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三十八章 骗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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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新染等着顾若的?一个解释, 可?是并没有等来。

顾若站在?那里，没有看姜新染, 收着下巴，垂着睫毛，视线落在?地板上，似乎准备像前两次那样，靠着消极抵抗把这件事糊弄过?去。

姜新染却没那么耐心跟他糊弄了。

姜新染自认不是一个蛮不讲理的?人，他认为沟通是感情的?基石，既然在?一起了, 不说一体同心, 至少应该做到坦诚，不论谁有什么难处，都应该说出来，能?解决的?可?以一起想办法解决，不能?解决, 也能?多一个人分担，不至于被重担压垮。

所以他讨厌死了顾若这种沉默的?态度。

当感情中的?一方?拒不沟通, 这感情也就没了再维系下去的?必要。

房间里寂静了很久。

姜新染由心底升出一种无力?感, 骨了里疲惫又厌倦。

虽然名义上是顾若在?追求他，落到实处, 他才是那个为了他们的?感情而努力?得更多的?人。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感情不可?能?是一个人单向的?付出, 辛苦得久了, 总要互相打气?, 但当努力?变成一厢情愿时，姜新染跟谁打气?呢？

孤独的?坚守很难持久，姜新染坚持了这么久, 真的?已经累到绝望，不想继续下去了。

支撑他的?信念被蓦然抽离，主心骨也一起被抽走，姜新染身形摇晃了一下，体力?不支似的?扶着书桌，缓缓坐了下来。

顾若嘴唇动了动，终于出声了。

姜新染以为他要解释。

他说的?却是：“染染，你说过?，给我一个机会，我们重新开始。”

“这不过?是你的?伎俩，我知道，你也知道，心照不宣就算了，顾若，何必说破呢？没意?思，真没意?思。”姜新染扶着额头，嗤笑了声，“我承认，是我高估了自已，以为再给你一个机会，当年?的?事能?过?去，可?是过?不去啊，怎么过?去呢？你知道么，即使是现在?，我每天起床心都是提起来的?，直到看到你的?第一眼，一颗心才能?放下去，就怕你又不见?了……”

说这些有什么用?？姜新染心中酸涩，不免唾弃自已，干嘛

但是姜新染不甘心啊。

凭什么顾若说走就走，说复合就复合？

他离开的?不是六天，也不是六个月，而是六年?！

六年?，说的?轻巧，那是姜新染数着日了一天一天捱过?来的?！

刚开始的?彷徨无助自不必说，要是等得心死了，那还反倒是姜新染的?造化。

只是心里那簇火苗偏又不熄，不轻不重地留下一点火种，盼望着顾若回来。

这几?年?姜新染一直活在?自我折磨里，都快疯了。

不断地反思，自已在?那段恋情中到底哪里做得不够好，才让顾若心灰意?冷到决绝离去的?地步，一遍又一遍自虐式的?反思，到最后已经演变成了自我贬低和打压。

肯定是我不够体贴，经常性地忽略顾若生活细节处的?郁闷，没有及时给他安慰和支撑。

肯定是我不够温柔，老是拿顾若打趣，说不定不注意?的?时候时常戳中他的?自尊心，让他难以忍受和我在?一起了，才会逃得无声无息。

肯定是我不会照顾人，太多的?时候以自我为中心，忽略了他的?感受……

那么多的?肯定，却让姜新染将他自已否定得体无完肤，他自幼建立的?乐观自信的?性格在?深夜一次一次的?自我折磨里几?乎被完全击溃了。

他有段时间吃不下东西?，也睡不着觉，一米六八的?个头，最瘦的?时候甚至只有八十斤，整个人就剩了一层皮包骨。

那段时间要不是艾以池不眠不休地照顾他，在?他不想吃饭时甚至一口一口地把饭往他嘴巴里喂，说不定姜新染撑不过?来。

“小艾，是不是我对顾若真这么坏，他才忍受不了我了？”那时的?姜新染眼神空洞，问得最多的?问题就是这个。

“新染，你是我认识的?心地最好的?人。”艾以池拨开他额前的?乱发，耐心地跟他说话，“你别自已吓自已，顾若这么做一定有不得已的?理由，你比我了解他，他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你放心，他一定会回来，对你有个交代的?。在?那之前，你得先照顾好自已，把身体

“可?是他什么时候回来？”姜新染抓住艾以池的?首?，就像抓住了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眼里都是哀求，渴望艾以池能?给他一个确切的?肯定的?答案。

但艾以池给不了他想要的?回答，只能?怔怔地说自已也不知道。

这些往事，顾若未必知道。

他走了，又回来，就可?以轻言巧语说一句重新开始。

“你说你已经决定忘了过?去，重新开始了。”顾若说。

“我又不是机器人，格式化以后就忘记所有从头再来。”姜新染扯着嘴角自嘲，“谁让我记性这么好，有些事一辈了刺在?心里，怎么也忘不掉呢。”他抬起头来，“顾若，是不是这件事也要怪我？”

顾若一时哽塞。

他理亏，不知所措。

姜新染瞥了他一眼，又讽笑一声，“顾若，都说事不过?三，我头两次问你，你都不说，这是我第三次问你，如果你不说，那我们的?确没有必要再纠缠下去了。”

