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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这边,石水凤骑马一路狂奔,她骑马技术虽好,可两耳听着身后鸦群追赶时“扑扑”的振翅声,心怕得快蹿出嗓子眼了。
刚才从渔帮大院出来时,经过村街,石水凤为了防止乌鸦群半途跑去惊扰乡亲,想要快点引诱鸦群离开村居的区域,她还故意用马鞭抽打了几下渔网里的乌鸦,令那网里的乌鸦们叫声更凄厉一些,果然刺激得后面那群乌鸦追得更紧。
可是,眼下她该往哪去呢?
石水凤思忖间,已经到了村界的十字路,又行了一段,她的眼前赫然出现一条小路。
石水凤脑中突然浮现“蓝水村”几个字。
一个无人荒村,正好。
想到这,石水凤夹紧了马腹,连抽了几下身下的马,不一会儿便看见那路口旁的石碑——“蓝水村”。
石水凤半带嘲弄地回望了一眼身后的那群乌鸦,“既然来了这,那就这里吧!”
村内到处都是破败的景象,跟上次来时没什么两样。
石水凤要尽快找个地方处理掉这些乌鸦,不然慢了,等乌鸦追上来,把她变成鸟食,那可就不美好了。
石水凤想了下,拍马往一处看似大一些的宅院,这家住宅子算是破损得不算严重的,门廊依旧完整,院落依旧花草葱郁,只不过缺少修剪,都长得随意所欲。亭台雅致,人造的小桥下居然还有潺潺水声。这却是意外惊喜。
看样子,这里曾住着一家富户。
院景虽好,石水凤无心赏景。
这时,那群乌鸦的呱噪叫声已从头顶传过来。
石水凤忙骑马走上那小桥中央,从马鞍解下那渔网,朝那群乌鸦摆了摆手,说了声:“回见!”双手使劲抡起来一圈,就将那渔网抛向桥下的溪流中。
那追来的乌鸦已顾不得石水凤,发疯似地冲向渔网,用鸟喙叼那渔网,想要把同伴救起。
石水凤趁机打马从桥上奔跃出院墙破败的豁口,快速地往村口的方向跑。
石水凤骑着马,一边跑,一边在心里都佩服自己,心想着,自己果然没猜错,刚刚从看见,这些乌鸦会团结一气围攻萧暮云,就能看得出,它们十分有群体意识,有乌鸦受难,其他同伴必定会团结起来前来解救。
石水凤就是利用了乌鸦这一习性,才有了这个主意把乌鸦群从渔帮后花园引出来。
可石水凤高兴没多久,发现自己好像迷路了。。。。。。
她骑着马找不到刚刚来时的路了。。。
但万幸的是,那群乌鸦似乎没有跟过来,身后没了追兵,这让石水凤放松了不少。
可是随后,石水凤的心又再次提了起来。
她骑着马不知走了多久,就是找不到去村口的那条路了!
石水凤向来方向感不错,认路能力不差,很少遇见这种迷路的状况。
她索性,从马背上跳下来,用随身携带的小刀在经过的地方画上记号,可是没过多久,她发现好像自己又绕回到原点了!
难不成自己遇上“鬼打墙”了?
石水凤想起石老爹常说“老马识途”,又看了看自己牵的这匹马,好像算不上是“老”,但还是想试试。
她搂着马脖子,温柔地说:“马大哥啊!现在这状况不大对头,你四只脚,我两只脚,你肯定比我走的路多,对吧!我们现在这是在哪啊?你能不能带我出去?”
这马似懂非懂地晃了晃大脑袋,抬蹄就往前跑,石水凤急忙在后面追,她看那马跑得快,似乎不想等她,她心急地叫起来:“喂!喂!你等等我!等等我!”
石水凤不是娇滴滴的大小姐,自小就是个能跑能跳的野丫头,但她脚程再快,也快不过四条腿的马呀!
那傻马在前面四脚踏空地飞奔,她吭哧吭哧地在后面追。
喝!这都什么神奇的人生经历?!
先是骑马遛鸟,现在被马遛,她还是平生第一次!
