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恰如当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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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魔孤启被这老乞丐话语一点，忽得想起，自己留下一魂一灵原是有要事要做，如今竟然为了一个顾岚在此拖延时间，耗费精力，如今又招来一个大能。

他望着眼前的老乞丐，知道他绝非普通修仙者，若是他动了杀气，自己定然绝无法以这样的魔力与之抗衡，最终也是要被消灭解决的。

想到此，不由悲从中来，仰天长啸，悲鸣似海深沉，激荡的林间万千魔物都齐声应和。

天魔孤启的悲鸣引起三人注意，纷纷注视着天魔孤启，而此时的天魔孤启因为这无法逃脱的宿命而悲愤不已，魔气再度翻涌，且因为他的气息变化，神印宗附近徘徊的怨气忽得涌动过来。

老乞丐大喊一声不好，忙伸出一指，直指那方才因为斩魔剑而逃逸的怨气，那怨气竟然又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凝结为一片乌云，云内伸出无数双苍白枯瘦的手。

从老乞丐的手指中射出一道剑意，那剑意苍劲有力，蕴含天地之势，直直发射出去，一下子就将那怨气打碎，可那怨气似乎早有准备似的，看似被打碎，实则每片碎片都涌过来，更不好控制。

老乞丐见天魔孤启在吸收怨气，暂时无法阻拦，便将许归之和顾岚扒拉到身后，以免被怨气所伤，做好这一切后，老乞丐开口道。

“这天魔天生便对天地怨气有着极强的吸引力，这也就是为什么他总是喜怒无常的原因，受怨气影响，就算是天魔也会被怨气裹挟影响。

我听归之说他到了药谷就心性逐渐平静，可见那药谷乃是一个极为干净的地方，而他封印了药谷，让那药谷百年来始终不在五行之中，也不受天道影响，但这绝非长久之计。

“因他封印而被隔绝在此的山民，若是长此以往，便会消失在天道轮回中，若是身死便是连灵魂也没有了。我想他设计这么一出，也是为了保那些山民的灵魂，若是将此地山民的灵魂保存在一个妥善的地方，再用魔族秘法将他们的灵魂与别人的灵魂互换，那么那些山民的灵魂就能再度入轮回。

“但此法也不过是多做几个魔孽出来，那些灵魂早已被魔气污染，占据凡胎便会异化为魔族，虽然还能入轮回，却不为天道所承认，必遭雷劫。”

老乞丐的消息都是许归之告诉他的，再加上他见天魔孤启这些行动，心思转动间，便将天魔孤启秘而不宣的隐秘心思全盘托出。

至此顾岚才恍然大悟，道：“他设计这么一场戏，除了他自己表面说的为了抗争自己的命运之外，还为了那些山民。我猜你说的那什么魔族秘法，便是献祭自己的魔魂？”

“不错！”老乞丐赞许地点点头，“魔物有九魂十三魄七灵，而他残留了一魂一灵，刚好可以以天魔的威势侵吞那魔蛇一族的肉体和魂灵，这样他不但补全自己的魂魄灵体，还能助那些山民们的魂魄获得他的魂魄和灵体的加固，补全这百年间的消耗。待到时机成熟，他便能将他们的灵魂倾注到其他凡人身上。”

老乞丐说着注意到那魔蛇族的体征已经显现，天魔孤启已经维持不了人形，以魔蛇一族显现。

魔蛇一族有巨大的魔翼，头大如斗，身细而长，因此非常灵活。

顾岚这时才想到自己是多么天真。

其实她之前同情过天魔孤启，即使那个时候被他当做出气筒，被魔鞭抽打，被变成一头小灰驴埋头干活，也还是在心底为他与命运抗争而敬佩。

不过想到那些天音宗的弟子的惨死，想到在秘境中他出手伤了那些为了救她的朋友们，便将那心里的敬佩死死压在角落，暗下决心，定要让他偿还，便一直在寻找机会下手。

这也是为什么，当他发现天魔孤启的计谋后，会驴不停蹄地赶过来阻拦。

不管怎么同情和敬佩，这天魔孤启毕竟伤人无数，做了恶事，岂能逍遥快活？她挺身而出虽然鲁莽，但顾岚并不后悔，她觉得自己做的很对。

这次听到老乞丐这样说，更觉得自己做的很对了。

若是让天魔孤启得手，凡间又多了许多魔孽，而天魔孤启这个隐患也始终未能清除，到最后，说不定天魔孤启哪一天又发疯了，带着全部魔族大举入侵。

这也不是不可能，毕竟供他疗养的药谷和山民都已经消失了，他再也没有了心灵的净土。

天魔孤启吸收完怨气，便头也不回转身离开。

他知道以自己现在的能力与那老乞丐交手就是找死，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赶紧逃离现场，但他才一动，地面便忽得迸射出数道剑光。

刺眼的剑光从地上直射向天空，那剑光如剑刃，只要沾到一点便立刻皮开肉绽。

“绝剑阵！”许归之隐约记得这个阵，正凝眉思索，老乞丐便笑道，“这是你推演出来的剑阵，自然是熟悉的。方才我与你在场外交谈，便布下着绝剑阵，便是为了阻拦他逃走，如今他如瓮中之鳖，再也无法逃脱。喂，小姑娘该你上了！”

这最后一句是对着顾岚说的，老乞丐不光说，还一掌拍在顾岚的背后，将顾岚推了出去。

顾岚的只觉得背后忽得流窜出汹涌的灵力，识海如湖泽，又如沸腾的滚水在翻涌，她一时之间，只觉得手脚具热，脑门都被激出了汗。

汗水流出来，又再度被高温蒸发。

许归之见顾岚满脸通红，一瞬间汗流浃背，眉心皱起来，焦急起来。

老乞丐看出他的表情，不慌不忙道。

“你之前用魂魄镇她体内魔气，才让她体内魔气维持在经脉处，那傻丫头还以为自己的功劳，不知你为此差点被魔气吞噬，啧啧啧。”老乞丐斜睨了许归之一眼，啧啧数声，道，“你何时对女人感兴趣了？”

许归之看得入神，听他这样说，一个趔趄，差点以魂体扑地，忙稳住身形，道：“切，她啊不过是个小丫头罢了。”

“哦？那你何时对小丫头感兴趣了？”

许归之扶额，“唉，多年过去了，你还是那个老变态啊。”

老乞丐哈哈一笑，不再逗弄许归之，继续说道。

“不过，你这样做，魔气始终不得消除，还是没用。我如今以玄掌激她，便是在帮她将魔气倾泻出来，痛苦自然是痛苦，但是有效，你可切莫出手。

“若是此次她能借此消除魔气，遇到万佛宗弟子，再让万佛宗弟子颂念经文加以巩固，便不必挖掉灵根重塑了。”

顾岚哪里知道，天魔孤启竟然伤她如此深，若是不得这老乞丐帮助，便是要挖灵根重塑，那可是如巨龙拔经般痛彻心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