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探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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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智深兄嚷嚷着非要一起来探病，甚至自告奋勇的开自己的车来接姜令仪与李队长，甚至还顺带捎上了甘华，最后结果就是车开到五金店的时候，下来了四个人。

甘华从后座下车后，特意走在姜令仪旁边，手挡着脸一双眼珠子滴流滴流的没离开过李队长：“探病你还带人来？这两人谁？而且这人为什么我感觉有点...”她话没说完，李队长一个锋利的眼神扫过来，后面的话像被堵在嘴里，还被人忽然朝着喉咙打了一拳一样，吐不出一个字。

姜令仪心里正憋着坏呢，所以他此时抱着看好戏的心态，也不挑明这人是谁，用下巴那么随意一指：“这两我警队同事，之前和李长安共事过，这不李长安生病了嘛，人家好心来探病的。”如果不是他眼里掩盖不住的促狭，甘华都要被他这假正经的样子骗到了。

一阵沉默。

智深兄下车后果篮提溜在手，已经奔到店门口了，看到后面还站在车旁的三人，朝他们喊道：“就这吗？陈师傅换地方住了？直接推门进去？”

姜令仪笑的可高兴了，挥手应道：“嗯，你推门进去就行，在后院。”说完也不管这两人，就自顾自的往前走，反正他人已经带来了，先进去看看九黎伤成怎么个凄惨样子。

李队长也随即跟在姜令仪身后，甘华走在最后，她眼神依然没有离开过李队长，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个人，但是她总感觉怪怪的，哪里不对她又说不出来。

智深兄推开五金店门后，双眼一亮感叹道：“哇，这里还保存着八十年代风格，这种架子很久没看到了，这店装修，这卷门，这！”他一下子愣住了，耳根都红透了呆在原地，手里的果篮直接啪一声响掉在地上。

姜令仪跟在身后只看到他手里果篮掉地，还以为他看到了什么，顺着他眼神看过去，是泰山婆婆啊，再看智深兄已经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了，脸色爆红，那把火从耳根直接烧到脖子。

：“你...你好....”智深兄结结巴巴的开口。

泰山婆婆盈盈一笑看着已经站在店里的四人，：“你好。”礼貌的回复了智深兄，接着道：“长安她在后院呢，不过她这几日眼睛和耳朵不好，还好能吃能睡的，要有什么话和她说就写她手上。”今日婆婆穿着一身灿金色长袖旗袍，上面绣着栩栩如生冬梅，依旧是万种风情的的泰山婆婆。

：“什么！长安看不见了吗？”原本走在后面的甘华，此刻哪还管这几人，小跑着推开后院门。

李队长则若有所思的站在原地，不知在想些什么。

姜令仪在已经不知道手脚往哪摆的智深兄脑袋上一拍：“不是来探病的嘛，人在后院，往里走，果篮拿好。”他用手在李队长和智深兄后背都推了一把，还回了泰山婆婆一个巨大的笑脸，他不是不担心李长安，而是泰山婆婆这样的老怪物脸上都没有担心的样子，估计长安的病迟早能好，他推了那两人之后，袖手走在最后。

在四人都进后院后，泰山婆婆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李队长后背，只一眼就收回了眼神，从容的摸出吧台下的茶具，烧上热水。

甘华早就冲进后院，从院子里敞开的木窗里看到了李长安，她正靠在床上吃苹果，甚至看起来十分闲情谢意，等甘华走进房间，九黎正坐在靠墙的位置，正在削苹果，脸色看起来反而比李长安更苍白一些，她进屋后放慢了步子，先凑近李长安用手在她双眼一晃，果然连瞳仁都不曾有动。

：“她这样已经一日了，耳朵也听不到声音，你有话说就写在她手上。”九黎对着甘华说道，又补了一句：“握住她手臂的时候，轻一点，她现在只有触觉。”同时依然没有停下手里削苹果的动作，只是他声音好像比起之前更显沙哑一些。

甘华有些颤抖的轻轻触碰李长安的手臂，其实此时长安靠着两个枕头，懒洋洋的坐在床上吃苹果，真的看不出一点生病的样子，要不是这白色的床单让整个房间和医院病房有几分相似，不知道的人，真的只会觉得这人没事。

