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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古伦颇为纳闷的看着走下楼去的中年男子。又瞧了瞧自己怀里这个铁盒,南海不是、书记处和办公厅等重要办公的所在地吗!一直是最高层的象征,自己这个真正的二叔公难道是什么政府要员不成?
带着满头的不解,江古伦抱着那个铁盒走进了客厅,楚中云也治好了脚上的伤迎了出来:“轮子,刚才是什么人?”
“跟在我二叔公身边的两个人之一。”江古伦随口答了声,然后将铁盒放在桌面上,轻轻打了开来,道:“这个铁盒是二叔公让他交给我的,说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在里面,还说是为了表达一点对我爷爷的歉意。”
铁盒内没有什么特殊的物品,只有四样东西,江古伦方才在江东流手中看到的那张相片,一个古朴精致的玉牌,还有一份陈旧泛黄的信封和一张银行卡。
“你那二叔公,不止实力高深莫测,身份也很是特殊啊。”楚中云瞄了眼铁盒内的东西,忽而淡淡的开了口,以他在江湖上多年的阅历来说,对江东流的身份也是看出了一些端倪。
“噢,身份哪儿特殊了?”江古伦也是颇为好奇。从刚才那个中年大汉表现出的情况来说,既然是位居于海南的人物,自然是跺一跺脚大地也要震三震的巨擘,但具体是哪个方面的。
“中国最神秘的部队,你知道是哪一支部队吗?”楚中云卖了个关子,点上一根烟,抱着膀子看着江古伦。
“最神秘、最低调的特殊部队?”江古伦瞳孔微微一缩,抬眼时眸子中有些不敢置信,颤声问道:保镖!”
楚中云点点头,吐出一口淡淡的烟雾,眼神中亦有些肃穆:“保镖原为8000部队,这个部队想必你也听过,贴身警卫,主要负责当事人身安全,而现在,8000部队已经改为了6100部队。
深深的看了江古伦一眼。楚中云又继续道:“现在的6100部队可不像以前那样只是单纯的执行一项任务,这个神秘的部队中高手如云,个个都是万里挑一的精锐中的精锐,刚才那两个中年人你也看见了,都是暗劲中期的高手,相对于普通人来说,他们已经是极为恐怖的存在,如果我所料不错,他们就是南海保镖中的二级蓝衫,我国的部队中分为黑衫和蓝衫,黑衫就是对八大特种部队中那些队员的统称,一个最低级的三极蓝衫也可以打七八个最为精锐的黑衫,而且我还听说一级蓝衫都是暗劲后期的大高手,整个部队中这样的人屈指可数,而像你二叔公那种达到化近期的人,6100部队中不会超过三个,所以……”
江古伦微微一怔,关于部队中这种黑衫、蓝衫的说法他还是第一次听见,略一沉吟,这才抬头问道:“你的意思是说,我二叔公是这一支神秘部队的领导指挥官?”
楚中云点点头。分析道:“你二叔公,起码也是部队中的少数几个领导之一,
楚中云轻描淡写的说了出来,仿佛共和国上将对于他完全造不成任何惊讶,大有些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气势。
上将!江古伦倒吸一口凉气,难道江东流真是这支神秘部队的领导人,共和国的上将!想到刚才门口那中年人的那句话,江古伦也不禁暗自点了点头,就算不是,看来也相差不远了,但他心中还是有些疑虑,因此问道:“老楚,你怎么看出那两个人是蓝衫的?”