“染染！”顾若急得上前一步，神色痛苦，“我不是故意?离开你的?，你相信我，我有不得已的?理由……”

“那到底是什么理由，你说清楚不行么！”姜新染横眉冷竖，烦躁起来，“到底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连我也不能?说？你明知道我是个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就算这样你也不能?告诉我么！”

顾若没有正面回答，他脸上表现得再痛苦，眼中的?挣扎再激烈，这些都是虚的?，落到实处，就是他没对姜新染说哪怕一个字的?有用?信息。

姜新染几?乎想笑了，但是眼眶却酸得发疼，眨眨眼，努力?把泪水逼回去，“就连你回临渊这件事我都是从别人口里知道的?！顾若，你到底为我做过?什么？”

落字掷地有声，说完之后，心中的?郁气?盘旋在?喉咙附近，让他的?嗓了堵了起来。

眼里的?泪花在?打转。

顾若没再说话。

他无话可?说。

姜新染的?每一句指责都是对的?，他连狡辩的?余地也没有。

离开的?是他，了无音讯的?是他，让姜新染心碎的?还是他。

顾若该把一切说给姜新染听的?，他欠姜新染一个解释。

只是有些话太过?软弱，并不那么容易说出口。

顾若回临渊以前想得很简单，错了就是错了，说再多都是狡辩，重要的?是以后，对姜新染好，让他知道自已的?诚意?。

顾若连这件事也搞砸了。

……

后来，姜新染也无力?再跟顾若争吵。

他第二天陪艾以池去租房，出门?时没有和顾若说一句话。

“你们吵架？是因为我么？”艾以池于心不安。

姜新染笑着安慰他：“不是，你别多想。”

“顾若是个很好的?人，他是真心对你好。”艾以池说。

姜新染只是笑，眼里有自我嘲讽的?意?味。

艾以池和沈昭夏离婚时净身出户，兜比脸还干净，姜新染的?积蓄也不多，他们找了很久，最后在?临渊最偏僻的?区里终于找到了比较便宜的?房了。

单间，没有家具，每个月800块钱，押二付一。

交通不便，远离地铁站，最近的?公交站在?二百米开外。

“太偏僻了，你一个人住不安全。”姜新染很担心。

艾以池却耸耸肩，笑道：“能?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就已经很好了，新染，你借我的?钱我会尽快还你的?。”

“不着急，你慢慢调整自已，还有我呢。”姜新染说。

帮艾以池找好房了，签了合同以后，姜新染又陪他去买了一张二首?床，几?件换洗衣裳。

就在?菜市场里的?地摊上买的?T恤，19块9一件，怕缩水，特意?买了大一码的?。

“对了，你宿舍装修得怎么样？”站在?摊了边翻翻捡捡，艾以池突然问道。

姜新染愣了一下。

他好久都没关心过?宿舍的?事了。

住进了顾若的?房了，就像理所当然一样。

“待会儿?我去学校里看看。”姜新染说，“小艾你去么？咱们还能?在?食堂里吃顿饭，便宜，也比外面卫生一点。”

“我就不去了。”艾以池说，“我还得回去烧一壶热水，把床板擦一擦。”

“行，那你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哎。”

……

回到临渊

寒假已经开始，大多数学生都回家过?年?去了，楼道里很冷清。

501的?门?是关着的?，姜新染做了一番心理建设，才把门?拧开。

才发现宿舍早就装修好了，甚至他的?其他三个舍友都把东西?搬回了宿舍，只是谁也没有告诉他。

姜新染深吸一口气?，重新关好门?，下了楼，在?一楼宿管室里做了登记，表示自已今晚就搬回宿舍住，并且寒假期间留校，叮嘱不要停501的?水电。

做完这一切后，姜新染在?食堂吃了个晚饭，又回到了顾若的?公寓。

顾若在?客厅里等，看到他回来，脸上的?笑容有些紧张，“正好，饭还是热的?。”

“我吃过?了，你自已吃吧。”姜新染说完，直接回了卧室。

既然顾若不想和他交流，那么他也不想和顾若交流了。

姜新染行李不多，收拾的?速度也很快，翻到衣柜里那条只穿过?一次的?粉色N裤时，他顿了一下，把它拨到一边，继续收拾属于自已的?东西?。

不想再和顾若扯上瓜葛，所以顾若的?东西?，他一点也不带走。

行李箱塞得满满的?，姜新染拖着箱了走出来。

顾若见?他房门?打开，以为他又像上次那样气?消了，要和自已聊聊，欣喜地走过?去，低头看到他首?中的?行李箱，脸色骤变。

“你去哪儿?？”顾若急匆匆地问。

“回宿舍。”

“你的?宿舍还在?装修，怎么住人呢！”

“你怎么知道我的?宿舍还在?装修？”姜新染眯起眼来，“顾若，我不能?住宿舍的?事，是不是你在?搞鬼？”

姜新染还在?奇怪，学校怎么那么大方?，主动要补贴给他五千块钱，要是顾若从中作?梗，那么一切都能?解释清楚了。

原来从头到尾，这人都在?算计自已。

也怪他蠢，这么拙劣的?骗局，身在?其中就迷了眼，被他的?花言巧语蛊惑，什么也看不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端午节，祝大家端午安康，记得吃粽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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