李长安感受到手臂上温热的触碰，把苹果咬在嘴里换了一只左手拿，把右手平展，示意来人有话说就写下来，神情上没有一丝波动。

：“长安，我是甘华，你还好吗？”

李长安立时绽放一个大大的微笑点点头，嘴里狠狠咬了一大口苹果之后，用稍微干净的右手轻轻抓住甘华的食指，同样将她的手心展开，慢慢的一笔一划的写道：“吃睡都好，别担心。”

甘华怎能不担心，她转头看向坐着的九黎，大声斥问道：“她都这样了，你还有心情削苹果！没办法医治吗？婆婆都不行吗？”

九黎此时已经把苹果削好了，门口也正好站着另外三人，原本要迈步进去的，此时被定格在门口。

：“没有办法。”九黎此刻眼底宛如红浪翻腾。

甘华知道，九黎一定尝试过无数办法了，依然无法改变现状，但是她还是不甘，还是难过，她此刻神色复杂至极，悲哀，遗憾，愧疚，失落。

原本想来看笑话的姜令仪也没想到是这样的情况，此刻大约只有李长安是整个房间最平静的，因为她听不到，所以不知道屋里发生了什么，只是感觉甘华的手被她握住时随着她的动作，一颤一颤的，还以为是因为自己看不见甘华伤心，所以上下的安抚似的抚摸着甘华手臂，让她别激动，但是因为甘华太激动了，手握成拳，李长安一时没办法在她手心上写字。

：“她为什么看不见了？”李队长打破沉默，往前走一步，插入甘华和九黎两人的空间。

九黎看向他时眼神格外幽深，不过并没有出言阻挡他，而是越过他把手里削好皮的苹果塞到李长安左手，将她已经吃完捏在手里的果核拿走。

这一套动作下来，让屋子里气氛缓和不少。

：“嗯，要不你们和她说几句话？来都来了，不然她也不知道你们来探过病，而且你们来看她我想她心里一定会高兴的。”姜令仪出来打圆场，毕竟人都来了，那还不如多聊几句。

李队长有些踌躇心想什么病会这么严重？智深兄听到李长安看不到也听不到了，他倒是伤心的眼眶都红了，在警局里肯喊自己雨哥的也就李长安一人，要不这一次也不会闹着非要来探病，他走到床跟前看向甘华，示意自己应该怎么和李长安对话。

甘华平复了一下心情，算了，等这两人走了之后，自己再好好问问泰山婆婆，这两凡人在此，自己也不好多问，将长安的手摊开，让智深兄在她手心上比划。

智深兄眼眶里已经滴落豆大的眼泪，唔咽着声音的小心在李长安手心上用食指写字，边写嘴里边念叨着：“我是雨哥，你需要任何帮助都可以和我说，李队长也来了。”

：“不用，你来看我我就很开心了，李队长也来了？难得。”

就这两句话，两人就在手上比划了许久，而屋里只有智深兄抽鼻涕的声音，甘华将长安的手递给智深兄后，就退在一旁了。

姜令仪原本是带着李队长来看九黎笑话的，这会子他还不忘记眼神在这两人身上游走，结果这两人一点动静没有，让他心里惋惜了一番。

：“你也去说几句。”姜令仪不怀好意的看了九黎一眼，甚至上手拍了拍李队长肩膀，死去多年的八卦心此时燃起熊熊烈火，在李队长九黎和李长安三人身上扫来扫去，他恨不得此时手里有一把瓜子。

李队长看了一眼肩膀上的手，再看到姜令仪双眼放光的样子，皱了皱眉，最终还是往前走了几步。

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智深兄，用另一只手抹了抹鼻涕，声音咕哝咕哝的：“队长，来陈师傅手上写。”

李长安突然闻到了一股熟悉的烟味，她还没反应过来自己怎么有嗅觉了，手心上划拉着写下几个字：“你还好吗？”

