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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水老五带着老七老八到了。大家互相介绍认识后,三郎见老七老八对自己很不屑的神气,心中不明所以,对真一真二说道: “你俩带着龙梅,陪二位大哥街上去逛逛,钱随便花,我请客。”
水老五等自己的几个兄弟走后,用探询的目光看着三郎,那意思分明是在问: 咱不是进城杀鬼子来了吗?怎么去逛大街了?
三郎知道水老五的心思,说道: “水五哥,咱们走。”
塘街的走向,实为斜自东南再向正南一拐,便到了运河边上,直接工运桥。工运桥北堍斜侧,是塘北小学,鬼子占领无锡后,便把老师学生赶走,在小学里驻了五十余人的日军小队,守备着运河和工运桥。
这个守备小队和汉奸特务配合,敲诈勒索,盘剥坑蒙,鬼子除了会杀人放火,流氓手段更是可恶下作。这工运桥检问所的鬼子,兴致来了,特别是对美貌女子的检查,是脱下裤子来看私处,还哈哈笑着说: 违禁品的不是。
过往行人行船过工运桥,就如过鬼门关。特别是行船,不会和行人一样,说停就停的,船行的惯性,总要滑行一段距离的。鬼子就认为是违抗逃避了,轻则毒打罚钱,,这鬼子汉奸连粪船也不放过,要粪里掏金。所以选中这里下手,就是情理中事了。
塘北小学校门面朝运河,北面是一排五间教室,侧面朝东是三间老师办公室,朝西是伙房和一间猪舍,三面校舍一面围墙,圈成一个操场。
按水老五的介绍,白天工运桥哨卡是四个鬼子,十来个汉奸,晚上人数减半。学校门口岗哨,则是日夜一个。工运桥下的码头上,四只巡逻艇,只在白天巡逻。
三郎陪着水老五踱步量街,到运河东,这里有不少货栈,堆场,毛竹,木材,柴禾……
三郎问道: “小学附近一里路之内,有多少个茅厕?”
水老五道: “少说几十个吧,”
三郎道: “那就够了,打是好打,撤难撤。鬼子窝里,稍有不慎,祸就大了。”
水老五道: “我们几个也商量过,没法撤。”
三郎道: “不着急,只要是问题,就有对策,世间万物都是相生相克,慢慢会有办法的,走,咱俩去勃公岛。”
水老五立即反对: “江少爷,勃公岛不是鬼子正查得严吗?,是不是这里先搞妥了再去?”
三郎笑道: “我手下大将在那儿吃了亏,就必须尽快找补回来,我打算城里城外齐动手,走吧。”
三郎如此说,水老五当然依着了,两人立即四下里搜寻黄包车,却见真一坐着黄包车飞驰而来。到了三郎身边停下,说道: “少爷,出麻烦了,”
没等三郎说话,水老五先问了: “真一叔,出啥事了?要紧不?”
真一侧过脸,尴尬的咧咧嘴,说: “水五爷,对不住了,我真二兄弟,把你的兄弟陈俊杰打伤了,真是实在对不住。”
水老五骂道: “他妈的翻天了,我去教训那狗日的。”
真一道: “水五爷……”
水老五道: “别叫我水五爷,往后只能叫我水老五,”
真一道: “行行行,水五爷,水老五,是我真二兄弟的错,陈俊杰兄弟是个好兄弟,……”
水老五道: “什么也不要说,我知道那家伙的德行,真一叔,你陪少爷玩去,我回去料理那狗日的。”
水老五说完,跳上真一来时的黄包车,飞驰而去。
原来,水老五此次进城,带了一帮水族中的铁杆弟兄,陈俊杰就是其中之一,准备大干一场。谁知双方见面,见三郎是个油头粉面的小开,大失所望,与他们想象中的熊腰虎背大英雄,完全不沾边。这就是水家老七老八两兄弟见到三郎时,毫不掩饰失望的原因。
真一真二陪着他们逛街,水老八直言不讳的就说开了。先是大赞真一真二英雄了得,极力推崇备至。待说到三郎时,还先摇一摇头,感叹三郎太年轻了,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真一说话还比较含蓄,说是人不可貌相。言下之意,当然是说三郎还是很有本事的。
那料陈俊杰蹦出一句: 就是一个卖狗皮膏药练嘴的,嘴上忽悠人的工夫当然是好的。陈俊杰如此一说也还罢了,水家兄弟还大点其头,虽没说话,但每个人的表情,无疑是十分同意陈俊杰的说话。
真二不买账了,骂道: “自己被东洋人打得屁射流星,还有脸说别人,恐怕我家少爷的狗皮膏药,要贴到某人屁射流星的屁眼上了。”
水家寨和鬼子干仗,大败亏输,死了近千人,剩下的四散逃命,这是所有水家寨人的痛,而陈俊杰,是趴在死人堆里装死,才逃得性命的。真二现在这么一说,是戳中人家的伤疤。当场就动起手来,而后果,就是真一所汇报的,陈俊杰受伤了。
三郎问: “真一叔,真二火爆脾气,你干嘛了?是不是有意纵容?”