楚中云微微一笑,颇为自信的解释道:“首先,他们是军人,在军人身上具有这么强大的实力和那种略带神秘以及低调的铁血作风,我在特种部队的人身上没有看到过,就算有,也没有这俩个人给我的感觉那般强烈,所以,我能够断定他们就是南海保镖中的蓝衫,而且,依照实力来看,应该是二级蓝衫无疑了。”
“原来是这样!”江古伦点点头,对于楚中云的分析也是颇为赞同的。不过就算江东流是中将或者上将,也跟他没有多大关系了,爷爷那一辈的事情,又何须自己再去插手。何况爷爷都已经西去了,就算有什么恩恩怨怨,也都该随风飘散了。
他好不容易从母亲的事情中脱身出来,可不想再陷入另外一件事中间了。
铁盒子里的东西,江古伦也没有再碰,将盖子盖上放在爷爷的柜子里面,这中间的纠葛,还是等父亲回来让他去烦恼吧,他江古伦,只是想保护着自己爱的人,那些恩怨情仇,并不是他所愿意掺和的。
随后江古伦打了个电话给巧巧,告诉那丫头他回来了。
丫头显得很高兴,算算日子与江古伦分开也有将近一个月了,虽然回到了家乡,有许多以前要好的姐妹陪着,可没有江古伦在身边,心里就是感觉空荡荡的,因此相思泛滥成灾,这一听到江古伦回来了。又怎么能不开心呢。
不过女孩今夜却是没有空闲,因为明天是她姐姐结婚的大喜日子,巧巧必须帮着忙活张罗,不能陪江古伦了。
面对丫头有些抱歉的语气,江古伦不禁哑然失笑,好生安抚了两句,并玩笑着说明天一定要去参加她姐姐的婚礼,以妹夫的身份打上一个大红包。
哪知巧巧赶忙着跟自己的姐姐和妈妈说了,陈母看江古伦本来就极为顺眼,这下更是乐得不知所以,连不迭的应下来。并让巧巧告诉江古伦,明天一早就到哪儿哪儿来集合,帮着家里准备婚事,至于今天,因为江古伦刚从长沙回来,就先让他休息一会。
江古伦没想到陈母还真答应了,那语气还是已经把自己当成自家人一样,抹着额头的冷汗应承下来的同时,心中也在暗自庆幸,还好自己回来得恰是时候,若是提前几天回来,说不定就陷入这个婚礼中忙得不可开交了。
挂断电话,江古伦才发现自己没带什么体面正式点的衣服回来,就两套休闲服,其余的全留在长沙那个小屋里了。
拉着楚中云去市中心最好的铺面里面买了两套衣服,顺便帮楚中云也整上两套,毕竟明天是去参加婚礼,还是以妹夫的身份去参加婚礼,总得体面点不是。
回来的路上,江古伦忽而想起什么,对着一边抽着烟的楚中云问道:“老楚,你说明天我去参加婚礼,给个多大的彩礼合适?”
楚中云虽然知道江古伦明天要去参加婚礼,可并不知道他是去参加谁的婚礼,于是转头看着江古伦,随口问道:“那结婚的人跟你什么关系?”
“呃……”江古伦想到楚中云知道自己与川希云的关系,这要再将跟巧巧的关系告诉他,指不定这家伙会有什么反应,只得敷衍道:“就是我一个姐姐,跟亲姐姐差不多的那种关系。”
“这样啊……”楚中云听出了江古伦语气中对他那“姐姐”的看重,埋头沉思一会,分析道:“打个现金包着的红包总不合适,多了装不下,少了拿不出手,要不你就给张适合点的支票,对了,你那姐姐的家庭状况怎样?她跟他未婚夫都是什么工作?有没有买车买房?若是没买。送套房子或者送辆车子也是不错的选择。”顿了顿,楚中云又提醒道:“不过我觉得最好还是给支票,送车送房虽然实在,可落户是个大问题,别到时候伤害了那小两口的感情。”
家庭工作状况!江古伦摸了摸鼻子,巧巧姐姐的家庭工作状况自己哪儿能知道,不过巧巧的家境只能算殷实,并不能称得上富裕那是肯定的,理清了思路,当下答道:“既然送支票最好,就没必要考虑我姐的工作和家境了,你觉得以现在我的身家来看,送多少合适?”
“你的身家,你现在有多少身家?”楚中云眯着双眼,饶有兴致的问,看着小子上次直接预付自己一年的薪水,整整一千万,应该是个有的主吧。
“也就一个亿上下吧。”江古伦思索了一会才回答,事实上银行卡里还有多少钱他并不清楚,但照自己花钱的趋势来看,除了给楚中云一千万以外,其他地方都没怎么花钱,所以财产的上下浮动应该不大。
“八十八万或者九十九万,都是个不错的数字,发发跟长长久久,兆头不错。”楚中云知道江古伦不是个在乎这点小钱的主,因此才这般提议。
江古伦将俩个数字在心中略一比较,想清楚其中的关键,这才答道:“那就九九吧,毕竟是人家结婚,还是希望长长久久得好。”
见楚中云也是颇以为然的点点头,江古伦嘴角挂上一丝戏谑的微笑,又问道:“老楚,明天你可也要去参加婚礼,想好了没有,打算怎么表示表示?”
