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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我的灯沉下去了!”
听到不远处的说话声,文静收了手。
天上月亮倒映在河面上,她的灯平稳地飘向远方。
护城河边上走动的人渐渐少了,连那几个放灯的姑娘也离开了。
河边住着的人家,已经吹灭了蜡烛,周围变得灰暗起来。
文静道:“我该回家了,大人也回去吧!”
蓝玉有些不舍,“天这么黑,你一个女子我送你回去吧?”
文静没有拒绝,“多谢大人了。”
蓝玉默默跟在文静身后,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路很短,不一会儿就到了。
文静指了指不远处一座院子,“我家已经到了,大人不用再送了回去吧!”
有些事情再不做,人就要走了。
蓝玉想起那天在宫门口时文静同他说的话,终于鼓起勇气牵住了文静的手。
文静的手小小的,却和他一样手指指跟处一片粗粝,那片粗粝是厚厚的茧子。
“你手上怎么会有茧子?”他问。
文静以为蓝玉是嫌弃她,收回了手。
“在宫中做饭要经常掌勺,偶尔还要干些杂活,所以磨了些茧子。”
他的手上的茧子是练剑练的,蓝玉知道能把手指跟磨出茧子一定是因为受了很多苦,他有些心疼文静。
“多谢蓝大人送我回来。”文静道了句谢,快步往前走。
蓝玉想拉她没拉住,只好在身后喊:“文静,明天我还能去看你吗?”
文静本以为蓝玉嫌弃她,以后肯定不会再来找她了。没想到蓝玉竟然问,能不能去看她?他没有嫌弃她。
文静停下脚步回头,“酒楼打烊要亥时了。”
蓝玉道:“没关系,我忙完也要这个时候了。”
文静没再说话,转身推开门进了院子。
“文静,你在外面跟谁说话呢?”
文静连忙拉住往外瞧的女子,反手叉上了门,“没有谁。”
“嫂子,你还没睡呢?”
“文静,嫂子有事跟你说。”女子拉着文静走进里屋坐下。
“嫂子明天就搬回娘家了,希望你要怪嫂子。”
文静低下头,“毕竟哥哥不在了,我总不能阻碍嫂子的前程不是。”
她在宫里时哥哥就病了,因为怕她在宫中会担心,就一直瞒着她。
她出宫后不久,哥哥就去世了,留下她和嫂子。
她还在世的亲人,只有一个哥哥了,没人替她做主。文静本想自己去退亲,没想到男方那边竟见她没了哥哥,没有依仗先行把婚退了。
如今嫂子要走,她也不能拦着。
他的哥哥生前很疼爱嫂子,她想哥哥也会同意的。
次日,她帮嫂子收拾好行李,亲自将人送上来接她的马车上,才去天香楼。
虽然现在家中就剩下她一个人了,但是想到蓝玉,文静心里还是暖暖的。
亥时,蓝玉准时等在天香楼门口。
见文静出来,忙将手背到身后,“那个...文静我有礼物要送给你。”
“是什么?”
蓝玉伸出了手,他掌心静静躺着一只小瓷瓶,“这是玉芙膏,抹在手上可以让皮肤光滑细腻。”
他打开瓷瓶,凑到文静鼻尖让她闻。
文静道:“好香。”
“这是陛下赏给我的,涂在指根处也可以淡化厚茧。”
听说是陛下赏的,文静连忙推却,“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不能要。”
“我一个大男人,又不用这个,不送你送谁?”
蓝玉拉住文静的手,挖出有一点药膏来涂在她手背上缓慢打圈。
药膏冰冰凉凉的,蓝玉的手指很暖。
之后每天晚上亥时只要有时间,蓝玉都会等在天香楼门口送文静回家。
这日蓝玉下值早,便早早去找文静,却听小二说,文静没来。
“是家里有什么事吗?”
自从知道了蓝玉不是阉人而是侍卫时,小二再也不敢胡乱猜测人了,他回答的很殷勤:“家里有事不能吧,文静家中就剩她自己了。”
“不是还有哥哥?”
“哥哥早死了,她不会是生病了吧?”小二嘀咕着,“要不等空下来,去看看?”
一抬头,问他话的人已经走了。
蓝玉对文静的家很熟,就在一棵粗大的槐树前。
他就要敲门,听到屋里传来争吵声。
蓝玉扒开门缝,屋外站着几个粗壮的大汉,屋内显然也有人。
“快把地契拿出来,你哥没有子嗣,你一个丫头没有继承权,这宅子本就该我继承。”
“大伯,你不要欺人太甚。你拿走房契,让我住哪儿?”
“我管你住在哪里呢,再说你早晚要嫁人的。”
“大伯,你有没有良心?”
“良心能当钱花吗?”
“我不会把地契给你的。”
“不给,那我们就只好搜了。你们都进来给我砸!”
几个大汉拎着木棍闯进去,接着就是桌椅翻倒的声音。
蓝玉推开门闯进去,“皇城之下,你竟敢公然入室打砸抢!”
“小子,你少多管闲事,我是她大伯。”
“大伯,就能更不该如此了。”
为让自己好看点,蓝玉回家换了大袖袍没有佩剑、满脸胡子的中年男子文大郎见蓝玉身瘦肤白,只以为蓝玉是个书生。
“既然这样,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不欲与蓝玉多话,文大郎朝门外几个大汉一摆手,大汉一涌而上。
蓝玉没有带剑,即便不用剑以他的身手,对付这几个人绰绰有余,没过几招就把一群壮汉打趴下了。
中年男子见打不过,转头就跑,被蓝玉揪着衣领,揪了回来。
他拿出随身携带的御赐金牌,忿到中年男子眼前,“看清楚了,这是什么?”
文静大伯磕巴道:“是金...牌...”蓝玉拎起地上一只折断后带着木刺的棍子,架到文大郎脖颈上,“这是御前侍卫的金牌,以后你要是再来找文静的麻烦,本官可以先斩后奏!”
“是是是,官爷饶了我吧!”文静的大伯文大郎,没想到自己那中等姿色的侄女,竟能攀上个御前侍卫。
以后要是嫁过去,就算只是妾,他也能沾沾光。早知道,他一定把文静捧起来,哪里还会要她的房契。
现在全搞砸了,文大郎转念一想,毕竟他是文静的大伯,以后他对文静好些,文静还是会认他的。
文大郎当即又认错道:“我是猪油蒙了心,”他一边说一边朝文静喊,“侄女,原谅我吧,我以后绝不会再来要地契。”
文静刚刚为了阻止文大郎抢房契,被推了一把,跌坐在地上,她扶着桌子起身,“大伯,文静与你断绝往来,以后你再不是我大伯。蓝玉,放他走吧!”
蓝玉放下木棍,松开文大郎的衣襟。
“不是,侄女...”
文大郎还想挽回,被蓝玉打断,“还不快走!”
看着蓝玉那带着杀气的眼神,文大郎浑身一抖,招呼那些躺在地上哎呦的大汉,“我们走!”
文大郎走后,文静一下扑到蓝玉怀里,“幸好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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