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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中的首次试炼于十月初顺利完成。在这一个月里,新来的修真者们或心怀鬼胎,或忠诚职守,此刻尚未显露端倪,甚至可说他们都在各自岗位上恪尽职守。
对于试炼之事,众人并未过多议论,毕竟此类修行试炼已习以为常,大家都还能坦然接受。
但对于试炼的结果,刘禅能否接受尚且未知,但可以肯定的是他自己已经无法忍受。
原本派出的三十二位弟子修士,协助治理南郑及其附近城池,此次考核审查由卢毓这位资深炼气士主导,董允亲自主持实施,魏延更是派遣一支侦察兵队伍予以辅助,最终魏延本人也亲自坐镇督考,以防麾下出岔子。
原因无他,初次考核,董允便带回了整整二十九名不合格的弟子!
其中五位出身农耕世家的弟子,最后仅剩一人幸免,而这还要归功于陈祗出面恳请饶恕,否则便是全员落败。
到最后,竟是卢毓与董允负责评审弟子修士,而魏延带领一众军中将领校尉,则负责核查卢毓与董允二人是否有失察之责。
然而,结果并未因之改变,依然有二十九人考核失败!
他们确未曾滥用职权、贪腐枉法,这是铁一般的事实;然而他们所做的事情,说实话,比起贪腐枉法更加令人难以容忍!
刘禅审视着他们犯下的过错,不禁怒火中烧。
张家弟子张琪,虽然任职一月期间并未染指贪腐之举——毕竟如今汉中之地的百姓生活困苦,清贫如洗。但他却做了一件最令刘禅厌恶之事——坐而论道!
此人竟在一个月的时间里,同自家的书佐耗费大半月光阴探讨大道至理,更别提他们谈论的内容与民生福祉丝毫无关。
此外,他们之所以只论道半月时间,那是因为剩余的小半个月,他们竟在一座景色宜人的半山腰处搭建了一座凉亭。
用的正是成都分发给汉中的木料物资,这些本该用于为那些流离失所的凡人修建屋舍之用!
待他们这群人被查处时,非但不慌不忙,甚至还坚持要在查明天道之间是否存在人类以外具备灵智的异种生灵这一诡异话题上纠缠不清。他们手头所谓的证据,居然是不知何时、出自哪位高人之手的《山海经》……
望着那卷古老的《山海秘录》,刘禅感到胸中翻涌的并非寻常愤怒,而是关乎修炼大道的困惑。这典籍历经两千载仍未能揭示其深意,现今这些门徒不思修炼护国之术,竟在此争论不休,半月有余!
及至擒住他们,得知自身须接受试炼,面对治下民生动荡之责,张琪等人直言:“此乃天命使然,这些流离失所的民众本就饱受苦难,今得一方安居乐土,却不思勤修仙法,感恩修行,反闹得乌烟瘴气,实非可造之材!”
其间,张琪还令董允传话于刘禅,认为此类消极懈怠、不思精进的流民,早该弃之不顾。
刘禅无法判断对方是否故意煽动混乱,但他清楚,对方说的是肺腑之言,或者说,此人内心确有此想法。因为在中原腹地,他曾见识过类似的现象,那些自诩君子六艺通达的文人墨客,往往比武夫更为激进狂妄。
即便是跨越千百年的时光,他们依旧不会变得虚弱无力,只会纸上谈兵,终日空谈大道而已。如今看来,这样的空谈者,在西川之地亦不在少数。
“先把此人押至我面前,与他同样罪行的人,都暂且集中一处,派人将他们的劣迹上报天尊,要求其家族向孤做出交代!”
刘禅脸色阴沉地下达命令,随即便听见卢毓在一旁轻咳一声,低声提醒他:
“这些人不宜关押一处,否则只要给他们些许饮食,他们就能把空谈修炼之道演绎到统一三界的高度。”
“……董允,把这些人都给孤分别关押起来,都是些什么货色!”
一番痛斥处置之后,又有另一批人接踵而来。这些人已不再是空谈修炼那么简单,而是让刘禅都深感愤慨的存在。
“速将董厥带来见我!”刘禅此次召见的便是董厥,虽颇具名声,但在魏延后期督管卢毓与董允之时便因董厥的关系而介入,皆因其二人同乡。然而刘禅并未因此对董厥格外优待,皆因其人并不讨喜。
董厥算得上是一位颇有潜力的年轻人,已在成都定居多年,颇有些半土着的身份。此次随刘禅踏入汉中,正是为了增添自身修炼历程的资历。
然而,这次他的行为却让刘禅与卢毓都不知该如何应对。他既未参与修炼大道的辩论,也未犯下过分之举,但他所做的却比这些更让人惊奇。
流民众多,随之而来的矛盾自然繁杂,矛盾丛生,各类问题便会层出不穷,故刘禅身边急需董厥这般刚正无私、威震一方的评判者来镇慑宵小。
然而这次,董厥并非由董允擒获,而是被人直接举报了!
