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道路与赌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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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寸火苗，都是白羽的一缕生命。

每一点燃烧，都是一次赌博。

虫群终究不愧天灾之名，哪怕白羽已经尽力在每一次击杀时将其尸体焚毁，让其无法吸收进化，但虫群却还是以一个极度不讲道理的方式完成了进化。

“这TM就是万能的命途之力吗？”

白羽有点绷不住了，破口大骂起来。

哪怕他经历精神洗礼，但也不意味着他没有感情，对于源源不断的虫群，他再次感受到人生的颠簸。

虫群逐渐适应了升级后的火焰，开始再次向着白羽聚拢过来，猩红的裂纹更加明显，眼神看不出情绪，只有那种捕猎与进化的本能。

粒子刀刃没用了，虫群早就完成了适应，现在无法破甲，对方的物理抗性极高。

火焰也烧不死对方，可能是自己的能力太弱了也说不定，反正火焰也烧不死对方了。

重力更是压不死它们，甚至连拖延时间都逐渐减少……

绝境？

可能吧。

白羽此刻清楚，无论过不过载都没用了，因为机甲已经到极限了。

说到底，虽然添加了不少格拉默金属，但大多数还是普通的合金。

高速运转，再加上炽热火焰的持续作战下，甲片已经到了极限，像是一张纸片一样脆弱。

命途之力？当真如此神奇？

白羽此刻的感觉很奇妙。

他的身体还在凭借着本能战斗着，各种能力在计算中精密的发挥出其最大的作用。

突兀的用出重力，刀刃或者拳头直击眼睛，然后向对方体内释放火焰。

精密而危险，好像在刀尖起舞。

每一次行动，每一寸位置，每一次与虫群贴着身体交错而过，都是无比的流畅。

他在，逐渐完美。

同时，他也发现，虫群说到底，十分变态不假，但也存在极限，或者说弱点。

他们的适应能力只能适应等阶相对较低的属性，而且越是想要适应高级属性，就要付出更多的能量。

白羽发现，在适应完他的火焰以后，对于他物理攻击，虫群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完成进化了。

时间！

只要争取到时间就好了吧？

厮杀仍在继续，八台机甲也已经肉眼可见的杀至白羽前方。

虚无的力场展开，白羽清楚，那是名为壁垒的机甲能力，可以随处展开力场，并且储存了极大的火力。

只要它与火焰结合，就可以爆发出足以贯穿百米地窟的攻击，将地下硬生生的打出一条路！

既然已经无法回到之前的位置，那就再造一条路！

指令迅速下达，其余的六台机甲瞬间进入战斗状态，白羽的生命力也被同时分配给八台机甲，他的身体也在清晰的衰老着。

先前强大而蓬勃的生命力，也会随着战斗逐渐消退吧。

没时间为未来考虑，活下去才是他最先考虑的事情。

离开已经残破不堪的机甲，从空间储存器里掏出了之前从实验室里打包出来的「鏖战」

按照格拉默意志传递的记忆中所显示的做法，钻进了机甲之中。

而橙黄色力场后面的乌龟，则是看见了头发与皮肤都开始逐渐粗糙的白羽。

眼神淡漠而冷静，原本身上隆起的肌肉也有些许的膨胀。

而乌龟知道，那是因为肌肉中的密度在松弛，这是一种变弱的体现。

他满眼不甘，但他清楚，自己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护好白羽拼命争取而来的机会。

同时，右手凝聚出一个淡淡的橙黄色光团，不稳定的在其掌心颤抖，原本就虚弱的身体，因为凝聚这个光团变得更加疲倦。

看着身后的两位陷入了昏迷中的队友，咬了咬牙，双目充斥着血红，显然也是在透支自己，准备拼命了。

“小白，再坚持一会……”

克里特弱吗？

不见得，但他绝对比现在的白羽要强。

不为别的，因为他是命途行者。

可惜的是，手段太过单一，遇上了无敌的虫群。

更何况他们先前的击杀数量比白羽高出太多，根本比不了，所以才会如此虚弱。

更何况在与虫群战斗之前还与一位相当强力的命途行者战斗过，状态可谓不是一般的差。

此刻，白羽的精神却好似灵魂出窍，飞上高天。

“所以说，你还是不想踏入「欢愉」吗？明明只要成为命途行者，你就能活下来的呢？”

