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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情,是需要自己亲手去做的。

比如杀倭。

而有些事情,则是不需要自己去亲自做的。

比如化身大旗党。

布置一个完美的局,就足以将脑汁消耗干净。

昨夜接受过家庭教育的于谦,留在了思学堂里。

朱秀、孙安以及锦衣卫统领们,也都被喊到了前院正堂里。

经由于文明的点拨提醒,一个大胆的想法,逐渐在朱瞻基的脑海中成形,眼下要做的就是将这个思路逐步完善,然后交由朱秀、锦衣卫他们去完成。

于家的仆役们,送来了热乎的午膳,又收走一片狼藉的餐具。

等到正堂里,换了五六次茶水之后,朱瞻基他们的大旗,这才算终于是立了起来。

随着各领命令的锦衣卫们,消失在思学堂里后,朱瞻基这才缓缓走出。

……

不知什么时候,外面已经接着下起了雪。

很大。

鹅毛大雪。

老天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狠狠的捅了一下,给捅出了一个大窟窿,然后那无数的雪花片,就像是不要钱一般的奔泻下来。

止不住哇止不住。

院墙边上的树梢,已经弯了下去,披上一层白白的,银装素裹,甚是好看。

地面上,白茫茫一片,却是不见金陵十二钗。

廊柱下有几团雪块,大抵是思学堂里于家的仆役,乘着主人客人不在,偷偷的来了一场欢愉的对抗赛。

等到朱瞻基在雪地上,踩出一连串爱心,回到小院里后。

院子正中已经堆上了一个不大的,半成品的雪人。

他目光向着四周张望,只见一颗光秃秃的树下,一系大红披风正蹲在明显更厚一些的雪地里,用双手滚动着雪花成为一团。

“雪下的这么大,怎么就出来了?”朱瞻基走到岑可的身边,看了眼树干上一个清晰可见的脚印,笑声询问道。

“呀!”岑可低声惊呼着,转过头看向朱瞻基,满脸的羞涩和不好意思“您怎么回来了?下人说您在商议事情,婢子想着您大概还要许久,才会回来的。”

说着,岑可又惊呼了一声,连忙站起身,将那个半成品的雪人挡在身后“婢子还没有弄完惊喜呢……”

岑可的双手被雪冰冻的很红。

朱瞻基上前,握住盈盈一握的双手,放在自己的大氅里“雪人,哪有你好看?”

说着,他的目自作主张的开始向下移动。

在大红披风下,那一抹浑圆,比那尚未成型的雪人,还要圆润。

“这个雪……球……真大……”

朱瞻基同样是惊呼着,低声的赞美着。

岑可的脸,顿时比她的双手还要红,身子不由的一个扭捏,背过身子。

哦。

天。

一副完美无瑕的高翘蜜桃。

朱瞻基觉得自己在不断的膨胀着。

“我日思夜想,有几个新的知识点,想和你深入浅出的交换一下意见。”朱瞻基从后面,环抱住岑可。

让岑可的身子不由一颤。

有些话,她听得懂,但有些话,却是听不懂的。

可是,又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她不是不知事的懵懂少女,而是已经被传授了许多秘诀的女人。

岑可低声道“太孙,现在日头还早呢……”

朱瞻基摇摇头“不早不早,日上三竿,正是好时候。”

“能只两竿吗……”岑可小声的询问着,一边被朱瞻基推搡着带回屋子里。

朱瞻基决绝的摇头“要听先生的话,先生说的就是日上三竿,你见有先生说日上两竿的吗?”

“婢子是听说……对……不好……您要不要紧……”岑可察觉到,自己的肌肤被冷吹直击着。

朱瞻基佯装不悦“你是在怀疑本宫的人品?”

“您是天底下最好的!”

“那你是在怀疑我的能力?”

“您最厉害……”

“还是说,我填不满你了?”

