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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床——共——枕——
江烛染笑出了声,“打算得不到心,便先得到我的身?”
沈流烨和江烛染认识这些时日,这是第一次从她嘴中听到类似调笑的话,却更加让人上瘾,“不,王爷可以理解为——以——色——诱——人——”
他当然知道别人对他的外貌有着怎样的评价,以前不在意,甚至因为这样的外貌引来别人的觊觎,从而感到厌恶。但现在,这样的样貌会是他得到江烛染的先天条件。
江烛染佯装遗憾,摇头道,“君子有所求,有所不求,阿烨乃人间绝色,但我不能做登徒浪子,恐怕,要让阿烨失望了。”
“妻主当真无情”,沈流烨当然猜到她不会答应,但她也没厌恶他的亲近,“我总不好当个狗皮膏药一直粘着妻主,但也请妻主,今后多怜惜我一二。”
脸侧被人轻触了一下,感受到温热柔软的触感,江烛染抬头,只看到沈流烨跑出去的背影。
胆大妄为,亲完就跑。
……
几日后,江烛染收到皇宫送来的信,送信人是福来姑姑。
“皇上让老奴亲手将信送到,还说,请您务必按照信上说的去做。”
江烛染打开信封,信上除了“见字如晤”,便只有十个亲笔大字,“明日早朝,给朕滚来上朝。”
让江烛染意识到,上班只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在哪个世界都是如此。
人生多艰。
银兰朝逢三、六、九上朝,且起的比鸡早、早饭比狗晚。早朝后,个别官员还要被皇帝叫去开小会,与加班无异。
就这样,江烛染抱着沉重的心情,登上了早朝的殿堂。
“八妹,没想到你也来了”宁王穿着朝服,一改往日吊儿郎当的样子,要多正经有多正经。
“皇姐的旨意不得不从”,她也不想来。
“今儿也不知道什么大事,我方才瞧见丞相大人都来了。”
当朝丞相,已经有七十多岁的高龄,早年操劳,成了老太太之后就体弱多病,除非大事,否则轻易不上朝。
净鞭的仪式过后,皇帝到来,底下朝臣手执笏板,不再低声交谈。
“今日主要和各位商讨一下科举事宜。丞相年事已高,于科举一事已经力不从心,是以,朕想让诸位推举科举主监考官的人选。”
历来科举乃是大事,主监考官主持科举事宜,还有为自己选出门人弟子的意思,丞相门下桃李三千,未尝没有她多年担任主监考官的便利所在。
但对主监考官的要求,往往是有声望、有气节的纯臣。
沈执月上奏道,“臣推荐杨奉常,杨大人年纪轻轻就为朝廷做出许多功绩,堪为年轻学子表率。”
户部尚书上前,“臣以为,李郎中令大人更为妥当。”
“李郎中令大人不常参与宴会诸事,声望不足。”
“此言差矣,监考官看的是办事能力、识人能力与气节秉性,声望只在其次。倒是杨奉常,太过年轻,经验不足啊。”
江烛染低头听着你来我往、唇枪舌剑,心里揣度着皇帝的意思。
杨奉常明显是东宫那边的人,户部立于中立的位置,既不属于东宫,与大皇女的联系也不密切,这个李郎中令,要么是个实打实的纯臣,要么归属于大皇女的势力范围。
不管怎么说,江烛染都不希望科举主监考官的位置落到东宫那边。
结果如何,全看皇帝怎么想。
“桓王,你的看法呢?”
江烛染:“……”
好好好,我猜皇帝怎么想,皇帝只想听我说。
“臣以为,翰林院应大人较为合适”
选个专心搞学术的书呆子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又听皇帝问道,“原因呢?”
江烛染,“博学,好学,专心,刻苦。”
又不怕她私相受贿,又不担心她归属于东宫或者皇太女。
这种一心好学,对外物不感兴趣、又循规蹈矩的人,在江烛染看来,最受上位者喜欢。因为不用担心她会搞什么让人措不及防的事情。
皇帝转头看向老丞相,“辛爱卿以为呢?”
