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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白肆和陆淳,以及东君元等人分享关山月这次奇妙的委托,破庙外,瓢泼大雨中,几十道人影逐渐包围整座建筑。
陈星颂轻抚阿顽的脑袋,与其他人一起目光越过在风中不断晃动的木门,落在雨中五名气势磅礴的不速之客上。
最先一位穿着枯叶黄袍的中年人拢袖而立,也不多说什么,在扫了眼破庙中众人之后,便长剑出鞘,率先直刺林冲面门。
林冲兀自发愣,不躲不避。
若不是陈星颂出手挡住这一击,恐怕早就身首异处。
不过接了黄袍人这一击的少年也付出代价,内脏出血,后退数步,摇摇欲坠。
还在说故事的白肆抬眼,收起手机,浓黑阴影化作长鞭将黄袍人甩出破庙。
陆淳扯了扯嘴角,瞥了眼面白若纸的陈星颂一眼,双手背在身后,这下轮到他旁观白肆大发神威与黄袍人缠斗在一起。
抱着想要看看白肆与高阶昆仑境之间的实力对比,寒冰自陆淳脚下蔓延,控制住其他所有想要加入武斗中的人。
因此在众目睽睽之下,只有两道身影不断交手。
白肆的阴影触手胜在刀枪不入,攻击角度灵活,而黄袍人的身法也是一等一,他属于昆仑境级别的武者,因此虽不通法术,但澎湃气血附着在宝剑之上,剑光舞成一道屏障,不给白肆任何攻破的弱点。
但斗了几十招之后,黄袍人也看出来了,怎么没人过来支援呢?
趁空隙一看,都被另一个看不出底细的人给控制住了,再看白肆脸上兴奋表情,知道这人也没使出全部实力,再结合自己背上那似有似无被窥伺的可怕感觉。
黄袍人便果断住了手,打算自己一人逃跑。
可惜,他不知道的是,尽管自己的决定不可谓不果决,但最不该的就是在白肆面前暴露出一丝退却。
否则,迎接他的就是铺天盖地的黑暗。
士可杀不可辱,况且身上携带左家重要的任务,黄袍人在被控制住的第一秒,就打算自断经脉寻死。
没想到白肆却又突然放开了桎梏。
不仅如此,陆淳也配合地松开对这些左家余孽的控制。
这一下让他们有些不知道了。
就在这个空当,白肆极其严肃道:“最近我的好友遇上了一件让他颇有心得的事情,我现在觉得,这和各位的处境也有相似之处。”
听他这么说,原本急着跑路的心思因为一丝好奇,也缓了下来。
白肆的声音仿佛有魔力般,徐徐道来:“你们恐怕不知道的,就在另一个地方,那边的人成年后要选择性别分化,你们可以理解为男的可以变成女的,女的也可以变成男的。
本来这是一件好事,但错就错在要求每个人都要作出抉择,我的那个朋友原本就是个女的,结果变成男的,她不愿意,自宫了,结果还要遭到全社会的嘲笑与批判。
难道她就没有不做改变的权利吗?难道她就没有掌握自己身体的权力吗?原先我觉得这件事情挺有意思的,现在其实我也觉得挺有意思的,但更有意思的是——
这个朋友并不以此为耻,而是将自己自宫的事实昭告全天下,并用实力去抵抗一切想要逼她就范,让她不做自己人生主人的所有糟心事。
最后她也极其幸运地成功了,但这与她的坚定也有必然的联系,如果自己没有决心的话,就算全世界都是你的后盾也无济于事。”
黄袍人听不下去了:“阁下到底想要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诸位到底是左家的人,还是你们自己?”
黄袍人脸色难看:“这是什么措辞,难道不能既是自己,又是左家人吗?左家对我有恩,如今遭逢大难,我理当报恩,若是只顾自己,落井下石,那还能是人吗?这与你讲的那个朋友的故事也毫无干系可言!”
白肆点头:“我也觉得没什么关系,我就想和你们分享一下这个故事而已!”
黄袍人怔怔道:“你在拖延时间?”
“你们又打不过我,拖延什么,都说了和你们分享故事而已,你们刚来的时候,我也在和同伴说这件事。起初我还觉得很搞笑,后来觉得这个故事很有教育意义,很值得写在报纸上!”
陆淳:“不行,大规模发行的话,必须要征得对方同意。”
“够了!”
黄袍人觉得他们像是一个笑话:“我不知道两位是何方神圣,既然无意留下我们,那就青山不改绿水长流!”
白肆:“什么意思?”
陆淳:“和我们道别的意思。”
“等等,”一位绿衣昆仑境修者道:“老实说,这些年左家的所作所为我都看在眼里,是越发过分了。我的母亲当年入左家当客卿,如今我又为他们忙活了十年有余,也算偿还上一辈的恩情了。
我早已厌倦了江湖纷争与势力角逐,今日听这位阁下说的故事,也颇有感触。从今以后,我便退隐山林,不再过问人间事了。”
一边说着,绿衣修者将左家的令牌给捏碎,生生咽下一口心血,向众人行礼告别。
黄袍人都看傻了,半个字都说不出。
还是白肆拦住那个修者:“我看你是个体恤百姓的,那退隐干啥,还不如在其他地方发光发热。”
修者摇摇头,身影消失在雨中。
白肆嘿嘿一笑,早把这人的形象记录下来,发给杨医生了,琼洲城需要你!
他目光灼灼,盯着剩下的二十几人,多好的人才啊,都是城镇建设的人形推土机,挖掘机,起吊机啊。
不怪白肆如此积极,如果他出来真的无所事事还惹下一屁股麻烦的话,骆九熙是不会放过他的。
倒也不是他打不过骆九熙的事儿,而是太麻烦了,没必要。
注意到白肆贪婪视线的人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黄袍人脚腕微微一动,却被陆淳拦下:“请阁下想好了,你们作为左家的后手,身上肯定有相应的布置,就算现在离开,也会无方的人跟上。到头来不是束手就擒就是英勇就义的。如此,还有必要多此一举吗?大家不如放下武器,好好谈谈。”
黄袍人心内冷笑一声,利欲熏心之辈,他有言在先,就算死又何惧。
然而这个念头甚至还没晃过脑海,就见陆淳安慰一笑,随之而来的是天旋地转与不省人事。
动用怀表,用冰砖将人砸晕陆淳示意东君元与周平将人抬回破庙。
在其余人的眼里就是这个黄袍人莫名其妙晕倒,左家剩下的人都一脸戒备,有人悄悄退去,紧随其后是所有人的退后。
眨眼间敌人便消失得一干二净,白肆放心地坐了回去,四个昆仑境加一堆玄圃而已,赫连江肯定可以的。
一场虎头蛇尾的反围剿就此结束,大雨也正好停了,陆淳踢了踢白肆,让他让让位置。
而陈星颂那边稍微处理一下伤势,便拖着身体前来拜别,他不知道附近还有无方的人,因此要立刻回去安排手下前去收拾这些左家人,以免他们危害百姓。
陆淳抬眼看他:“你不恼怒吗?我们没有就地解决这些人,明明对我们而言是抬手间的事情。”
陈星颂抱拳道:“陆先生愿意出手已是万幸,此地不是无方,陆先生也无需对此负责,真正该解决事情的是我们才对。”
说完之后,也不等陆淳回应,少年便招呼人匆匆而去。
白肆哼笑一声:“少年人啊~”
冷清的破庙中,只剩下魂不守舍的林冲和陆淳等人。
少顷,林冲抬头,问道:“陆先生,我是否在那里见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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