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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达看了看太阳,白日会闹鬼吗?
“锦琅姐姐,你回来了?你怎么又回来了?不是按照你的遗愿,把你葬在杨琏旁边了?”
锦琅一伸手,把他拽到院子里,。
“我想弟弟了,所以回来,把你带走。”
景达刚想尖叫,被锦琅一把堵住嘴。
“别叫,要是叫,现在我就带走你!
景达赶紧摇头。
“呜呜,唔唔叫……”
锦琅估计他哼哼的是【我不叫】。
“别吓唬他了,其实他没什么本事。”
玉山毫不留情地评价。
景达缓了好久, 才多少明白过来,很可能,锦琅没死。
“啊……怎么回事呢……”
玉山翻翻白眼。
“你来干什么?”
景达一屁股坐下。
“为什么皇兄要立三哥当皇太弟呢?我感觉得,这件事不太好……”
“关你什么事?”
“皇兄说,三哥做了皇帝,我就是皇太弟。”
景达特别苦恼。
“这不是胡扯吗?那我死了,谁当皇太弟?景逷吗?那……”
“景逷死了之后怎么办?你糊涂了,对不对?”
“对啊,而且,怎么这么不吉利呢?感觉这么安排,好像我们兄弟都活不长,所以才有机会都轮一遍……我还想多活几年呢,我也希望皇兄和三哥多活几年。”
景达挠挠脑袋。
李璟说皇位兄弟相袭,但是万一他活七老八十的,把弟弟都靠死了,那传给谁呢?
并且,景遂还不能立自己的儿子当太子,景达也得是皇太弟。
“这么安排,感觉,要真是有这么一天,我和三哥的兄弟之情也到头了。”
皇位这东西,都是传给自己的儿子,这么兄弟相传,算个什么事情?
大家都有私心,谁也别自欺欺人。
当年魏王李泰跟他爹李世民哭,说自己先当皇帝,等自己死了,再把皇位传给李治,兄弟轮流做皇帝。
李世民听了,都不相信。
李泰说,把自己儿子杀了,也要传给弟弟。
李世民非常感动。
然后褚遂良毫不留情问李世民,陛下您摸着良心说,您真的能相信吗?
李世民哭了,说了三个字:
“我不能。”
景达越琢磨越不对味道。
“玉山姐姐,皇兄闹这么一出,感觉未来要出事啊!”
“那你躲着点儿不就行了。”
景达叹气。
他是能躲着,问题是他三哥李景遂怎么躲呢?
李璟非得要立他当皇太弟,文武百官劝都劝不住。
“那你三哥怎么表示的?”
玉山静静地问道。
“三哥他,当然拒绝……不过……他……”
“是不是虽然拒绝,但是拒绝得并没有那么厉害,甚至你察觉到,景遂似乎还有些期待?”
景达不言语了。
“景达,其实是你三哥想来问我,但是他不好意思来,所以把你打发来了吧?”
景达有些脸红。
锦琅在一旁说:
“问玉山是没有用的,你们不会听玉山的话,不像我们姐妹,玉山说什么我们就做什么。”
景达有些吃惊,然后低头沉思一下,又有些羞愧。
锦琅不在乎景达发现她活着。
现在,就算宋福金发现她活着都无济于事。
反正兴国公主死去好久了,葬礼都举行了,人都埋了。
怎么,现在让她回去继续当公主?
不怕会惹得议论纷纷吗?
本来李璟的皇帝当得就够一波三折,再出现一个复活的公主,太热闹了,天下百姓估计会觉得李家鬼气太重。
锦琅一脸的不在乎。
甚至还想笑。
景达抬起头来:
“玉山姐姐安排你假死是吗?”
“是啊,荣华富贵我不要了,一切我都不要了,大家都觉得我是个离开皇宫就活不了的废物吧?岂料我活得特别好。”
锦琅走过去,捏了景达的脖子一下。
“啊!疼疼疼,疼啊,锦琅姐姐,你这手劲怎么这么大了?”
“挑水,砍柴,挑水要从山下挑到山上。”
锦琅说的轻描淡写。
景达揉揉鼻子。
这是奇了,锦琅能砍柴挑水,说信啊?!
然而,景达也发现,锦琅的手很粗大,和以前不一样。
“你为什么愿意去吃这个苦呢?”
“因为自在。”
锦琅轻描淡写地回答。
景达撇撇嘴。
他和三哥李景遂可没有这个魄力。
“你们放不下,为什么非得要跑来问玉山呢?”
锦琅嘲讽地问。
景达嘟嘟囔囔:
“我没有放不下啊?我都放下了……”
是景遂放不下,不过,景遂又不是完全放不下。
他其实很愧疚。
“三哥想劝皇兄不要把弘冀送到东都去。”
“结果呢?”
玉山不屑地冷哼。
景达叹气:
“结果越劝,皇兄越是要把弘冀送到东都去!”
玉山冷笑不止。
“回去跟景遂说,做个隔岸观火的人就好,不要去火上浇油。”
景达不高兴:
“你怎么这么说三哥呢?好像他耍什么阴谋诡计一样。”
“好啊,他真的不想要皇位,那么就跪在大殿前面,对天发誓,坚决不做皇太弟,请立皇上长子李弘冀为太子!”
玉山笑了笑,给出建议。
问题是,景遂会这么做吗?
锦琅看着景达:
“玉山姐姐说,可以离开西都,去看看人间,我就去了。吃了很多苦,但是见了很多事。玉山姐姐告诉锦琳,不如放下,锦琳也放下了。我们都听玉山的话,你们呢?刚才玉山姐姐的建议不错,这样李璟一定不会立景遂做皇太弟,弘冀也许就不用去东都,景遂会这么做吗?”
景达面红耳赤。
他不能保证。
“万一,万一,万一三哥真的这么做了呢?三哥也许,也许,也能放得下!”
“不要也许,要去做!”
锦琅笑了笑。
“也许是最无用的,重要的是自己一定去做。自己打的第一桶水,喝起来总归和其他水不一样。景达,也许是没有意义的。”
景达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锦琅。
他有些羡慕她。
“你就这么假死了,不晓得你母后和父皇伤心成什么样子。”
“那又怎么样呢?他们伤心,可是,他们也没有让我快乐。所以,扯平了。景达,不要用愧疚来压制我,没有用的。愧疚这种东西,都是无能的表现。你看玉山姐姐,她对谁愧疚过?”
景达的脸更红了。
玉山冷笑:
“你若是想告密,尽管去告,你看宋福金和李璟会不会关心一个公主的死活。”
景达跳起来:
“我为什么要告密,玉山姐姐,我是那种人吗?”
他坐下来,有些伤心。
“为什么越来越糟糕了呢?比以前还糟糕。比景迁去世的时候还糟糕……我们李家人啊,真是越来越不像一家人……”
“一家人不一家人的,现在,你去问问景遂,肯不肯照我说的去做?”
玉山不客气地把景达打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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