一道甜美娇俏的声音从白羽身后响起，一回头，却发现自己身处在一片晦暗的宇宙之中，脚下是犹如漩涡一般的深邃之渊，那种能吞噬一切的恐怖感甚至让人觉得，看上一眼就会疯狂。

赶忙收回视线，却见到一张橙黄色的面具几乎是贴着他的脸盯着他。

“卧槽！阿哈。”

被他吓了一跳的白羽急忙后退两步，此刻的他没有任何机甲武装，面对星神就像一个虫子面对一个宇宙一般，无力且渺小。

况且这个不是正经星神。

那个正经星神会装萝莉音吓人的？

“啊哈！欢迎来到勤见之间！每一位命途行者都会在这里，踏上他们的命途。”

祂的声音又变回那刺耳而尖锐的声音，好似能把万物撕裂的声音此刻音调更加激昂，像是随时准备出征的将军。

显然祂对于这个恶作剧十分满意，觉得自己这个决定十分有趣。

“小子，你看。”

说罢，祂指了指自己的身下，一条五彩斑斓的道路从脚下缓缓延伸，向着白羽身后生长？或者说蔓延？

再次回头，白羽见到的，是一棵贯穿天地的巨树，苍茫的白色不断吸引着白羽的精神，就好像这棵树中蕴藏着万物的一切，包括着世界的终极。

仿佛宇宙的意义，万物的存在皆在此之中，一切都是围绕着祂展开。实在是让人忍不住的生出一种探究的欲望。

而就在白羽认识到他想法的时候，不知不觉间，双腿好像自已有了想法似的，向前走了好几步。

停下以后他却惊讶的发现，自己与巨树之间的距离没有丝毫变化，就连身边的景色也没有区别。

但他十分肯定，自己刚才在欲望的驱使下，绝对向前走了很多步，而且凭借自己的身体素质，虽然被抽离了许多生命力，但仍然有着前面寿命可以活，速度更是不弱于一般的命途行者。

当然，前提是比较对象不能是「巡猎」的行者。

橙黄色的笑脸面具还漂浮在空中，一副我在看好戏的样子。

“既然是勤见之间，那我该如何踏上命途呢？”

归根结底，他还是不清楚怎样踏上命途，还是问相关行业的行业大佬，「欢愉」命途的CEO比较好。

咦，好像命途学在银河里的普及程度不算高啊……

想了想，白羽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他清楚星神是什么情况，所以他有信心面对星神。

说到底，星神不过是命途的体现，也是被命途束缚的可怜虫。

毁灭的星球只能毁灭，哪怕他想要拯救，也必须灌上毁灭的名义以及意义，不然就是违背命途。

但欢愉不同，他几乎无所顾忌，几乎任何事都可以被称作欢愉。同样的，祂也只能做欢愉的事情。

所以白羽才那么畏惧阿哈，因为如果杀戮对于阿哈来说是欢愉，那白羽下一刻就会死。

当然，更大的可能是阿哈疯狂戏耍过后，觉得没用就扔到某个奇异的星球自生自灭。

那么，是否意味着可以通过命途的特性，从而拿捏星神呢？

感觉自己相同了的白羽露出一抹龙王微笑，摆出一副奸商的样子，没出息的靠到阿哈那橙黄色的笑脸面具旁。

“阿哈啊，你想，如果我就这么从了你，这剧情是不是很无聊？”

阿哈微笑面具缓缓转过来，然后就这么一直转了下去……像极了你那未响应的网页。

很好，够抽象，不愧是欢愉。

“嗯……好像确实是这个理，所以，我觉得还是给你装一个系统好玩，大家现在都好这口。”

说罢，白羽脑海中响起了一阵甜美娇俏的萝莉音，当然，是阿哈版。

“主人，你想要什么系统呢？”

白羽瞬间一脸黑线，那是一个头顶两个大。

想了吗以前有趣的梗后，拍了拍阿哈不存在的肩膀，这个肌肉结扎的猛男故作娇嗔道

“别闹，系统流太多了，我们要做不一样的烟火。”

阿哈也配合的做出呕吐的样子，橙黄色面具向下斜了一些，一些意义不明的七彩色马赛克从其中像瀑布一样的流下。

穿过脚下的荧光大路，坠入下方无尽的深渊中就消失不见。

“额，好吧，我承认你说的没错，这次来也是我觉得你好玩，特意给你开的小灶。”

