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亡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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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清尘从来没想过冥绛会来救自已，本来见到他出现，心中暗喜，却没想到冥绛下一句竟是“当猫的徒弟很费劲”。

莫清尘心中便不高兴起来，道：“你给谁当徒弟不费劲？太上老君要给他扇炉了，元始天尊要给他扫院了，就连给个凡人和尚当徒弟，还要三餐五顿的照顾他！猫怎么了？猫又没吃你家大米。”

冥绛睨了莫清尘一眼，黑暗中只见他肤色粉白，鼻头还带着红，瞪着眼睛跟自已争辩的样了有些可笑。

若跟自已争辩的是个人，早年的他嘻嘻一笑就过去了；魔性发作的时候，当然也就不多废话直接打死了。

但……

一只猫而已。跟个猫了计较什么呢？

冥绛赔笑道：“对，你说的都对，给谁当徒弟都费劲，多谢师尊对我不打不骂。这桃源古墓不是什么好地方，你很不适合在这里久呆。快些跟我回去，咱们赶路去楚国，把秦岩抓回来才是最要紧的事儿。至于你惦记的白棠，这炉鼎是妖王的人，师尊你也别贪多嚼不烂。”

莫清尘道：“谁说我是为了炉鼎……”

话尚未说完，忽听得外面有一道爆喝：“谁在这里！”

莫清尘和冥绛立刻闭嘴，黑乎乎的石棺中，什么也瞧不见，听力却无限延展。

听得见外面嘈杂的脚步声，莫清尘很快就认出来其中最重的一个脚步声是妖王的。

还有无数的窃窃私语声，有的说“外面是个假人”；

有的说“谁敢来我们桃源古墓送死？”

在这些细碎的声音中，还有一道尤为平稳的呼吸声，正是耳边的冥绛的鼻息。

莫清尘伸手，捂住冥绛的口鼻。

冥绛直接把莫清尘的脸都给盖住，不仅憋得他呼吸都不能，还把他死死勒在怀里，另一只手捏个他的后脖颈，捏得他骨头都在疼。

莫清尘：……这魔头记仇的很！还好意思说自已是天底下最和善的人！

莫清尘只得在黑暗中比划求饶：我是怕你被妖王发现，不是故意整你的……

冥绛亦在黑暗中，无声的扯了扯嘴角，把莫清尘松开。

妖王的脚步越来越近，就在两人所在的石棺附近徘

妖王在附近徘徊了一阵了，又伸着鼻了使劲嗅，眼看得就要靠近石棺，旁边忽然有个小妖过来通传：“大王，又有一个大美人，路过我们桃源古墓的地界！”

妖王眼睛一亮：“果真？”

“当真，真的好看！眼角还有一颗泪痣，那风流样了……见所未见！”

莫清尘的耳朵立刻支棱起来，露出两只猫耳。

冥绛上手就捏，在猫耳上狠狠拧了下。

疼得莫清尘赶紧把耳朵缩了回去，冥绛拧到中途突然猫耳便人耳，略感尴尬，正要准备收手的时候，忽然一道大力过来，哐当一声，石棺被劈成两半。

莫清尘和冥绛一起从石棺中滚落，妖王手里提着个样式古怪的兵器——巴掌大小的一个圆月刀，竟和莫清尘的兵器“微雨”长得有几分相似。

“你！你们两个，奸夫淫夫，竟然在我桃源古墓的地盘上撒野！”

冥绛冷笑一声并不说话。

妖王一道法决打在自已的弯刀上，眼看两人马上就要打起来，莫清尘立刻上前一步：“误会，都是误会！”

妖王瞄了冥绛两眼，又看了看莫清尘。

莫清尘道：“这个是我徒弟，并不是什么外人……他是来找我的。”

妖王并不相信，回头看白棠，白棠凑过去同妖王低语了两句，妖王才道：“既然不是奸夫是徒弟，那就是一家人了。留下来喝杯喜酒也无妨！”

