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主心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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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场如战场,各类手段频出,阴谋阳谋,不比两国争斗少。与利益相关,那真是拼了命的。
西厢房里,趴在床上的陆清江也竖着耳朵听故事。隔壁的刘文刘武两兄弟过来送东西,也是听得入迷。
秦钰见那么多人围着朱砂,莫名心里不是滋味,忍不住插话道:“那绸缎商可不单单是因为下雨淋了仓库,损失惨重,才失势的。那绸缎商主业是盐商,那时候盐商们组了个商会,专门拿出来一大笔银子防范意外,拔高盐价,算是风险共担。
“新下来的巡抚见盐商势力大,耽误捞银子,这才做局,从中挑拨。不然,一两个绸缎仓库出问题,还真没法子让一个大商贾失势。”
一时间,屋里,院子里的人,全都看向秦钰,目光单纯且渴望。
秦钰轻咳一声,有些脸热。
“不过是些闲话,你们想听,我就随便说说。”
秦钰讲故事,虽没有朱砂那般有趣,胜在情节曲折,触类旁通。秦钰说故事,不单是说故事,还有当事人的一应社会关系,所在地的风土人情。
一个故事讲完,还要细细分析那生意成败的缘由,竟也是生动活泼。
听得阿黎都跃跃欲试,想做大生意了。
刘文刘武小跑着回家取了笔墨纸砚,拉个小桌子记录。
“三公子,你这些故事,都能写文集了!就叫商贾杂谈!”刘文兴奋极了,这可比学堂里的夫子讲课有意思。
唐氏米铺的唐百年过来送东西,见这架势,也觉有趣。坐下喝了一杯茶,说起早年唐家给边疆送粮,商队押送辎重遇到山匪的故事。也是一波三折,惊险刺激。
到了午饭时分,陆母留饭。唐百年推辞不过,便留了下来。他见秦钰在冯婆子的投喂下吃了一个巴掌大的油酥烧饼,喝了一盅滋补药膳,激动得泪都快下来了。
临走,唐百年再三道:“三少爷安心养伤,铺子我来照看。”
唐百年离开不到一个时辰,唐氏粮铺的小厮就扛着一大包药材过来,说是掌柜给三少爷的。
陆母这才知道,唐百年和这位三少爷是亲戚关系。打开袋子一看,好家伙,全都是好药。
“掌柜说了,只管用,三少爷能多喝一口汤,也算是您们立了大功。”伙计笑嘻嘻的,那是毕恭毕敬。
陆母看向朱砂,这药材太贵重,她实在是不好意思收。推让几次,那小伙计干脆直接跑了。
陆母想追,忽听朱砂道:“别追了,拿着吧,都是家里的东西,能用得上就用,用不上堆着就行。晚上有羊肉锅盔吗?”
陆母连连点头,又想起给自家送羊肉两个当官的,又是一番忐忑。无功不受禄,这一波波的好东西送来,她心里是真没底。
杜微澜在后院琢磨不下蛋的是哪只鸡,想要杀一儆百。陆母过来,与她说了心中焦虑。
时日久了,陆母渐渐将杜微澜当成主心骨,这些事和儿子说自然是得不出什么结论,按理说与儿媳说也是无用功。
可陆母莫名觉得,杜微澜就是定海神针,主心骨,她不由的想问一问,忍不住就想依靠。
“药材留着,请大夫过来,给两个伤员再看看,药方子调一调。后面多加些药膳,之后药材有用不完的,再送回去。朱砂姑娘既然说那些药材不算什么,能用上的就用,不用多想。至于羊腿,做了锅盔送过去些,那羊腿大抵是看在陆清江面子上送的。”
杜微澜一本正经胡说八道,陆清江有没有面子让陈舍送羊腿她不知道,反正那些药材对唐家而言真算不上什么。
陆母深以为然,当即就要张罗起来。
杜微澜拉住人:“等下,哪只鸡最近不下蛋?我分不清了。”
陆母定睛一看,指了指其中一只,立刻去忙了。剥葱,和面,剁肉馅,她还有得忙呢。
杜微澜抓住那只鸡,直接抹了脖子,鸡血落入碗中。
“陆明!上水!”
“来了~”陆明提着一桶热水,小跑过来。
杀鸡,拔毛,开膛破肚。
杜微澜是熟手,陆明在一旁看得认真,努力偷师。
“这一手,我怕是要练三年。”
杜微澜道:“一天十只鸡,一个月就熟练了。”
“哪有那么多鸡给我练啊,小蛮姐啊,你往后可不能这样显摆技术,要不然活都让你干了。”
杜微澜手一顿,将鸡塞给他,站在一旁看热闹。
“说得很对,我看你有学习厨艺的天赋,以后由你继承我的衣钵。”
“啊?”
陆明手上不停,磕磕绊绊忙碌着。小乞儿出身的他,哪里杀过几只鸡,熟练度实在不高。
杜微澜要求不高,能处理干净就行。她指着笼子道:“鸡鸭鹅一共还有二十只,可以天天练,一天一只。”
“天天吃肉,比过年还好呢。”陆明嘟囔着,继续忙碌。
他倒是聪明,也能吃苦,虽不熟练,但一举一动都透着一股子认真。
临近晚饭时分,陆母装了一篮子羊肉锅盔,外加自家做的辣炒鸡丁,托姚慎带着陆明去给县尉宁全安和那位叫陈舍的将军送吃食。顺便也去看望姚大娘。
姚大娘的伤还没好,独自一人,干什么都不方便,陆母时时挂念。
姚慎感激陆家,对陆母的安排自然无二话,直接带着陆明出门。到了晚饭时分,隔壁冯婆子又来给秦钰喂饭。
秦钰自己不想吃东西,可被这老妇人饱含泪水的眼望着,完全没有拒绝的余地,顶多克制让自己不要吃撑。
陆母乐见其成,冯婆子见秦钰如同见了自家儿子,也是高兴。这几日连脑子都清醒了不少。勉强能分辨出,秦钰不是她那个战死沙场的儿子。
吃过晚饭,冯婆子揣着充当报酬的锅盔回家投喂孙子和儿媳。
陆母给陆清江的伤口换药,顺便给秦钰上药。秦钰只有胳膊上有皮外伤,陆母看这人半死不活的模样,便认认真真包扎,小心翼翼,动作轻柔。
陆清江冷眼看着,郁闷道:“娘。就他那点伤,吐一口唾沫就好。用不着费力气。你不用这么小心。”
“你以为谁都和一样,皮糙肉厚?”
陆母收好伤药,剜了儿子一眼,径直出去。不多时端了两碗汤药回来。
“喝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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