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知更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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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重的窗帘将外界所有的光线隔绝开来，昏暗的房间里唯一的光源来自桌上那支孤独燃烧着的烛台，微弱的烛光映照着月洛伊那张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面庞。

她紧紧握着手中的魔杖，不停地在一枚精致的胸针上刻画着复杂而神秘的符文。地板上胡乱堆放着许多已经空瓶的活力滋补剂和镇定剂，旁边还架起了两口正在沸腾的坩埚，冒出缕缕刺鼻的烟雾。

头顶的挂钟上的指针滴答滴答的行走着，提醒着月洛伊时间的流逝。当最后一笔符文刻画完成时，月洛伊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面无表情地将手中刚刚完工的胸针用力扔向坚硬的墙壁，只听“砰”的一声脆响，胸针瞬间破碎成无数细小的碎片。

尽管她已经成功研究出了可以减轻杀戮咒伤害的符文，但这似乎并没有改变什么。她依然无法拯救想要保护的人，无法阻止悲剧的发生。

反弹回来的碎片不偏不倚地划过她的指尖，锋利的边缘轻易地割破了皮肤，鲜血缓缓渗了出来，仍然无法让她的脸上浮现除了麻木之外的神情。

月洛伊左手捂着布满红血丝的双眼，拿着魔杖的右手无力的垂在身侧，疲倦的瘫在椅背，尽显颓态。

加德妮亚...这是她将自己关在房间的第十天？亦或者更多，记不清了，也不在乎了。

月洛伊站起身，严重的眩晕感袭来，双腿一软，直接跌坐在冰凉湿冷的木地板上，周围的空瓶子也随之倒下，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她习惯性拿起一瓶活力滋补剂，大口灌入。瞬间，力量如潮水般涌现出来，支撑着她再次艰难地站起来。

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书架前的落地镜上，镜子里映照出的是一双空洞无神、布满血丝的蓝眼睛，脸色如同食尸鬼一样苍白，脸颊深深凹陷。

自那天起，月洛伊就再也没有离开过这个房间半步，更别提吃东西了。她完全依靠着活力滋补剂来维持生命。

她不能让加德妮亚看到这副丑八怪模样。

内心的想法促使她走进那个已经很久没有推开的盥洗室。她仔细地打理着自己的外貌，穿上一件洁白如雪的连衣裙。然而，原本合身的衣服现在却显得异常宽松，松垮垮地套在她那消瘦的身体上。

穿上外袍，又将几瓶活力滋补剂与一包种子塞入布袋里，抬起魔杖去除了门上的抗扰咒，踏出斯莱特林休息室。

月洛伊漫无目的的走在走廊上，久违的阳光洒落在身上，依旧泛不起丝毫暖意。迎面撞上了几个嬉笑打闹的赫奇帕奇一年级生，他们原本欢快的笑声戛然而止，目光停留在月洛伊那过于苍白且凹陷的脸颊上。

显然，她的外表让这些孩子们感到害怕，他们一个个像受惊的鹌鹑一样，紧紧贴着墙壁站好。

月洛伊敏锐地察觉到男孩们的恐惧，迅速拉起兜帽，将自己的头部深埋其中，以免再次惊吓到其他学生。不知不觉晃到了公共教室，里头只有哈利几人，围在一张报纸前窃窃私语。

“今天好像是小巴蒂克劳奇的处决日。”

“就是那个冒充穆迪教授的食死徒？”

罗恩盯着报纸上小巴蒂克劳奇的照片，询问着赫敏，哈利正想点头回答，眼前的报纸猛地被抽走，他下意识皱眉扭头，看清来人后，骂人的话语瞬间梗塞在喉咙。

“月...月洛伊？”

语气充满了疑问，也怪不得他们，实在是月洛伊将自己折磨的太不像人样了，倘若不是兜帽下露出那头标志性的红发，以及手腕上戴着的月桂叶手链，只怕就算与现在的月洛伊擦肩而过，他们三人也绝对认不出来。

“加德妮亚在哪里。”

“斯内普找来了一副冰棺，一直放在他的办公室里。”

粗哑干涩的嗓音让三人面面相觑，赫敏面有难色的回应，月洛伊拿着报纸作势转身离开，身后传来了罗恩的声音。

“呃...月洛伊...你没事吧？”

“蠢货，她怎么看都像有事的样子吧？”

罗恩的低情商询问遭到了赫敏的爆锤，身后的动静并没有让月洛伊为此停下脚步，只是默默往地窖的方向走。

手刚抬起来，门便从里面被打开，斯内普悄悄将一份羊皮纸藏到背后，默不作声的侧身让月洛伊走进办公室。

月洛伊环顾四周，一眼便落在角落办公桌上放置的冰棺，加德妮亚一如那天，小小一团躺在里头，安详的仿佛只是睡着了。

颤抖的肩膀预示着情绪的起伏，麻木不仁的神情浮上悲伤，一行清泪滑落。斯内普不忍的将手搭在月洛伊的肩膀上，感受到骨头突出的触感，女孩过分消瘦的身躯让他心里泛起酸涩的疼痛。

“都准备好了？”

“嗯，走吧。”

月洛伊吃力的抱着冰棺，抓着斯内普的斗篷一角，两人透过门钥匙传送到一处墓地，脚尖刚触碰到实地，无力感再度袭来，跌在地上的前夕仍旧死死护着怀里的冰棺。

斯内普抿着唇，看着她有些费力的翻找出一瓶活力滋补剂灌进嘴里，闭上眼睛缓了缓，才再度抱着冰棺站起身。

抬起魔杖将泥土翻开，小心翼翼的将冰棺放进去，月洛伊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眼神死死盯着冰棺里的加德妮亚，不舍与悲伤几乎要溢出。

再等等...这是她这辈子最后一次见加德妮亚了。

她竭尽全力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容，强忍着眼底泛起的泪意，挥动魔杖，一点一点用泥土掩埋。直到地面变得平整，脸上再度失去了笑容，心里一片死水，眼睛毫无生气。

仿佛心已经随着加德妮亚一同下葬。

退到墓碑前，认认真真拿起魔杖，一笔一画刻上加德妮亚的名字，直到刻至逝世日期，手中动作顿停，颤抖的无法再进行下去。

“教授...我...”

一直站在旁边静静观看的斯内普终于有所动作，抬起魔杖为月洛伊补完最后几笔。

频繁饮用活力滋补剂，身体终是产生的抗性，持续时间越发短暂，将最后一瓶活力滋补剂灌进嘴里，月洛伊开始围着坟墓周围播种种子。

“Growing Charm。”

生长咒让种子迅速生根发芽，一朵朵洁白散发着清香的栀子花绽放，墓碑旁的大树上，一只知更鸟无声无息的落在树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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