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不该让她听见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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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良猛地抓起了戚文渊的衣领,强迫他起身,“你害得她还不够吗?!”
戚文渊挣脱他桎梏,面若寒霜:“三哥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自己心里清楚!”戚良冷声道,“如果不是你将她一个人留在林子里,她会出事吗?”
“你们……”柳婻几乎从软榻上撑起身子,“不是他的错。是我让他去京城帮我采购些东西,不怪他。”
他望着她明明身体已经虚弱得不成样子,却还是为戚文渊开脱的样子,心口如针扎般刺痛。
戚文渊眼底暗藏笑意:“三哥可听清楚了?不要将任何事情都怪罪在我头上!”
“口口声声说自己看破红尘,但今天这么多双眼睛都看见了。三哥,你抱着她走了一路,怎么现在就不怕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了?!”
戚良额角青筋突突跳动,却难以反驳。
柳婻捏紧了被角,青葱指尖微微泛着青白。
她缓缓阖上了双眸,羽睫轻颤:“你们出去吧,我累了。”
即使闭上了眼睛,她似乎也能感受到两道欲言又止的目光在她脸上打着转。
“你好好歇息。”戚良留下了这句话,便推门而出。
房门刚关上,柳婻便应声睁开眼睛。
她和戚良之间到底是怎么了?
院外,兄弟二人几乎剑拔弩张!
戚文渊嘴角噙着一丝冷冽:“看来她心里也没有你,否则怎么连你也赶出来了。”
“本宫与她之间的事情,容不得你置喙!”戚良向来淡泊的眼眸此刻布满了血丝,“你究竟想做什么?”
“她自己都没说什么,三哥你这么激动?”戚文渊嗤笑,“我只不过是想夺走你的一切罢了。”
戚良薄唇几乎抿成了一条直线:“你们母子二人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放过她吧。她不该是这场斗争的牺牲品!”
戚文渊理了理衣裳,笑容却是云淡风轻:“可惜我对她越来越……感兴趣了。三哥,我很期待她站在我身后的那一天。”
“你做梦!”
拳头裹挟着习习冷风袭来,戚文渊堪堪侧身躲过:“我说三哥,既是出家人,怎能一言不合就动手呢?”
戚良剑眉紧拧:“你要什么都可以,唯独她……不行。”
“那你的太子之位呢?”戚文渊霎时收敛了讥笑。
“……”
紧张的气氛就此凝固,他摊开了一把无字画扇:“你什么都放不下。出家,只不过是掩饰心中悲愤而已。”
就在两人即将打起来的时候,一道匆忙身影焦急喊道:“太子殿下,大事不好了!”
“何事?”戚良压抑着眼底怒意道。
夏海上气不接下气说:“王妃……柳家出事了!王妃的妹妹不知为何落水溺亡,眼下尸身已经运送到京城了!”
突发的变故叫二人霎时心口一紧,戚良下意识看了眼紧闭的院门,好在屋里的柳婻并未听见。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好端端的怎么会溺水?”
夏海有些语无伦次:“说是捡风筝,但当时无人在场,具体发生了什么根本无法验证。五日前就出事了,只是现在才传了消息到山上。”
“柳大人派的人眼下就在大雄宝殿等候,想接王妃下山!”
戚良深知柳婻有多喜欢这个妹妹,如果她知道了,只怕会伤心欲绝。
他几乎只犹豫了一瞬间,便沉声说:“大夫说她需要静养两日,不能受刺激。暂时先不告诉她。”
“可是,殿下。柳府的人,奴才该怎么说呢?柳大人说不论如何,也该让王妃好好地送送柳二小姐。”夏海迟疑道。
戚文渊听罢,正色道:“柳学士并不知道嫂嫂在青灯山出了事,应该派人下山亲自与他解释。等出殡那日,嫂嫂身子应当也好些了,到那时候再告诉她,也不迟。”
兄弟二人心中虽然早有隔阂,但戚良也认同了他的方案:“就按四殿下说的去做吧。你再回宫一趟,将素日里伺候她的两个宫女调来。”
“是。”夏海匆匆离去。
*
柳婻好好在院子里休息了一天,再加上吃了疗伤的药,身子终于好多了。
就连苍白如纸的面色也渐渐恢复了正常,只是可惜头上还缠绕了几圈白色纱布,叫她看上去依旧脆弱得仿佛风一吹就倒。
咚咚。
“谁?”
一个沙弥推门而入:“女施主,该用膳了。”
柳婻坐直了身子,有些诧异:“今日午膳怎么这么早?”
“您身子抱恙,也该多吃一点。”
小沙弥将食盒中的碗筷全都端了出来,是清淡的炒青菜和粟米粥,与早上的菜式差不多。
她没什么胃口,小瓷勺在粥碗里轻轻搅动着,却不想尝一口:“你叫什么名字,我之前怎么从未见过你?夏海和藏空呢?”
平时都是他们二人给她送饭,今天倒是稀奇,换了个脸生的小沙弥。
小沙弥双手合十:“小僧是奉四殿下之令前来的。如今看见女施主似乎已经从悲伤中走出来,四殿下也该放心了。”
柳婻诧异抬眸望着他:“什么意思?”
她是受了严重的惊吓不假,再加上脑袋和四肢都受了伤以及月事腹痛,才会病怏怏的。
但她不至于为牛家村那二三十口人默哀至此。
小沙弥怔愣的反问:“女施主,您该不会还不知道吧?”
“什么?”她心底渐渐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这不应该呀。柳施主早就派人前来报丧了,如果时间对得上的话,令妹的棺椁明日天不亮就要下葬……”
柳婻霎时愣在了原地,明明是七月初烈日炎炎,她却好似处于冰天雪地中,被人一盆冷水从头淋到脚!
一股凉气从心底渐渐升起,就连尖锐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里,她都无法察觉到疼痛。
“小师父听错了吧,我妹妹回老家了,不在京城。”她轻扯唇角,但面色却倏然发白。
对,一定是他记错了。
柳茵茵半个月前还给她寄了纸鸢,还说等她回了京城,要一块儿放纸鸢的。
好端端的人,怎么可能突然出事呢。
她满眼希冀的望着眼前这个小沙弥,希望他能说出一句能令她松一口气的话。
“错不了,那人自称柳学士府中嬷嬷。”
只三个字,将柳婻整个人都打入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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