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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大冢宰让我们监视燕国公府,最主要的目的是找出燕国公图谋不轨的证据,好以此来扳倒燕国公。”冯明举又说道。
于翼不屑道:“想必你们也找不到什么证据吧。”
冯明举回道:“是!是!从去年年初开始,一直到现在,我们都日夜监视着燕国公府。可燕国公平时深居浅出,除了必要的公务外,连府门都不出。我们确实没找到什么证据。”
于翼还想问些什么,却被杨整抬手打断,又示意王怀先将冯明举带下去。等冯明举被带走之后,杨整才说道:“于兄不必如此气愤。宇文护专权跋扈,连君王都敢杀,只不过是监视贵府而已,于他而言,实在算不了什么。”
于翼此时头脑已经清醒了许多,不再一味的愤怒了。听杨整这话似乎意有所指,便问道:“杨兄费尽心思把我带到这里,又让我听这糙汉胡言乱语。不知究竟所为何事?”
“胡言乱语?”杨整笑道:“看来于兄不相信冯明举说的话?”
于翼淡淡道:“不管他是谁的人,都只不过是个小棋子而已。我凭什么要因为他的三言两语去怀疑当朝大冢宰?而我与杨兄也是交情泛泛,实在不相信,杨兄会为了我燕国公府,而去得罪权势滔天的大冢宰。”
杨整闻言大笑起来。而此时王怀正好将冯明举安置好了,从门外走进房内。杨整见王怀回来,笑道:“师弟,你可赢了。于兄根本不相信冯明举所言,以为我们是一起演戏骗他呢。”
王怀在门口站定,也不入座,说道:“我早就说了人家没那么容易相信你,你还非得打赌。”然后回头对门外喊道:“搬进来吧。”
随后便见杨整的一个护卫搬着一个大木箱进来。在王怀的指示下,放在了桌面上。
于翼问道:“这是什么?”
杨整站起身,走到木箱边,用力掀开了木箱的盖子。盖子反扣在桌面上,打碎了好几个菜碗,顿时菜汤四溅。然后说道:“于兄一看便知。如果于兄看过之后还觉得我是在演戏骗你,那你大可就此离去,就当今夜的事都没有发生过。而从今往后,我隋国公府的人,也绝不再跨进燕国公府半步!免得打扰到贵府的安宁。”
杨整用力的动作和严厉的语气让于翼意识到,刚刚他的怀疑已经让杨整很不满了。不过这当然不能怪杨整。虽然燕国公的威望在朝中独一无二,可隋国公同样是功勋赫赫的重臣,也是钦封的国公。燕国公府有自己的骄傲,隋国公府又何尝不是呢?自己如此怀疑杨整,就等于是挑战了隋国公府的骄傲。如果易地而处,自己可能比杨整更气愤。
所以,于翼对杨整的无礼也没有任何怨言,而是依言站起了身,走到了木箱旁边。
于翼低头看去,见木箱内竟然是一本本装订好的书册,看上去大概有四五十本。书册封面上没有书名,只写下了时间。于翼随手拿起一本写着“五月十七日至五月三十日”的书册,翻开了第一页。
只见书页上写着:“五月十七日,燕国公谨卯时离府,孙于顗随侍。卯时一刻至朱雀门,入宫。午时三刻出宫门,直至府内。申时,司水下大夫庾信至府请见,申时三刻出。经查,乃论其女婚事。”
于翼又翻一页,第二页写道∶“五月十八日,辰时末,于仲文出府,至通化坊至善医馆。巳时二刻,仲文于医馆吴郎中同归。经查,燕国公谨旧病复发,腿不能行。”
于翼又翻了几页,只见每一页都和前两页一样,详详细细地记录着当日燕国公府发生的大小事情。
于翼顿时怒不可遏,可还是不死心地又看了几本。结果越看越生气,直到难以遏制怒气,抬手掀翻了木箱。
杨整见于翼被气成这样子,心下也感到一阵痛快,随后不冷不热地说道∶“这都是从这院子里找到的。你要是还不相信,大可把这些都拿过去,和府上的人对证一下,看这些记录是否有错。”
于翼本来就怒气冲天,此刻听了杨整的嘲讽,只感觉胸口如同压上了千斤巨石,让他呼吸困难。可是他自知理亏,杨整也不是可以随便发泄怒气的对象,于是索性又坐回座位,自己倒了一杯酒,泼进了口中。然后又似乎觉得酒杯太小,干脆拿起酒壶,拍掉壶盖,仰头就往口中倒酒。
满壶的酒水瞬间倾泄下来,只有少半倒进了于翼的口中,倒有大部分流进了他的领口。这寒冬腊月的,于翼顿时便感觉寒意彻骨,忍不住哆嗦一下。
不过这正好让于翼清醒了一些,他知道自己太失态了,这会让他与杨整接下来的谈话处于下风。于是赶紧在脸上拂了一把,将酒水拂去,故作镇静地说道∶“说说你的目的吧。”
杨整哂笑一声,说道∶“我没什么目的,只是想把这些告知燕国公府。至于你们想怎样,那是你们自己的事,我无意插手。”
于翼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人的存在的?又为何要控制他们。”
杨整回道∶“很简单。因为隋国公府周边,也有这些苍蝇存在,我便把他们给收拾了。随后在审讯中,又无意中问出了,燕国公府也有同样的待遇,就搂草打兔子,一起办了。”
“什么!”于翼惊愕道∶“隋国公府也有人监视?”
杨整淡淡道∶“没什么奇怪的。不仅是隋国公府,像梁国公、赵国公这等大臣府上,都是一样。只要是朝中稍有权势的人,无一例外。”随后又指了指被于翼掀翻的木箱,接着道∶“只不过令尊威望太高、权势更重,所以监视更为严密罢了。”
于翼一拍桌子,恨声道∶“宇文护到底想干什么?”
“这还不清楚吗?”杨整嘲讽道∶“宫伯乙弗凤是怎么死的?楚国公赵大人怎么死的?卫国公独孤大人又是如何被逼自尽?这些,你都不清楚吗?”杨整语气越来越凌厉,最后以接近于呵斥的语气问道∶“莫非你以为燕国公威望够高,又有恩于宇文护,宇文护就会放过燕国公府吗?”
“你什么意思?”于翼厉声问道。
杨整放缓了语气,说道∶“我没什么意思,我只是想告诉你,告诉燕国公,正因为宇文护威望不及燕国公,功勋不及燕国公,才更要除之而后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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