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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吾爷
命运真就像是一根魔法杖,它有时候也真的挺会捉弄人。
昨天以前,玩成书在陵江人的印象中,还算得上是个有头有脸的人上人。
虽然说他自己也知道,因为干了那么多不计后果的事情,终究会遭遇清算,但他肯定没有想到,会是如今天这样,竟然没有任何一个人站出来替他讲话的结果。
而洪海侠也是一样的,虽然自己明明是遭遇陷害,也知道终究会有真相大白的那一天。
但究竟是哪一天?他却无法知道。
他也更不知道盼星星盼月亮,可当这一天真正到来了,他却会在准备出发去证明自己被陷害的前一刻,被不可抗力予以极限限制,不得亲临强制执行现场,去面对玩成书的囧相!
此刻,他在听完了颜家俊的报告,并给予了安抚以后,敲了敲会议桌,很感慨地说:“也就是昨天,就在这个地方,玩成书算是完成了他这一生中最后的辉煌,剩下的岁月他100%的只能在众叛亲离,身无余钱中悲哀的苟延残喘了。
他之所以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完全是咎由自取。
他出生于农家,忽视了改造青少年时代在农村度过养成的小农意识。
虽然已经进城很久,还受过革命大熔炉的锻炼,仍然对应该怎样为人处世没有清醒的认识。极度缺乏必要的自律,最终决定了他今天的命运。
这也应验了那句在华夏流传了上千年的老话: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
洪海侠也情不自禁地发出感叹。
“不是吧,因为是农民的儿子,就一定有小农意识吗?我就不信有这样的宿命。咱们华夏是个农业大国,农业人口可多了?即便是早为城市人口的我们,往上溯两代,几乎可以说全都是农民。难道在我们身上都存在小农意识?”葛戈果毕竟是工科男,习惯用数据说话。
“嘿嘿,这你还真别抬杠。我说玩成书有小农意识是有根据的。你们听说玩成书有一个只管找人借钱,从不直接还钱的习惯吗?”洪海侠说。
“这怎么可能?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可是华夏自古以来的传统文化,就算他玩成书装不懂,那【借钱不还,全家死完】,那可是我们陵江人自幼挂在嘴边的俚语。难道说他玩成书也会不知道。”阳律说。
“哈哈,知道是肯定知道,可他却恰恰要反其道而行之,然后就过得挺滋润。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
玩成书有【只借钱不还钱】这个癖好,可是刚子告诉我说,是玩成书他独宠爱的大儿子说的。
那是他们从混凝土罐车口下,死里逃生后抓住了玩偶气愤不过,在隐蔽点折磨玩偶发泄。
玩偶是处在谋杀我不成,反被刚子他们抓住了的场景中,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情况下,解释他爸【为什么借钱不还,还要害人】时冲口而出讲的话。应该不是假话。”洪海侠说。
“这个情况我也听说了。可当初谁能想到他会有这个习惯呢?”葛戈果若有所思地说。
“玩偶说,他还在念书的时候,曾就这个借钱不还的坏习惯质问过他爸。玩成书理直气壮地回答说【儿子,你不懂,能借钱给我的人,都是有求于我的人。如果我把钱还了,这个关系也许就断了。如果不还,他们反而会想方设法同我搞好关系。只要我对他们还有利用价值,我身上的能力还被社会认可,他们就会尽量交活给干,我欠他们的钱就可以慢慢还。】也就是说,玩成书的一生,都是在负债经营。因为他一生都在还债,他的一生反而都会被人重视。”
阳律仿佛是听了个鬼故事,惊魂未定地发出感叹说:“把这种悖论奉为处世之道的人,真的是太恐怖了。照他这个逻辑,从一开始你决定借钱给他,就注定了你会因为找他还钱,必然会与他发生你死我活的拼斗了。”
葛戈果接过话头说:“那可不?当我们发现世界上有这么荒唐的人,心里面揣着这么有悖于常理的逻辑时,纵然想抽身,也已经来不及了”。
“哎,细说起来这也是一种原罪。中国农民从签约租地,赊种子和化肥开始,就是在负债经营自己的生命。如若遇上好年成,他们从负债经营中挺过来了,甚至获得了丰收,来个好年防荒年,就能过一段舒心日子。
若是遇上了自然灾害呢?他们除了骂天,就是恨那些找他们收地租、要赊欠的出借人。而租地要交租,赊欠要偿还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
于是,仇恨并不能改变他们租用和赊欠的事实,更不能产生给他们带来好生活的利润。到最后,由于他们还不起了,出租方和出借方又逼得凶,他们就走上了一条很极端的路。
这个道理其实很多人都懂,凭胆子大,靠出租和出借操作资本,先富起来了的那部分人就更懂。
之所以很多先富起来了的人,有了钱就想换个光鲜的身份,借以抹掉自己过去那些合情合理但未必合法的人生经历。
因为他们知道自己挣得第一桶金时顺应了当时的社会潮流,眼见着法律法规的完善心理面不踏实,担心被跟上来逐渐完善的法律法规搞清算。
可是,人生哪有那么多的橡皮擦?做过的事情、曾有的经历,哪有那么容易给抹掉?