“我也去?”楚中云诧异的看着江古伦。
“当然,你是我二师兄,我姐姐就相当于你……呃,你妹妹,大哥去参加妹妹的婚礼,不表示表示怎么说得过去!”江古伦一脸认真的模样,语气中全是理所当然。
楚中云心头苦笑不迭,没想到就这事也要被江古伦给敲上一竹杠,只得无奈的耸肩道:“那好吧,我现在的身家只有你的十分之一,你九十九万,我就九万九,够意思了吧?”
“够意思,太够意思了。”江古伦乐呵呵的笑着,一场婚礼豪爽的扔出十万元,他知道楚中云卖的不是巧巧姐姐的面子,而是自己的面子。
二人一路说笑着回到家里,在附近随便吃了点东西,瞎溜到八点多,江古伦刚打算带着楚中云去市中心的酒吧潇洒潇洒,便接到一个电话。
摸出电话一看,是从小玩到大的死党,曾炼。
“炼哥,您老怎么有空打电话给我?”江古伦嬉笑着打趣,他跟几个要好得朋友之间就是这样,之间没有什么顾忌,彼此之间玩笑惯了。
“草,老子什么时候没空了!”一句怒骂之后,电话那头曾炼独特的大嗓门开始发飙:“听说你小子回来了,瞎窝在家里干什么呢,快出来,来步步高超市对面。”
步步高对面是一个很有名气的大排档摊点,平常江古伦这些狐朋狗友没事就会聚在这儿,在高中时,大伙都知道江古伦是个很够意思的人,所以他朋友特多,而曾炼就是最铁的之一,曾炼比他大了两岁多,不过这并不影响两人的感情,十几年也就这么过来了。
江古伦看了看表,已经是八点半了,也不知道曾炼是怎么知道自己回来了的,当下问道:“又分队呀?你们未必不累?说说,哪些人?”
分队是他们这群人里独有的叫法,就是喝酒的时候两个人互相看不顺眼,挑起了苗头,然后就分队,以二人为首,两队人马较量厮杀,这情况下,没哪次不是躺着回去的。
曾炼最不喜他人磨蹭,大声催促道:“少七里八里,快来,他们已经开搞了,快点啊。”说罢一声就将电话挂了。
江古伦无奈的笑笑,他是个极仗义的人,断不会扫了朋友们的兴致,而且他也知道,其实今日这顿酒,就是为了迎接他回来而设的,他重病的那段时间,跟朋友们联系得极少,但没哪个不挂心着他,后来病治好了,又只是给大家报了个平安,还真没再见过面,算算时间,也有大半年了。
家里和步步高并不远,开车大概五分钟路程,江古伦跟楚中云好说歹说,并保证待会一定带他去酒吧泡妞,楚中云才悻悻的答应下来,先陪江古伦跟几个小辈见个面。
虽然此时还不到九点,可步步高已经是人声鼎沸,哪怕是寒冷的一月,也并不影响这里的热闹,这个人流集中的地点,一条并不宽敞的道路,两边摊点林立,烧烤、小菜、夜宵、冷饮样样俱全。不论是已经有了空闲的中学生,放假回来的大学生,还是平常在厂里工作的工人或闲来无事的社会青年,都不会介意来这儿喝上两杯,几杯啤酒白酒下肚,驱散头顶的寒气,再随口扯上几段荤段子,确实也是个乐趣。
江古伦停好车,在各路摊点上就碰到几个相熟的人,随手打了个招呼,就瞄见了曾炼等人。
真正的朋友是从来不客套的,哪怕这大半年来江古伦一直在忙着自己的事,联系很少,但这也并不影响几人的感情。
座上除了曾炼、汤右,还有谢初和方大同,不过梁芸倒是不在。
汤右在da lian读大学,现在已经放假了,奇怪的是他每年放的假比上课的时间还要多。用他自己的话说,“da lian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我待着就烦,家里这么多含苞待放的花骨朵等着我浇灌,我没事老往那儿跑作甚。”后来众人才知道,他确实是在da lian,不过是da lian境内的一个学校基地,那基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坐落在荒芜的小山村内,很称得上鸟不拉屎四个字,他才没有在那儿多待的习惯。
谢初是个高瘦的帅哥,江古伦偶然看见他小时候的照片,顿时惊为天人,直问这小妞是谁?
有人说,小时了了,大未必佳,江古伦也是那时才发现,小时候那“漂亮”一人,也会越长越磕碜!
