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放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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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他们还在天子脚下生活就要受制于其，而那位在对外亲家的所作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情况下，白家的处境确实不会太好……

若不是根基深厚还有个在第一大宗门中进修的孙子怕不是早就被明家给蚕食殆尽了。

灵曦就直接了，她问道：“既然在这里处处受制，为何不离开这里？既然是第一世家，那么不管身在何处，都会有一席之地。”白家的现况让她想起了以前的自己。

即使相邻的叔叔婶婶从未在她面前提起过，但她也隐隐约约知道，她和娘亲之所以过得那般艰辛，也是因为有人在对她们施压，娘亲病魔缠身又带着她走不远也无处可去，但白家在百姓们的口中口碑不错，理所应当到哪都能风生水起。

“天子脚下莫非王土，我们又能逃到哪去……”白老夫人一直挺直的脊背弯了下来，昏黄的目中浮现出无可奈何的哀伤。

“你们可以到洛城来呀，那样离大师兄也近，有宗门直辖庇护，我想就算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也要忌惮三分。更何况天高皇帝远的，时间一长他的警惕松懈下来，白家的视线就在他面前淡化了，又不用在看到讨人嫌的人，岂不妙哉？”灵曦越想越觉得这个方法可行，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问道：“还是说，你们放不下如今的身份和地位？身份和地位真的有那么重要吗？重要到只享受当下不在乎未来？”

此话一出众人沉默，这次就连封明钰都捂住了额头：小师妹说话未免也太直接……

很多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真的没必要这么直白的说出来的，礼不礼貌是一回事，这种事情摆在明面上说会让别人觉得难堪的……

灵曦见白老夫人等人面试不太好看，小心翼翼的问道：“我说错了吗？”

灵曦脑海里出现两个缩小版的自己。

穿黑衣服的小灵曦一脸无语的道：【你不觉得你把别人一直以来不愿承认的事摆在明面上说出来，别人会觉得很难看吗？】

穿云纹弟子服的小灵曦眨了眨大眼睛不赞同道：【可是如果不说出来他们就会一直活在自己编制的巨网里呀】

黑衣服的小灵曦用胖乎乎的食指狠狠的戳着弟子服小灵曦的额头道：【你是傻子吗？！你只是一个外人，你跟人家才认识多久啊？就说出这样大言不惭的话！】更何况一个才见过一面的外人都比自己看得透，让他们这些自愿深陷自己编织的网中的人情何以堪？！

弟子服的小灵曦不服气，捂着被戳的额头委屈巴巴道：【你不要老戳我的头啦！会把我戳笨的???????????。可是他们是大师兄的亲人啊，总要有人捅破这层纸的不是吗？】

【那也不是你这个小笨蛋呀，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这个道理你都这么大的人了，还不懂？】

两个小人意见不合，顿时打做了一团。

灵曦被她们吵的脑袋晕乎乎的，连忙挥散两小只，愧疚的道歉道：“对不……”

“你说的没错。”白亭修见小姑娘愧疚不已的模样心里揪痛了一下，他道：“这是一个白家人一直不肯承认的事实，享受风光荣耀那么多年，口上虽说不在乎声名荣誉，但实际上却始终放不下。”每个人都在装睡，面上说着不在意，私底下却害怕失去。

这么多年以来所遭受的打压，很大一部分都是他们自己换来的，宁愿在皇权下苟活，也不愿意找一个远离纷争的地方逍遥自在。

他从小努力的信念，就是长大后拜入云雾宗带白家离开这些尔虞我诈，可他长大后顺利拜入云雾宗却逐渐明白，原来并不是他一个人努力就够了。

白家始终被世俗所牵绊，虚荣心如蚕丝一般将所有人捆绑起来拉着他们不断沉沦其中，明明泥潭深陷，在外却虚伪的对世人说“不在意”。

如果真的不在意，在最初就该远离喧嚣归林隐世了。

他劝过，恼过，无奈过，甚至深深地怀疑过，迷茫过。

自己一直以来的努力究竟是为了什么？

不就是为了改变白家如今的局势吗？

可为何回头却发现所有的一切都还是停留在原点一点改变也没有？

白亭修的眸中浮现挫败感。

“修儿……”玉芙担忧的看着自己引以为傲的儿子，知道他这么多年来背负的太多了，可世家大族根深蒂固的陋习，她一介女流之辈也无能为力……

“我明白了。”白仲天捏紧拳头随后又松了开来，他眼中露出了终于放下的如释重负：“晚膳后，我会召集所有族人商量此事……”必须跟这一切做个了断了。

即使在如何装睡也有睁开眼睛的时候，他们不可能一辈子闭着眼睛，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后辈子孙着想，他们为一己私欲成全了自己，迫害的却是子子辈辈。

是时候离开这个他们为自己编织的梦了……

白老夫人也好似看开了一般，弯曲的脊背挺直了起来：“呵呵呵，活了一大把年纪了还没一个小辈看的开，当真是白活了一世了……”

“白老夫人！我……”

“怎么，灵曦清楚了我们的虚荣本质后连祖母都不愿意叫了？”

灵曦慌乱的又是摇头又是摆手：“没有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她只是觉得自己刚刚才说了大不敬的话，不好意思在自来熟的套近乎了。

“那你该叫老太婆我什么？”

灵曦乖巧改口：“祖母～”

白老夫人被她这一声祖母叫的脸上重新绽开了笑颜：“欸，灵曦果然是我们白家的贵人啊～”

“祖母此话何意？”白亭修见她话中有话问道。

“那是在很久很久以前的事，白家祖先曾得贵人预言：当白府走投无路陷入困境之时，将得一贵人相助，届时，需撇弃旧观念，当前困境可解。”白老夫人回忆着着。

撇弃旧观念……不就映衬了灵曦之前诛心般的质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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