老太太慢悠悠道“臣同意桓王爷的说法。”
都是一朝老臣了,即便两眼昏花,心里也跟明镜似的。
沈执月道,“应大人,似乎缺少些经验。”
老丞相又道,“老臣职监考官多年,愿意指点一二。”
这辛大人虽然任职丞相多年,但更多是个嘴替,皇帝说往东,她绝不说往西。她能位于万人之上,一人之下这么多年,未尝不是识时务的结果。
江烛染心里思忖,看来皇帝也是看中了应大人,对皇帝而言,东宫与皇长女之间的争斗,看来还处于平衡状态。那户部推举的李郎中令,十有八九也是个披着纯臣壳子的、皇太女那边的人。
皇帝的决策果然和江烛染想的一样,选定了翰林院的应大人。
江烛染心道,皇帝叫自己来参加朝会,多少也有看自己是否已经站队东宫或者皇太女的意思。
早朝散会,江烛染步履匆匆往外走,没想到还是让皇帝派来的小宫女截住了,“王爷,皇上在御极殿等您过去。”
这破班,早下不了一点儿。
跟着小宫女到了御极殿,皇帝看见她来了,朝她招招手,“你倒是聪明,给朕解决了个麻烦。”
江烛染撇了撇嘴,“您一早不就选好了人选,今儿与其说是要商讨,不如说是借此机会宣布主监考官的人选。”
官职、地位都达标且没什么野心的,满朝文武官员里就那么几个,江烛染对朝堂各部官员有所了解后,脑瓜子里立马就能筛出合适的人选。
皇帝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如今肯动脑子了,比以前看着顺眼了不少。上次放你那么早走了,这次陪朕好好和一杯。”
桌上摆了酒盏和三样菜,江烛染也不客气,和皇帝面对面坐下。
“听闻你上次出宫前,又去了一趟凤君那儿。”
“凤君想见见臣的夫郎,顺便与臣聊几句家常。”
江烛染呡了口杯中的酒,辛辣回甘且醇香浓厚,“皇姐这儿的酒就是好,臣一会儿带些走。”
“哼,你倒是喝的痛快,自你上次走后,凤君来找过朕,专门为你和东宫的事向朕讨个说法,你可知道?”
在江烛染的预料之中。
“皇姐,上次的事,虽然是在东宫闹起来的,但也有他们沈家的不是。他们想与臣的夫郎拉关系,强买强卖,岂不是把皇家颜面不放在眼里。”
“但你在东宫闹起来,便是你的不对。”
“沈家轻视皇室,太女却娶了沈家的嫡次子,岂非太女不对?”
“你这乃是谬论。”
江烛染清楚皇帝要平衡太女与皇长女的势力,自然不会希望桓王加入东宫,那次大闹东宫,只有几个高官以及几个王爷知道,皇家的颜面保住了,皇帝对上次的事也只是过问一二,轻轻拿起,然后再轻轻放下。
“皇姐,上次虽然只是和凤君话家常,但臣觉得凤君恐怕会因为这事对臣多有不满,还请皇姐从中调停一二。”
“你个纨绔女,惹了事就要让朕给你收拾烂摊子。”
虽然嘴上这么嫌弃着,但皇帝最终还是答应了。
江烛染临走时端走了皇帝的一瓶寒冬佳酿,美其名曰君臣同乐。
等江烛染走后,皇帝叫来了福来姑姑“桓王最近,没在皇城里惹出什么乱子?”