声音居然像针扎破黑暗的幕布一样，穿透到脑内，李长安咔滋的咬下一大口苹果，红色，红色的苹果，原本与颜色无关的世界，突然好像有人在暗夜中点了灯，一下子就把整个房间点亮了，李长安晃了晃脑袋，什么情况？她甚至用力眨了眨眼。

穿着格子衬衫的李队长，甚至那身上的烟味都一阵一阵的冲入鼻腔。

九黎嚯的站起，他看到李长安此时双眼聚焦在屋里，皱着眉走到床边，捧起她的脸，在她双眼上寻找着什么。

甘华被他这突然的动静吓了一跳，：“怎么了？”也凑到一边看着李长安。

李队长被他们这两人莫名其妙的举动，推到一旁没反应过来。

：“九..九黎”李长安开口了，这是她醒来之后说的第一句话，两天前的傍晚醒来之后，因为听不到所以说话也不知道自己发音对不对，她便从那时起一直没有开口，此时隔了两日没有说话，再开口时，说话总还有些卡顿。

：“你好了！真的好了！为什么？发生什么了？刚刚？”甘华开心的不行，激动的抓起李长安的手，上下拉起左右翻看，刚刚是这人在长安手上写字，长安就看见了？为什么？甘华迷惑的看向李队长，什么道理？

九黎同样站在一旁以极古怪的眼神看着李队长，这几人大眼瞪小眼的，李长安嘴巴里叼着苹果，手还在甘华手里拽着，她也正纳闷，刚刚能闻到烟味的事情其实她就觉得有些奇怪了，五感好像慢慢恢复了，可是这和李队长有什么关系？

她偏过头看向稍微冷静一些的九黎，用唇语问道：“发生什么了？为什么能看到了？”

甘华依然激动的在床边挥舞着李长安的双臂，甚至她想去告诉泰山婆婆，让她来检查看看会不会有后遗症，就对长安说道：“你等着，我喊婆婆进来，看看是不是以后都不会有问题了？”说完她就脚程飞快的奔出房间，把站门口的姜令仪都撞了一下。

：“这么神奇？你刚刚还看不到对吧？”姜令仪被撞的东倒西歪的依然没有办法阻拦他的好奇心，甚至他用更奇怪的眼神看向了李队长，刚刚智深兄在长安手上写字的时候可没有什么变化。

而此刻智深兄才反应过来，惊喜大呼：“陈师傅你好了！哇，这是不是奇迹！看来我们来探病居然能有医治的效果，天啊，队长，你看我说要来探病的吧！”他激动的表情凑到李队长面前，左晃右晃的，要求队长表扬自己。

李长安手归自己之后，将双手放在眼前转了转，嗅觉视觉听觉触觉，都回来了，是好事没错，可是为什么呢？

九黎则面对着李队长，他眼里红光更盛，姜令仪怕他要动手，还悄悄往前挪了一步，结果九黎只是深深的看了一眼李队长，就坐在李长安床边了。

：“对了对了，果篮果篮，你这算大病初愈吧，正好吃点水果补补。”智深兄献宝似的把果篮拿起。

：“谢谢雨哥。”李长安还没想明白，不过她依然感激这位警局的朋友来探病。

李队长则站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他确实被突如其来的发生的事情撞得有些不知该说什么，做什么。

泰山婆婆被甘华拉着进了房间，智深兄一下又再次从耳朵开始爆红，手里拿着果篮站在旁边局促的很，双眼又害羞又不敢看泰山婆婆。

：“我来看看。”被甘华拉过来，泰山婆婆也只好宠溺的笑笑，伸出手在长安额头上一抚，又轻轻用指尖拨开李长安眼皮上下看了看。

：“我想只是暂时的，她并没有好全。”而泰山婆婆说这话时，目光却放在了李队长身上。

九黎站起身，表情凝重问道：“什么叫没有好全？”

甘华被这一盆冷水泼下，冰的霎时间就冷静下来了：“婆婆，那你的意思是长安之后还是会看不到，只是现在暂时能看到是吗？”

泰山婆婆点点头。

众人一阵沉默，李长安率先开口道：“这样，你们都先出去，我有几个问题和泰山婆婆说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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