谢初现在游手好闲,说来也痛,三年前的一场车祸害他辍学修养了两年,好不容易身体康健了,却过了求学的年龄,现在也在琢磨着该去学点什么或者找份事做。
曾炼在他们这些人中,算是比较传奇的人物,传奇的不在别的地方,而是他的性格,说话从来不看人脸色,一根肠子通到底,不怕得罪任何人,不过做兄弟确实没话说,虽然有时候有些小摩擦,不过朋友之间这点事,转眼就忘光了。
曾炼现在东北读的大学,练得一身都是酒量,喝酒从不二话,说是毕业了,就差毕业证还没领。他读完高一就去东北读了一个专科,打算混三年就出去工作。他有着一米八的身高,不过看着他日渐发福的身材,很少有人会知道他以前是国家二级运动员,专项八百米,他保持的校记录1分54秒现在还在五中挂着,供后人仰望。
坐定后,服务员马上摆上一双碗筷,这个店是江古伦等人常来的,老板是两个年轻漂亮的女孩,虽然东西的味道不是很好,可那俩妞却是吸引了诸多的目光,江古伦就曾说过,若这两女孩不在这儿坐镇,这店的生意少不了跌个七八成。
曾炼招呼二人坐下,江古伦把楚中云介绍给他们认识。
曾炼帮二人倒上一杯酒,骂道:“轮子,我说你也太不厚道了,这半年来连个屁都没有,哥们还以为你挂了呢,害我伤心了好一阵。”
听到这话,江古伦不禁哑然失笑,他曾炼是个多没心没肺的人自己还不知道,不过从语气中他也听出来了,对于自己的病,兄弟们是挺挂心的,于是举起酒杯:“得,这是我的错,啥都不说了,先自罚三杯。”
曾炼听了来劲了,平素老找不到对手的他,大有遇到知己的感觉,嘿嘿笑道:“哟,看来今天我们伦哥心情还不错,正好,哥们嘴里也挺淡的,要不,我俩先来一轮。”
他说的一轮就是先连喝六杯,也就是一瓶半左右,江古伦见到这些狐朋狗友,心情很是不错,于是说:“先喝一轮,其他等人来齐了再说,今晚想喝多少,哥们都奉陪。”
曾炼一拍手:“等的就是你这句话,来,先走一个。”
二人对饮一杯,谢初因为那伤的缘故,是喝不得酒的,于是二人转头看向汤右,汤右那家伙在东北混了一年,越混越回去,摆摆手说自己不能喝,胃痛。
曾炼拍桌就大骂,顺手甩出两张钞票:“娘的你不能喝占着这位做什么?喏,五块钱,打的回去。”
汤右听了不乐意了,都是几个年轻后生,谁没有几分血性,虽然知道曾炼是在激自己,仍是受不了:“丫的,不就几杯酒,老子舍命陪君子了。”
江古伦在一边听得乐了,嗤笑一声:“汤哥,这不像你呀,听说你现在猥琐得很,不见得如此霸气吧。”
“对呀,汤哥,你不是说戒酒了吗,怎么现在又能喝了?”方大同也在一边笑骂。
汤右倒满一杯酒,逐个敬了,没好气的骂道:“滚,好歹哥也是东北回来的,虽不敢说‘白酒五斤半,啤酒随便灌。’喝你们几个小学生还不跟玩儿一样。”
江古伦睁大了眼睛,这汤右可不是个干脆的主,往常别人敬他一杯,他能说半个小时大道理才极不情愿的喝完,今儿看来也是吃枪子了,火药味这么大。
先喝两杯润了润胃,谢初转头看着不远处,微笑着说:“看,万龙来了。”
几人转头一看,迎面开过来一辆银白色的马六,停得稳当后,从车上的走过来一人,身材高大挺拔,穿一件黑色的休闲西装,里头配上一件白色的衬衣,下身是一条黑色西裤,脚下一双擦的蹭亮的皮鞋,正是万龙。
万龙已经二十二岁,人送外号“万公子。”此人风流成性,才二十出头,已经靠着那副还算出色皮囊和一份无人能敌的假正经,交过近百个女朋友,熟悉他的人无不尊称一声“公子。”用以标榜他辉煌的战绩。
“不好意思,刚下班,所以来晚了。”万龙走到桌前,一坐下就笑着赔礼。
在座几人都知道他的习性,一个习惯了客套的家伙,当然,说得好听是客套,不好听,就是虚伪了。
说到这不得不说说这个城市,江伦等人所在的城镇并不在市区内,实的来说就是一个大型国有企业,有三万多工人,每年缴税就是好几个亿,与市区也就一河之隔。
