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冬去心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25章 入门暂歇,反派女主的收尸日常,门冬去心,海棠搜书),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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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大暗,随着霍逢登上更高一层的阶梯,他们的视野也逐渐拓宽。越过拔地参天的巍峨山门,道宗主峰大殿的背面便映入眼里。

此时,同主殿一样,副殿和其他山头的各殿灯火如新昼,颇有种今夜无人入眠的架势。

在黑夜里适应已久,一刹看到华灯满溢,望为忍不住拿手挡着面前刺眼的光芒。

“这是主峰的后山,也是最快到达宗门主殿的地方。我们先去见一下大长老,看她为你安排的住处在哪。”他顿了一下,“太久不回来,刚才不小心绕了远路。”

霍逢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地方,心中百感交集。

他没想到彻底斩断凡尘后,自己还有机会回到最初的玄门,也没想到自己是以起死回生的方式,更没想到他不仅自己回来,还有一个身份不详的女子同行。

天阖门并不像过去的传统玄门一样,禁断凡俗情谊,视七情六欲如洪水猛兽。其实,这更取决于修士自身,想要走到什么样的高度,就选择如何去修习。

有情似无情,无情似有情,是他们长久以来探究的课题。除了自身实力的提升,更重要的向来都是修心悟道。无需灵丹妙药加持,亦无需法宝神器外在提升,只要练就一颗坚定不移的心,足矣。

可坚定道心,却是所有修习历程中最难的。

昔日的修士参加神考,十之有九都输在心。即便实力强悍,却难逃劫雷攻心,最终一败涂地。

霍逢,是这千年间最后一场神考里,唯一飞升成功的凡界修士。他在门派里向来不惹眼,甚至不是主峰的弟子。

他只是个一心想飞升,全无半分杂念的无名外门弟子而已。

霍逢所属的那一脉挂在常年闭关的师叔门下,那时掌教还在,师叔偶尔会出来传道授业,对他也有过些许指点,后来遇到一位师父,也对他有过非常短暂的教导。

他便依靠着极少的资源,凭借自己的能力,登临世人皆不可及的巅峰。这也是他对门派的感情并不那么深的缘由之一。

对此,他并无怨怼。正如他能飞升天界,位列神班,他的道心是始终如一的坚定。

对于门第之差、亲疏远近、厚此薄彼的世俗现状,他选择不听不看;对于有可能出现的爱怨情仇、牵绊纠葛,他也尽数规避。久而久之,他靠着自断世俗杂念,封情绝爱,成就了众修仰望的大道。

对于备好的考题资料,他也牢记于心,倒背如流。每一届的考题,他都烂熟于心。由于神考逐渐模式化,他背的越多,越得心应手,这几乎成了他最强的舒适区。

可是过去应当永远留在过去,他对去揭开尘封已久的旧日往事,没有半分兴趣。他甚至对那些年的努力,都不愿提及。

“你好像并不乐意回来。”霍逢沉思着,望为突然插了一句话。

“何出此言?”

“你们宗门的主殿叫什么?”

“……”

这问题他回答不上,生前就没靠近过,身边人也总称那为主峰主殿,谁会知道叫什么名字。

“我的感觉还挺准,”望为凑近他的耳边,“若不喜欢这里,不如我们一走了之。”

“我们到了。”他没接话,继续绕过稍暗的背面,向明亮的正门走近。

望为轻笑一声:“如果你还没想好接下来要做什么,不妨听听我的计划。”霍逢突然停住了脚步,好似在思忖她讲的话,又像是压抑情绪,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你们终于到了!莫为,你现在感觉如何?”春赫站在道宗主殿的三十三级台阶之上,看着逐渐走近的两人,语气热切地唤道。