这些人又天天烧香拜佛做善事,想给自己找一个心灵慰藉。可他们并不知道,忏悔并不能改变现实,更感动不了掌握着人类命运的天帝。如果你真的想要与过去曾犯过的错误说摆摆,谁一有效的方法,就只能是随时随地、不间断地同自己曾染上的陋习做斗争!如若做不到,那就只能作死!
说句玩笑话,你们可能你会问,那些用自杀或跳楼的方式提前结束自己生命的人,在作决定的时候,是幸福和满足?又还是残留着对人生的眷恋?我的回答【都是,都不是】,因为人生本就是在这样的精神感受中周而复始地生活着。
每一个人生,都只是生命的循环。所谓老还小、老还小,也就是一种精神上的感受。
什么叫【久病无孝子】?什么叫【经过的人生不会重复】?其实这些人就是想说,幼儿如果屎尿不能自理,人们一定会原谅,父母还会为了儿女尿湿了裤子没及时替他更换而自责。但如果是老人屎尿不能自理湿了裤子,儿女不但不会自责,还有可能扯着嗓子就开骂。
尽管屎尿不能自理的情节是一样的,老还小的民谚依然在耳边回响,但感受不一样,认识不一样,反应就不一样。也就是说,人的婴儿时代和人的老年时代,绝不是简单地从最初又返回到最初。
因此,我从来不相信什么【见山不是山,见山是山,见山不是山】的所谓蜕变。更不会相信什么【去去就来】的洒脱,那根本就只是一种看不透生死,又留不住生命的自欺欺人的表演。特别是还号称世界名着上写的那些:人生的所有荣耀,最终都要用孤寂来偿还。的屁话,我就更不敢苟同。”
也许是冥冥之中的天意,属马的洪海侠刚说完这句话,墙上的时钟就敲响了11点,按中国传统庚子计时,恰好进入午马时刻。
又是阳律率先从对玩成书最后归宿的沉重探讨中挣扎了出来。他又一次提起说:“洪董,是不是应该给京城来的朋友去个电话?
“不急,这上午的工作时间不是还有一个小时吗?”洪海侠故作镇静地说。其实他的心里何尚又不急呢?
只是,他不但知道着急也没用,他更知道,这帮京媒朋友的面子,他是绝对不能去碰。
“咳咳”,骆驼哥又习惯性地让气息在鼻腔与喉结之间溜达了一会,这才慢条斯理地说:“局长啊,你真不用对我们怀有这么大的戒心,我们只是新闻记者,不是纪检人员,我们这次来陵江呢,原本也只是受陵江市党和政府的邀请,来了解陵江直辖后这几年的变化,根本就只是来寻找唱赞歌的题材,来粉饰陵江,为给陵江的干部们评功摆好来了。
我们今天选择来城区供电局吗,的确只是很偶然地听到了一点与这个主旋律不和谐的杂音,我们殷切地期盼局长能体谅一下我们的好奇心,为我们解答开这个谜团,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还会有人干这种明显与代位强制执行不搭调的事情?难道市委、市政府给我们安排的任务不真实?又或者对市委、市政府作出为陵江评功摆好还有反对的声音?陵江的真实情况还是地方利益必须优先受到保护?代为强制执行只是假象?是想把外来企业拖入更深的注资泥潭?”
被挤兑到这个份上,局长再厚黑也显得有点招架不住了。
强烈的精神刺激加上严重的体力透支,使他长年倚仗车轱辘才能承受的臃肿身体已经很难坚持。
就为这,刚才还一个不经意给办公桌绊摔了一下,全靠办公室主任眼疾手快地搀扶,要不然单靠他自己的支撑,恐怕要想爬起来,都会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有些事情就是这样,不想还好,这一想啊,还真让局长打了个寒战:“自己本想从椅子上伸直身体站起来,情急之下,却被离得太近的办公桌给绊了一下,然后椅子就翻了,整个身体就跌倒了。
“这可不是好兆头,而是欲速则不达的寓意呀?”
局长心里一紧张,额头上又开始有汗珠渗出来了。
一双眼睛自进入办公室后就一直没有离开过他的办公室主任,适时把早就叠在手上准备好的纸巾递给了他。
看来局长平常就有这个毛病,只要一紧张额头上就会冒汗。
“我看这样吧,局长!”骆驼哥好像是显得有点不耐烦了。他伸出手指了指办公室主任手上的卷宗说:“今天我们都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再耗下去也没什么意思。局长刚才已经告诉我们说你还不知道今天发生的事情,即使我们再继续问下去,你也不敢说你知道,因为谁也不会自己掌自己的嘴巴,对吧!”
