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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乡里的要求,各家各户都在清扫门户,房子没有装修完、没有建盖完的也不让再继续动工,要想办法将土堆、石块等杂物全部规整到位。
尤其是堆肥,需得藏起来,不能露天摆放,旱厕得遮挡起来。
古洛开着压路机,没日没夜的在忙活,村子里的道路变宽变齐整了,还移栽了很多果木花木,尽管撑不住一天,好多已经提不起精神来了。
乡里成立了专门的活动筹划小组,由副乡长担任组长,带着专干和村长夏侯贵每天盯在村子里,这里看那里瞅。
村民们痛并快乐着,难受的是这些人一点情面一点道理也不讲的,难不成在屋子里屙屎尿尿堆肥,牲畜总不能和人在一个屋子里睡觉吧。
开心的是会议上说了又说,到时候省级、国家级的媒体都会来,对新村新貌,还有新景色进行全方位的报道。
“春光正好,正是开山赏花的好时节。”
领导们还一直在强调,到时候游客就会拧绳子一样地涌进来,这里山高路远,只能在村子里吃住,除去景区门票收益归国家,受惠的是村民。
最后这一点尤其振奋人心,村民一个个喜不自胜,都说放下齐哲那边的活计忙活盖房子整理家十分值得,庄稼嘛,忙得过来就顾一顾,忙不上也就那样了。想着每天几十几百的钱进入口袋,做梦都给笑醒了。
只有凤英每天吊着脸故意捣乱,夏忠诚身体还没有恢复过来,而且看那样子是不大可能回到从前了,她家可住不了游客。反正这些事儿同自己不大沾边。
她故意捣乱,今天又是门大开着,将鸡猪鸭狗全给放出来,还不让儿子出去放牛,牛任由它在村子里乱跑。很快,干净的路面全是动物的粪便。
“夏忠诚、夏忠诚,你家是咋回事,人都不会动了吗,大门四开的,那些个跑出去的活物是准备全部进土锅子里去吗?”
夏侯贵扯着嗓子站在门口大叫着,屋子里没人出来理会他。
他进去喊人。
“我妈不在。”
“我管不着。”
夏华海和夏忠诚同时回答他,一副爱咋咋地的样子。夏侯贵跺着脚左说右说说不动孙子,只好去哄小娃娃们,以每人两颗水果糖的代价喊了七八个小娃娃帮着赶牲畜、鸡鸭。
洪生站在柜台前骂爷爷,说他一把老骨头,吃里扒外,家里的屋子还没整好,自己在外面瞎扑腾,还一分钱没有。
夏侯贵气得发抖也没办法,夏丽梅坐在一侧磕着瓜子看戏,不言语。
圆圆和天星一家也忙得不可开交。
包工头们带来的工人们绝大多数回家了,只剩下一二十个人跟着布置场地和做着最后的收尾工作。
乡里说了,到时候会带来第一批游客,接待就定在她家,吃的不说多好,干净卫生,山里头的野菜得准备齐全;住的不说是全新的,至少的干净规整,看得过去。
圆圆一个人屋里屋外地清扫卫生,更换床单被褥,还好上次齐哲给买了洗衣机,不然清洗那么多,人都得累坏。
天星一家的房子太过破败,怎么收拾都不合格。副乡长将她家列为重点对象,从各个角度看来又看去,就是和整个村子不搭调。最后让大叔织篱笆墙,将前后左右给遮挡遮挡,周围种上些花草,管它能活不能活,就在活动那天保持着鲜活就行。
齐哲除了搭建场地,还接到了临时搭建售票房等设施的任务。因为建盖房子实在来不及,只好采用最简单的法子应对一下,后续再跟上。
古洛在山脚下将地面铲平之后,就连砖块也来不及砌,依旧请村子里的篾匠们编织篱笆墙,外面再挂上一层干棕叶也就是村子里人编织蓑衣的材料覆盖的,屋顶也是用蓑衣。几乎整个村子的棕包树的皮都给扒光了。
齐哲每天带着人和工作小组斡旋,总有不合适的地方。
“累死了,今天一个小物件摆了五十次,才合意。合同没签,一分钱都还没拿到呢,就对着我们吆五喝六的。真是不好伺候呀。”
一向不抱怨不多话的齐哲也忍不住说起工作小组的不讲理之处。
“听说省里的领导也要来,他们得周到细致,不想出纰漏嘛。好在就一两天结束,我这说好了香香和大婶来帮忙,倒时候怕也顾不上你们了。”
圆圆的脑袋瓜里也在想着家里还有什么没有置办好,那里还没到位的。什么百花宴,野菜什么的倒是能凑出十来个菜,只要往山里去一趟,什么都有了,完全不在话下的。就是这住宿,上过城里心里头就有些没底了。
“总感觉哪里不大对,他们就是鸡蛋里挑骨头。我好像也没得罪到他们呀,简直就是折磨人,阴阳怪调的。就是夏侯贵也上来拱火,不可理喻。”
齐哲想着白天六七双眼睛看着他们忙活,拿着标尺来回测量检查的样子,实在恼火,但到了最后,依然只能好生哄着人,大笔款项还没有到手,谁也说不好会不会有变故。还有后期新增的项目,毫无疑问就是他的。
“忍一忍就过去了,明天还有得忙活呢。”
圆圆打着呵欠安慰他。没几分钟,两个人都睡熟了。
齐哲天还没亮就带着人出门了,早餐都没吃。
圆圆要起来给他们弄。齐哲不让,说自己帮不上她忙,给她累坏了,早餐就到香香那里随便吃点,再不济到洪生那里买点萨其马鸡蛋糕啥的就对付过去了。
圆圆顺着他的意思,继续睡,等他一走就赶紧起来忙活。
夏侯贵敲着不晓得从那里翻出来的破锣,喊村民们上山去采青松毛,说要将扩大的料场全部铺满不算,还得铺到山脚下去。
“人家走红毯,我们走松毛毯。”
他学着组长的口吻动员着大家。
“参加的晚上到场地上喝羊汤锅,吃鸡肉,养已经拉来了,鸡鸭都关好不喂食物等着进锅。”
村民们喜洋洋的,背了大篮筐三五成群地往山里去。
料场里的肉香味飘了一整天,逢年过节也从未如此热闹过,每个人都期待着。
晚上,等大家伙吃饱喝足后,夏侯贵又喊人拿着砍刀到山上砍花树。因为村子里种下的树,大多叶子都已经落光了。临时决定,砍些花枝插在土里,装点一下。
晚上插上浇点水上去,能保鲜一两天。人们嬉笑着说这就是哄鬼,但也都笑着去了。
“景区里的可不能砍啊?”
副乡长一再强调着,生怕不生素的往里破坏。想要凑热闹的洪生就是要反着来,愣是跑进刚修好路的景区里去砍。
“爱看热闹就给你们看个够!”
他嘟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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