“……”

“来,转过去。”

“对!就是这样,趴着是不是更舒服……”

“恩……”

……

朝廷自定下灭倭国策之后。

随着整个朝堂各部司衙门高速的运转起来。

在五军都督府、户部、兵部等衙门的推动下,无数的资源,从各地解押到沿海各地。

在水泥路没有遍及各地,日月堂那份蒸汽机还停留在图纸上的此时,户部和工部创造性的解决了大量物资运输,所带来的损耗问题。

用那些自愿前来大明接受改造的南疆土著们,来进行货物运输,能够明显且有效的降低物资损耗。

官仓里已经不知道是哪一年的陈粮,只要煮的时候少放些水,就能让这些南疆土著们,送上连绵不绝的歌功颂德。

似乎,在这些南疆土著们的眼中,这就是天朝上国。

世间再也没有比这里,更让人幸福的地方了。

感谢大明旬报,大明朝的百姓们,从而能够得知以上,那些事关南疆土著们,对于大明朝的真实看法。

因为要灭倭,沿海各地的卫所官兵都在加紧操练,因为谁也不知道,那个卫所会被抽调选中,成为先锋。

不过朝廷终究是没有亏待这些官兵们的。

无数的物资,一直在源源不断的补给过来。

漫长的官道上,即便是如今临近年关,也依旧是川流不息。

……

腊月初八。

松江府的水师大营,还在陆陆续续的接受着,最后几批应征善水之人。

从南疆北归的王景弘,带着战船队,还在海面上漂着。

杭州府通传境内,官府时值年关,依旧不忘保卫地方,护卫百姓安危,有府衙三班差役,当场击杀两名倭寇,如今正悬挂倭寇首级于城门之上,用以驱散年兽。

随后,杭州府再传通告,衙门差役在与倭寇搏杀之时,身负重伤,官府绝不做忘恩负义之人,民间益当对英雄表示感激,特征召精通医术之人,为英雄治疗伤势。

杭州城中的良医,几乎在第一时间被尽数请进了杭州府衙门里。

随后,不多时承宣布政使司衙门里,也派出急递通传浙江各地,命各地官府寻找善于内外伤势的医者,前来杭州府城为英雄疗伤。

整件事情,都透着一股子怪异的感觉。

朝廷官府什么时候,开始会在意一个差役小吏的生死了?

即便这些个差役小吏,是杀倭立功了的,也没有必要折腾整个浙江。

民间,开始有些小道消息开始流传开来。

从最后布政使司衙门发出的命令来看,很显然受伤的人并不是几个小小差役。

而布政使司衙门,还特意叮嘱各地,要寻找善于内外伤势的医者。就很明显,受伤的人不单单是有外伤,必定是体内也有内伤。

能惊动一省之地,大抵只能是宗室藩王们。

可浙江并未宗室封地食邑。

太祖高皇帝当年鼎定乾坤之时,就言称,天下之大,必建藩屏,上卫国家,下安生民,今诸子既长,宜各有爵封,分镇诸国。

将宗室诸子分封各地,但浙江却并不在此列,则是因为太祖高皇帝认为吴越不以封,以其膏腴,闽广滇棘不以封,以其险远。

太祖高皇帝的意思,一如字面意思。

吴越之地太肥了,肥到宠爱诸子的太祖高皇帝,都不敢将这些地方分封给诸子,生怕他们会因为有钱折腾出些什么事情来。

而又因为东南诸省太远,路途凶险,亦无分封。

如此,大明至今五十余年,浙江并无一位藩王。

既无藩王,那么还能有什么人,是能让浙江省府两级衙门,都要如此的大动干戈了?

……

“必定是那朱瞻基小儿!”

“我等猜测并未有误,那朱家小儿,就是躲在钱塘于家的,向来此次未曾返回的两人,就是在搏杀之中,将那朱家小儿给重伤了!”

“……”

“娃哈哈……想那朱家小儿先前何等威风,大言不惭,竟要将我等尽数铲除,如今他却是生死未卜。耶耶倒是要看一看,到底是他能活得久,还是耶耶能笑的长!”

“……”

“徐桑,此话不可满,要知朱瞻基年少多智,此事未必不是他有意为之!”

