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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萧暮云已经单手狠力在那马几记重击,拇指又在那马脖颈处的穴道点了几次。那马立即乖觉地像被“去了势”一般,蔫巴巴地半跪着下来,不再动了。
那马身上的迷药此时刚好在发作,四肢抖动了几下,又彻底呼呼睡着。
萧暮云抱着石水凤从马上下来。张挺这时冲过来感叹道,“又是点穴手!头儿,你这些招数都从哪来的?改日也教教我,嘿嘿!”
萧暮云没好脸色,“还有空说这些?还不快去帮他们把那些发疯的马匹都锁了,一同接李知州回衙?”
张挺“啊”了一声,这才看见,萧暮云带了好些衙门的衙役拿着水火棍,正在围攻那些发疯的马匹,虎卫营的护卫见来了帮手,又是比自己低阶的衙役,高低是不能显得自己太无能,此时又恢复了些胆量,与王坚一起制服了不少马匹。
萧暮云抱着石水凤往李知州这边走,这姿态有那么些些暧昧,石水凤甚是尴尬。再说,她堂堂盛水塘塘主的女儿,平时也是水里来火里去的主,怎么今天跌了这个大份?还让个男人抱着在街上走!
难道,他就不怕跟自己当街传出什么绯闻吗?
石水凤满脑门子胡思乱想,偷偷抬头想看看萧暮云到底什么表情,却瞥见萧暮云那张毫无波澜的俊脸,心里又莫名地气恼跟较劲。
“快,快把我放下吧。”
她身子蛄蛹着,想要从萧暮云怀里挣脱出来,额头不小心撞到萧暮云的下巴。
见石水凤乱动,萧暮云抱着她,顾不上下巴的疼忙用下巴压住她的头顶,制止道,“别乱动!你胳膊脱臼了,刚又拉扯,如今再乱动,只怕骨骼错位了,接不回去。”
被萧暮云这么一唬,石水凤吓得也不敢乱动。
这于展源走过来,“不如萧捕头先帮水凤妹把胳膊接好,如此,也不必跑得辛苦。”
“我不辛苦。”萧暮云没正眼看他,抱着石水凤径直往前走,仿佛也不知从哪里忍了许久的气,正一点点散发出来。
连石水凤都分明感觉出来萧暮云的脸色不好,但偷看他波澜不惊的表情也看不出是哪里不好。
于展源又跟上来几步,“水凤妹胳膊的骨伤不易拖延,不如,我先帮她接上。”
“大庭广众之下吗?”萧暮云眉头挑了下,眸光染了不悦。
石水凤也觉得萧暮云考虑得是,确实,在大庭广众之下接骨不是那么合适。或许需要脱掉上衣,总得,总得找个跌打郎中,或者,回去找她爹。
萧暮云一句话噎得于展源也不好开口,他只觉得,此时,萧暮云好似看谁都不太顺眼,除了他自己怀里的的石水凤。
萧暮云是不是把石水凤的伤都怪到在场所有人身上了?
看着受伤的石水凤,于展源心中确有几分自责,刚刚若他早点出手,或是拦住石水凤,或许,石水凤就不会受伤。
于展源与石水凤从小一起长大,石水凤个性要强好胜,他是知道的。所以,也确实没把石水凤当成过柔弱女子,是他考虑不周,没想到,她会受伤。
只不过,他外出求学几年归来,倒忘记了,她已长成个亭亭玉立的姑娘家。此时,于展源抬头又瞥见,石水凤低着头小鸟依人地靠在萧暮云怀里的样子,突然意识到,他眼前的水凤妹也是需要被男人疼爱的。
看见于展源一脸黯淡的样子,石水凤虽疼得难受,依旧努力挤出个微笑,安慰道,“展源哥,谢谢你。不必担心,我爹他老人家最会接骨,我这点伤,根本不算什么。”
于展源朝微微点着头,还没等他再说话。萧暮云已经抱着石水凤擦身走过去了。
此时,传来另一头,张挺的喊声,“喂!展源大兄弟,快来帮忙!老张我这边好辛苦,好难受得很哩!”