“是啊,是啊,我向毛主席保证,今天发生的事情,我们局长是真不了解情况,我是你们来以前才向他汇报,他马上就让我通知各部门来开会,想解决这个问题。
这不,会都还没开始,你们就闯进来了。”办公室主任抢着说,他终于逮住个机会,表现出了护主救驾的姿势。
“你这是真话吗?”章涛可不接受办公室主任的护驾,直接就把话怼了过去!
“不不不,我们姑且相信他说的!”见骆驼哥抢先表了态。章涛即便是再不服气,也得把还想说的话,硬生生地给咽回去。
我们刚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对面会议室里正有好几个干部候在那里,应该是在等着局长去主持会议,正准备妥善处理这个事情,对吧?”
“还真是的,熊主任刚才说的真就是事实!”
局长接过话,貌似很委屈地说。
“那好,有这个态度,我们的目标就一致了”。
骆驼哥顺着局长的话说。
“你们能这样做就是负责任的态度。我这里想提个建议,你们看这样好不好,我们呢,现在什么也不再问了,你们也不用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去纠结了。你们只需要把卷宗里面的纸片拿出来展示一下。让我们与你一同来了解一下事情的真相,我们也就没什么话说了。”
骆驼哥在做了一大堆铺垫以后,又把焦点绕了回来。
办公室主任望向了局长,局长也正望向他,两个人都在莫名地迟疑着,一时间不知所措。
最搞笑的是办公室主任还下意识地,把手上的卷宗往怀里面贴了贴,从一只手拿变成了两只手抱。
眼见着局长和办公室主任一脸的蒙逼,骆驼哥皮笑肉不笑地对着办公室主任说:“你也不用有什么担心,我们也就是想了解事情的真相。
至于我们为什么想窥探这个卷宗,还请理解我们做记者的职业敏感。
就在刚才局长在不小心跌倒的时候,主任在情急之下只想到要及时出手去帮助局长,下意识地在卷宗与局长之间做出了选择。虽然对卷宗里的文件内容保密也重要,但你却只有一双手,卷宗掉地上,文件一散落,我们章主任就拍到了。
我们也都很清楚,里面的文件,应该就是你们在会议中,准备要讨论的有关景阳酒店欠缴费用的资料。”
看着局长和主任的尴尬。骆驼哥接着说:“你们不用吃惊我们的关注,我们今天就是冲这个来的。了解过去是怎么处理的?都经过哪些人的手?依据的是什么政策和规定?今天这张《催欠通知》都经过了哪些环节?你就给我们看一看,让我们现场了解一下它的流程。便于我们去市局采访时,也好求证一下,你们这样处理欠长达半年之久,累计达到180万之巨的流程是否合法合规?回头我们在采访嘚瑟书记和嗨请市长时,如果领导要问起,我们也好替你们做一下解释,这个问题吗?也就内部消化了,毕竟这是你们陵江的事情,同我们京城媒体也没什么太直接的关联。
再说了,我们也是应邀来替你们唱赞歌的,也不会无事找事地故意跟你们过不去,只是想帮你们解决问题。只不过,现在不都是要讲究公平、公正、公开吗?
我们想,局长虽然的确不知道详细的情况,但既然手上也有材料,也想依法依规地解决问题,当然也是位光明磊落的好干部,那就绝对不会为了护犊子,就公然拒绝把卷宗里面的内容向我们公开吧!更何况我们已经拍下了,你即便是想瞒也只瞒得了一时啰。
但如果你们偏要那样做,我们之间的关系就搞僵了,在战与和之间,就没什么好犹豫的了。”
此前京媒记者们已经很耐心地与局长周旋了老半天,恐怕也实在是忍耐不住了,他们终于露出了想把人撕得粉碎的獠牙!
殊不知就在这个时候,也许是因为久等不见局长出来,刚才从会议室溜走的干部们回到办公室以后,太久没有见到局长重新召唤,他们又重新走上楼来,围堵到局长办公室门口。
原本见局长办公室里太挤,随行而来的其他几名记者就站在门外的过道上,现在也被这一些人给挤了进来。
章涛见又来事了。大大咧咧地向局长介绍说:“局长,这几位也是我们一同从京城来的同行。都是中字头的国家级报纸和刊物的主任级记者,这位是中国工商报的,这位是中国新闻图片社的,这位嘛是人民日报社社会专栏的。”
挤到门口的围观者,刚才在过道里还高声大气地在喊问这问那,估计应该是受了谁的煽动。
紧跟着还随同冲上来了几个【守更人】。
挤在最前面的几个,看样子也就是一般职员。心里面恐怕是只想着,“挣到了表现有被重用的可能,祸闯得再大也没被降职的空间。也就无所顾忌地嚷嚷了起来,个个都表现出一种舍命救驾的样子。(未完待续)
恭喜你又欣赏完一章。欲知后事如何,请接着欣赏《枭雄的权谋》第211章:雄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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