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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吾爷

眼见自己的提议,貌似很有可能被西餐厅没有服务生而证明是个错误,惠丫头忍不住冲着吧台调高了嗓音霸气一喊:“请问,有人吗?这才几点?怎么就打烊啦?”

只听这完全没有了嗲声嗲气的一嗓,洪海侠就可以认定,原本一直在矜持的他,其心情遭遇了极大挑战。

还好,她这扯着嗓子的一喊并没白费,立刻就有一个服务生从吧台背后的小屋里冲了出来。

只见他虽然慌张,却一点没乱。而是非常熟练的从吧台上取了大、小两本《点餐簿》,迈着碎步,迅疾的向他们选择的座位移动过来。

服务生走到他们身边一米左右停下,先冲着他们点了点头。然后强挤出笑容用平缓的口吻对他们说:“不好意思,让您们二位久等了,我刚才有点特殊情况,躲进休息间接了个家里打来的电话。让您们产生了误会,我们还没有打烊。”

边说就边放下菜单,返回去吧台,提了只水壶过来,替他们续上了大半杯温水。然后就退开一点,恭候他们点单,口里还没忘记补了一句:“不好意思,怠慢了您们”。

洪海侠心想,就算这小伙子的确是脱岗了,至少他算是很诚意,没有因为在上班时间聊家里的私事,为擅自脱岗编织借口,如果他们还计较就不合适了。

他相信惠丫头也会这样想。

于是,也就很体谅地说:“没事的,是我们有事耽搁错过了饭点。平常来这里用餐都习惯了有人迎,也没注意观察,着急了,不好意思啊。”

洪海侠的说词,让原本还想发飚的惠丫头把到嘴边的话,给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不~不~不,真的是我的错。我们酒店有规定,上班时间是不允许在岗位上接听私人电话的。我今天家中真有急事牵挂,一直在担心着事情有变化,不敢关机,怕家里人联系不上我。真的不好意思!你们想用点什么就点吧,我催着厨房替你们准备得尽量快一点。”

听了服务生的这段话,他俩都明白这孩子家里肯定是遇上了重大变故。

都着急成这样还坚守岗位,可见这孩子还算诚实,并非找借口故意掩饰脱岗的那种屌丝。

不用说洪海侠,惠丫头也本就没有那种摆架子、很刁钻的痞性。

见这服务生态度很得体、颜值也养眼,立刻就恢复了平静。

她很平和的说:“没事,不着急,小伙子,我们是住店客人,不赶时间,就按照正常速度吧。做西餐讲究火候,你还是别催了,快慢由师傅自己把握就好。催出来的是菜,不是手艺。”

她本就是想让洪海侠在外面多呆一会,不要老闷在房间里,此情此景正中了她的下怀,也就直接来了个借势下徐州,还顺便卖弄了一下。

经他们这么一说,让服务生越发的感觉不自在了。

他冲着洪海侠和惠丫头俩人欠了欠身,恭敬地站在他们的面前,没有再说一句话,眼圈还泛红了。

只见他一手托着登记点餐的小本本,一手提着笔,连惯常都会有的推荐环节都免了。尽量用深呼吸在控制自己的感情。

“出门在外,女士优先,今天也没其他人,还是你来点吧?”洪海侠把点餐的权利交给了惠丫头,自己乐享其成。

只听见两人一问一答,像是唱双簧似的你推我就,配合得还十分默契,倒像是在表演而不是在点单。

过了好一会,仿佛是见到服务生已平复下来了,两人才点满意。

服务生照着点好的单,重复的念了一遍经他们认可,准确无误。服务生还让惠丫头在点餐单上签字确认。

显然,朝阳宾馆对服务生的培训工作做得很到位。

这位服务生也真的很职业。

整个点餐的过程,他除了紧盯着顾客以外,眼睛绝没有左顾右盼的乱瞄,一点都不会让点餐的顾客,因为他的精力不集中而感到不自在。

待他们点完餐,服务生替他们续上茶水,再次表示了歉意,这才转身拿着“点餐单”和《餐牌》离开。匆匆地赶去后厨下单了。

惠丫头见四周没人了,就趁机壮着胆子询问洪海侠说:“洪哥,你的问题现在彻底解决了吗?我看你怎么还是院门不出,房门不迈,你到底在怕些什么呢?”

她是真的很担心威胁着洪海侠生命安全的危险还没有彻底完结。

是的,洪海侠回归社会以后,一反常态的持续低调,明面上他是说不想让特别关注他的陵江社会舆论,总围绕着他制造新闻,然后进行热炒,又闹得满城风雨。让陵江高法总下不了代位强制执行景阳酒店的决心。但实际上,他却是在纠结着该用什么办法,迅速的融入到陵江本地的上流社圈中去。

洪海侠想了想,顺着惠丫头的问话说:“说实话,这个嘛,我还真不好说。虽然从表面上看,我好像是赢了一局,甚至还赢得很漂亮。生命安全嘛,算得上是暂时平安了。

但往深的说,在没有把玩成书和程晓辉赶出景阳酒店、彻底断了他们的念想、拿掉他们诱惑别人的筹码以前,他们都不会死心。我的安全就算不上有绝对保障!毕竟争抢的标的物太大了。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更何况现在玩成书拿出的悬赏金,只我借给他的钱,其中很少部分在买我的命,眼睛都不会眨一下的啊!”

