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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斐在安宁王口中问出了杨婵当初中的毒,是由栾鹤羽和罗啰草配制的毒药。
这是一种慢性毒药,难以察觉天长日久会要人命。
杨婵小心谨慎,安宁王只有机会在建水车的时候放毒。杨婵在亭中乘凉时日短,毒药对她效用不大,但腹中的孩子脆弱,吸收了毒药会受到影响。
安宁王的目的本就是杨婵腹中孩子,只是孩子幸运活下来了,可也比平常家的小孩更孱弱。
此药无解,只能将养。
宋斐将安宁王写出的毒药配方写信发给了师父。
师父认识许多千奇百怪的人,他一定有办法,宋斐想。
衣服沾了血,这会儿天刚刚黎明,宫门还没有开。
宋斐回到自己在城中府邸处换了身衣服,想等到宫门打开百官入殿杨婵上朝了在回去,不成想靠在榻上睡着了。
宋斐回到宫中,杨婵已经下了朝,她坐在椒房殿的椅子上端的是帝王威仪。
“去哪了?”杨婵问。
“徐伯病了,回了趟府邸。”宋斐道。
宋斐回府邸请示过她,但他明显不只是回了趟府邸,杨婵扫了一眼宋斐脚下的靴子,“身上都是血腥味,快把靴子换了!”
宋斐低头,他换了衣服,没想到忘了靴子。
杨婵说完,立即有宫人捧过靴子。
宋斐接了靴子换上,宫人 接了宋斐脚上的脏靴子退下去。
“怎么去的大理寺?”杨婵直接问道。
“用的这个!”宋斐知道瞒不过杨婵,把腰上玉佩拿了下来。
这玉佩和杨婵身上的一样,根本分辨不出区别,有了它省了不少事。
“这是从哪里来的?”杨婵问。
“师父送的,说是在当铺老板手中所得,臣记得这玉佩是陛下登基时的贺礼,不知如何辗转到了当铺老板手中。”
宋斐双手捧着玉佩,捧到杨婵面前。
杨婵接过玉佩看了看,这玉佩是她送给齐云飞的,和她的一模一样。
在当铺手中,想必是齐云飞把它当了。
杨婵捋了捋玉佩上的络子,为宋斐系到腰间,“既然是师父送的,以后就是梦得的了。”
他以为杨婵会责罚他,就算不罚也会收走玉佩, 结果杨婵没有。
“他说了吗?”
“得了配毒的方子。”
“总比什么都没有好。”
“陛下别担心,臣已经传给了师父, 他一定有办法的。”
“既然是去大理寺,为何要说徐伯病了,你也不怕折了他老人家的寿。”
“臣怕陛下知道了臣的手段,会嫌恶臣。”
杨婵把桌上烧的香炉塞进宋斐怀中,“确实嫌恶,太难闻了快熏一熏。”
当他发现杨婵看到他鞋上血的时候,他就升起了不祥的预感。
他害怕了,后悔了。
他怕杨婵会因此与他离心。
但现在杨婵还跟他开玩笑就是没有真的生他的气。
宋斐抱着香炉就往内殿走,“臣这就去洗澡。”
杨婵指了指宋斐手中香炉,“拿着它去??”
宋斐笑了笑,将香炉放在桌上去内殿洗澡了。
*
安宁王的封地在南疆,自安宁王被关入牢狱后南疆无主,杨婵派了新的官员上任。
可 刚到封地上就发现,封地已经被占领,是安宁王去邺都前留在封地看家的小将聂子峰自立为王了。
那官员脱了官服, 扔了官印随从和细软。把自己打扮成可怜兮兮的乞丐才从封地逃回邺都来报信。
安宁王那块封地十分富庶,必须要收回来 。
杨婵在朝堂上商议了一上午,确定了去封地的人选--韩常从潮州收回来的匪兵首领王虎
杨婵给了承诺若是收回了封地,就给他加官。
下了朝,杨婵去书房处理事务,被康宁拦在书房门口。
“陛下!”康宁突然跪地朝杨婵行了个大礼。
“康宁愿随大军一同去封地,打败聂子峰为陛下拿回封地。”
杨婵看着康宁常年养尊处优纤细柔弱的女子身躯,俯身将康宁扶起来,“堂妹的心意朕收到了,只是事有分工男女力量不同,就算让朕去打仗,朕也只能坐在帐中,让蓝玉保护。”
康宁解释道:“陛下,我从小习武之前还打败了好几个禁军小将。”
杨婵走进书房,坐到书桌前打开了折子,抬手去拿朱笔,“康宁这不是在练武场同禁军比试,你是郡主他们不敢真跟你打,哄你罢了。战场上可没有人哄着你,那都是真枪实刀,随时会丢命。”
“康宁知道,”康宁再次跪地,“我母亲在聂子峰手上,臣妹要去救母亲!”
杨婵拿住朱笔的手滞住,她再次看向跪在地上的康宁,她身形虽然纤细,面上却透着坚毅,陈虎是匪徒出身,又刚刚归顺,需要有个人盯着他。康宁正好合适,“好,若你替朕收回封地,朕恢复堂妹郡主之位。”
“康宁定不负陛下使命。”
“好。”
康宁做为副将出征,杨婵为她送行。
她穿了副将的铠甲,头发用一只男子发冠高高束起英姿飒爽 ,大有巾帼不让须眉之态。
杨婵送康宁到城门前,“堂妹要平安回来,朕等你。”
“康宁一定会平安回来!”她骑上高头大马,随着军队走远了。
等到走的杨婵看不到她了,她才从怀掏出一块白粗布来,上面用鲜血写着四个大字——宋斐害我。
立春过后,就要行刑了。
那天康宁去牢狱中看兄长,看一面就少一面了。
以往她去离得老远,兄长听到她的声音就会开口骂她,今日竟然很安静,安静到她以为兄长换牢房了。
“兄长,我给你带了好吃的,是娘亲亲手做的麻糖,托商队带过来的。”
牢狱中的安宁王没有说话,过了半晌他才从床上滚下来,爬着爬到牢狱门前。
“兄长,你这是怎么了?”康宁问,上次来。兄长会肆无忌惮的骂她。
安宁王啊啊几声,张开口。
康宁吓得跌坐在地上,安宁王口中空荡荡的没了舌头。
这是怕他在用刑的时候会咬舌自尽拔了他的舌头。
康宁再向安宁王身上看去,衣服上血迹斑斑,都被用了刑。
安宁王说不出话来,用手指了指自己怀中。
安宁探手进去掏出了一张带血的白粗布,“宋斐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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