“回皇上,前几日,沈家的郎君去桓王府门前哭诉,企图用百姓的舆论,逼着桓王府的沈郎君回沈家省亲,但是王爷派人用同样的方法去沈府门口哭诉,民间现在都流传着沈家续弦虐待原配儿子的事。”
“换了个儿郎喜欢,她如今倒是越发聪明了。你去,告诉宁王,过几日的游船宴会,务必请上桓王以及她的夫郎。”
“遵旨。”
……
江烛染回王府,已经过了吃早饭的时候,蹭了皇帝的一顿早饭,祭拜了五脏庙,心情也算不错,彼时江烛染坐在轿子里看书,路程行至一半,江烛染的轿子忽然停了下来。
“扶霜,怎么回事。”
“王爷,前头有个乞丐拦着。”
“问问她什么事。”
她今天上朝坐的是带着皇室标志的马车,更何况轿子外挂了“桓王”二字的牌子,平白无故的没人敢来拦轿子。
“回禀王爷,那乞丐说是有惊世之作,请您过目。”
江烛染好奇,到底是什么惊世之作,能让人冒着被杀头的风险,来阻拦一个王爷的轿子。
江烛染下了轿,走到跪在地上的乞丐面前,“你且起来吧,让我看看你所谓的惊世之作。”
乞丐抬起头,沾着灰土的脸上带着笑,“王爷您瞧瞧,这东西叫水车,灌溉农田用的。可以节省人力,而且灌溉面积极广。”
乞丐递上来的宣纸上,赫然画着水车的构造图,连每个零部件也画的完完整整。
这本不该是这个世界能够出现的东西。
“天王盖地……”
“虎”
“床前明月……”
“光”
江烛染挑眉看着她,原来不只是她这么倒霉,还有个倒霉蛋,而且看起来过得比她更糟糕。
那个乞丐忽然反应过来,一双眼睛直冒光,“老乡啊~”
凄凉无助孤独且可怜。
“跟我上车吧”
再从这儿站下去,明天皇都就会传出桓王竟然好女色,和乞丐当街搂抱的传闻。
当真是大可不必。
两人上了轿子,乞丐握住江烛染的手,“我叫齐加蓝,从图书馆看书的时候书架子倒了,被书架子砸死的。姐妹,你是咋死的?”
“救了个人,然后被开过来的一辆货车撞了”
“那还行,就死的时候疼那么一下”
江烛染“……”
倒也不必强行安慰。
江烛染忽然想起,自己一定概率是因为当时表妹跟她说过这本书、她与书里的配角同名同姓,所以才穿过来的。“你看过这本书吗?”
齐加蓝摇了摇头,“这书是我闺蜜看的,当时说是书里头的一个炮灰也叫齐加蓝,然后把书塞到我怀里让我看。我当时还吐槽这书的名字土来着,然后书架倒了,给我后脑勺一个猛砸,再睁眼就到这儿了”
江烛染没听表妹说过这本书的名字,顺势问道,“这书叫什么名字?”
齐加蓝撇了撇嘴,“那什么,霸道女皇爱上我”
江烛染恍然大悟,确定了,皇帝就是女主。
“书里的剧情你知道吗?”
“我闺蜜只说这本书里有个跟我同名同姓的,也没跟我介绍剧情,别人穿书好歹还有个原主记忆能用一用,到我穿书,记忆里就只有原主没了爹又没了妈,整天流浪,脑子里半点儿大事也没有。”
齐加蓝又问道,“那你呢姐妹,看你这排场,肯定凭着记忆飞黄腾达了吧。”
江烛染淡定喝茶,“并没有。这具身体里根本没有原主的记忆,全凭个人摸索活着。我只知道原主和反派之间的剧情,但用处不大,因为原主在剧情里只是虐待反派、虐待反派和虐待反派,半点儿事业线都没有,最后被黑化的反派搞死了。”
两人对视,确定对方都是倒霉的亲妈给倒霉开门——倒霉到家了。
“对了,姐妹,我能在你那住一段时间不?我这具身体的原主整日居无定所,我也没个像样的地方睡觉,自打穿越过来,我拿着自己画的图纸四处让人看,就想找个有眼光的,把我这个全能型人才留下。结果都十来天了,我还是个没钱没工作没住处的乞丐。”
江烛染见齐加蓝明显会些建筑绘图,确实是可用之才。
“我以后要建商会,肯定会用到你的技能,不如我管你吃住,你留在我那里。”
“好嘞,姐妹,从今往后你就是我老板了。对了姐妹,还没问你尊姓大名。”
“江烛染。”
齐加蓝睁大了一双眼,“了不得,姐妹,你这名字,和我穿越前的老板的名字一模一样!但是,还是你看着比较亲切。”
“环创恒新科技,就是进入世界百强的那个公司。我原来的老板,就是环创恒新科技的董事,我是总公司的一个经理,他们公司给的工资超级多,累也是真累。”
“我原来那个老板就是个卷王,二十九岁了也不结婚,都快成老女人了。她对各部门的工作要求超级高,搞得我们部门经常加班,我都快累死了。简直就是人性的丧失,道德的泯灭。”
“哦,姐妹,还没问你,你穿书前在哪上班?你的老板不会也是个变态工作狂吧。”
江烛染笑得十分温柔,“我就是环创恒新科技的那个二十九岁也不结婚、人性丧失、道德泯灭的变态工作狂董事长,江——烛——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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