邓范身为蜀地修炼者之一,在这片灵力贫瘠之地竭力守护汉中,然而却被人指责他偏袒宗门势力。对此,刘禅勃然大怒,几乎要发作,毕竟在这汉中荒凉之地,何来宗门豪族?所指的宗门势力,莫非指的是邓范、卢毓,抑或是董允费祎这几位修行界人士?
然而最终,董允确实发现邓范确有袒护之事,只不过他袒护的是邓范弟子中一位刚晋升的屯田队长,此人虽在屯田修士中略有地位,但也仅此而已。
此事起因于七日前,在褒中县境内,一名女子突然溺亡于河中,原本应是一桩寻常的意外事故。谁知有人目睹邓范弟子齐四在女子落水前与其发生争执,甚至出手殴打过女子,随后的事发经过再无人知晓。
待董厥收到民众举报后,便将双方当事人带回官府。死者家属及邓范弟子齐四一同面对公堂,邓范更是承诺定会公正处理此案,毫不偏私。对此,邓范点头赞同。
然而结果却是杳无音信!当褒中众人翘首期盼此事会有怎样的裁决时,此案竟悄无声息地淡出了人们的视线。仿佛一切如常,齐四转至别处继续修炼屯田,女子家属也似乎不再提及此事。
正因如此,董厥在董允调查之际,被人揭露并召回问责。董厥面见刘禅时并无半分惧色,言语间仍旧从容不迫。他解释道:“那女子误入歧途,被哄骗与齐四相见,齐四欲纳其为妻,但他貌相不佳,女子又带有羌胡之性,直言不讳。二人相处并不愉快,最后各自离去。
随后齐四私下饮酒消愁,心中愤懑之下找到了河边洗衣的李氏女子,并引发冲突,据他所说只扇了李氏几耳光,验尸结果也证实如此,并无其他致命伤痕。
紧接着那李氏在河边心神不宁,不慎跌入河中......”
“因此,是那女子自己失足落水的吗?”刘禅直接打断了董厥的话语,后者却摇摇头。
“也不能这般断言。若是没有他们之前的冲突,那女子也不会心神恍惚,而且事发当时,齐四距离李氏不远,只要他伸出手拉一把,李氏就不会丧命!”
“既然因其而死,见死不救,为何又要放过此人?”此刻刘禅面色铁青,犹如浸泡在水中多日。
“皆因钱财交易。”董厥的回答令刘禅脸色更加阴沉,而接下来的话,则让刘禅的脸色愈发难堪。并非董厥有意袒护任何人,而是此事已经私下解决完毕,李氏的双亲已不再发声......
初始之时,其双亲确实执着于寻求公道,此乃真相无疑。然而随后,齐四一番言语,便令他们哑口无言。
那齐四并未施以威胁,只向他们揭示了一个秘密:除了已逝的女儿外,他们尚有一女,稚龄幼童,刚学会蹒跚行走。这对夫妇原本就并非丰裕之家。
若执意追究,其女确系溺亡无疑,齐四至多被视为见死不救兼施暴之人,即使锒铛入狱,也仅需服刑一载半载而已。
更甚者,齐四完全能拖延此事一年半载,即便身陷囹圄,狱中亦有人供食供饮。然而彼时彼刻,那一家三口又该如何维生?
待他刑满释放,对他们来说又能有何重大变故?那时胜负归属,尚不可知。
倘若他们能罢手言和,齐四愿以自身年俸之大部分,逐年送至他们家中作为补偿。
“于是他们便答应了?你也就此妥协了?”此刻刘禅的语气已然冰冷,人命竟可用金银交换!
“并非我等是否赞同,实乃此事不得不允。”董厥淡然一笑,“因其家庭,已无法再承受如此折腾。”
董厥的话语透出几许无可奈何,而接踵而来的话语更是让刘禅倍感无奈。
“依照汉朝律例,此类胶着案件必当对双方实施严密监控,直至此案尘埃落定。在此期间,其生活必将深受干扰,随时可能被传唤应召。
即便齐四被捕并拘禁一年或两年,在判决下达之前,仍有俸禄可供领取,衣食无忧。可对于另一户人家,殿下以为他们能支撑多久呢?”
“此事犹如心头刺,日常生活与农耕皆受影响,朝廷难道还会因这一家而独施恩养不成?”
“此事与乱世无关,贫寒之家往往难以承受这般久拖不决。齐四便是铁了心要耗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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