说着，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双某游乐园头牌的同款手套，交互在一起搓了搓，也是一副奸商的样子。

“所以，我来觐见之间也没用啊，又成不了命途行者。”

白羽能够清晰的感受到，自己距离命途很近，却好像时候未到一样，无法踏上自己的命途。

“命运？”

他好奇的感受着那种玄之又玄的感觉，却被阿哈一个脑瓜崩打了回来。

一股精神上的疼痛一下子就将他唤醒，虽然那种感悟的机会很少，但他也清楚，这里是星神级别的场所，随意乱搞一定会出事。

“哦好了，那东西不是你能看的，不过你也不是没有好处就是了。”

阿哈面具有些欢快的上下漂浮着，一个八音盒突兀的出现在白羽身后。

紧接着是马戏团，火圈，小丑面具，皮球，礼花炮……好似一个神奇而绚丽的剧场在他面前拉开幕布。

而恐怖的是，他一抬头，仿佛见到了一个高耸入云的黑色身影，隐秘在星空中，看不清脸，也看不清五官，更分不清男女。却能明显感受到祂在笑。

这就是……神？

白羽赶忙收回了视线，因为再看一秒，自己就死定了。

因为身处剧场中央的他，已经压抑不住嘴角的笑意，自己身体上的狂躁，似乎是想要在下一刻冲出大脑的束缚，跟着四周的节奏，翩翩起舞起来。

“啊哈！欢迎来到欢愉的房间，我允许你到处宣传，自己可是扛下了星神攻击而不死的人哦！”

想起了那个随意的脑瓜崩，白羽嘴角抽的更厉害了，也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被欢愉给影响了。

“长话短说，你也待不了多久，我和一个东西打赌，赌你的命途，反正对方也无法插手，而我却可以，你说祂岂不是输定了？”

阿哈毫不在意的表露出目的，白羽倒是打破脑袋也想不出一个星神竟然可以因为如此随意的原因关注他一个凡人。

“跟我相关？难不成我未来还能成为星神不成？”

阿哈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拍了拍身旁的皮球，混乱而诡异的马戏团里，掀起了一阵风暴。

“哦，你的想象力真是丰富，当然不可能啦，”

阿哈笑得前仰后合，完全没有星神的排头。

也是啊……

白羽默默扭头，毕竟自己虽然说是穿越者，但该走的金手指与设定……

那是一个没有啊！！！

“所以您希望我做些什么？”

白羽单刀直入，既然如此，他们之间的赌约应该是赌他加入那条命途，对此他虽然有所想法，却也未必可以中奖。

毕竟命途又不是他能选择的。

他又不是令使，也不是天才，更不是幸运儿，也没有系统，他有什么权力去挑选命途？

“做什么？不不不……”

阿哈摆摆手，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突然又是一阵神经兮兮的大笑起来。

“原来如此！你个瘪三算计我！啊哈哈哈哈……”

阿哈像是一个石乐志的人一样，因为自己被耍了而开心。

是啊……

白羽目光锐利，看着阿哈的眼神中，隐隐浮现出一丝怜悯。

毫无掩饰。

因为，对方无法感受到除了欢愉以外的情绪，被欢愉的命途，死死束缚着。

祂只能欢愉，也只有欢愉。

自由的命途之一，拥有最强大的能力，却是自我意志最少的星神。

随即，白羽单手抚胸，躬身行礼后，平静的看着阿哈。

“博识尊必然会胜利，因为你的行为，时刻到了吧？”

作为从湛蓝星长大的居民，在黑塔还没出现的时代，就已经有了对博识尊的崇拜。

可以说，湛蓝星是「智识」流派下的星球。

对于博识尊的传说，自然也是知道不少，尤其是博识尊的预言。

传说中博识尊机械飞升，拥有宇宙中最强大的算力。可以轻易计算出未来。

而阿哈这副破防的样子，以及之前的语言，如果不出意外，那对方就是博识尊了。

得到了自己被博识尊打赌后，高兴的像是一个被偶像点名的粉丝一样，开心的离开了勤见之间。

顺着灵魂的指引，他再次感受到了自己面前可能踏上的命途之路。

红色而就淌着岩浆的地面代表着毁灭

七彩而吵闹的道路是欢愉。

黝黑而深邃的道路，最远，而且极长。想必应该就是虚无啊。

最后才是那条最短的，荧光湛蓝，而又充满了科技感的道路。

智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