有人说,市里这些年来发展得如此之快,靠的就是这些个大型国企的工人,虽然不免有些夸大,却也不是空穴来风。
除开江古伦外,曾炼方大同这些人都是工人子弟,父母亲都是一个企业的,没见过也听过,这些孩子也就很自然的凑合在一起,江古伦这一堆人在整个厂区内都是比较有名气的,当然大多是江古伦这个猛人打下来的,不说一手遮天,至少有人要敢动他们,也得掂量掂量斤两。
不论解放初期那激情燃烧的岁月,”还是大**时期的“血色天空。”或者现在的“和平年代”。每一个城镇里都有不少吵事闹事的人,在平民子弟们的眼里,工人子弟成天厉害哄哄的,仗着爹**势力胡作非为,整个一群“纨绔子弟。”他们打起架来缺乏单打独斗的胆量和技巧,最喜欢一拥而上,最好一大帮打一个,徒手干不过就动家伙。
而另外一批就是厂区外几个村落的孩子,他们不是家里没钱,相反父母都赶上改革开放的浪潮,下海经商倒买倒卖的都有,不是开着小车就是盖着洋房,却忽视了对孩子的教育,使得孩子们一个个野蛮粗俗,而一个村落混得开的孩子往往从小就认识,所以分外团结,一旦有事情就一致对外,工人子弟们骂他们做“土包子,”没有教养,农村孩子则反唇相讥,称呼工人子弟为“工痞。”
而江古伦所在的五中以前只是厂区私办的学校,最近才被收归国有,归市里管辖,改名五中,江伦一伙人大部分是在五中混出来的,又同是一个厂区的工人子弟,混得开的也就都认识,曾炼这些人正好赶上五中最混乱的时代,当时的学校内三天一小架,五天一大架,往往要动刀子见了血才会收场。凭着心狠手狠,几人很快上位,在整个厂区的“工痞”圈内打下一定的名声。
而江古伦实的来说,是比他们小一辈的,但江古伦那身以一挑十的功夫让谁都不敢轻易招惹他,一次在校内口将十二个围着闹事的社会痞子全撂倒后,更是声名大振,在整个厂区内,听到江古伦三个字那些小混子就得变变脸色。
等到曾炼等人毕业了,到了江古伦这一届,学校收归国有,风气大好,但那时,五中内每一个懂点事的混子见到他仍旧是毕恭毕敬,因为他们那一堆人在学校的名声实在太大,作为那一堆人残留在学校的最后两个人之一,并且是公认的单挑之王,江古伦算是学校内所有混哥的“长辈”。别人见到他无不是热情的招呼一声“伦哥。”然后递上一根香烟,以示讨好。
如此说来,江古伦一伙确实是当之无愧的“工痞。”
万龙坐下后,江古伦又把楚中云介绍给他认识,万龙少不了又客套几句,弄得楚大叔好一阵无奈。
几人正吃着喝着,一阵巨大轰隆声忽然从远处传来,闪电般飚近,一辆哈雷重骑呼的一声开上不高的马路台阶,一个漂亮的耍尾后,稳稳停在众人面前,车上下来两个人,前头那个年轻男子中等身材,粗粗壮壮的,他摘下墨镜,露出一张稍显英俊的脸,走起路来端着双肩,呈着八字,一步一晃,看像旁人的眼光中满是骄横和挑衅。他的身后是一个身材娇小的漂亮女生。
江古伦见了,立马挥手招呼,那人搂着那个女生笑着走了过来,他就是江古伦的另一个发小颜天。
颜天是他们这一堆人里除江古伦外唯一一个不是“工痞”的人,他是旗水区长大的,家里条件很好,整个厂区最好的酒店就是他家开的,江古伦小时候和他住在一起,初中三年又和他一个学校一个班级,成天厮混,关系好得不得了。
颜天出外向来是单独行动,最多带上自己的女朋友,他是“土包子”中的领袖级人物,旗水区的年轻一代都听他的,在整个厂区来说,颜天两个字就是招牌,犯不着像那些毛头小子那样成群簇拥着。
而且还听说颜天的父亲是旗水区老一辈的龙头,是个敢杀人的主,整个厂区内的混头听到他父亲的名字都不禁要变变脸色,颜天子承父业,当仁不让的被推举为旗水区年轻一代的领军人物。
颜天一坐下,几人就商量着分队,除了谢初,这儿都是能征惯战的主,不说一箱,正常状态下七八瓶啤酒还真跟喝水一样,正打算分时,一阵悦耳的手机铃声忽而响起。