那马跑得飞快,石水凤越追越跑不动,眼睁睁看着那傻马健美的大翘臀左摆右晃地越跑越远,很快就看不见马影子了。
她累得气喘吁吁,半蹲在地上骂那只傻马。
一边骂,一边绝望。
正在绝望之时,忽听从那里传来马的嘶鸣声。
石水凤循声寻找,瞥见一胡同尽头好像晃动着一条油亮马尾,那马尾就在停在左右摇摆,也不急着走,似乎是故意在等她。
石水凤心下一松,就抬脚追了上去。
可刚等她踏入胡同没几步,脚下顿然软塌下去,她脚下还没踩稳,整个人身子一偏,随着一些草灰土块碎落,她跌落了下去。
石水凤在急速下降的过程中,被这些草灰土块一层层包裹,整个人就像那饭店里厨师做的泥土封的叫花鸡。
屁股噗嗤一声,结结实实地坐进了一堆废墟里,应声乍起,又是一阵阵土灰四起,久久不散地悬浮于石水凤的周遭。
真是倒了血霉了啊!
石水凤是屁股疼成了八瓣,嗓子连咳带喘,被那扬起的浮尘呛得忍不住咳嗽,可是越咳嗽,就越忍不住张嘴,越张嘴,又吸入越多的灰土。
石水凤咳得嗓子眼干痒,双眼也被那灰尘刺得流泪,泪水在脸上和了泥,留下一道道蜿蜒的泪痕,看上去很是怪诞可笑。
恍惚间,她听见上面有清浅的脚步声,连忙堵住自己嘴巴,硬是把咳嗽生生憋了回去。她全身缩到了暗处的角落,生怕来人发现自己。
石水凤屏住呼吸,静听着外面的声音,然而外面仿佛陷入了宁静。
除了风声,还有被风声间歇掀动起来的杂物声响,什么都没有。
当她以为自己安全的时候,鼻息间却隐约嗅到了一丝幽香。
这股幽香,浅浅淡淡,带着一丝丝苦味。
这香气骤然弥散开来,充满了她所处的空间。
“糟了~”石水凤刚觉悟过来,已经来不及了。
一把拂尘从暗处伸过来,朝着石水凤后颈就是一下,“咚”地一声,石水凤全身软软地落下去,陷入了昏睡。
被敲晕了。。。。。。
这时,一男子大摇大摆地迈着四方步从暗处走了出来。
此人身材颀长,一身玄青色道袍,以一条刺绣滚边的腰封勒紧腰身,勾勒出这人宽肩窄腰的健美线条,下半身着藏蓝色长裤,脚踏一双墨黑道士鞋。
一头青丝只用一根金银缠丝的锦带松松地束成一个道士髻,两鬓边的碎发随意飘逸,发髻上斜插一只桃木簪子,簪头是乌鸦栖在枯枝上鸣叫的形状,乌鸦的双眼是红豆大小的珊瑚珠,牛血似的红艳。
这人脸上戴着一只青面獠牙的半张面具,看不清五官,露出的一双黑曜石般的深眸,并不显得幽深阴沉,那眸光闪烁的瞬间反倒令人感觉到一种莫名的精怪诡邪,真像一只狡诈乌鸦。
裸露在外的下半张脸,一张唇不薄不厚,微微翘起的弧度,显出几分落拓不羁和不加掩饰的讥诮。
他歪着脸看低头看着石水凤,左耳上翠石耳钉十分显眼,那形状看似“新月”,又似“狼牙”。
男子右手持一只骨笛,笛子末端的红穗子随着他蹲下,发出清脆的“叮叮”声,仔细看去,穗子末端居然系着一排野狼的牙齿。
他腰侧佩带一把长剑,剑鞘是桃木所制作,上面雕刻的符文十分别致。
男子这身装扮“道不道,俗不俗”,不伦不类的样子,看不出到底属于哪门哪派。这随心所欲的混搭穿戴,却无论如何也不会令人将他与“丑”联系,但就是觉得怪里怪气,又印象深刻。
面具男抬起手里的拂尘,怼了怼刚刚被他一拂尘敲晕的石水凤,带着几分报复意味说道:“小丫头,挺厉害的嘛!知道以我的乌鸦引诱同伴出来!居然敢伤我的乌鸦?那我今天也‘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小爷今天就陪你玩玩。接下来,咱们来好好玩玩,你说,咱们要先玩哪里比较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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