫里传来最新消息了，自从南北叛乱发生后，刘邦已经不再提供另立太子的事了。而且对于戚姬，刘邦也明显有些冷落。收到母亲的消息，刘如意心情很快差到了极致，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了担忧。立储之事从来关乎生死，一旦处于下风，留给失败者的就只有死路一条。刘如意对此很了解，便很迷茫、绝望……

今日他好不容易暂时从立储之事中跳了出来，国相周昌又来说这些话。当然，这些话都是周昌真心为他考虑，刘如意不怪周昌。可是，听到这些话，除了心情再次坠入深渊，刘如意又能怎么样呢？

“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老臣斗胆进一言，大王与其坐以待，莫不如跨马上阵，趁着眼下这大好的势头，多立些战功！”

看到刘如意神情异常沮丧，周昌强逼着自己日渐混沌的脑袋想了想，提高声音说：“如此一来，咱们赵国就是北地最强藩国，大王您就是北地最强藩王，陛下即使要做出什么决定，也得有所顾虑！”

“要孤冲锋陷阵……”刘如意陷入了沉思中，过了半天，他猛然一拳砸在了长案上：“好，孤就冲锋陷阵！”

“臣下琢磨了一下，大王冲锋陷阵，不仅能证明自己的实力，还能表明与燕王决裂的态度，另外……”

话到这里，周昌看了看刘如意，不往下说了。

“相国，您有什么就说吧，孤除了你，就再没别人可依靠的了！”

刘如意看在眼里，着急地催促说。

周昌先叹息了一声，这才说：“其实，大王您于大汉有罪啊！”

“什么？”刘如意感到很困惑。

“陛下把赵国，也就是代赵两地交给您治理，可是您治理的结果，又是怎么样的呢？陈豨坐大，背叛了大汉，如今卢绾又是收拢了留在代赵两地的，陈豨残余势力，才敢公然挑衅大汉。”

“大王啊，大王，这说明您治国能力实在太差劲，才让代赵两地的百姓流离失所，总过不上安稳日子！”

“当然，这跟臣等无能也有莫大关系。”

“可您是赵王，这些责任都得您先担着啊！”

“陛下宠幸您时，这些都不是事，他还可以以您年纪小为说辞，帮您掩饰，可是，当他下定决心扶持太子上位时，话可就不会这么说了……藩王毕竟是藩王，您得为自己所在藩国的治理情况负责啊！”

“所以老臣想说，您主动为了大汉平叛冲锋陷阵，也可以向天下人表明您赎罪的态度，人常说将功补过，这或许是您最该做的。”

周昌一口气把憋在心里的话说完，用衣袖擦起了眼泪。

刘如意则彻底愣在了原地。

这是他从来就没想过的事情，他还以为代赵两地的乱，是理所当然，是韩王信、陈豨等人留下来的烂摊子……

“相国实乃老成谋国之人，孤对您感激不尽！”

回过神后，刘如意望着周昌一揖到底，表达起了感激之情。

三天后，燕国，蓟城。

面对汉军的强势进攻，燕军一再收缩。

原本氛围宽松的蓟城，也变得紧张起来。

所有的城门都已经关闭，城中主要干道，早就实施了戒严。

卢弃走上蓟城城楼，不由得想起了邯郸城被围那日。

“看那边，好像有一队骑兵！”

不等卢弃继续回想下去，卢义忽然指着远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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