真一道: “不给他们一个下马威,那些湖匪就会翻天的,真二动手,正合适。”
三郎联想到水家三兄弟对自己的态度,不好再说什么。手一挥,说道: “走,勃公岛去。”
三郎和真一去勃公岛,到梅园时,已是一点多,两人买足了祭祀用品后,找了一家小酒馆,四平八稳的慢慢吃饱喝足,又买上大包的酒菜带上,这才叫上黄包车,往勃公岛而去。
真一问: “少爷,咱家的祖坟,怎会葬到这里?”
三郎笑着说道: “真一叔,江湖经验我要跟你学,可耍小把戏,你要向我学。我不随便找个坟头,鬼子岂会全信?做戏就要做整套的,这样才算是专业嘛。”
三郎和真一到了勃公桥,昨天的中国特务还在。见三郎和真一又来了,手里拎足了上坟的物品,立即殷勤招呼,献谄奉媚,大放颂词,称赞三郎是个大孝子。
三郎笑道: “托您的福,祖坟找到了,今天又来麻烦您了。” 三郎说完,还是递过一包香烟给他。
特务接过香烟,躬身说道: “江少爷,今天要不要带路,东洋太君好像又严查了。”
三郎看着他脸上的神气,心道: 东洋太君肯定是没严查,恐怕是你这家伙要严查老子的香烟。笑道: “谢谢您的盛情,谢谢,我们很快完事,再说了,我们往南头走,也不回这儿了,谢谢。”
三郎和特务作别,岗亭上的鬼子哨兵,大概也知道了安倍晋三的手段,对着三郎嬉戏的喊: “两包”,“两包”。
三郎干脆把包里的香烟全给了他们,笑道: “朋友大大的,亲善大大的。”
鬼子哨兵得了香烟,笑道: “太白古的亲善”。(太白古:香烟)
过了哨卡,熟门熟路爬上山头,烧纸磕头,郑重其事的做得正经八百,把个祭拜祖宗的功课,做得中规中矩。
真一道: “少爷,应该是坟头上的荒草先弄掉,然后献上三牲,插上香,再烧纸磕头祈祷,你做得这般潦草,人家的祖宗会讲究咱们的。”
三郎道: “世道不同了,章程也就不同了,现在本少爷的行市,是不必除草,必须除鬼。我在这儿先祷告一下,喏,再把这山上湖边的鬼子清光了,没了鬼子的聒噪,祖宗们才能安静躺着,他们非但不会讲究我,还要表扬我的。”
真一道: “总有你的说辞,少爷,接下来咱俩干啥?”
三郎道: “这儿情况,咱全摸清了,今天夜里守一守,看看鬼子夜里是个啥情况,”
两人向西翻过山头,下到半山腰,是一条环岛简易公路。二人观察半天,没动静。三郎道: “咱们先不上公路,猫在这儿看看再说,等天黑了再下去。”
两人等到太阳落下湖面,红霞满天时,远处的湖面上,两条黄色的巡逻艇,向山脚下的码头飞驰而来。
真一用手一指,说: “少爷你看,又有两条,鬼子汽艇和鸟儿归巢一样。”
到天色即将断黑时,码头上的鬼子巡逻艇,整整有二十五条。两人从树林中摸到简易公路上,坐在路边茅草丛中观察。
真一用手一指,说道: “少爷,比昨天多了,二十五条汽艇。”
三郎道: “刚才没说你,还乱说乱指,怕鬼子不知道这里有人吗?”
真一挨训,自觉理亏,憋屈,顺手拣起一块卵石,扔下山去,算是发泄对自己的不满。
“哎唷”!“巴嘎”!