一间高楼雅阁内,原先的欢声笑语,被最后一人的言论给打断。

在场细细数来,不到十人,却个个富态奢华。

而此时,这些人的视线,都在盯着在场的一个人。

只见这人,头发被束起扎在后面,额头两角是秃的,鼻下一块方形胡须被保养的很是柔顺。

他身上穿着件开敞外套,腰间系着一根粗布绳,足蹬一双木屐,腰上别着一长一短两把倭刀。

“迟早曜司,你当真如此以为?”期间,有人开口询问。

被称为迟早曜司的倭人,点点头“嘿!徐桑,我们都是知道滴,你们明人的皇帝,要将我们统统死啦死啦地杀掉,现在我们都蛰伏了,他们拖不下去,只能诱蛇出洞。”

“可若是朱瞻基并没有受伤,而是他们故作疑局,诱惑我等,又何必要如此遮……”被称为徐桑的人,话说道一半,就停了下来。

迟早曜司笑笑“你们明人,总是喜欢弯弯绕绕的,但是当自己深陷其中的时候,却又总是看不清。”

“迟早曜司,我等在议事,不是在这里相互指责!”现场有人不悦。

迟早曜司却是冷笑一声“王桑,我不过是称述事实而已,你有何必动怒?”

王桑一瞪眼,伸手指向迟早曜司“你!”

“够了!”

徐桑的手拍在了桌子上“迟早曜司,你说说,如今我等要如何行事,是继续按兵不动,还是借着派人前往杭州探查真是情况?”

“徐桑,正所谓攻其不备,出其不意。”迟早曜司很是自信的点着头“那朱瞻基以为我等此时会乘机出动,那我们就要反其道而行之,继续蛰伏下来。你们明人的新年没有几天了,到时候你们明人的卫所官兵,必定会军心不稳,人人想要回家过节,等到那个时候,我等再让你们明人的皇帝和太孙,好好的看一场烟火。”

这是打算在朝廷做足了准备的时候,继续按兵不动,等到新年所有人都懈怠下来的时候,再出其不意的劫掠大明沿海地区。

“迟早君!”

“迟早君!”

“杭州城地消息!”

噔噔噔。

高楼里的楼梯,传来一阵急促却步调间隔一直的脚步声。

一名低矮的倭人,不多时就冲到了楼上。

来人跪在了迟早曜司身边“迟早君,有杭州城的消息!”

迟早曜司目光一凝,沉声道“何事?”

“明廷浙江都指挥使司,调绍兴府绍兴卫兵马前往杭州府城。杭州前卫拱卫钱塘江水师码头,杭州右卫入城警戒。”

不久之前刚被迟早曜司怼了一番的王桑,当即拍案叫绝,满脸的兴高采烈“哈哈,迟早曜司,看到没有!这必定是那朱瞻基身负重伤,性命垂危,浙江这才紧急抽调兵马入城护卫!”

迟早曜司点点头,又摇摇头“王桑……让我想想……让我再想想……”

王桑却是当即挥手“不用再想了!从眼下的消息来看,必定是朱瞻基出事了!”

一旁的徐桑虽然不喜王桑的举止挑动,但对方是在场唯一不输于他家的人物,他缓声道“王兄,你切莫激动,慢慢道来。”

王桑却是满脸的振奋“徐兄,你想想啊,唯有朱瞻基真的身负重伤,才会让杭州府、浙江布政使司放出假消息,用什么官府差役小吏受伤,来掩饰真正的实情。朱瞻基是什么人?那小子可是皇帝最宠爱的后辈子孙,年纪轻轻就是大明的皇太孙,只有他出了事,才会被官府严加封锁消息,防止朝廷和地方生乱!”

王桑说的很有道理。

历朝历代,身系江山社稷之人的性命,都是和天下紧密的联系在一起的。

就算如今皇帝圣体安康,储君太子正值壮年,但一位早早就被立为皇太孙的社稷继承出了事,对于朝廷来说都是一场大震动。

不说远的,就是眼下朝廷搞得轰轰烈烈,信誓旦旦的灭倭之事,大抵就要半途而废了。

更不要说朝廷在南疆的征伐,听闻一直都是皇太孙在一旁出谋划策。

皇太孙一旦倒了,朝廷方方面面不少事情都可能会因此而停滞不前。

王桑此时很是激动,目光也不由的挑衅的看向一旁,还在沉头沉思的倭人头领迟早曜司。

他不喜迟早曜司,觉得这人的名字很不好。

若不是从借助迟早曜司手中掌握的,整个外海上的倭寇的力量,来为自己聚敛海量的财富,他根本就不愿意与这等腌臜之人待在一起。

小小东瀛倭人,安敢与天朝大明相提并论乎?

王桑不再看迟早曜司,他环视在场众人。

“诸位,除了这第一点,王某还另有几点要说!”

“王兄快快请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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