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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表躺在鬼谷子掌心。和以往不同,鬼谷子解释灵媒用法时没有去实际使用它展现效果。上级灵媒和手套这种东西哪有可比之处?手套无论怎么用,效果都能控制在一定安全范围,但上级灵媒,尤其是一个附带了控制效果和攻击作用的上级灵媒,一旦投入使用,所产生的威力必然引人注目。
鬼谷子那枚八卦九宫钱炼出来时就是如此。那时鬼谷子还不熟练,九宫钱拿出来的瞬间就被激活,以鬼谷子为中心展开九宫阵。
那次结果一片狼藉,也给鬼谷子上了一课。上级灵媒在某种意义上已经开始脱离灵媒的范畴,向更高级的【诅咒】这类东西靠拢。仅凭借自我意识可不一定能控制它。它们极易失控。
“饰非,这愚人钟的用法,我可只说一次。”
“它用法很简单,只需要你保持注视,并摇动它就能生效。生效后,表盘上的指针会按刻度旋转,在其完整转完一圈前,所有注视怀表的人都会陷入噩梦。”
“旋转一圈的时间是三十秒,也就是说,这三十秒的生效时间内,局面会完全由你掌控。”
“但它是上级灵媒,效果够强力,也有弊端,它是分不清敌人和使用者本身的。你摇动怀表时必须注视它,这就意味着,这三十秒对你来说也是噩梦。”
“所以,明白吗?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并不是说这三十秒就完全是你的表演时间。”
鬼谷子将怀表递过来。与此同时,他手里还藏了三枚像珍珠一样的东西。
“这次运气很差,只从摩纳克泪腺里搞到三枚。之前抓它的时候用过,你还记得吧。“
“摩纳克的眼泪是唯一能将你从噩梦中拉出来的东西,所以,晃动怀表前就要含一颗在嘴里。“鬼谷子将三枚眼泪倒在饰非手里。饰非将其小心翼翼地收起,然后仔细端详怀表。
他看着怀表上铭刻的螺湮文,又多看了鬼谷子一眼。没再多说什么,顺从地点头后,他向鬼谷子道别:
“时间差不多,我准备走了,师傅。“
“等等,那尸体你应该用不上了吧。“饰非正准备迈开步子,鬼谷子又叫住他。
饰非先是一顿,然后他摇头,将一具尸体带在身边即便是有手套的帮助也太麻烦了。饰非不希望每次用手套链接材料还要看见这么一个膈应人的东西。
他摊开手,示意鬼谷子可以拿走。得到允许后,鬼谷子绽开笑容。回到尸体身边,他开始抚摸尸体冰凉的皮肤。
先前还那么嫌弃,但现在却又爱不释手。自己这位师傅,或许真的在某些地方有特殊的癖好。饰非露出恶寒的表情,他快步走出死牢,重回地面监狱。
从走廊窗户位置远眺,能看见,今天依然阴云密布。
雨点在窗台,将阴冷的风灌进走廊。饰非只穿了单薄的囚服,在冷风下难免觉到寒意。
早餐时间已过,囚犯们都想在铃声响起前到达工作岗位。
饰非漫步时就有好几个人从旁边匆忙路过,他们一路小跑,而其中有一位就很冒失,跑动经过时,不小心撞了饰非一下。
“抱歉抱歉,路过没看见你!“
对方停下步子,向饰非道歉。这种拘谨的态度在监狱里倒是很少见,能进威尔顿的不是羊羔,知书达理的就更少了。
饰非抬头看,却看见一双和自己相似的黑色眸子。紧接着,从对方的面部轮廓能认出来,这是个和自己有相同血统的东国人。
“司马宣?“饰非说出他的名字。
联邦虽是移民国家,但其中居住的大部分还是来自旧大陆的凯尔特与斯拉夫人种。像饰非这种黑发黑眼的东国人在整个国家的公民构成中,占比不到百分之十。
东国人还算少见,饰非也自然记得米克斯身边这个年纪偏大的跟班。
对方显然也认出来,发出惊喜的声音,走来想握住饰非的手:“饰非老大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身体不舒服,没去食堂,但工作还是要做的。这不在路上?“
饰非搪塞道,对方也不怀疑,不自觉还在点头。他随即用庆幸的语气说道:“没事没事,那也还好你没去食堂。“
“为什么这么说?食堂怎么了?“
“你是不知道,夏都老大今早也没来,所以杰克在红月里偷偷说了些不好听的话,他似乎还在对你昨天擅自和桑尼对赌的事耿耿于怀……”
“为这件事,米克斯老大和他可急眼了。“司马宣思索一番,当即决定将自己知道的说出来。很快,早餐时,米克斯和杰克的冲突被饰非知晓。
“杰克的意思是,我背叛了红月?他现在很怀疑我是柑橘那边安插进来的人?”饰非用玩味的语气说道。
司马宣像小鸡啄米,但也投来好奇的目光:“老大你真打算赌上整个乐透和柑橘玩赌局?”