逍清殿,霍逢下意识看了一眼上方的牌匾。

那题字走笔如飞龙游蛇,两侧镶嵌着长明灯,更显大气明亮。

望为看到了春赫,于是抬起手臂朝她挥了挥,算作回答。春赫第一反应,还是为望为的死里逃生感到高兴,只是方才太上长老说的几句话,让她内心颇为震动。

回到玄门后,她让其他长老先行安顿所辖宫的弟子,自己则去见了太上长老。

他曾经作为自己掌教师父的剑侍,来历神秘,实力莫测。可是他除了守在掌教师父身边,从来也不去多管任何事。后来掌教师父劝他去教授弟子,他便才偶尔去半山腰处的外门,教那些自学的弟子,传一些适合他们的心法和剑术给他们。

后来掌教师父终究没能飞升,她羽化仙逝后,其他峰的掌院长老对掌教之位进行投票选举,大部分都希望他坐掌教之位。但是他不愿意,最后勉强同意做了个太上长老。

而春赫作为大师姐,先掌教的首徒,她也有资格竞选。只是当年被天界那场浩劫所误,他们举全门之力开始了神君复活计划,选掌教之事暂且搁置下来。当她带着其他几位主峰核心长老去执行计划,太上长老便开始对门派全权负责。他看人一向准确,曾经定下春赫去执行计划,如今也是凯旋而归。

可就在刚才,他告诉春赫,她们在天洲偶遇的女子,身份怕是不简单。天界的上神皆有名,只要一对便知,他用自己的办法,拿到了上神的名册,却没有查到莫为的名字。

以防打草惊蛇,他建议待到她伤好以后,便让她尽快下山,也不要让她与神君过多接触。

春赫不明所以,她认为莫为做事的风格虽然不算非常正派,但对付那种豪强世家,用这种方式也未尝不可。而且人在江湖行走,不用真实身份或者名字,也很正常,会不会是太上长老过于谨慎了?

这个疑惑暂且埋下,至少他们二人眼下安全回来了。

“大长老,我们回来了。莫姑娘受了伤,需要医治。还有,莫姑娘住在哪儿?”看着面前二人的亲近举动,她就知道太上长老说的那些注意事项,怕是做不到了。

春赫看向望为:“莫为,你随我住在无量宫吧,这样我方便照应你。我也算半个医修,丹药灵草一样不少,你意下如何?”

“好。”

“这一路神君也经历了不少波折,”春赫进殿吩咐内室的弟子,“带神君前往穹极阁。”

弟子颔首出殿,却看到神君背上还背着一个人,是个浑身湿透、略显狼狈的女子,一时有些惊诧。

“那边已经为神君打扫好了,离咱们主殿逍清殿很近,方便神君往后来此商议要事。”春赫向霍逢解释道,随后又看向望为,“莫为,要不我来背你吧,后面我们和神君就不同路了。”

“不用背,我恢复得差不多了。”望为直接从霍逢的背上跳下来,仿佛没事人一样,“原来主殿叫逍清殿啊。”

她意味深长地看着霍逢,霍逢听出她话里有话,又看到她似乎行动自如,便朝着她笑了笑,亦是意味不明。

“是的,这就是咱们门派的主峰主殿。”春赫在一旁介绍,“今日先这样安排,如果天亮后你们还有其他的要求,可以随时提。走吧,该回去好好休息一下了。”

“神君,请这边走。”那弟子有礼为霍逢指路。

“莫为,咱们的方向是东边。”

莫为与霍逢背道而行,她习惯性稍走快了几步,赶在了春赫前面。

借着明亮的烛火,春赫这才看清望为背后的衣衫,青红交织本非浅色,如今被海水和血水浸透,已然渐变成了黑色。

“你的后背,是被沧溟之怪所伤吗?”春赫蹙眉。

“你说那个触手怪吗?就是它干的。”

“果然是它。它身上的黏液有腐蚀性,而且还有剧毒。”她顿了一下,“对于这怪物,我还没研制出针对性的解药。因为没有前人能从那怪物的手中逃出来,你是第一个,也许会对我们了解此物有重大贡献。你还有什么特殊的感觉吗?”

又开始渗血了。

望为突然停住脚步,闭上双目,在她身后观察的春赫差点撞到她背后。

“你怎么了?”