洪海侠见惠丫头很专心的在听,显然她心里是真不踏实。对自己甘冒风险,支持洪海侠扳回了一局,但到底算不算已经告一段落?她还想了解清楚。

洪海侠继续说:“是的,【东北四虎】因为自己作恶多端遭到了重击。潜回国来想替他父亲灭掉我的玩偶,最终也未达到目的就落网了。两个江湖大佬也因【双整运动】自顾不暇,先后当众表态不再出手相助玩成书了。”

“那不很好吗?你干嘛还给人一种躲躲藏藏的样子?让人瞎议论你心虚呢?”惠丫头抢着接话。

“是啊,种种迹象表明,生命危险应该是解除了。但弄不好另外一个更大的危险又会把我给卷进去!”洪海侠忧心忡忡地说。

“那又会是什么危险呢?你到底有多少麻烦扯不清啊?”惠丫头一下子又给搞紧张了。

“嘿嘿,这不是我有多少麻烦,而是有人想给我添麻烦。既然聊到这里了,我想想看,该怎么三言两语就给你说清楚。”

“呵呵,如果真的是太复杂了,你就别给我说,说多了我也搞不懂,反而徒增烦恼。”惠丫头突然间竟然矜持了起来。

“其实也没那么复杂,就有人想把我当成陵江外来户对付本地帮的导火索。甚至当成政府痛下决心整治地方保护势力的催化剂,把我推到风口浪尖上去。如果真是那样,搞不好会比以前对付【南疆那假案】还更加凶险。”

洪海侠故作紧张地说。

惠丫头听他这样一说,吓得花容失色,很夸张的伸手捂了一下嘴巴,故意装模作样的在看右看才说。

“照你这么说,既然你知道外来户与本地帮在决斗,你又不想加入,那你还去抢景阳酒店过来干嘛呢?那里不是双方争斗的最前沿吗?”

“哼哼,看来你并没少动脑筋啊。这是个好问题,也是我现在面临的两难问题,去拿嘛,正如你说的,那就是个火药桶,想避开双方的拼斗就不可能。但如果不去拿,不仅仅是因为我与玩成书这个案子了结不了,关键是他们还会借酒店作为诱饵没完没了!”

虽然,她从今天洪海侠一个人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的现象看,肯定是有什么疑难杂症需要解决,但她没想到问题会这么严重?她一下子又按耐不住:“那怎么办?你还躲吗?”她一脸关切地问。

“那倒不用,一昧的躲着肯定不是办法,我得主动出击,酒店肯定是必须要拿的,但是不是硬要让那里成为双方争斗的前沿阵地,就得由我们说了算。毕竟【双整运动】还在继续。地方保护势力也不敢过分嚣张,只要我不去招惹他们,做事也不过分高调,即便是他们来挑衅,我也该让的让,该忍的忍,估计不至于他们也不会硬性的砸店吧?”

洪海侠的话让惠丫头没太听懂。“什么高调?什么挑衅?还要砸店?有那么危险吗?你到底是在说谁啊?曹局不是还表态要帮我们的吗?”惠丫头说。

“你呀,要透过现象看本质。景阳酒店是双方争斗的晴雨表,在玩成书手里,就等于是在地方势力手里,在我们手里,也就是在外来户的手里,肯定的说,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陵江舆论关注的焦点还会放在景阳酒店的经营状况上,屁大点事都会被炒得沸沸扬扬。

至于我嘛,经历了前面这一段的大反转,白道绝不会轻易来招惹我。黑道嘛,伤筋动骨这么重,应该也会有一定的忌禅,不会有人丧心病狂的硬要凑上来同我拼命。

剩下的就只是看景阳酒店在我们手里经营得怎么样的问题,这一点,才会是未来一段时间,陵江各界都会特别关注的问题。”

洪海侠泰然自若的说。

显然,经过了一整天的思考,他已经想通透了。虽不能说绝对的成竹在胸,但从他说起来那么轻松的样子,至少已经有了见招拆招的办法。

惠丫头听了洪海侠的分析,貌似丝丝入扣,又仿佛啥都没说,盯着洪海侠出了一会神,淡淡的叹了气:“唉~”,随后说:“但愿吧!”

洪海侠貌似知道惠丫头在担心什么?他不想气氛这么紧张,就安慰她说:“算了,咱们俩现在不谈不开心的话题。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管它是个什么情况。咱们大家一起联手,坦然面对就好。现在的情况总比以前要好很多了嘛!”

