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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在白绫布上的信是吕雉的妹妹吕嬃送过来的。
信的内容很简单,只是想和卢弃见一面,谈谈寻回太子的事。
当然,吕嬃邀请卢弃面谈,前提是她以为卢弃和卢绾是一伙的,也知道太子流落民间的内情。
“信上写的什么?”
卢义看到卢弃一脸惊愕却不说话,忍不住问。
“你自己看。”卢弃作势要把白绫布递给卢义,可是转念一想却停了下来:“你知道当今太子并不是真的吗?”
“什么?!”卢义瞬间瞪大了眼睛。
从他的表现来看,他似乎真的不知道太子流落民间的事情。
然而,事情到了这一步,卢义却必须知道这些。
卢弃只是稍稍犹豫了一下,就将卢义叫到角落里讲了起来。
为了不让事情变得更复杂,也为了保护卢义,卢弃并没有将自己正是那位流落民间的太子的事,挑明了说。
“如此说来,吕嬃的这封信,正是个机会。”
卢义听完,思索了片刻,自顾自说。
“确实是个机会,可是……”
“没有这么多可是的,跟我走!”
卢弃正想把自己的顾虑说出来,卢义却揽住他的腰,身形一动,从三丈高的城墙上,落夜般,轻飘飘跳了下去。
等到了城墙底下,卢义又拉着卢弃一阵疾行,进入城外树林深处。直到他认为四周已经安全了,他才松开卢弃的手,跪在了地上。
“让太子殿下受委屈了!”
卢义拱着手,一脸真诚。
他是卢绾的贴身仆从,也是卢弃的玩伴。
卢弃把大汉太子流落民间的事情,简单一说。
卢义本能地就想到了卢弃。
卢绾对卢弃的疼爱是真的,可是,这疼爱之中总有些别的东西。
再联想到卢绾拿卢生当奇货的事情……
还有自己跟卢弃外出时,卢绾总是利用信鸽,暗中询问卢弃的言行举止,似乎是让他在监视卢弃一样。
卢义更加坚信卢弃就是卢绾手中的另外一件奇货。
流落民间的太子!
“快起来,你胡说什么呢?!”
卢弃自然不肯承认。
“小人没有胡说,小人自有判断。”
卢义很坚持,依旧供着手说:“这么些年接触下来,燕王的为人,您应该很清楚,若是因为他的笼络手段,而误了继承国祚的大事,实在是得不偿失,小人劝您不要再纠结下去了,赶紧趁着吕雉要和您密谈,及时把握机会,尽快返回汉庭!”
“你正是因为这个,才替我做了决定,带我下了城楼?”
卢弃眼见实在瞒不过卢弃,语气逐渐缓和了下来。
“是,请太子早点看清现实,早做决定!”
卢义磕着头说。
卢义原本是绝对效忠卢绾的,可是,经历了那些事情,他渐渐看清了卢绾的真实面目,更明白卢绾从来就没有真正信任过他。于是,心中的天平逐渐偏向卢弃这一边。最终完全效忠卢弃。
卢弃对于卢义的转变,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到了此刻,他更加信任卢义,便对他敞开了心扉。
“小义哥,我确实想离开蓟城,但是,我离开蓟城除了想找回自己,恢复原本的身份,更重要的还是想救父王。”卢弃伸手将卢义搀扶了起来,望着他的眼睛,继续说:“我知道父王动机不纯,可他毕竟对我有养育之恩,小义哥,我还是那句话,你、父王,还有先生,都是我卢弃的亲人,对于亲人,我怎么舍得放下?”
“这话没错。”卢义点点头,纠结了片刻说:“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要不然我怎么会去而复返呢?”
“哟,好一个主仆情深啊。”
两人正说着话,树林中忽然传来了幽幽的女声。
卢弃赶忙松开卢义的双臂,转头张望,正好看到了一名打扮雍容华贵的妇人。“您是樊家婶婶?”卢弃打量了妇人几眼,试探着问。
在长安时,他在舞阳侯远远望见过吕嬃几回,还有些印象。
“不要提那个自寻死路的家伙,我就是舞阳侯的正妻,只是他还能不能把舞阳侯继续做下去,就不知道了。”吕嬃停在不远处的同时,摆了摆手,跟着她的从人立刻退到了五十步之外。
把密信射上城楼之后,吕嬃的人就留意起了卢弃的动静。
看到卢义带着卢弃进了树林深处,他们立刻通知了吕嬃。
吕嬃稍一琢磨,就带着从人跟了进来。
“小侄见过樊家婶婶!”
确认身份之后,卢弃赶忙对吕嬃行礼。
“别扯这些没用的了,你能来,就说明那封信,你已经看到了,怎么样,我问的事情,能办到吗?”吕嬃向来快人快语,比樊哙为人还要直爽,她只是瞥了卢弃几眼,就说:“把我要的人交出来,蓟城被攻下来后,我可以设法替你们周旋,保你们父子不死。”
吕嬃让卢弃交出来的,自然是流落民间的太子了。
只可惜,她并不知道太子就在她眼前。
“樊家婶婶能做得了汉军的主?还是可以影响陛下的决策?”卢弃回望着吕嬃问。他要探一探吕嬃的底。如果吕嬃真能在蓟城被攻破时,保住卢绾的姓名,卢弃倒是不介意,向她表明自己的身份。
听到这话,吕嬃笑了。
“知道汉军为什么会在即将破城时,退军吗?这便是我向你们父子展现的实力,至于陛下那边,自有我家阿姊去周旋……”
话到这里,吕嬃发出了一声冷哼,盯着卢弃问:“世子以为我家阿姊做不得陛下的主吗?”
“皇后娘娘做得做陛下的主,小人不知道,小人只知汉军之所以停止用兵,乃是因为主帅被暗箭重创,军心受挫所致!”
卢义忍不住在一旁说。他是实在担心卢弃上了吕嬃的当。
“哈哈哈……”
吕嬃仰起头,发出了豪爽的笑声。
“年轻人,你也太幼稚了点。”笑声落尽,吕嬃翻了个白眼,瞟了瞟卢义说:“你当我汉军就靠周勃一人支撑着?真是笑话!实话跟您说了吧,即使周勃死在了阵前,还有灌婴、曹参等人……”
“如此说来,夫人在汉军中很有影响力了?”
卢义粗暴地打断了吕嬃。
“当然,我不仅是舞阳侯主母,还是当今皇后的亲妹妹,汉军将士就是再愚钝,也知道这天下到底谁说了算!”吕嬃得意地说。
“那就得罪了!”
卢义身形一动,星追剑已经横在了吕嬃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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