颜天转头看向自己的女朋友谢韵,女孩掏出电话,说了一阵,原来是家里有事,要谢韵回去一趟,颜天脸色一喜,嘴上却不动声色的说:“什么事?这么早就要你回去。”
谢韵脸上也有些不满,嘟嘴道:“不知道,爸爸叫我回去一趟,说家里出了点事。”
颜天站起来,柔声道:“那好,我送你回去吧。”
谢韵倒是很懂事,见酒都已经上桌了,微笑着摆手说:“不用了,我坐出租车算了,古伦回来了,你们也难得聚一次……”她顿了顿,红着脸附在颜天的耳边轻声道:“对了,少喝点酒。”
曾炼等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见得这般暧昧的样子,立马起哄起来。
颜天倒是不以为意,露出一个和煦的笑容:“恩,到家了发个信息给我。”
“知道啦。”谢韵乖巧的回答。
等到谢韵走了,颜天一拍桌子:“还喝什么,走,市区去——夜色。”
众人见颜天没了老婆管束顿时变了个样子,纷纷笑骂这家伙人面兽心,万龙将他那辆马六开了过来,曾炼等人坐上车子,江古伦要开哈雷,把车钥匙甩给颜天,这家伙不止摩托车玩得溜,小车也是十分精通,断不需要怕他会来个车毁人亡的场面。
几人倒也奇怪江古伦怎么有车了,但是也没有多问,待会到了目的地再好生审问他一番。
江古伦坐上哈雷重骑,呼啸着启动,在整个市内,这是唯一一辆哈雷,从上海买过来的正牌货,纯黑的车身,流线型线条,双排气管,1600毫升大排量发动机,四档变速,可以说,整市内的高档小汽车,不论宝马、奥迪、凯迪拉克、保时捷,若是纯论速度,没有一辆车敢说一定能赢过这辆哈雷。
这辆哈雷是弹簧者系列,说贵也不贵,二十八万,差不多能抵上江古伦的别克新君越了。
开上这车,别说是出去“泡妞”,你就是捡都能捡到,有些还贴上让你捡。若是在秋季,配上一身黑色皮衣,以及嗒嗒响的高筒靴,再加上一个冷酷冰凉的头盔,那简直就是帅到掉渣。
而冬季这般打扮的话,那是欠抽。
美国有句谚语:“年轻时有辆哈雷摩托,年老时有辆凯迪拉克,则此生了无他愿。”江古伦没那么奢望过,但这哈雷摩托确实是帅得有些过分,不过为了方便,也因为自身不是张扬炫耀的主,江古伦所以他还是宁愿买辆小汽车。
骑着哈雷在马路上一路风驰电掣,江伦只感觉神清气爽,郁结的心情也渐渐舒畅,关于爷爷和母亲的那些事情,也逐渐从脑海中抛出,每天都有人离逝,我们应该关心活着的人们!
…………
“夜色”是市内最大的酒吧,整个酒吧红黑相映,在闪烁的霓虹灯照耀下,显露出一丝莫名的诱惑气息,酒吧门口高悬的那妖娆的“夜色”两个字,更是让人遐想连篇。
酒吧一楼是大厅,供众人玩乐嗨闹,顺便疯狂扭动自己的身躯,二楼是ktv,有专门*台陪唱的小姐,三楼则是桑拿房,基本上*台的小姐都是只卖唱的,要想发泄一番,最好的办法是来三楼。
这些年经济发展速度极快,市内的娱乐行业也在与时俱进,酒吧ktv更是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夜色不仅是市内最大的酒吧,也是市内开得最长久的酒吧。
众所周知,这些行业内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尤其是黄和毒两个东西更是充斥其中,黄还稍好,沾了毒嘛,若是恰好被抓到了,那无疑是死路一条。
夜色显然在这方面做得极为正规,它有服务的生意,却决不沾毒,而且听说夜色的幕后老板是市里一个手眼通天的人物,没有哪个不开眼的黑社会敢到这里来闹事,所以才一直开到现在,成为省内一块颇有名气的金字招牌。
一行八人停好车,轻车熟路的走进了大厅,颜天跟这儿的经理主管都很熟络,一进门就搂住一个妩媚的风韵**,脸上笑嘻嘻的:“小丽姐,今天我就要你陪了,怎么样?”