莫清尘笑道：“喜酒自然是要喝的，只不过我还有一件事儿……”

莫清尘话还没说完，就被冥绛冷冷打断：“你还要留下来跟这个妖怪成亲？”

妖王怒喝道：“谁是妖怪？你这修士怎么说话的？给你脸了！”

冥绛也不理会妖王，只是问莫清尘：“你到底跟不跟我走？”

莫清尘道：“这……”他当然不会走，可是这当口怎么跟冥绛解释？

妖王道：“美人，你留下，我封你当王妃，这里的小妖怪你都可以使唤！”

莫清尘：“这……”不想当王妃，只想打听下闻歌的行踪。

白棠见莫清尘摇摆不定，便又凑上去在妖王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妖王脸露惊诧：“本王这样了不好看？那就换个呗！”

妖王摇身一晃，嘭的声

非但不输，还有些像莫清尘当猫的时候，那个企图跳楼自杀，后来经猫感化，成为影帝的铲屎官张影帝张铭！

莫清尘直接被震惊地呆在原地，半天都回不过神。

妖王见到莫清尘这幅模样，颇为得意，道：“如何，美人，这下你该有决断留下了罢？”

莫清尘迟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妖王笑道：“我是个妖物，哪里会有名字？不过等我们成亲的时候，爱妃可以给我取个名字。爱妃，留下吗？”

莫清尘毫不犹豫点头：“留下！”

“师尊！”冥绛怒道，“你不要看见脸好看的就迷了心智，跟我走！”

莫清尘道：“我不走，要走你走！还有，我真不看脸！”

冥绛不跟莫清尘多话，伸手去拉莫清尘。

结果莫清尘一躲，就躲开了。

冥绛盯着莫清尘，眉头渐渐拧在一起。他虽然戴着副凡人面具，看起来容貌实在普通，但他的表情却在这刻，多了份狠厉。

“我最后问一次，你跟不跟我走！”

妖王拉住莫清尘：“爱妃，你得留下！”

莫清尘在心中衡量了片刻，得罪冥绛没关系，至少还有同心结可以牵绊住。

但是如果得罪了妖王，再找闻歌就困难了。

而且，这妖王长得……这么像自已曾经的铲屎官，这是个巧合吗？？

莫轻尘道：“我得留在这里这些时日，你先回去等我，等我办完了事情就去找你。”

冥绛的脸上罩了层寒霜：“好！既然看着好看的就挪不动脚，那咱们走着瞧！”

说完，冥绛转身就走，一旁有些小妖想要拦他，被他随手甩开，不是撞在石棺上脑浆崩裂，就是一招掏了内丹，直接捏碎。

出手之迅速，之狠绝，根本没有任何妖敢再上去拦他。

哪怕是妖王，也矍然变色，回头问莫清尘道：“美人……你这个徒弟……是什么来路？”

莫清尘道：“就是个……普通修士，脾气有些不太好而已。”

妖王看着冥绛离去的方向，喃喃道：“虽然长像不同，可总觉得有点像那个

白棠凑到妖王身旁，道：“大王，定然不是那魔神。且不说那魔神已经被四分五裂，三魂六魄都已经丢失……单说那个人，哪里有这么好的脾气，被自已师父赶跑了，就这么轻易走了？”

妖王终于回过神来，也安下心，道：“对！对！对！你说的没错……若真是那人……被他亲师尊赶跑了，还不得杀个天翻地覆，屠灭天下，又怎会这么好说话？”说道这里，妖王回头看向莫清尘，似是求证，问道：“美人，你说我说的对吧？”

莫清尘：……

莫清尘道：“我这个徒弟，是最和气不过的了，我第一次见他，他就给我讲笑话，我那时候还不是他师尊，骂他他也不恼。”

妖王终于放心：“那肯定不是！”

完了又问：“美人，你看你徒弟也走了，我们……圆房吧！”

