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心中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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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花了老大功夫，才把一心逃离的洛安拽了回来。

但还没等洛安感叹一下面前这个看着不过十岁的少女为什么手劲这么大，对方先采取了行动。

Duang——

白皙细嫩的小拳头往洛安脑门轻飘飘地敲了一记，巨大的力度让原本蹲在少女面前的他一屁股倒在地上。

“看你个儿不大，怎么力气这么吓人？”

“因为你是榆木脑袋，这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

少女似乎有些生气，但精致如洋娃娃般的脸上却捕捉不到丝毫愠色。

“各种意义上来说，这种都挺丢人的吧？”

洛安顺势席地而坐，身下的木质地板已经不知什么时候换成了草坪，微风伴着一丝土壤的湿润气息钻进自己鼻腔。

“祂原本以为你获得这些之后会更高兴些，但你心中的光芒却愈发黯淡。”

“一直在说‘心中的光芒’，别再搞那些‘相不相信光’之类的桥段了。”

洛安闭上眼任由草叶瘙痒似的拂过脸侧。

“那种话或许一开始还能让我这种人心潮澎湃，最后也不过只是一句能博人眼球的口号。”

“你的意思是说，自己不再……”

“是的，我已经不再相信，不过是一些能激励人心的故事罢了。”

赌气般说出这一句之后，洛安双手抄在胸前，扭动着身子背对少女，不过紧锁着的眉头却表现出他内心其实并不平静。

“既然已经不相信了，为什么你手上紧握着进化信赖者？”

少女空灵的声音让洛安心中一惊，下意识朝怀里看去，本应被自己收在上衣内兜里的进化信赖者，此时正在自己手心闪烁着荧光。

“你其实还相信着……”

“不是这样！”

洛安有些粗暴地打断了少女的话语，双手一撑，半坐着看向她这边：

“我只是在尽力担起这份责任，直到下一个能被托付光的人出现。”

“所以你想死吗？”

少女稍微歪了歪头，古井无波的小脸上终于是浮现出一抹疑惑。

“这样战斗下去，终有一天你会倒下。”

“那就这样吧，或许失去了这份光芒的我，才是最真实的。”

面对这样显得甚至能说是自暴自弃的洛安，少女眉宇间似飘出大片愁云。

“这道光芒选择了你，你是唯一的。”

“开什么玩笑，真当我把奈克瑟斯的事情忘光了？”

洛安嗤笑一声后，松下身子重新躺了下来。

“如果这个宇宙存在奈克瑟斯，它的光芒也一定会传承下去。”

“抱歉，做不到。”

面对老神在在的洛安，少女轻轻摇头，俏脸上满是悲戚之色。

“这个世界能承受奈克瑟斯光芒的人，只有你一个。

“就算勉强让其他人相信奈克瑟斯的存在，也无法做到像你这样。

“这种发自心底的热爱能给予你力量，虽然已经被遗忘，但也仅仅是被遗忘了。”

这样说着，刚才一直站在洛安身边的少女也缓慢躺下，冰凉滑腻的一双小手轻轻握上了洛安左手。

“‘只是’遗忘了吗？”

带着自嘲意味地笑了笑，洛安别过头去，不再看向少女。

“我说过了，这种事情忘了也没什么大不了。”

自己曾经也的确是很迷这些，不管是奥特曼，还是隔壁东大妈的骑士，只要是自己喜欢的，都会去收集一些。

时间再往前推，曾几何时在自己还犯中二的时候，还跟一群好友玩过各种“角色扮演”，一群小屁孩玩得不亦乐乎。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或许是刚毕业之后找不到工作的窘迫；又或者是正式工作之后被各种鸡汤PUA导致的爆肝；还是负担起家庭之后捉襟见肘的经济情况……

总之，自己接触这点“小爱好”的时间越来越少，直到最后自己也羞于提及这些事情。

毕竟在社交活动中，人人都在讨论工作、车房、孩子和股票，自己掏出一盒万代正版，那场面太美了。

“洛安，你在害怕吗？”

少女第一次喊出洛安的名字，声音竟是有些颤抖，握着洛安手掌的小手也在微微颤抖。

“为什么要害怕呢？这光芒明明很温暖……”

“我不是……算了，跟你说不清楚。”

“嗯，我明白的。”

出乎洛安意料，少女在听见他拒绝解释的话语之后，却只是点了点头：

“理想被现实击碎之后，你连带着孩童时期的梦想也抛弃了，换句话说……

“洛安，你现在是在逃避。”

洛安不知道为什么少女的言辞变得如此尖锐，不过他也没心思再说什么。

狠下心来在这应该是变强最后机会面前摆烂，他也不知道是对是错。

但总比之前那样拼命战斗然后被打歇菜，最后把光传承下去这样的结果要好，起码生命安全是没问题了。

“我做不到像姬矢准或者千树怜那样战斗，我只是芸芸众生中的一员。”

强忍下心中涌上来的酸楚，洛安深吸一口气。

“我怕疼、怕死，不敢拼命，也不清楚为什么这份力量能到我手上。

“如果这个世界还需要我作为奈克瑟斯去战斗，那没办法，但如果有那么一丝可能……”

洛安还没说完，只觉得背后贴上一抹柔软，少女的双手倔强地穿过洛安的腋下，环在他胸前。

“但是‘如果没人站出来，平静的生活也不过是奢望’，这是你说的。”

少女将耳朵贴在洛安后背上，似乎是在倾听他现在无比狂躁的心跳声。

“你听，这心跳就是证明，你心中还有光芒，洛安你其实很喜欢超级英雄，也很喜欢奥特曼。”

洛安心中似乎有什么破裂开来，热流沿着胸膛一路往上，最终积蓄在自己眼眶。

“诶？”

感觉到不对劲，洛安伸手摸了摸眼角，指尖却意外地出现了一点湿润。

“洛安，看来你已经发现了问题所在。”

身旁传来一阵窸窣声，洛安光是听说话的声音就知道是谁跑了过来。

“之前的话也许真假掺杂，但现在一定是我的肺腑之言。”

古一也学着洛安的样子，侧身躺在草坪上，脸上带着柔和的笑容。

“逃避虽然能让你短暂忘却困境，但问题始终存在。

“我不是为了造就一个能对抗异生兽的战士说的这些，而是为了你能直面自己热爱的事物。”

“古一大师……”

洛安艰难地张开嘴，挤出这几个词之后，意外地发现自己的声音竟变得有些沙哑。

“这种时候出来总结外加耍帅，你这也太狡猾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