山坡下方五十余米处,随着呼痛喝骂声,茅草杂树丛中,钻出一个鬼子来,端枪向山上冲来,原来是一个鬼子的潜伏哨,被卵石砸中了。
真一见状,拉着三郎伏身向草丛树林里急蹿,一口气跑出一里多路。两人这才离开简易公路,向右拐到鬼子兵营的侧方,再上坡顶趴好。
三郎轻声笑道: “真一叔,真神了哎,你的一块小石子,把鬼子潜伏哨砸了出来,立大功了,怎会想到的?”
真一不好意思说实话,咧开大嘴无声笑笑。三郎笑道: “不说算了,知道你武功好,咱再等等,恐怕潜伏哨还有。”
果然,到了六点时,码头营房的西侧半坡上,鬼子潜伏哨也钻出来一个,换岗时间到了。三郎轻声笑道: “真一叔,鬼子防守真够严的,兵营两头两个了望塔,和潜伏哨配合着,这是立体哨位了,没你这一卵石,还真要出大纰漏!”
真一小声道: “少爷,昨晚上地图我看了,这会再对照实地,就更清楚明白,兵营门口两个哨兵,码头上一个岗亭,湖边上两个地堡,一个碉堡,山头上三个地堡两个碉堡,鬼子的这些外围和哨兵,我和真二肯定可以打掉。”
三郎道: “别忘了还有巡逻队,这一夜,有得熬了,酒菜拿出来,咱俩荒山野草丛中大快朵颐,他妈的别有情趣。”
真一笑道: “少爷,鬼子要是知道咱俩在惦记他们,他们会怎样?”
三郎道: “肯定是跑到码头上,跳着脚的挑衅咱俩,大喊来呀来呀!”
真一“呵呵呵呵”的傻笑。
第二天上午,太阳出来一扁担高时,三郎带着真一出了勃公岛。
真一兴致勃勃,说道: “少爷,鬼子警惕性太差,咱俩在他们的窝里头顶上趴了一夜,还大吃二喝的。咱们什么时候动手?”
三郎看看腕表,说道: “别麻痹大意,鬼子精着呢,走吧,回去,剩下的,又要借东风了。”
回到迎宾楼,三郎把水老五找来房间,刚一见面,水老五便把如何教训陈俊杰,细说一遍,完了还表忠心。
三郎等他说完,呵呵而笑,说道: “水五哥,这个咱们刚刚合伙,难免磕磕碰碰,正常的,只要你我把稳舵,没多大的事。好了,咱说正事,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我现在需要一个懂天气的大能人,我要借东风。”
水老五把胸脯一拍,保证道: “江少爷,我懂啊,太湖上讨生活,不懂天气还行?别说借东风,借龙卷风都没问题。实在不行,东南西北风,人来疯,我全能借。”
三郎道: “我要迷雾天气。”
水老五大奇,忙问为什么。
三郎笑道: “水五哥,我打算勃公岛的鬼子,和塘北小学里的鬼子,一起干了他们。可这两处地方同时开火,就有一桩难处,所以……,必须……。”
三郎如此这般说完,水老五拍着大腿连连喝彩: “妙妙妙,痛快!痛快!”
水老五带来的兄弟们,开始了在无锡城里掏大粪。
真一带着龙梅去东兴商社看家具,迎宾楼里,独留下三郎,水老五,真二和陈俊杰,三郎这是要做和事佬。
其实,真二也没有真正打伤陈俊杰,而是正巧打着了陈俊杰身上的枪伤。三郎笑着对水老五说道: “水五哥,咱们还要谢谢他俩打的这一架啊。”
水老五听得莫名其妙,三郎笑道: “咱们在无锡城里搞事,绝对是不能及时撤出去的,而留在城里,就要随时被鬼子检查,这个身上有枪伤,能行吗?”
水老五频频点头,表示赞同。三郎接着说道: “陈兄弟,对不住了,这次杀鬼子,你就赶不上了,下次吧。你收拾一下,今天就出城下湖去,杀鬼子的日子,长着呢!”