“我是这么打算的,这不就打算签合同吗。”
饰非答的倒是不犹豫。司马宣表情慌乱。要知道米克斯可是为了这种事情和杰克大打出手。但饰非这做法嘛……
很难评价……司马宣一时间有些沉默。显然想法和其他人也差不多。饰非都看在眼里,他走上前,拍拍他的肩膀,然后,他俯在身边,向其耳语:
“你怎么看?你也觉得我要签合同,那就是红月的叛徒?”
两人一时间靠的很近。饰非的鼻息能呼在司马宣的耳廓上。这种感觉很怪异,让司马宣不由浑身一紧。他连忙拉开距离,笑道:
“哪有哪有,别人没见识,我还能不知道老大你的本事?”
“你知道我什么本事?”
“这个嘛……”司马宣一时间语塞。他想了想后,连忙说道:”能那么和桑尼叫板的人,你可是头一个。这种胆识就不一般啊。“
司马宣一边说一边举起大拇指。笑声更大了 ,像是为了掩饰什么。
饰非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他整理长发,遮好义眼,他苦笑道:“要是所有人都这么想,事情会变的很简单,但可惜不是。“
“今早过后,红月内部会开始用另一种眼光看我吧。“
“怎么会呢?大家要是知道老大你的本事,肯定都能理解你的做法的。要我说,还是老大你太低调了,那叫杰克的看着也没什么本事,也就比较会拉帮结派。“
“你叫我老大又何尝不是一种拉帮结派?“
“额,这叫站队!是出门在外必须要学会的生存技巧。“司马宣点头哈腰,没忘了又补充道:”我这辈子可从来没站错过队。我这次就站你。“
时间不早,这样的溜须马屁过后司马宣还是要赶回工作岗位。
只是他往前走了几步后,又忽然想起什么,他回过头,用非常平静的语气问饰非:
“不过,我确实还有一个问题想问你,饰非老大。“
“你说……”
“如果你不是叛徒的话,那你是不是想过亲自从夏都老大手里把红月接过来?“
司马宣站在中央。压低声音问道。饰非听后,顿了顿,随后,他才反应过来,应该要正面回答对方的问题。
他摇头,用非常肯定的语气说道:“我从没想过要在这么无聊的事情上浪费时间,你明白吗?“
饰非说完,也没给他再次问询的机会。他下一步朝走廊转角走。走廊上只留下司马宣,他看着饰非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
……
……
当天气不好的时候,所有囚犯的放风环节都会换成室内自由活动。
在囚犯们认真工作的时候,威尔顿监狱的操场已经因为雨水成了一片泥泞。今天的雨比以往更大,但好在监狱内配套设施齐全。
“爱丽丝小姐,你看,这是我们专门为囚犯配备的室内篮球场。哪怕是这种天气,犯人也能在室内打球,身心愉悦。“
篮球场上,柑橘和红月各占一方。双方比分咬的很死,贡献出一场激烈的比赛。毫无疑问,这是典狱长的主意,安德森典狱长眉飞色舞地向爱丽丝解说,但小红帽却似乎缺乏兴致。
神经病,哪个女孩喜欢看篮球赛的……
来篮球场前,她倒是有要求典狱长带她去一次图书室,但来到图书室没能发现自己想找的人后,她就变成这样,提不起干劲。
她手中拿着一张过曝的胶片,嘟起嘴,将胶片举过头顶。这个角度刚好,能让光线透过胶片上的影像。
胶片上浮现的是一个男人的身影,身形消瘦,长发。
爱丽丝抬起手指,满脸不悦,她狠狠地对着胶片上人的额头打出一个弹指,嘟囔道:
“躲着我是吧,坏蛋!“
“嘶——“
饰非正走在通往二楼廊桥的路上。现在是放风时间,他绕了几圈,确认没人后才敢往这边走。不知为何,他额头上传来一阵刺痛,这让他倒吸一口凉气,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
困惑地往四周看,他没能发现任何值得在意的异样。只能作罢,转而看向玻璃门联通的架空层。
廊桥……威尔顿中唯一能联通东西两个监狱的通道。
廊桥位于两栋监狱大楼的架空层,长三百英尺,按规矩,不论何时,都必须有狱警携带枪械守在廊桥两端。
廊桥存在的目的是为了方便两座监狱的狱警和管理者互相来往。对犯人们来说,则是绝对不开放的禁地。
任何犯人只要靠近就会受到警告,继续往前,狱警则有权视情况开枪,不会受到事后追责。
饰非的身影在走廊中很显眼,早些时候,他的出现就已经引起了男监这边狱警的注意。
“愣头青吧。“
驻守廊桥的有三位狱警。他们原本在打牌,此时,却都站起来,朝饰非这边望。
三人中年纪最小的那个笑了起来,他叫尤里,来监狱也才一年,年轻气盛,动作倒也莽撞,他马上端起枪,做出瞄准动作。
“肯定是个雏儿,尤里,枪端稳点,稍微吓唬下就行了。”站在尤里旁边的另一位狱警说道。是个中年男人,嘴上叼烟斗,吞云吐雾,也一点不慌。
尤里得到男人这句话,笑的倒没之前开心了,他将嘴里的口香糖吐出来,撇撇嘴:“不让射?那可没意思,卡西迪。”
“就算不追责你也要写一堆报告,那可够你受的了。”
“那确实感觉不太好。”尤里将手扣在扳机上,他看见饰非还在前进,所以立刻扯着嗓子发出警告:
“那边那个,说你呢!赶紧停下然后滚回去!”