小丽姐脸上媚笑着,手儿却不经意间拨开颜天四处乱窜的手:“天哥您别说笑,我都人老珠黄了,哪还敢出来献丑。”
边上的万龙也是常客,于是笑道:“小丽姐你这话错了,不该叫人老珠黄,该叫徐娘半老,风韵犹存。也不叫献丑,该叫献美才对。”
听得这话,曾炼故作惊讶的呼道:“呀,看不出来,老万你什么时候还会咬文嚼字了?”
万龙严肃地摆摆手,一本正经的道:“这话就说错了,这不叫咬文嚼字,我只是把一些恰当的词语用在了恰当的女性身上,而且用得恰当好处,你可别说你不这样觉得?”
面对小丽姐投射过来的眼光,曾炼连忙认真的点头:“那当然,我简直是忍不住要赞美你,这词用得实在是太贴切了,都说到我心坎里去了。”
“万公子,炼哥,你俩说笑了,我都已经三十好几的人了,哪里还当得了你们这样夸赞……好了,先进去吧,再不进去美女们可都被泡走了。”小丽姐捂嘴娇笑,虽然嘴上说着客套话,但那双媚眼中的喜色,却是已经显露无疑。
万龙与曾俩对视一眼,极有默契的相视一笑,对于这种小配合二人显然已经是得心应手,要将一个女人哄得心花怒放,不论是清纯的萝莉还是成熟的御姐,都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你这些朋友,都挺牲口的啊!”楚中云双手插兜,凑近江古伦压低着声音打趣,他在见到小丽姐的时候眼睛就忍不住一亮,这个三十岁左右的**身材玲珑有致,全身上下透出一股熟透的水蜜桃般的媚惑,一颦一笑极具吸引力,饶是以楚中云阅美无数的功力,看到她也是不禁心神一荡,心中更是开始向往走进这间酒来。
江古伦笑着耸耸肩膀:“这就是他们的本性,我也没办法,一般我都装作不认识他们。”
楚中云摸着下巴,双眸中露出一丝志同道合般的光芒,yin笑道:“嘿嘿,虽然牲口……不过,挺合我胃口的。”
江古伦无可奈何的翻了个白眼,心道果然如此,以楚中云**的本性来说,万龙和曾炼以及颜天这**的三个牲口恰是跟他默契相投,这撕块狗皮膏药若是黏在一块,估计是撕不开来了。
八人在夜色内找了个地理位置较好的卡座坐了下来,小丽姐赶紧安排自己旗下的姑娘来跟几位大爷打招呼,江古伦是有老婆的人了,而且还不止一个,所以他微笑着拒绝了让姑娘陪酒的提议,而方大同也没有要姑娘,看来他这次对梁芸是动了真情,不然这个平时跟万龙纯属于一丘之貉的牲口不会如此正经。
楚中云也没有要,这让大伙以为这帅得有些过分的大叔是不好意思,还跟他说些不用客气,尽管挑之类的话,哪知道这家伙是根本看不上这些庸脂俗粉,眼神若有若无的在小丽姐身上游荡着,暧昧中含着赤luo裸的**。
小丽姐对于这个外表俊逸,身材颀长,而又独具着邪异诱人气质的男子也是大有好感,况且楚中云并不像万龙和颜天他们那样,身上还残留着一些少年的稚嫩和轻佻,他看上去稳重、优雅、成熟、内敛,却带着一丝扣人心弦的浪子气息,这无疑是对每一个女人致命的杀招。她似乎也读懂了楚中云眼神中的意思,时不时暗送秋波,骚媚入骨。
剩余的人挑了五个姿色还算不错的姑娘,从服务台点上了几瓶洋酒,兑上饮料之后,一齐举起酒杯敬像江古伦,虽然嘴上不说,但江古伦心中清楚,大伙是在欢迎他们的兄弟从重病中走出来。
一轮过后,矫情的话也不再多说,便是自顾自的玩乐,汤右和谢初等人除了跟身边陪酒的姑娘打趣**外,眼神也是时不时游走在大厅中那些亮眼的货色身上,他们并不满于能够轻易抱到手中来的姑娘,更喜欢的是那种陌生人之间一夜*般的刺激和酣畅淋漓,所以,一旦发现能够上手的目标,他们就会毫不犹豫的撇下身边的姑娘,然后发动进攻。
喝得半响,汤右拿着酒杯凑到方大同和江古伦中间,坏笑着问道:“古伦,老实交代,你那俩别克在哪儿捣鼓来的?还有,你小子什么时候弄到驾照了?”