“我在感受你说的问题,我除了又在流血,没有其他的感觉。”望为转身,昏黄的灯笼在道路两旁松散照着,她的发丝凌乱,在光影参差下几乎看不清表情。

“我的伤口一直在流血,莫约一个时辰流一次,不知量,但显然不少。”她的声音忽而冷漠无常,“如若你有办法帮我立刻止血,我答应你,帮你做一件事。”

“前方就是无量宫了,我们快到了。”春赫指向前方隐匿在夜里的清冷宫殿,“救你是我应该做的事,我不图你回报。”

无量宫不似逍清殿巍峨气派,这里透着些许孤寂冷清,没有铺满明亮的灯火,却能隐约看到宫殿前方的一小片灵田。

“那块地是我千年之前新开的,我没怎么得空打理,全叫弟子去做了。”

看着灵田中的各类草药散发着不灭的微光,她就知道那些弟子的确在好好照料它们。

“这片田只能晒自然光,阳光、火焰、闪电、甚至夜明珠都可以,却对煤油灯、蜡烛之类的光异常敏感,所以在夜里我们殿外几乎不掌灯。”

“黑暗当中自有生机。”望为看着那些灵植,缓缓开口。

春赫看向望为,她这句话像是道出了什么,但一时难解,她将这句话默记于心。

“这边。”春赫在前方带路,她们已然走进宫里,这里的墙壁上镶嵌着如星斗般璀璨的夜明珠。珠子发出微亮的荧光,望为看清了她住的院落,名为苍生阁。苍生阁在内殿,在往里走便烛火通明。

望为被春赫引至榻上坐下,随后春赫上前,抓起她的手腕,用灵力探向她的脉搏。

“你的体内空空如也。”

春赫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没查出你中了毒,但你的法术怎么没了?”望为轻轻打了个响指,一旁烛台上的蜡烛都熄灭了。

她一副无所谓的姿态:“法术用时方才有,现在你感受不到,这很正常。”

“还好还好,你真是吓到我了。”春赫重燃了烛台,又继续探脉象,“除了有些疲累,其他没有大碍了……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望为二话不说,宽衣解带。她这身羽衣的材质特殊,是司织部的第一天女,以神驹鸾鸟等奇兽的落羽织就而成,每个荣登神位的天神皆可获得一份特别订制。

这羽衣实难破损,亦不会沾惹凡世尘埃,唯独对血迹不会纵容。毕竟天女在精心织造华服时,不认为在行战斗等粗鄙之为时,还舍得穿她织的美裳。

望为嫌弃地捻起衣袖角,将沾血的羽衣丢在地上。

“明日我叫人帮你把衣服洗净。”春赫看到望为的小表情觉得颇有意思。

“不用,明天给我一盆水就好,把它丢进去,它会自己洗净的。它爱干净,不用帮忙。”

“它?”春赫疑惑,“你说这衣服是活的?”

“不算有生命,只知道要干净,和当初造它的人性格一样。”

“原来如此,想不到上神的衣服都有自己的性格。”春赫撩开望为紧遮后背的长发,白发在稍暗的烛火下盈盈闪烁。

而三千银河之下,光洁白皙的后背正中间,是一道狭长的伤痕。

那道伤痕如洁白宣纸上被人狠狠划下一整道墨迹,如深邃裂谷突然嵌入一片纯澈的雪原,这道疮疤在肆意破坏那些原本的美丽。

这是被那触手从尾椎刺入,一路从颈骨攻向脑髓,欲完成对她最后的杀戮。可是却被她半路拦截下来,那触手溺死在她唤出的弱水盾之中,最后消融殆尽。

春赫看着这一道伤,眉宇间难掩怜惜,这伤痕是否能去掉,她不确定。

“怎么了?伤得很重?”望为见对方盯着她后背看半天,却一句未提,她也不经担忧起来。

“这道伤痕太深了,我没有尝试过,不知道能不能把它毫无瑕疵地去掉。”

“这伤会死?还是会留下暗疾?”

春赫愣了一下,施法去感应那道伤口。令她意外的是,她感觉那道沟壑刹那变窄变短了一毫厘,不知是否恍惚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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