“就你想得开,你问问身边的人,谁有你那么乐观?我来之前还同葛总和阳律通了电话,他们都说,现在筹备开【两会】,是陵江人事大调整最敏感的时期,也是当前陵江最大的政治,所有的事情都得为之让路。但你现在正事不做,却去多管闲事,让我一定要劝劝你,千万别头脑发热,到时候惹祸上身,把大好形势给搞废了想哭都来不及。”

惠丫头听了洪海侠故作轻松的话,反倒是突然之间就激动了起来。

“嘿嘿,你放心,最大的风浪都没有掀翻我这条船,后面再来浪也一样掀翻不了。圣贤说【君子有三德:仁者不忧,智者不惑,勇者不惧】。我不敢自诩君子,至少也不算草包,应该是吉人有天佑吧。虽然过去因我托大,差点就遭了恶人之手,总算有众位兄弟姐妹庇佑,能有惊无险的战胜了恶人。”洪海侠仿佛是越来越放松。

也许是西餐厅很适合惠丫头追求的小资情调吧,虽然现在这里除了她们两人就只有服务生站在吧台里面牵挂着家里,但她的兴致却很高,一个劲在挑起话头。希望能从洪海侠这里了解到更多的信息。

俗话说,言多必失。洪海侠虽然也很健谈,但他既要看人,也要看事、更要看环境。这不是说惠丫头不能成为他的谈话对象,而是他们之间的谈话更多的是为人处世,而不是【为人处事】。也就是说,他们之间,更多的时候谈话的内容都与生活有关,与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有关,与工作无关。

即便是洪海侠在受困中启用惠丫头来帮助他,也只是仅限于充当【邮差】,从未安排她参与具体工作。这既不是不相信她的人品和能力,也不是觉得她不适合,而是觉得她既然在央企干得顺风顺水,就应该支持她的发展,没必要让她搅和到眼前这些复杂的事情中来。

因此,洪海侠与惠丫头从【邮差】开始再聚首以后,一次也没有与她谈过工作。

殊不知就刚才,惠丫头貌似说高兴了,一下子就提到“连葛戈果也在她面前议论洪海侠多管闲事”的时候,他心里顿时纠结了一下,一股不可明状的感觉,突然间就从他心里面升腾了起来。

要说其他人对他洪海侠“为什么要去帮助素不相识的孟鸿飞”提出疑问,甚至是可以疑惑他洪海侠“为什么要让兄弟们甘冒奇险,也要支持曹挺进擒获部级命案通缉犯去邀功!”他洪海侠完全可以理解。

那是因为这些兄弟们只知道一味的经商和授命干活,从来不会关心政治,更没有举一反三的战略眼光。

他们空长一颗脑袋在脖子上,除了按身体需要吃饭和交流需要讲话,就只支配身体的其它需要,从来也不思考,眼见的大环境与自己的事业是融洽还是顶牛,当然就不可能知道“支持孟鸿飞在高新区与韩家兄弟斗法,闹大了高新区党组书记兼主任必然会受到波及,进而在竞争副市长的考核中减分,向浩宇就可以在没有了竞争对手的情况下,稳稳的被提拔去市里面任副职。也就顺理成章的失去了,在中区只手遮天,【保护玩成书,坚持阻拦市高法剥离执行景阳酒店】的权力。玩成书想拽住他,时不时的就玩一下心跳,用“拉爆雷管”来要挟向浩宇阵营,"必须拼尽全力阻拦市高法代位强制执行景阳酒店经营权"的话题,也就成了过去势。

至于曹挺进嘛,他本就是中区公安局长提拔以后顺位扶正的不二人选。什么政委同他“二选一”,根本就是让已经配合了两任局长的政委,在再干一任就超龄的情况下,得个心理安慰的陪跑名誉而已。

要不然,让有心人嚼起舌根来,要吗说是政委的表现不给力,连竞争的资格都没得,要吗说是组织上太无情,连竞争的机会都不给。

而洪海侠要想早日落实陵江市高法那喊了多日的“异地委托执行优先”,首先就得击破向浩宇、程晓辉、马老大这红白黑三道联手,罩在“玩景阳”头上的这张网。现在应该说是已经把三把伞都破了,真正的做到了万事俱备,就欠最后这一哆嗦了!

既然如此,前段时间玩偶雇请左撇子来陵刺杀洪海侠的消息,那不就如同更早些时候得知杀手小庄来了陵江的消息一样,直接把它【转送】出去,也就一举三得了。

既攻击到玩成书的软肋,又警示了江湖势力,还踩着了腐败分子的尾巴,有什么不好的呢?

形成的效应,自然是有利于陵江市高法,顺利把实施强制执行景阳酒店经营权落到实处,还就此与接过经营权以后、必须要正常相处的曹挺进拉近了距离。

这么弯弯绕的【借力打力】之计,洪海侠并没有要求如柏跃华或刚子这样、一昧只知道干实事的兄弟都能理解,洪海侠知道解释给他们听他们也未必就听得懂,也就懒得解释,因为洪海侠觉得让团队中干实事的兄弟误解,反而还有利于计划的实施。

但如果葛戈果,邵群峰,阳律等人也看不懂而误解,还在私底下有议论就大大的不应该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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