江古伦就知道会有这问题,与汤右碰上一杯,轻描淡写的瞄了他一眼,懒洋洋的答道:“哥们自己双手赚的钱买来的,驾照当然也是考的。”
汤右微微一愣,随即了然的一笑:“我知道了,你小子是不是在长沙傍上什么富婆了,这车,就是她送给你的吧。”
“去,什么眼力见,我是那种吃软饭的人吗?”江古伦没好气的瞪了自己这个死党一眼,表情严肃起来,道:“这真是我自个赚来的钱,不信你问大同。”
汤右见得江古伦正经的模样不像是在开玩笑,于是将眼神转向了一边的方大同,试探性的问:“大同,有这回事?”
方大同点了点头:“这个确实有。”
“这家伙怎么赚到的?”
“这个……过程比较复杂,简单点说也就是帮别人打工,然后收取些费用。”方大同回答得比较模糊,关于江古伦那神奇医术的事情,还是不要让太多人知道才好,这并不是不把汤右等人当兄弟,而是这种事情若是被有心人知道了,借以汤右等人来威胁江古伦,那就是得不偿失了。
“打工也赚这么多?打的什么工?”汤右有些不太相信的问。
“差不多就是救死扶伤,普度众生之类的吧。”江古伦忽而极为认真的在边上插嘴,见汤右愣了愣,似乎真有点的相信了,不禁笑骂道:“你可别真信,那我就太佩服你的理解能力了。”
汤右郁闷的翻了个白眼,故作咬牙切齿道:“丫的你到底说不说,出去一年还学会卖关子了,真是翻了天了。”
江古伦可不敢怠慢,自己这个死党别的本事没有,但那张嘴却比《大话西游》里的唐僧还要能念,你要是不说,他能守着你念上足足一个月,而且念得也是没有什么水准,往往是一个词或者一段故事反反复复的用,让人烦不胜烦,江古伦可是深受其害,因此只能连忙答道:“汤哥,别生气,我呢,也就是在长沙开了个小小的公司,赚了个百八十万,才能买得起这车的,您老要有空来长沙,我一定包吃包玩包睡,直到您老人家满意为止。”
“真的?”汤右有些迫不及待的问。
“当然是真的。”江古伦郑重的点了点头,勾着汤右的肩膀,笑道:“咱俩谁跟谁呀,只要你到了长沙,招呼哥们一声,保证一条龙包到底!”
“不是这个。”汤右摆摆手,一口喝完一杯酒,润了润嗓子,才有些不确定的问道:“你,你说你赚了百八十万,是不是真的?”
“是呀,要不我怎么能买得起那车。”
汤右眼睛一亮,急匆匆的道:”百八十万!你怎么赚到的,告诉我,我也去开个那公司赚钱去。”
江古伦一口气上不来,差点被嘴里的一口酒给呛死,原来这厮不停追问是为了这搭子事情,没好气的敲了敲他的头,斥骂道:“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道路,你跟着我的脚步走怎么能够有出息呢,而且我那公司是只要开着就能赚百八十万的吗?你也是个大学生了,怎么想事情不过脑子,在学校里都学了些什么呢?”
汤右被江古伦这一么一骂倒是有些蔫了,低着头红着脸不说话。
随后,心中大感爽快的江古伦又虚伪的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小右同志,不要灰心,不要丧气,你还很年轻,只要你有足够的本事,创业其实是很简单很容易滴,你放心,哥们会一直挺你,有什么难处就跟哥们说,绝对会义不容辞的帮助你滴。”
“那……”汤右抬头看着江古伦,理所当然而又一字一句的道:“先弄个几千块来用用吧。”
“呃……”江古伦愣愣的看着他,心中对他与日俱增的脸皮厚度也是大感佩服,左右瞧了瞧。然后附耳道:“这个好说,改天取了钱给你,今天身上就几千块现金,理解点!”
汤右笑着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能够理解。
江古伦也笑了,似乎又找回来以前疯狂的青春年少,他与自己的这些狐朋狗友之间不会谈钱,摆在前头的始终是那真挚的感情,以前若是聚会吃饭什么的,基本上是谁有钱谁就出大头,汤右家里条件不错,因此常常掏腰包,现在自己有了,有福也自该同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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