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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争抢的人才识大体呢,笑话,天下有几个人那么命好,不争不抢地。呵呵,说的都是屁话。”
广德长公主李竹儿评价。
王久安承认母亲说的没错。
可有的时候争就是不争,不争就是争。
“我儿,娶了玉山公主,以后你和太子的关系也能更亲近一些。真是没想到,景迁他……宋福金到底坐稳了皇后。我儿,当了玉山公主的丈夫,你就是太子的亲戚了。”
王久安苦笑。
母亲押错了宝。
她以为景迁会当太子。
不仅是母亲,一堆人都押错了。
李景迁死得太突然。
他在徐知诰马上要称帝之前去世了。
去世的时候还叫徐景迁,没来得及改回姓李。
徐知诰看着儿子年轻的尸体,又想起了玫夫人死去的时刻。
把杨溥扶上台的第二年,徐温成为了太师,整个吴国,他就是天。
徐知诰成为同平章事,并遥领江州观察使,朝堂上独当一面,还统领着千军万马。
他风头正盛,肆意品尝着权力的甘美滋味。
那时候玉山两岁。
永兴公主锦琅刚出生。
在两人之间,徐知诰还和玫夫人生了一个女儿锦环。
这个女儿要了玫夫人的命。
生完李景迁不久,玫夫人就又怀孕了。
徐知诰根本不去别的女人屋里面。
就连怀孕之后,徐知诰也留连于玫夫人的身边。
他克制自己的欲望,也不愿意离开心爱的女人。
实在忍不住,就随便拽来一个婢女发泄。
然后穿上衣服就忘了。
徐知诰真的爱着玫夫人,像守护一朵花。
玫夫人月份已经大了,有一天,徐知诰无论如何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
他极度渴望玫夫人的身体。
玫夫人认为自己的胎相很稳,不会有事情。
她懂得满足男人的欲望有多重要。
在酣畅淋漓间,悲剧发生了。
也许是运动得太激烈,玫夫人早产。
撕心裂肺的呼喊响了一夜。
锦环出生了,玫夫人的血却无法止住。
她的血都流干。
徐知诰握着她的手痛哭。
没有了血色的玫夫人反而更美了,尸体的脸庞晶莹剔透。
徐知诰疯狂地呐喊:
“挚爱玫儿,挚爱玫儿,为何离我而去,痛煞了,痛煞了,上天啊,把我也收走吧!!”
玫夫人的死,让徐知诰整整颓废一个月。
他失魂落魄,无心政事。
徐温不满意,派人对他说:
“一个女人让你魂不守舍,为父是不是看错了你?先吴王杨行密说你是俊杰,现在你一副没了魂的样子,担得起俊杰的称号吗?”
徐知诰明白,再颓废下去,自己就会被人从权力游戏中踢出局。
他要走到更高的位置上。
玫夫人走了,还有她生的儿子在。
“景迁我儿,我要让你坐在最高的地方俯视众生!”
徐知诰暗暗发誓。
他要振作起来,好好吃饭。
晚饭是宋福金亲手做的汤饼。
唐朝人诗有云,茱萸汤饼香。
汤底是鸡汤,上面撒了茱萸调味。
古代没有辣椒的时候,茱萸有一种淡淡的辛辣香气,是食物中的辣味来源之一。
宋福金亲手把汤饼端来。
氤氲的香气,红色的茱萸,还有宋福金素白的双手。
徐知诰的心灵得到了抚慰。
当晚,宋福金复宠了,由此生下了永兴公主锦琅。
他虽然爱玫夫人,但是并不怎么爱锦环。
他看到锦环就想到了死亡。
权势再大也赢不了死神。
徐知诰把锦环扔给乳母。
王夫人有心照拂,接到她身边,可是徐知诰拒绝了。
他不想看到锦环。
不管怎么说,即便他和王夫人没有夫妻之情,每月怎么也要去王夫人的屋子里面坐一坐。
他不在乎玉山,可是不介意看到她。
徐知诰不想见到锦环。
他只吩咐乳母要好生对待她,并且给她最好的吃穿。
但是不愿意看她一眼。
王夫人没办法,只能多叮嘱下人对锦环上点儿心。
而锦琅得到了无与伦比的父爱。
“当年锦琅多得宠啊。她出生的时候,我说亲上加亲,让你娶她。结果哥哥很不高兴,说他自有安排。原来是想把她嫁给杨溥的儿子。哥哥真是好筹谋,哼。”
广德长公主李竹儿絮絮叨叨。
王久安心想,得宠?为什么要被父亲嫁到火坑里面去?
如果徐知诰有意夺杨家江山。
杨家不就是火坑吗?
“王久安,永兴公主锦琅最近如何?”
玉山公主在马车里面又问。
王久安想了半天,憋出两个字:
“不好。”
“只有你肯说实话。”
王久安叹气。
他不善于说谎。
“驸马每日只是喝酒。”
“父皇没给他封个什么官吗?”
“封了,以前是中书令,最近让他做康化军节度使,镇守池州。”
池州是个很美的地方。
也是佛教圣地。
“永兴公主愿跟随他吗?”
“跟随,可圣上似乎不许。”
“父皇可劝过二人和离?”
“圣上没有,宋齐丘提过好几次,还说……”
“如何?”
“和离后,宋摩诘可娶永兴公主。”
“呵呵,脸皮厚若斯。”
玉山公主冷笑。
宋齐丘这个人,说好听是才智过人,说不好听是不择手段。
作为谋士,他很出色。
作为臣子,心思太多了。
玉山公主的马车行至了临川县黄盱镇。
通往饶州的官道和通往洪州的官道,在这里交汇。
黄盱是个繁华的镇子。
官驿也很大。
听说公主的车驾要通过这里,县官早就命令驿站上下做好准备。
“接待不好是要掉脑袋的,老黄,你向来做事有章法,这回可别出岔子啊。”
驿丞黄有德不停地点头。
“我知道我知道,放心,要是出问题,县令大人把我脑袋摘下来当马球打飞了。”
“你的脑袋太大,死沉,我才不要。”
黄有德家里世代经营官驿,迎来送往的事情顶拿手。
公主的房间不但一尘不染,还有鲜花供奉。
宋摩诘决定好好献个殷勤。
他对刘内侍说:
“最近公主风餐露宿,甚是辛苦,前面黄盱镇官驿比较宽大齐整,我先去和驿站的人打招呼,把公主的需求告知对方。”
玉山公主在马车里面说:
“不用,我无要求,不过是睡一觉的地方,何必兴师动众,哪里来的许多讲究。”
宋摩诘又被噎着了。
这是个什么女人啊,油盐不进的,也不娇柔。
哪个贵女出门不是金尊玉贵。
喝什么茶,睡什么床垫,各种说法。
她可倒好,不过是睡觉的地方。
“至少,要去看看驿馆准备如何。”
说完,不等玉山同意,他就打马先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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