“可别怪我没提醒你这个新来的,你再往前走一步,可就得被打成筛子了!回去找妈妈喝奶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尤里话音刚落,便见那人停下步子。他露出得意的笑,觉得自己很威风。
名叫卡西迪的中年狱警也在笑,他笑是觉得自己经验丰富,判断没错。唯独站在后面,年纪最大的那老头此时皱起了眉头。
老庞克应该是威尔顿年纪最大的狱警。比老亨利资历还有深。他的目光不如老亨利那么市侩,反倒带着几分锐气。
他是退伍军人,对某些东西,要格外敏感。而此时,他看着桥上那人,脸上不禁露出困惑:威尔顿这么多年,刺头有很多。但这么多人里,敢靠近这廊桥的倒还真一个都没有。
哪怕是那位黑鲨,在看见廊桥时都是绕着走的,不受追责开枪,任何人来都要掂量下自己的能耐。
“这小子什么来头?“老庞克低声道。但紧接着,他发现,原本在尤里的制止下停下脚步的那人又开始动了。
他没有点头离开,而是又往前走了一步!
还在往前!已经进入警戒距离!而这次,三位狱警几乎同时抬枪,尤里的表情变的没那么戏谑。
“他妈的,真有意思。难道今天我还真能开枪不成?“尤里笑道。然后他再次扯着喉咙喊:
“没长耳朵?让你滚回去啊!“
“再走一步就毙了你!不知道这边是禁区?“三对一,手中还有武器。
优势在己方,尤里可没理由退。但不知为何,老庞克站在廊桥上,看着那个沉默的身影,一时间,他心里竟有些没底。
“赶紧滚!“尤里还在呵斥。他一个箭步冲上前,拦在那人面前。而对方也在此时终于停下步子。他似乎在摆弄手腕上的什么东西,尤里眯眼,他看见那似乎是枚水晶挂坠。
他停下了,这说明他还是害怕吃花生米的……尤里将枪往前顶,继续威慑。但心里倒是踏实不少。
这人会怕,会怕那就证明他没那么麻烦。
但出乎意料的是,对方收起了那枚水晶挂坠,也没有要转身离开的意思。他抬头,彬彬有礼地说道:“似乎让你们产生了点误会。“
“我停下来不是为了灰溜溜逃回牢房的,而是为了方便看清灵摆,好确认你们真的没有那个本事能拦下我。“
“看见你们这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倒是让我放心了,我很确信,你们做不到那种事情。“
话音刚落,他再次向前踏出一步。而这一步,彻底跨过禁区的界限,也踩在了三位狱警敏感的神经上!
“疯子!“卡西迪惊呼道。身后的老庞克则脸色阴郁,他很快就看见这疯子手上还戴了只手套。而在某个不易察觉的瞬间,老庞克似乎在这手套的缝隙中看见了一丝流光闪过。
然后,一把转轮手枪出现在这犯人的手里。
“枪?这疯子有枪?“老庞克反应迅速,立刻就想提醒靠的最近的尤里。但没等他张口,就看见那人用枪口挨个点过三人。
随后,他打开保险,转动转轮,伴随子弹上膛,廊桥外的风雨越发狂躁:
“砰——“
枪声响起,没有预兆。这疯子居然在他们之前开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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