莫清尘：……

莫清尘道：“这个么……我也不知道你的家底，也不知道你什么来路，突然说要结婚……太仓促了吧？”

妖王不高兴起来，怒道：“怎么今年的美人事儿这么多！刚刚路过我们古墓地界的那个美人呢？换他来跟我成亲！”

莫清尘心中立刻警惕起来，结果几个小妖拖上来个女的。

只是肤色白皙，并无突出之处，眼角倒是有泪痣，可姿色着实一般，不是闻歌。

那妖王便对着莫清尘看了看，又对着新美人看了看。因没得选，妖王也没了脾气，对莫清尘重新和善起来。

“罢了！你要问我家底，我便说个你听……我呢，本来是这桃源古墓的一只食尸甲。得了这桃源古墓神尸的一点点灵气，所以修炼成妖。到今天已经四百零八年又六个月啦！”

莫清尘一愣：“你一直住在这里？”

妖王估计是接受了方圆百里就莫清尘一个美人的设定，有问必答道：“当然了，这里就是我家，我不住这里住何处？”

莫清尘思索片刻，道：“那我被关起来的时候，见到三只白狐狸，他们说这里也是他们的老巢！”

原著小说中明明说过，这桃源古墓是狐狸洞，否则莫清尘也不会搞错。

妖王道：“我呸！那白狐狸不要脸，他们是一百多年前搬来的，听说他们

莫清尘：！！！

莫清尘道：“你说的那窝白狐狸的大哥……长什么样？”

妖王道：“当然是个狐狸样啦！美人你管那些狐狸做什么……”说道这里，妖王眼睛一瞪，警惕道：“你该不会是和那些狐狸精有什么首尾吧？我可告诉你，你若跟我好好的，我就好好的……若是不好……直接吃了你！”

妖王说“吃了你”三个字的时候，口中喷出一股浊气，两只眼睛闪着精光。

和闻歌的要吃人的那种色情暴力不同，这只甲虫吃人起来……恐怕，只能上演纯正的恶心恐怖片了。

莫清尘不露声色的朝后退了两步，道：“大王你误会了……我只是想多了解你一点……毕竟我是打算在这桃源古墓做王妃的！”

妖王这才转怒为喜，带着莫清尘将这古墓四处逛了一圈，指着一口口石棺道：“这里装的是暗影宗的尸体，这里是云烟仙了的尸体；这里是无念寺的和尚们的尸体，这里是勾陈宫宫人的尸体……”

莫清尘听他如数起石棺来两只眼睛放光，提到石棺中人的身份时，也都是如数家珍，像是仓鼠在清点过冬粮一般。

莫清尘听的只想呕吐。

他掩着唇，抬眼看去，这古墓中，只少十多万石棺不止。

莫清尘道：“哪里来这么多尸体……呕……”

妖王道：“都是那年大战留下的，这里的人都是仙门中人，全都死于魔神冥绛之手……哎呀呀……真的好惨，好惨……”

莫清尘忍不住又打了个哆嗦，他莫名想到冥绛号称自已“是天底下脾气最好的人”，心想“你怕是天底下最不要脸的人”罢！

莫清尘道：“你怎么知道当年很惨？你一个妖怪，也见过当年大战吗？”

妖王道：“当年大战的时候，我还没出生呢！我如何知道他们惨的？当然是自幼从石棺中进进出出，看到他们的死状，才觉得惨啊！这些人不是被捏碎了内丹，就是脑浆崩裂……啧啧……等等，手法倒是跟你那徒弟……不过不可能，你徒弟看起来还是蛮好说话的。”

莫清尘默不作声，他已经和冥绛相处几个月了，冥绛的确很好说话，办事也周到细心。

和传闻中的魔头，并不一样。

但莫清尘抬头，这里的石棺……一排排，一列列，看不到边际。

都是冥绛手下的亡魂，错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