于展源瞥了眼萧暮云的背影,几步转向张挺那边帮忙。
“知州大人,您可安好?”萧暮云就这么抱着石水凤与知州大人说话,好似也没感觉到什么不妥。
“咳!咳!咳!好!本官哪里好啊!”李知州正坐在米店老板废弃的米缸上面,好似也没什么不妥。
“大人,请息怒。您可有受伤?”萧暮云询问道。
“你们县令呢?他在衙门里作甚?”李知州答非所问。他的大肥屁股在米缸上,蹭了蹭,险些掉在地上。李知州急忙又抚了抚头上歪着的官帽,正襟端坐起来。
“回大人,我们张县令正在衙门处理案子,刚听闻大人在此处出事,便急忙派我们过来接大人您。大人您突然莅临本县,又不提前通知,是不想劳动张县令,张县令他感念您的体恤之情,此刻正在衙内收拾打扫,准备迎接知州大人您。”
见萧暮云把话说得圆满,李知州沉吟了一声,气已消了大半。
李知州看了眼石水凤,“这姑娘是谁家的?本官这些护卫都比不得一个姑娘有勇有谋!”
石水凤刚要回话,被萧暮云抢先答道:“大人何须记挂?本县百姓皆仰慕大人,为大人出力,自是本分。”
李知州笑着用手指摸了摸下巴上稀疏的淡黄胡须,“好!好!好!张县令果然把莲花县治理得很好嘛!”
谁知,那边瘫着的曹松德扯着虚弱的嗓子叫唤着:“大,大人,不可听信他们一派鬼话!咱们的雪蹄驹怎会突然发狂?定跟他们这里的村民脱不了关系!”
“松德!你怎么说人家鬼话连篇?你倒是说说证据?”
李知州皱着眉头,心底也起了几分怀疑,眼光在萧暮云、石水凤、张挺、于展源等人身上来回游移。
这边张挺听见曹松德的话,那心头的火,腾地就烧起来了!
他几步蹿过来,大声喝道:“嘿!你说什么?!你自己个儿的马出了问题,满街乱跑,撞上多少人?撞坏还没追究你的责任,你反倒赖到我们老乡的头上了!你哪只眼睛看见这里有人给你使绊了?你瞅瞅,你那破马把咱们这街道弄的!你快赔钱!赔钱!”
若不是两个捕快上来拦着,张挺都想冲过去,结束了曹松德吊着的那一口气。
“你。。。。。。”曹松德还要说话反驳,可他刚挨了那一下实在太重,胸腹连着后背都在阵痛,他越急就越疼,嗓子眼一口腥甜,喷射出来,流得满嘴都是。
石水凤闻声,从萧暮云怀里扭过头,“萧大哥,我胳膊动不了,你快把我包里那护心脉药丸给他,否则,不出半日,他必呕血而死。”
人命关天,萧暮云也不想人死在自己的地盘上,到时候,张县令脱不开干系。
萧暮云伸出一只手,从石水凤的包里摸出来一瓶药,喊张挺过来。张挺接过药瓶从里面倒出来一颗。剩下的药又还给萧暮云。萧暮云将药塞回石水凤的包里。
曹松德看见张挺拿着颗桂圆大小的大黑药丸子,十分抗拒地往后躲,可他能往哪里躲?
此时,张挺与曹松德,他二人已然构成了强烈的对比。
一个壮如铁牛,一个弱柳扶风。
在张挺面前,曹松德就跟个折了翅膀的小鸡仔一样,毫无抵御能力。他两条胳膊吃力地撑起身体,佝偻着站起身,还没走一步,就被张挺按住。
见张挺要把那枚大黑药丸往他嘴巴里塞,曹松德胳膊晃动着挣扎了几下,依然嘴硬地喊道:“我不吃!不吃~你这是毒药~”
张挺把他扶起来,使劲扑腾了几下,硬是被张挺手指头撬开嘴巴硬塞了进去。
曹松德被张挺硬塞了颗大药丸子,咳嗽了半天,咽不下去又呕也不出来,药丸可能干卡在他喉咙中间,脸色发出青灰色,两眼都泛着死鱼白。
萧暮云厉声道:“张挺!他快憋过去了!快找水过来!”
这时,已有路边小贩端来一碗水,张挺接过来,单手扶起曹松德的头,另一手端碗往他嘴里灌。
“哎!真是费劲!大老爷们吃个药,还得老子伺候!”
张挺灌了半碗水,又用手给曹松德的胸前顺气,连拍带敲地,终于把那个大力丸给他喂下去了。因为刚刚张挺动作急了些,碗里很多水撒在了曹松德身上,先前胸前的鲜血印记又被洇开了一大片,看上去更加狼狈。
李知州见他这般没用,就更加嫌弃,转过脸连看都不想再看他,自顾地埋怨道:“你可别死在这,真是丢本官的脸!晦气!”
曹松德低垂的眼眸里,转瞬划过一道阴冷的怨意。
萧暮云把这边烂摊子交给张挺,让他带众捕快及衙役护送李知州回衙门,并一同把发疯的马匹也带走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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