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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昪看着玉山,他语气沉重:
“父皇违背了誓言……”
“所以,您很害怕?”
李昪不言语。
玉山都要同情面前的父亲了,这个男人为了走上高位承受很多恐惧。
可是好像又无法同情。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自作自受。
“您害怕,种时光和徐知训有关系?”
“她的年龄……她是在徐知训死后第二年出生的……难道她是徐知训的转世?”
玉山觉得好笑。
不过瞬间她就猜出了一种可能。
玉山想起了志无。
被李昪当成了杨渥的志无。
志无是杨渥糟蹋女人后的产物。
那天在禅智寺看到了志无,一直让李昪耿耿于怀。
过后,他也并没有认为自己只是幻觉。
莫修去调查了很久。
当时禅智寺僧人说有游方和尚借住,要去九华山,莫修追到了九华山。
但是,杳无音讯。
李昪和莫修都不知道,此时志无已经跑回怀玉山。
定文寺的志平禅师听他说起遭遇,脸色很平淡。
“去吧,去闽国躲两年。”
“寺里不要我了?”
“这话说的,万一皇上追到定文寺就不好办了,快点儿滚去躲着。你剑术师父就是闽国人,随便去哪个庙里面不能待两年?”
“说一千道一万,你个老和尚就是想趁机把我甩出去。”
“你知道还不快点滚?”
“这寺里面就没好人!”
“志无你是最混蛋的,赶紧走赶紧走,看着就生气。带好干粮和水,带好度牒,把脸挡上。白天睡觉晚上走路。别用你这张脸勾搭小媳妇。”
“我愿意勾搭!我万花丛中过,佛祖留在心!”
“你可快点儿滚蛋吧!”
志无拿着自己的剑跑了。
李昪回西都之后就想,那个特别像杨渥的和尚凭空出现,又忽然不见。
玉山到底看没看到?
是鬼魂吗?
还是人?
他很想问问玉山这件事。
每次开口,玉山只是淡漠地说:
“我没见过杨渥,更不明白有什么好吓人的!”
李昪也知道玉山说的是实话。
玉山不怕鬼魂。
“既然父皇说他生前是个窝囊废,难不成这人死后还能成为伶俐鬼?”
生前不怎么地,死后能成什么气候?
“您若是见到他,正好可以气气他。问一下,您把他杨家江山握在手中,感觉如何?”
李昪不敢问。
大概只有玉山这种不晓得亏心事是何物的人,才能喝鬼骂阎王。
李昪不让莫修再查下去。
可能是自己的幻觉吧……
不过李昪想起来就会发冷。
鬼魂为什么会找他?
所以,李昪不希望玉山离开西都。
本来护国公主就是随便封的,然而,现在李昪自己把它当真了。
“玉山,如果种时光是徐知训转世,那可怎么办?”
李昪甚至不敢去看种时光一眼。
“如果她是徐知训转世,是不是意味着李家要有灾祸?”
玉山受不了。
“我去会会这个妖孽,可以吗?”
李昪吃了一惊,他皱着眉头。
“玉山……如果她真是……你不要打死她。”
玉山揉揉眉毛。
自己怎么就那么喜欢打死人呢?
“放心,我不带禅杖去见她。”
李昪想了想:
“不要徒手把她打死。”
玉山叹气。
“我不碰她,就聊聊天,总可以吧?”
玉山愁得慌,难不成自己能徒手把对方拆了吗?
种时光的寝宫很萧条,仿若鬼屋。
伺候的人都被送去拷问。
当然,并没有拷问出什么。
不过是说种时光特别会笼络宫中上下。
有几个直接咬舌自尽,拦都拦不住。
这几个,恐怕有些说道。
可是,真查起来,身世来历又无懈可击。
说是被吓破胆自尽了,也不是不可能。
种时光被关在里面,每天只有老宫人给她送吃喝,拿走便溺秽物。
玉山走进寝宫,一股霉味还有臭味。
美女也拉屎。
吃喝拉撒都在一间屋子里,味道好不了哪里去。
又不许洗澡。
种时光披头散发,也不打扮,就那么瘫坐在那里。
“谁来了呀?”
一声很慵懒的声音。
玉山找了块地方,大喇喇坐下来。
“我,玉山,父皇觉得你是妖孽,不敢杀你,我是护国公主,把我打发来瞧瞧看。”
种时光听了呵呵呵呵呵地笑了。
“你父皇和妖孽生了两个孩子,也挺厉害的。”
玉山歪头瞧瞧她:
“父皇说看到你就像看到徐知训。”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种时光的笑声震耳欲聋。
玉山挺惊奇,想不到长得软媚至极的种时光,也会这么狂笑。
“这就疯了……父皇身边正常人不多啊。”
玉山自言自语。
种时光笑出了眼泪。
“其实你父皇没有错。”
种时光抹抹眼睛。
“猜得还挺准!”
“你是徐知训的女儿?”
种时光看了玉山一眼:
“李昪还能生出你这种后代?”
“徐知训不是也有你吗?”
种时光冷笑:
“你为什么会想到这一茬?”
玉山拧着眉头。
她在思考徐知训的死因。
“徐知训死前,到处玩弄女人。”
种时光垂下眼帘。
“是啊,他四处播种,不过似乎只种出了我这一个。”
她笑了笑:
“并且,要不是因为种我出来,也许他还死不了呢!”
玉山听得云里雾里。
其实她对徐知训的具体死因也不了解,就知道是被大将朱瑾杀了。
“徐知训当街掳走朱瑾的宠妾,肆意玩弄过后,又还给朱瑾,所以朱瑾才起了反心。”
玉山恍然大悟。
“你母亲,是那个宠妾?”
“哈哈哈哈哈哈哈……怎么样,我的身世精彩吗?”
玉山沉默了。
这种身世,只能说悲伤至极。
“你母亲当年是怎么生下你的?”
“我母亲的老家是抚州的,她跪地哭求,朱瑾看在做一回他女人的份上,把人送回抚州了,还留下一点儿钱。”
种时光轻描淡写。
但是玉山明白,这一路颠簸,种时光竟然还能在她娘肚子里安然无恙,实属不易。
各种辛苦,很难为外人道也,一把辛酸泪,都得咽到肚子里。
当年锦琳要从西都回庐州,玉山死活不许她怀着孕上路。
旅途流产,凶多吉少。
“生完我,娘也只能把我交给一位亲戚中的婆婆扶养,她无儿无女,对我还挺好。只不过,我那个娘,容貌那么美,回到穷乡僻壤反而不安全,只得匆忙给一个富人当小妾,留给婆婆一些钱财。”
种时光从小无父无母。
“徐家人怎么找到你的?”
“白夫人找到我的,她老家也是抚州的。”
徐温死后,他最宠爱的白夫人回乡隐居了一段时间。
“世上的事情有时候很巧,我和白夫人竟然住在一个县里面,可能,一切都是命运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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