陈俊杰不知道作战计划,以为三郎是在排挤自己,心中十分恼恨。说道: “行,我这就回湖上打渔去,从此我陈俊杰有仇自己报,老子不劳烦你们费神。” 陈俊杰说完便走。
水老五低喝一声: “站住,老子还没发话,你他妈的想拆台?丢老子的脸是不是?狗日的,你知道你为什么还能站在这里吗?都是人家江少爷的仁义。水家寨的男人拿得起放得下,恩怨分明。你先回去,等伤养得差不多了,也进山受训去。”
陈俊杰犟在当场,杵着一动不动,也不说话,这让水老五十分下不来台。三郎知道自己此时说什么都不合适,索性啥也不说,笑眯眯的看着。
水老五见三郎笑兮兮的看把戏一样,又恼又无奈,狠狠说道: “狗日的,你不是喜欢打架吗?你不是看不起江少爷吗?那你和江少爷过过手,他妈的,你能赢,随你怎么翻天。”
陈俊杰身高臂长,腿长,长得精瘦看似没劲。实际上这家伙是属螃蟹的,肉长骨子里,出奇的力大无比。从小在水上讨生活,浪里白条自是不在话下,拳脚棍棒,更是水家寨中一等一的好手,号称第一猛将。
而三郎想不到水老五来这一手,自责不该眯眯笑着看笑话,原来人家粗中有细,这一手回马枪,让自己应不应战,都不合适。水老五这个积年湖匪,不是浪得虚名,本少爷还真小看了你。
三郎想通了这一关节,心头豁然开朗,看着陈俊杰斜视自己的神情,淡淡一笑,问道: “陈兄弟,你的功夫和水五哥相比,孰高孰低?”
陈俊杰不答,水老五说道: “差不多吧,俊杰比我略胜一筹。”
三郎要的就是这句话,笑道: “陈兄弟,你有伤在身,我赢了输了都不是个合适,这样好了,我和水五哥比过,你就知道了,可以吗?”
水老五想不到三郎把皮球又踢回自己头上,这江少爷的狡猾,也太绝了,本是挖个坑让他跳的,谁知反被他反手推下坑,更要命的,是这大少爷的最后一句,“可以吗”,如果陈俊杰说声可以,自己就非和少爷过招不行了,但动手是绝对不行的。可这个大少爷又已经说话了,如果不比试一下,自己刚才说的话,就等于放屁,这个挖坑真把自己坑苦了。
水老五只能抢在陈俊杰前面,说道: “江少爷,你这是干什么,咱俩又不是没比过,你踢了我三脚,我一下也没招到你,胜负早已分了,还比什么比,我认输。”
三郎哈哈大笑,说道: “水五哥,你不要往我脸上贴金了,船上地方狭小,施展不开,我搞了你两下,是那种无赖似的偷袭,作不得数的,不作数。”
水老五和三郎的对话,陈俊杰听得清楚,敢情这个油头粉面,不是绣花枕头。他妈的,老子自作多情,本以为可以为四哥出一口恶气,结果落得两头不是人。
陈俊杰说道: “五哥,江少爷,是我不懂事,我错了。”
陈俊杰说完,又一步跨到真二面前,说道: “真二叔,对不起,得罪了。”
陈俊杰走了,走得趾高气昂,水老五苦笑,看着三郎一脸的坏笑,说道: “江少爷,真让你看笑话了,陈俊杰就是这狗日的脾气,目中无人,可也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好汉,嘿嘿,反正从此后,有人收拾他了。”
订购的家具,迟迟凑不齐,三郎每一次去验货,总能挑出毛病。龙梅在旁,看到三郎调皮捣蛋,想笑又不敢。倒是真二爽直人,看不下去了,规劝道: “少爷,差不多就行了,人家东兴商社太可怜了,这那是给人家做生意赚钱,挑毛病不是这样挑的,分明就是在挖人家祖坟嘛。”
三郎哈哈大笑,依然我行我素。真二又哪里知道,自己这个大少爷,是在故意拖延时间,为的就是等待天降大雾,顺带让日本人难受,何乐而不为?
水老五天天仰首天空,特别是早晚时分,盼望着能看出一个子丑寅卯。渔民的俗语中有这么一句: 朝看东南,夕看西北。朝阳东升时,看东南方向的天空情况,可以预测一天的天气状况。夕阳西下时,看西北方向天空的情况,可以预测第二天的天气。
渔民在一望无际的湖上讨生活,是靠天靠水吃饭,天气看不准,葬身鱼腹,那是迟早的事情。
这一天,从中午开始,东南风转向东北风又西北风,傍晚停歇时,西北天际红霞映暗云,水面上水汽氤氲,到了天色完全断黑后,星空下是月上晕圈。
水老五就是那只曲颈向天歌的鹅,翘首朝天把个脖子伸得抽筋,待到确认无误后,这才一蹦三尺高,冲到三郎房间,喊道: “江少爷,成了,我敢保证,从半夜开始,必起大雾。”
三郎也是弹簧一样蹦起,仰头狂笑,没等笑完,便低声喝吼: “还等什么?行动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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